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2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切都是生意,反倒好办了,孙虎见李茂不松口,直接许诺好处。
“事成之后,本府另有五万贯茶水钱奉上,只是此事还请相公绕过童太尉,尽可能走蔡相的门路。”
李茂缺钱,而且他不出力孙虎一样能找到门路,既然改变不了什么,这笔钱怎么能流入别人的腰包呢!
“为何不走童太尉的门路?”李茂对此有些好奇,毕竟现在中枢动荡,蔡京的名声和权力有点飘摇,孙虎在这个时候往前靠,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孙虎苦笑,“实不相瞒,本府和童天胤有些龌龊,虽然后来有所转圜,但在这个时候能不节外生枝再好不过。”
孙虎担心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童天胤毕竟是童贯的侄子,关键时刻嘴巴一歪歪,岂不是让他鸡飞蛋打?
李茂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过节,点点头说道:“孙大人在信安军未满一任,想要擢升外调,还得看今年蔡相的生辰,想来也没几个月,孙大人不会着急吧?”
孙虎也是这么想的,他今年搜刮不少银钱,在十万贯之外再给蔡京准备一份生辰贺礼,有李茂帮着引荐说话,事情九成以上是稳了。
李茂不是不想尽快把孙虎赶走,但他还有要事让孙虎配合。
万一费尽心思把孙虎挤走,再来一个更难缠的知府怎么办?
最理想的结果无疑是再拖一段时间,让曾孝序接孙虎的知府之位。
“孙大人,私事说完了,本经略和孙大人聊聊公事,信安军没有什么浮财,收的税太重,这样下去和杀鸡取卵无异,不如定下每年解送京城的税赋,而后由经略府负责,孙大人意下如何?”
孙虎尴尬的笑了笑,但笑容很快变成了苦笑,在李茂的注视下,从二堂的一摞公文中取出两份递给李茂。
“这是朝廷关于行结粜俵籴之法的文书,还有制钱法,相公还没有看过吧?”
李茂还真不知道这份文书,毕竟回到信安军连经略府都没回去呢!朱武刚才也没有提过。
但是看过这份文书,李茂无法淡定了。
所谓结粜俵籴之法,结粜是将米粮卖给赈济灾民,而俵籴更狠,将地方上的乡民划分为上中下三等,分类交粮纳税。
上等户交多少,中等户交上等户的一半,下等户实在没什么钱粮可以不交。
这结粜俵籴之法,还算说得过去。
但是制钱法就让人蛋疼了,朝廷以铜料不足,打击铜料走私为由,铸当十文的新钱,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割韭菜。
割的是民间的财富,而推行此法的正是蔡京,准确的说是赵佶,蔡京只是奉旨割韭菜罢了。
再不懂经济学,也能预见此法推行之后会发生什么,整个民间的财富会被搜刮一空,造成空前的通货膨胀,赵佶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当坟墓吗?
孙虎见李茂看完两份文书默然不语,叹了口气道:“不是本府不通融,而是两样新法推行开来,相公想定下税赋的额度也行不通啊!”
李茂不知道这两份文书,所谓新法是怎么具体炮制出来的,但在他看来无疑是自取灭亡之道。
外面传来的杂乱脚步声打断了李茂的思绪,紧接着听见了曾孝序的声音。
“知府大人,这两份公文是怎么回事?朝廷为何推行这样的新法”
曾孝序一脸怒色,但是推开阻拦的人看到二堂里的李茂,一腔怒火怎么都发不出来了。
李茂起身对孙虎说道:“孙大人的事情,本经略会略尽绵薄之力,告辞了。”
孙虎满面笑容把李茂送出知府衙门,曾孝序这个难缠的家伙自然随李茂一同离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孙虎吐了口唾沫,整个信安军被李茂经营的仿佛一个铁桶,这个苦寒之地他真不想多呆了。
曾孝序看了看身边的朱武和韩世忠,感觉都不是外人,压抑的情绪再度释放,“大郎,这两个新法昏聩至极,一旦推行必将祸国殃民。”
李茂停下脚步,“逢原有什么想法吗?”
“我当上书朝廷,官家定然不知晓这两个新法的弊端”
曾孝序起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因为这分明就是自欺欺人,没有官家的首肯新法能推行开来吗?
曾孝序的想法无非是皇帝是好皇帝,大臣们不是东西。
但无论结粜俵籴法还是制钱法,这个锅不是一个人能背的,只有上下一心的祸害江山,祸害老百姓,才能想出这样够狠的割韭菜之法。
只能说很是有一批人已经被迷糊了双眼,没有看到脚下是万丈深渊。
“上书的事情不要想了,这个奏章轮不到逢原你来写,让御史台的那些言官们头疼去,王黼想必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没准能把坏事变好事呢!”
李茂非常了解曾孝序的为人,如果他不压着,曾孝序一定会来一个痛批蔡京几大罪状的条陈。
到时候不管别人下场如何,曾孝序肯定一辈子翻不了身。
不过想想刚才两个新法的具体内容,他的脑袋痛的不得了,因为他也是被割酒菜的一员啊!
第三八一章暂引樱桃破()
曾孝序的确有愤而上书的冲动,但李茂一盆凉水把他沸腾的心火浇灭了。
“朝廷诸公不论昏聩与否,轮不到我们这些小虾米掺和,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等有能力跟诸公掰手腕的时候,再发力不迟。”
李茂对曾孝序还是不放心,“逢原继续治河吧!顺便把造船事宜接过去,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李茂想让曾孝序彻底忙碌起来,累的曾孝序没有精力再管朝廷中枢的那些狗屁倒灶蝇营狗苟的琐事。
走进经略府,内外为之欢腾。
一家之主的主心骨回来的待遇自然不一样,上到潘大娘下到西门雪郑娇儿,几乎围着李茂打转观看,生怕李茂掉了一根毫毛。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茂发现接风宴比上次回来的时候少了很多菜式。
似乎看出李茂的疑惑,孟玉楼开腔道:“外面说今年年景不好,老百姓吃不饱,府里省一些,我们再贴补一些,能温饱不少老人和孩子。”
李茂刚才还痛恨以蔡京为名炮制出的两个新法,但听了孟玉楼的话,又不禁想起蔡京前两年施行的举措。
兴办学校暂且不提,养老院,孤儿院之类无可挑剔,蔡京还真是个性格矛盾的人啊!
潘小妹晃了晃小拳头,“我出了五十贯,爱香儿也出了二十贯,那可是我们积攒了一年的银钱呢!”
李茂伸手在潘小妹的脸蛋上捏了捏,“小妹就是心地良善,他们会感谢你们的。”
潘小妹鼓着腮帮子,白眼瞟了李茂一下,“我叫金莲,不要再叫我小妹,我喜欢金莲这个名字。”
时隔这么长时间,李茂也不想因为一个名字和小妹置气。
但是当吴月娘身后走出两个人,他脸色瞬间黑了不少。
郑爱月负责摆饭,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李茂,嘴角朝吴月娘那边撇了撇。
李茂给了郑爱月一个什么都明白的眼神,起身走到吴月娘身边坐下,左手边是王嫱和耶律南仙。
耶律南仙还好,基本上是没心没肺的典型,看模样比以前还胖了一点点。
王嫱紧张的身体微微颤抖,夹菜都不太利索,被李茂瞪了一眼,更是连筷子都不敢伸了。
看到王嫱这个样子,李茂轻哼一声,举箸给王嫱夹了几样菜。
吴月娘看到这一幕,紧绷的心弦略微放松,随后柔荑被李茂紧紧握住。
二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过晚饭,李茂陪着潘大娘聊了一会,心里有事儿的他没有去哪个妻妾的房间,而是来到书房陷入沉思。
结粜俵籴之法,李茂觉得如果一板一眼的实施下去,对老百姓的伤害不会太大,起码能填饱肚子。
可制钱法一实施,大宋王朝这艘破船起码要破一个大窟窿,还是在船底那个关键位置。
北宋开国结束五代,平定十国,一开始就闹钱荒,特别是将巴蜀纳入版图后,巴蜀的财富被席卷一空,直到现在那边流通的还是铁钱,因为根本没有足够的铜料铸钱。
虽然钱荒一直都在,可随着北宋纸币的发行和流通,勉强能为此整个社会的运转。
因为朝廷上下一直维持着类似后世准备金率的那套措施,尽可能的保持纸币的币值。
不过这几年来,纸币的贬值比较厉害,能流通全国的纸币凤毛麟角,更多的是在某一地流通的纸币,即便这样也造成了一定的通货膨胀。
老百姓都知道纸币会越来越不值钱,日常生活很珍惜铜钱,让铜钱成为压箱底儿的真金白银,武大郎就是典型的例子。
这在经济学中被称为劣币驱逐良币,而制钱法一出,不但对纸币流通是个巨大的打击。
更没有任何准备金,把老百姓手里的铜钱收上去,重新铸造之后,以前的一文钱就是现在的十文钱。
整个国家都会被掏空,肥了赵佶等有限几个人的腰包,供其毫无止境的挥霍。
经济崩溃后,还用什么打仗?当兵的一年的粮饷别说养家糊口,自己都吃不饱,还怎么和敌人作战?
靖康之耻,制钱法绝对是根源之一。
李茂不让曾孝序上书,为了保护曾孝序,不惜把曾孝序赶去造船。
但他自己却提笔写了一封信,将其中的成破利害掰皮说馅写的明白,收信人则是蔡京蔡相爷。
或许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墨迹还没干透的书信,被他送到灯烛前烧了。
在大势所趋面前,任何反对的声音都是螳臂当车,阻拦皇帝赵佶享福,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看来是我血仍未冷啊!”
李茂看着化为灰烬的书信,前世今生两为人,有些灵魂深处的坚持和底线依旧存在。
这个滋味不好受,但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活的比较真实。
吴月娘亲手端着脚盆走进书房,像个丫鬟一样伺候李茂泡脚。
看着谨小慎微的吴月娘,李茂心下怜惜,“不是应该服侍为夫沐浴吗?”
吴月娘弯腰抬头,长长的睫毛有些颤,“相公不怪我吗?应该分开吃才对。”
“都是一家人,和外人勾心斗角都已经很累了,对自家人再这样,活的还有什么意思,让厨房烧些热水,我们一起洗漱吧!”
吴月娘粉面绯红,她至今还是一个小娘,一直想要洞房却总是没有机会付诸实施,今天晚上看来要夙愿成真啊!
一只鸳和一只鸯的洗漱过程不必细表,洗浴过后李茂把吴月娘抱到床榻上。
看着脸颊白里透红的佳人,除了怜惜只有尽可能的温柔。
面对娇羞的吴月娘,李茂这个经验丰富的自然要采取主动,既要照顾佳人的面皮和身体,还要让佳人领略床笫之欢的美妙。
说实话这一晚很累,不亚于上阵厮杀一场,只是战场足够香艳令人欲罢不能。
吴月娘小瓜初破,无限娇羞和欢愉也难敌心事重重,看着已经熟睡的李茂,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一直到东方破晓。
李茂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双眼微红的吴月娘,伸手揽着佳人入怀,轻声问道:“一夜都没有睡吗?”
“睡不着,看着相公怎么都看不够,好像永远这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