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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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西头领解决了,从贼造反的老弱妇孺皆打发回原籍,青壮者挑选出四五千人被刺字编入信安军厢军,权当弥补此战的兵员损失。
杜壆去安抚心绪不稳的酆泰等人,李茂和朱武孙定继续商议内务。
这一战平定了淮西贼匪,善后的工作千头万绪,想尽快返回信安军州不太可能。
李茂三人忙碌案牍文牒直到深夜才大概梳理出此战的得失。
看着信安军铁骑的伤亡数字,李茂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抛开情感不论,战死的铁甲重骑都是用银钱堆出来的,还有无法用银钱买来的战斗经验。
在他眼中死的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粒粒种子啊!
孙定看出李茂的情绪不高,倒了杯凉透的茶水,岔开话题想说些让李茂开心的事情。
“相公,此战首功非信安军莫属,不知道官家会有什么样的赏赐?相公如今已经是经略制置使,不说连升三级,晋升四品,乃至从三品也无不可吧!”
李茂回想童贯离开时的兴高采烈,还有给他画的大饼,心情的确好了些。
“如果有可能的话,除了信安军狭小之地外或许可以再经略二三州府,我属意霸州,清州和沧州,如此一来便可将信安军和这些地方连成一片,既有出海口又有盐铁之利,可为立身之本。”
第四六零章罗圈仗()
朱武把桌案上的地图翻出来,伸手圈住李茂刚才所说的地域,信安军州辖区最小,沧州最大。
“如果再加上滨州就更好了,渤海县和宁海镇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为五州之地的南大门。”
孙定的心更大,“其实河间府,棣州,德州也不错,朝廷伐辽大计基本上不会改变,拿下河间府控制黄河北上的水道”
李茂禁不住翻了翻白眼,伸手在地图上敲了敲。
“我虽然是经略制置使,但只经略信安军州弹丸之地,看看你们圈的地方,我是河北东路经略安抚使吗?怎么不把河北西路真定府也囊括进去?”
孙定嘿嘿一笑,“田虎还在定州和广信军州一带流窜,那里现在乱糟糟的委实没什么油水可捞。”
“你孙佛儿也知道啊!我刚才就是那么一说,是最理想的状况,可惜能不能办到还得看朝廷的博弈,童太尉愈发得赵佶信重没错,可掌握着官帽子的蔡京日子不好过,能不能得到委任很难说。”
李茂当然知道地盘大实力就越强,但现实不可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特别是在蔡京失势的情况下。
当朝宰辅都要避避风头,单凭童贯一人之力,哪怕他平定淮西的功劳再大,某些人也不会让他如愿。
说白了无外乎制衡,他借助童贯和蔡京获得了好处,自然要承受带来的负面代价。
朱武和孙定把李茂的话当成耳旁风,因为他们可以断定李茂这次的功劳必定会得到擢升。
就算不能经略五州之地,霸州,清州甚至保定军可以期待一下,李茂治下幅员扩充两三倍,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李茂看着这两位的精神头,索性也不歇息了,得给两个人找点事情做,否则指不定搞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言论。
他可不想一觉醒来被披上黄袍,而朱武和孙定貌似越来越有这种趋势。
“琢磨琢磨给朝廷和官家的公文怎么写吧!童太尉到了京城,淮西的战报最好一同抵达枢密院。”
怎么把表面文章做的花团锦簇,这是李茂拿手的技艺。
后世有卖惨,他现在要做的是自夸加卖惨,比如将士们战斗怎么勇敢,牺牲多大,再点缀几个活生生的例子,比如淮西贼匪如何可恨,荼毒百姓十室九空等等。
孙定和朱武也算肚子里有墨水,但看完李茂的公文,脸上几乎浮现出大写的服字。
即便是亲自参加目睹了战斗,都认为李茂浮夸的太真实,恍惚他们真的经历过,什么叫跃然纸上,二人总算开了眼界。
更让二人双眼瞪大的是,李茂分派给二人一项艰巨的任务。
淮西贼匪荼毒的州府县城,信安军再过一遍手,除了从淮西贼匪手里榨出来的油水,那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者是重点关照对象。
如果榨不出油水,信安军不用客气,客串一把零星的淮西贼匪也无不可。
直把朱武和孙定听的面面相觑,自家这位相公的手段太熟练了,简直天生就是做反贼的材料啊!
李茂此举也是无奈,信安军铁骑此战损失不小,而他们又是客军,指望朝廷抚恤,黄花菜都凉了。
祸害别人家的东西不心疼,再说他头上还有童贯等着“上贡”,不吃大户吃什么?
东方见亮的时候,朱武和孙定才离开内衙,李茂小憩了片刻就被人叫醒,杜壆携刘敏求见。
收纳的淮西头领正是情绪敏感的时候,李茂强打精神招呼二人,免得二人有心结。
杜壆和刘敏之间的确有疙瘩,毕竟两个人都是卧底,一个知道对方的存在,一个不知道,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刘敏见杜壆进来也不言语,知道还得自己开口。
“相公,先前襄州杨束击溃了闻人世崇的淮西水军,半路上又截下了李懹和荆南四虎,我已经把金剑先生李助遇害的事情告诉了李懹,李懹有意归顺朝廷。”
李茂微微蹙眉,“先前不是答应既往不咎了吗!又出了什么罗乱?”
“李懹认定闻人世崇和胡俊也参与谋害了李助,双方打了起来,虽然没出人命,但胡俊的一条腿废了,现在的情况是李懹,包括李雄毕先等李助原先的心腹嫡系,和王庆一系的头领势同水火,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
刘敏觉得自己弃暗投明,有义务照料那些没有大恶的淮西头领,对王庆一系和李懹等人一视同仁。
结果他高估了自己在淮西头领中的号召力和威信,如果不是酆泰凭借个人勇武震慑住双方,伤残的肯定不止一个胡俊。
刘敏本想把这件事拜托给杜壆,可杜壆只说了两个字就让他哑口无言。
避嫌,如果让李茂认为淮西头领抱成一团,对淮西众头领来说不是好事。
人心难测,刘敏觉得自己的格局还是差了杜壆一些,只好软磨硬泡拖着杜壆向李茂禀明此事。
李茂听完之后觉得是自己的疏忽,王庆虽然死了,可阴害李助的人还在,这就是解不开的仇疙瘩,有了仇怨焉能在一起共事。
击溃闻人世崇淮西水军的虽然是信安铁骑,但杨束和那支盐丁组成的队伍也发挥了关键作用。
李懹和王庆一系的头领有仇,其间又夹杂了险些被毁家灭门的杨束,倒真的成了罗圈仗,怎么摆平此事很考验李茂御下的能力。
和稀泥不是长久之计,嫌隙越积越深,一旦爆发局面更难以收拾。
李茂既然想用这些人,当然希望他们相互之间一团和气,否则就不是招揽,而是揽了个定时炸弹在怀里。
李茂心里有个想法,刚想说的时候,看到一旁坐着的杜壆老神在在的样子,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杜壆,此事如何安排可有计较?”
李茂比刘敏更早看出杜壆在避嫌,据说私下里根本不和淮西头领来往,连小舅子袁朗都拒之门外。
这在李茂看来矫枉过正,他想要的是个文武双全的军师参谋,不是一个市马骨的门面。
杜壆怔了怔,以他对李茂的了解,解决此事应该不难,却还多此一举问他一嘴。
看来是他想多了,这位年轻的经略相公,心里跟明镜似的呀!
第四六一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御下之道无外乎权术,需要高超的驾驭属下的能力,身份不同,地位不同,使用的方法大相径庭。
杜壆是官人出身,做到一州兵马统制的高级武官,自有一套御下的套路。
后来被张邦昌陷害毁家灭门落草为寇,成为淮西贼匪的重要头领之一,又学到了一些野路子。
权术因人而异,杜壆只能给予李茂启发,因为他不是李茂,做不到从李茂自身角度去看待问题解决问题。
“相公,淮西众多头领聚拢在一起,凭的是义气二字,李助多谋而寡断,唯独把义气这碗水端平了,因此在李助没死之前,王庆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借口取而代之,因为淮西头领皆信服李助。”
李茂深以为然,金剑先生李助的定位,有些删减版宋江的味道,能让杜壆王庆等人俯首听命,没有两下子,金交椅铁定坐不稳当。
“除此之外,李助会看人,用人,或许真会些秘传的相术也说不定,在其眼中看到的都是好的一面,忽略不好的一面,王庆有野心,李助早就知道,但始终没有点破,酆泰有勇无谋,可李助向来只夸赞酆泰勇武”
李茂听着听着琢磨出滋味来,杜壆看似在说李助如何驾驭淮西头领,实际上在点明每个头领的优缺点,让他自行斟酌,这份心思也是难为了杜壆。
听完了杜壆对淮西头领的点评,李茂笑看着杜壆和刘敏。
“我曾经对你们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后这些小心思不用也罢,杜壆你只想着避嫌,刘敏你只想着和稀泥,逢事只出三分力,长此以往在我手下如何担当重任?我既然招揽收纳你们,不是做给别人看,而是要你们真正的出力做事。”
李茂的话,杜壆和刘敏先前都听过,但他们毕竟是“半路出家”,李茂可以这么说,那是上位者的礼贤下士,他们不能不多虑。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典故,这两位熟的不能再熟了。
刘敏先找杜壆,未尝没有利用杜壆的心思,而杜壆闭口不言,或许也是想旁观看看李茂真正的态度。
李茂没把话说透,但杜壆和刘敏都是人精,自然明白李茂话里的深意,二人颇有些尴尬。
李茂用话点了点杜壆和刘敏,把话题又绕回淮西头领内部的争斗上。
“李懹和闻人世崇等人的仇怨,解决起来最有效的无非是制衡,他们内里拳脚相加,刀枪相向,但是脑袋上都贴着淮西头领的标签,我会让韩世忠等人故意找茬,给他们施加外力,强化他们淮西头领的印记,面对挤压如果还内斗,那就压的他们翻不了身。”
杜壆的心思被李茂点破,脸色略微有些臊红,听了李茂的这番话,忍不住拍手叫好,这个办法比他想的那个高明的多。
刘敏亦是击节赞叹,李茂给李懹和闻人世崇找了个反抗不得的压力。
淮西头领作为后娘养的,想在李茂手下出头露脸,就得先和韩世忠等人争个高低胜负。
只要这个压力始终存在,根本就没心思内斗琢磨那些已经过去的仇怨嫌隙。
李茂想的这个办法并非无的放矢,给淮西头领们压力的同时,韩世忠鲁达等人也会有所感触。
等于在一个团体内部制造良性竞争的局面,谁能人前显圣谁会被踩下去,凭真本事说话。
二次谈心过后,杜壆和刘敏迅速融入信安军体系,第二天就配合朱武与孙定统计出了淮西贼匪劫掠的银钱粮米。
李茂收获了一个不小的惊喜,不管这些银钱粮草是怎么来的,现在都落在他手里由他支配。
看着一箱箱的金银,一车车的米粮,他的嘴角始终翘着。
孙定把账本放到李茂面前,“相公,银钱折算大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