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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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军在和西夏部落的对峙中竟然落在下风,横山之地有得而复失的危险。
童贯在信中让李茂有个心理准备,官家赵佶很可能调信安军前往横山“救场”。
李茂看罢书信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种师道竟然会失利?
西北不止种师道一支人马,刘法,苗履,折可求皆是西北名将,总不能都奈何不得西夏吧?西夏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李茂这段时间专心致志的经营信安军和北地五州,对西北情况所知不多。
其实在去年初冬西夏遭遇雪灾开始,整个西北局面就愈发的难以捉摸。
起初是各个西夏部落为了生存南下劫掠,但过了年,雪灾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西夏州府和各个军司,甚至包括皇帝李乾顺也撑不住了,改默许南下劫掠为鼓励南下,居然焕发出强劲的部落生机,接连夺取了十几座边城。
一方是举国而动,而种师道奉旨在西北募兵,一开始就慢了半拍。
等种师道赶到秦凤路的时候,折可求,杨可世等人还没有率兵抵达,募兵也不顺利,十多天才召集到三千人不到的队伍。
种师道作为西北老将,得知边城寨城多有失守,立即觉察出不对劲,不再等待折家军和杨可世。
可是没等他立即北上,就接到了刘法在仁多泉城失利,退守西宁州的消息。
种师中把地图拿出来,神色有些急迫道:“兄长,仁多泉城失守,西夏的卓啰和南军司必然聚集大军,河湟之地怕是守不住啊!”
种师道岂能不知河湟之地容易丢失,大宋和西夏对河湟地区的掌控权几十年间反复易手,死守必然会陷入泥潭。
“让刘法放弃西宁州,湟州,立即退往盖朱城,积石军和廓州也不要再守了。”
种师中听了种师道的想法立即摇头,“一连放弃四州之地,朝廷那边不好交代,只是御史台就会让兄长受不了,不如直接进兵西夏的卓啰城,来一个围魏救赵。”
种师道叹了口气,“绝不能和西夏军在四州之地缠战,朝廷虽然筹集了几十万贯的粮草,军械,可我们手里的兵力太少,一旦纠缠必然被党项人各个击破,当务之急是收缩防线集中兵力,寻一处对我们有利之地一战歼灭西夏军主力。”
种师中说服不了种师道,只能这般传达秦凤路经略府的命令。
而退往西宁州的刘法与种师道的计划不谋而合,可惜在退往湟州的时候,被西夏部落几万人个堵住了归路。
刘法手里有一万多人,面对的是西夏大小部落近六万人,只是远远打量就知道这些党项人是彻底急眼了。
每个部落都拖家带口,和这样的对手交战,刘法没有必胜的把握。
刘法的儿子刘正彦亦在军中任职,继续退往湟州与种师道会兵显然行不通,此子倒也胆大,直接建言道:“父亲,不如东进喀罗川,直接拿下卓啰城死守待援。”
刘法被誉为天生神将,战略战术眼光皆有独到之处,立即同意了刘正彦的想法。
让刘正彦领兵三千,突袭沿路上的党项部落制造恐慌,令党项人摸不到自己麾下主力的位置。
此时西北依旧天寒地冻,因为气候的原因,隔不几日便会降雪,山川地理到处白皑皑一片。
刘正彦带着三千人马,仿佛在一张白纸上留下黑色的印痕,搜寻着沿路西夏部落的踪迹。
这场雪灾可以说几百年难遇,浅雪处都没过脚踝,寻不准路径,一步下去直接没腰。
刘正彦和麾下三千虎贲西军也是人,亲眼目睹几个只有千八百人的小部落,无论是人还是牲畜,尽皆被冻饿而死,令人不忍目睹。
但在同情心之外,刘正彦也怒不可遏,因为宋人的边城和寨城也好不到哪去,到处都是被劫掠的痕迹。
宋人也大多死于刀兵之下,一场雪灾,直接将大宋和西夏拖入了国战的境地,不战的后果就是死。
宋人不怕寒冷,除了有粮食来源之外,李茂在西北推广的炉子和蜂窝煤帮了大忙。
若是没有西夏南下劫掠,西北边民撑过这场雪灾完全不成问题。
刘正彦烤着火,把干粮掰碎泡在开水里,一边吃一边听着斥候的回报,在前面七八里处发现了西夏部落的踪迹,大概是个千人左右的部落。
“先吃口热乎的,吃完了干仗。”刘正彦一声令下,西军开始饱餐战饭,吃饱喝足之后拉开阵势,准备打一场歼灭战。
这近乎是一场屠杀,刘正彦的三千西军,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这个千多人的部落屠戮一空,收获了几百只还活着的牛羊马匹。
妇人之仁在此时就是自杀,刘正彦这个后来敢兵变迫使赵构退位的将领,心肠硬如铁。
以这种偷袭之法给后面的西军开路,当他们接近西夏卓啰城的时候,屠刀下已经多了四五千党项亡魂。
第六一零章萧合达之疑()
聂山出任西北转运使还不到一个月,为了给王黼拆台,拿出浑身解数筹措粮饷。
结果却是虎头蛇尾,他这边刚拉开架势,王黼就被闲置了起来,举荐他的郑居中也被告老还乡,顿感泄气的很。
尤其让聂山不能忍的是身边多了几个混蛋,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分别是王孝迪,耿南仲,他托人打听一番才知道这是东宫的班底。
耿南仲和王孝迪能耐没有,脾气倒是挺大,又摆明了来架空聂山这个转运使。
聂山索性把事务甩给这两位,称病请辞返回京城。
耿南仲还好一点,王孝迪没接触过十几万,几十万贯的钱物,吃相不免难看。
再加上几个污吏和奸商从中渔利,西北钱粮的运输线很快崩坏。
后来的折可求,杨可世拿到手的不是陈粮就是夹杂着老鼠屎的脏粮。
一顿饭下去险些没来个集体食物中毒,大大拖延了种师道兵力集结的进度。
此时的熙河经略使是姚古,其父姚兕乃神宗年间西北名将,兄长姚雄也累官至检校司空,奉宁军节度使。
姚家与种家皆为山西巨室,军中名门,而且素有嫌隙。
当年种朴战死,起因就是姚雄先救王瞻四战皆捷,反而耽误了支援种朴的时机,两家就此结下冤仇。
种师道被举荐出任西北兵马都统制,折可求,杨可世等人没有异议,唯独姚家甚是不满,认为种家兄弟浪得虚名,压了姚家一头。
姚平仲是姚古的养子,对种师道下令放弃河湟之地的命令不以为然,觉得种师道这是畏战,怕了西夏党项人。
姚平仲有傲气的资本,十八岁那年就与西夏人在臧底河激战,斩获颇丰。
后来因为李茂的突然崛起,童贯又对姚家有些偏见,导致姚家没有参与到横山之战,阻断了姚平仲的闪耀。
但在西北军中,姚平仲的骁勇人尽皆知,被称为小太尉。
“爹,种师道让我们撤退,这不是坏了我们姚家的声望吗!”姚平仲直言对种师道的不满。
姚古当然不想放弃河湟之地,不过对种师道的战略比较认同,此时的确不宜和西夏党项死战。
“今年雪灾,党项人冻饿而死者不知凡几,有道是困兽犹斗,现在的党项人已经红了眼睛,留守河湟之地付出的代价太大,种师道收缩防线集中兵力是对的。”
姚平仲见姚古反而替种师道说话,有些跟不上姚古的思维,呆愣当场。
姚古觉得养子勇有余而智不足,姚种两家不和是真,但同为西北将门世家,又有折家在中间调和,谁也无法把谁彻底打趴下。
“咱们带兵打仗知道这个道理,可官家,朝中的文武百官不知道啊!拱掉种师道都统制之位,正在此时也。”
姚平仲听了姚古的想法,顿感姚古之计肯定会让种师道难受,弄不好会被罢免官职。
爷俩合计一番,将熙河之地的百姓悉数迁往秦凤路,哪怕是不愿意走的,也被姚平仲派兵驱赶。
以至于逃难的百姓绵延几十里,场面甚是壮观,而强迫百姓迁徙逃难的命令,自然被推到了种师道身上。
耿南仲坐镇秦凤路,亲眼目睹一眼望不到边的逃难百姓,哪里还能坐得住。
也不问个仔细,听风就是雨,直接将此事上报京城,只言种师道兄弟畏战,不战自溃丧城失地云云。
王孝迪更是惊慌失措,以为党项人不日就将抵达秦凤路,有他在一旁撺掇,俩人哪还敢继续留在秦凤路,连夜退往原州,彻底停了西北军械粮饷的转运。
种师道苦求来的几十万贯粮饷,完全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不但影响到了募兵,集结的兵力也出现了缺粮的窘境。
原本是战略上的收缩,人为的破坏反倒让种师道有点控制不住局面了。
卓啰城外三十里,刘正彦心头拔凉的看着远处山下集结的党项人马,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十万之众。
“卓啰城进不去了,马上转道前往盖朱城。”刘正彦意识到面对的可能是西夏军主力,立即做出了退避的决定。
希望能抢在这些西夏军前面占据盖朱城,以便接应父亲刘法的人马。
若是在高空之上观看,就能发现此时的奇景,上十万的西夏军在山的那边朝卓啰城进发,而在山的这边,刘正彦则朝盖朱城前进,双方只隔着一道山梁。
西夏军中,卫王李至忠,舒王李仁礼,新任的都统萧合达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萧合达原本是辽人,护送成安公主耶律南仙和李乾顺完婚,结果半路上被鲁达把耶律南仙劫走。
丢了公主的萧合达不敢返回辽国,李乾顺器重萧合达的勇武谋略,任命萧合达为西夏军都统,还赐予李姓,可见对其的恩宠。
这次因为雪灾,原本是西夏诸多小部落南下劫掠,谁也没想到雪灾会如此严重,更没想到宋人会主动收缩防线。
李乾顺觉得是个夺回横山的机会,遂任命李仁礼为主将,萧合达都统全军,倾国之力聚兵十万,准备先抢占河湟旧地,而后一举夺回横山屏障。
萧合达看到卓啰城在望,意气风发道:“舒王殿下,卫王殿下,在卓啰城休整一天,便可南下直取兰泉,进而攻占熙州,彻底断绝河湟之地的退路,两千里江山复为大夏国土矣!”
李仁礼是继晋王察哥后最为李乾顺看重的宗室,特别是在李乾顺无嫡子的情况下,李仁礼很有希望角逐皇位,所以对这次南下倾尽心血,渴望一战而胜。
“李都统说的没错,只是宋人的西军战力不弱,还需稳妥为主,休整就不必了,在卓啰城吃一顿饭即可,明天早上能在兰泉城吃早饭最好。”
萧合达嘴角一抽,觉得李仁礼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西夏号称倾国之力,但前几年被大宋揍的很惨,国力衰退。
现在勉强聚兵十万,其中刨除老弱病残,可战之兵也不过六万人而已。
连日行军,粮草不足,李仁礼居然想不休整就直逼兰泉城下,真当宋人都是纸糊的?
第六一一章落井下石()
萧合达内心不屑李仁礼,表面上则滴水不漏,而且他和皇帝李乾顺有过促膝长谈。
这次统兵南下,除了夺回横山旧地熙河四州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削弱西夏部落的实力,加紧皇室集权。
西夏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