寒门枭臣-第3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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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四章来个烧油的()
李茂暂时不想操心这些事,当务之急是尽快覆灭党项主力,让西夏灭国。
争取在伐辽,和女直金人的战争前,解决掉西夏这个可能的秃鹫旁观者,让大宋西北没有后顾之忧。
要知道北宋汴京被围的时候,党项人可占了大便宜,在北宋的尸体上才有了后来所谓西夏中兴。
杜壆曾经在杭州城城墙下埋设过炸药包,李茂将此事吩咐给杜壆,结果却闹出了一个笑话。
西北土质和江南大有不同,地下三尺多是石头,想挖个坑埋点药进展十分缓慢。
李茂觉得古人的思维还是有局限,地下挖不动,那就挖墙脚啊!卓啰城虽然坚固,但也不是石头城,而是夯土混合米汁垒砌,这还能挡住信安军的工兵铲?
杜壆如梦方醒,自己给自己抽了个嘴巴,立即带人去挖墙脚。
果然如李茂所说,掘进的速度快了许多,令李茂摇头失笑。
这些人如果去报挖掘机专业,估计没一个及格吧!
宋军的行动没有丝毫遮掩,一看便知想要挖掘城墙埋设火药,但让宋军疑惑的是,党项人并未阻拦。
只有零星的羽箭射来,被军兵头顶的木盾悉数挡住了。
成功的挖掘城墙,埋设好了火药,沉闷的轰轰声过后,一段长达十丈的城墙轰然倒塌。
等硝烟散尽后,包括杜壆在内的信安军将士都笑不出来了。
杜壆呆滞的看着城墙后的景象,忍不住骂娘道:“直娘贼,这样也行?”
只见崩塌的城墙后是一根根木质的柱子,柱子上穿着死马,牛羊的尸体。
矗立起来仅比城墙矮了少许,怪不得之前望远镜没有观察到异常。
面对这种另类的城墙,宋军颇感棘手,动物的皮毛就是最好的防御,鲜血亦能对付火攻,而且燃烧起来的味道堪比化学武器。
李茂放下望远镜,只能赞叹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不论是后世的人还是古人,起码智商都在一个起跑线上。
姚古,折可求上前请命。
折可求拍着胸膛道:“李相公,只能强攻了,党项人新竖立的障碍能防火攻,但绝对挡不住西军的兵峰,我愿立军令状,不拿下卓啰城,提头来见。”
杨可世,刘延庆纷纷请战,李茂也看出取巧之法不可行,既然西军将士如此积极,也不算拿他们当炮灰使用。
但在兵力调配上还是做出调整,以杨可世所部为主力,折可求,刘延庆从旁辅助。
没有了城墙阻隔宋夏两军,接下来是一场硬仗。
杨可世披挂整齐,手里提着把陌刀,目光在吴玠吴璘兄弟,赵明等人身上看了看。
“前路不平,无法骑兵作战,尔等随我下马步战,让我等再现汉唐雄风。”
杨可世麾下的将士,人人手持一把陌刀,一面盾牌,三千步卒为先锋朝卓啰城突进。
刘延庆和折可求的兵马从旁边策应,一场惨烈的贴身肉搏战转瞬间上演。
陌刀是步卒对付骑兵的利器,但是宰人一样犀利,杨可世手里的陌刀劈开马匹牛羊的尸体,举起的盾牌上发出哚哚声,让他险些单膝跪倒。
吴玠用盾牌顶了杨可世一下,帮忙稳住杨可世的身形后咬牙说道:“大人,让我为先锋。”
吴玠说着连续几刀劈开一条血淋淋的道路,迎面刺来的是党项人的长矛,被他用陌刀奋力格挡。
身子一咕噜,陌刀化作扫堂腿,一连斩掉了几个党项人的小腿。
吴璘怕哥哥有失,弃了盾牌,陌刀奋不顾身的斩杀了一个党项人,马上和吴玠背靠背。
杨可世呼喝连连,带着麾下步卒和杀来的党项人短兵相接,双方围绕这段牛羊马匹造的障碍物展开争夺战。
折可求和刘延庆跟进的速度很快,这两位本来还想捡个便宜,想用神臂弩建功。
但是看到杨可世所部和党项人战了个犬牙交错,哪还敢用神臂弩,伤了杨可世在李茂面前不好交代。
刘延庆吐了口唾沫,“直娘贼,老子也不是怕死的怂货,传令,猛攻,死战。”
折可求进士出身,说话文雅的多,但目的只有一个,全军推过去,三方联手拿下南城。
刘延庆,折可求,单论史书上记载来说,毛病不少,将来有变质的,有投降的。
但是在这一刻,他们拿出了西军的品格,展现出了军人的血性,真正做到了身先士卒,悍不畏死。
西夏军这边同样如此,即便是后来加入的黄头回鹘也拼命死战。
因为萧合达说了,党项粮草被大火烧了,想活命,那就战胜宋军,去宋人那边抢,左右都是死,谁不想做个饱死鬼?
萧合达很满意麾下党项人和黄头回鹘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准确的说是赞赏。
这和屡战屡败丢失大片国土的辽人相比,心气儿起码高出十倍不止,辽人若是有这种勇气,又岂会让女直金人崛起。
“传令,倒油,要趁热。”
萧合达说完之后身体像是被掏空,看着竭力奋战的黄头回鹘们,心里只能说声对不起,和牺牲党项人相比,牺牲黄头回鹘是最佳选择。
萧合达是个合格的帅才,非常善于学习,当他在燃烧的南城城头嗅到动物油脂的味道,便开始让党项人借着烟火的掩护开始宰杀牛羊熬油,准备给宋人来一个现世报。
党项人没有火药,所以为了突然性,只能趁热将动物油倾倒,一锅锅煮沸的热油顺着事先挖好的地沟流淌,很快将塌陷的城墙往里全部圈了起来。
萧合达张弓搭箭,瞄准了散发着青烟的热油,点燃的箭头倏地离弦,落在热油上,火势很快连成一片。
不但圈住了近万西军,连近万黄头回鹘一并圈了进去。
放下弓的萧合达,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想要拿下卓啰城,那就做好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吧!”
身后突然燃起的大火让刘延庆和折可求惊惧万分,联兵进攻的势头被瞬间遏制,二人皆有调头就跑的冲动。
杨可世的经验终究比二人高出许多,看到大火袭来,一刀将身侧的木头柱子砍断,让牛羊马匹的尸体压在燃烧的热油上。
大声疾呼道:“冲,前面才是生路,杀过去。”
第六四五章天命最高()
卓啰城内再度燃起的大火令李茂心生不妙预感,掏出望远镜恰好看到杨可世等人陷入火海包围。
“萧合达竟然自行放火,难道要与卓啰城共存亡?我先前的预判有误?”
李茂收起望远镜,正准备令中军也压上去的时候,空中传来了咔嚓咔嚓的闷雷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来了略显高远的乌云,整个天空的颜色变成灰蒙蒙一片。
或许是受到冲天大火的影响,乌云翻滚越来越低,不到一刻钟便落下雨滴,闪电也一道接一道的闪烁着仿佛银色的匹练。
李茂忍不住仰天长笑,一挥手里的八卦棍。
“天命在我,党项人放火便惹来雷公电母,党项人大势已去,随我全军冲杀,攻破卓啰城。”
这场春雨来的太及时,不但解了杨可世等人的困境,还在士气上对党项人形成了碾压。
有时候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运,最是令人发自内心的颤栗。
面对天时地利人和全不占优的境遇,萧合达不得不放弃南城的阵地。
任由雨水冲刷脸庞,仍然不动声色道:“这场雨来的倒也畅快,权当是洗个澡。”
雨水虽然让萧合达反烧宋军的图谋泡汤,但也保存了黄头回鹘部落的兵力,勉强阻挡住了杨可世所部的西军。
杨可世身先士卒,麾下将士仿佛一排排浪潮,冲向黄头回鹘组成的人形堤岸。
双方杀出血性互不相让,紧随而至的姚古,折可求所部,仿佛疯牛莽冲直撞。
三路西军精锐,压的黄头回鹘步步后撤,眼看黄头回鹘和党项人不得不继续后撤,让出后面街道的时候。
一杆杆挠钩般的兵器从两侧探出,挠钩长达十丈,或五人,或十人为一伙,探进宋军阵中一划拉,稍微挂住什么便往后拽。
只要被挠钩挠住,武艺再高也不顶用,准保拽的倒地,被拉入党项阵中刀剑加身而死。
另有几十上百的套索凌空飞来,令陷入混乱的西军又被套走数十人,一下子被遏制住了进攻的势头。
折可求眼睁睁看着西军损失了数百人,气的哇哇大骂。
姚古还算冷静,急忙传令知会折可求与杨可世,想暂避南城往里的道路,转而从倒塌的城墙那边突进。
怎知党项人和黄头回鹘早有安排,地上到处是动物的油脂,而西军将士身上都穿着甲胄,身体沉重走在湿滑的路上,不小心就会摔倒,再想爬起来很难。
这样一来更加重了西军的负担,队伍也此起彼伏不是这边摔倒就是那边跌倒,完全无法组成有效的阵列进攻。
杨可世陌刀杵地,看到吴玠吴璘等人没有遭难,心头稍微安稳,破口大骂党项人卑鄙无耻。
信安军骑兵也不轻松,天降大雨使重甲发沉,战马更是累的抽搐,还有些口吐白沫,这样下去必定会把宝贵的甲马累死。
丹增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下令骑兵下马,抛掉甲胄轻装上阵。
只见丹增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手里拎着一对马刀,带领近前信安军人马向最前方的黄头回鹘冲去。
一个像是头领的黄头回鹘拦住去路,丹增双目瞪圆,大声喝道:“挡我者死。”
黄头回鹘见丹增气势非凡,哪敢硬挡,架开马刀后从侧面刺向丹增,看起来倒也有几分阵战的本事。
战阵呈现胶着之态的时候,李茂已经催马带着中军杀了进来,手中八卦棍连续砸杀几个党项与回鹘人。
身后的辅兵将临时准备的装着一半泥土的草袋朝前面扔去,很快就形成了一条简易的道路。
李茂刚才已经看到党项人的挠钩和套索,应对之法就是弩箭攒射。
面对信安军密集的箭雨,准备再捡便宜的党项人被压制的根本不敢冒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军中军开赴城内。
咻的一声响,李茂抖手打出的一颗飞蝗石,正中丹增面前的拿过难缠黄头回鹘,直接将对方的脸颊砸的凹陷,横死当场。
黄头回鹘失了头领,立刻显得有点骚乱,在密集弩箭的掩护下,李茂催马奋进。
信安军好像山洪倾泻般杀进城内,当真是冲到哪里,就在那里穿出一条血胡同。
眼见宋军勇猛难当,而小伎俩此时也派不上用场,党项人和黄头回鹘且战且退。
李茂不管敌人怎么应对,只管打马前冲,迎面遇到一员西夏将领。
身手利落的夹住了对方刺来的长枪,八卦棍猛地一挥,直接将对方的脑袋连头盔一起砸飞。
随着信安军狂飙突进,很快冲过了有埋伏的地段,看到了大队集结的党项人。
一场混战随即上演,呐喊声不绝于耳,刀剑等兵器的碰撞声叮叮当当,直杀的天昏地暗,在濛濛雨帘下风云怒愁。
正在双方拼死力战,厮杀惨烈的时候,党项人东侧的阵地陷入混乱,紧接着是西面,战斗更是激烈。
三面围攻的势头令党项和黄头回鹘的阵脚再也收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