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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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两世为人都不是带兵出身,但他善于学习,而且肯钻研,对古今中外的兵法烂熟于心。
淮西贼匪攻城到现在不到一刻钟,他已经发行淮西贼匪看似竭尽全力想拿下段家堡,但总像缺了点什么。
决心,淮西贼匪缺了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段家堡的决心。
都这个时候了,李助和王庆为何不全军冲锋?此中必有缘由。
就在李茂即将捕捉到脑海中闪现的想法时,糜胜和段三娘急匆匆登上门楼。
段三娘脚下不稳险些踉跄倒地。
李茂下意识的把段三娘搀扶住,一股芬芳气息扑鼻而来。
段三娘虽然穿着皮甲,仍然感觉胸口有点痛。
糜胜面色焦急道:“老太公,地缸有异响,淮西贼匪怕是要挖地道”
“地道。”
李茂和段太公异口同声道。
李茂刚才想的就是地道,而段太公则一拍大腿,显然口中的地道和李茂所想不是一回事。
段太公急的嘴唇哆嗦,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还是段三娘轻轻拍打老爹的后背才让段太公缓过气来。
段太公脸色如土道:“李相公,段家堡有一条早年间挖掘的地道,一直通向堡外小村的枯井,淮西贼匪难道找到了那条秘道?”
第三六四章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老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无论是守城防御时对扬叉的改造,还是李茂眼前看到的竖成一排的地缸,都显示了劳动人民的伟大和朴素的科学思想,
地缸就像是一个传声筒,与水井配合,可以事先侦察出有没有挖掘地道的行为。
李茂侧耳倾听,一阵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传来,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段太公可以百分百保证。
段家堡的秘道已经暴露,有人在地道里,而且绝非段家堡的人,因为这条秘道已经几十年没动用过了。
“老太公,知道具体的走向吗?”李茂见段太公点头,“那就好办了,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糜教习带人去堡墙那边,听到我们这边发出动手的响箭信号,立即把地道挖开,封堵住。”
尽管李茂的话有点矛盾,又是挖开又是封死。
可糜胜就是领会了意图,带着百余人前往段太公指定的地方做好准备。
秘道的出入口位于老太公的卧房内,推开一面屏风,有个简易的土木机关,打开之后呈现出的是供人猫腰通过的秘道。
李茂要来了一个南方人家用来吹旺柴火的竹筒,当做听诊器来用,贴着墙壁侧耳倾听。
那种沙沙声更加明显,已经可以听出是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李茂回头给段三娘做了个动手的手势,段三娘去到门口射了一支响箭。
糜胜得到信号,一百多人用尽力气开挖,身后开准备着已经烧开的几口大锅的开水。
砰的一声,糜胜的开山斧狠狠砸下去,地道瞬间塌方了丈许方圆。
早有准备的庄客们将滚开的热水倾倒下去,顿时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叫声。
糜胜顾不得下面还烫脚的热水,手持开山斧跳了下去,舞动巨斧一通砍杀,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将地道塌方处前后的淮西贼匪斩杀一空后,糜胜被庄客们拉出地道,将两车青条石倒下去,又用农具夯实了,短时间内想要挖开地道非常困难。
段太公的卧房内,李茂隆起了一堆半干半湿的柴禾,庄客们纷纷用蒲扇朝秘道内扇风。
很快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没一会就有人告饶,在李茂大声呵斥中,一个个淮西贼匪在烟熏火燎中咳嗽着爬出秘道。
“我们是淮西杜壆咳咳”
袁朗一出来就被绑了,却还记得帮姐夫杜壆扬名立万,咳嗽的肺子都快出血了还不忘说自己是杜壆麾下。
李茂脸色微变,杜壆不可能干出这种两面三刀的龌龊事,而且即便是杜壆,也不会让淮西贼匪这么自报家门,怕他不知道是杜壆的人。
李茂从旁边庄客手里夺下朴刀,按在袁朗的脖子上,冷声问道:“地道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说,若是有半句虚假,定斩不饶。”
袁朗咳嗽着说道:“是,是我家李助哥哥从沈家庄打听来的,为此还花费了几万贯的金银珠宝呢!”
李茂和段太公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想到沈安会做出吃里扒外的勾当,但二人同时释然。
沈安没理由不这么做,一旦段家堡城破,虽然财货会被淮西贼匪席卷一空,但是偌大的段家堡带不走,千亩良田带不走,码头带不走,沈家庄可以立即取而代之收入囊中。
段太公大骂沈安背信弃义是个无齿之徒,李茂则再次问道:“淮西那边,不是你奉命潜入段家堡吧?”
“王庆那厮让刘以敬潜入,被我抢先了,可惜没有成功,否则定会让杜壆扬名”
李茂再不明白这是杜壆提前预警,书就读到狗肚子里了,命人把袁朗等人都绑了暂时扔到一旁不再理会,心里却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杜壆用这种方法提醒,一旦淮西刘以敬带兵潜入,段家堡陷入内外夹击必破无疑。
杜壆的这个“投名状”,让李茂对其更加信任,不过潜入段家堡的办法破产,淮西贼匪的攻势将更加猛烈,一场苦战再也无法避免。
刘以敬按照王庆的吩咐,带着两千人准备通过秘道潜入段家堡,但是没等他付诸实施,枯井内竟然冒出一个个淮西人马。
大声喝问才知道是袁朗手下,袁朗为了争功,竟然先他一步潜入秘道。
结果段家堡早有应对,不但袁朗生死不知,还折损了三四百人,刘以敬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
潜入之法显然行不通了,刘以敬打马前去飞报李助和王庆。
杜壆得知袁朗被段家堡的人发现,生死不知,当即破口大骂袁朗不知轻重,坏了淮西的好事。
李助和王庆也很闹心,但杜壆已经骂过袁朗,而且袁朗死活不知,二人还不能不劝慰。
李助拍拍杜壆的肩膀,“杜兄弟也别这么说,袁朗只是求功心切,怪只怪段家堡对秘道之事早有防备,换做刘以敬兄弟也未必能成功。”
王庆阴沉着脸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全军压上,即便付出一半的伤亡也要拿下段家堡,淮西军中粮草已经不足三日的份量了。”
李助点点头,“此战还是庆哥打头阵,哥哥给你掠阵助威,只求快些破了段家堡。”
王庆看着抵抗最激烈的段家堡正门,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点将刘以敬和上官义,亲率八千淮西兵马继续攻城。
这就是拿人命来填了,不管死了多少人,总有淮西贼匪像是蚂蚁一样往城头上爬,总有接替倒下的淮西贼匪继续冲撞着段家堡大门。
而段家堡的庄客和信安军殊死抵抗,各种守城的手段都用上,双方展开了攻防拉锯战,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李茂仍然很沉着,尽管段家堡面对两万余人的围攻,好像狂涛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会倾覆。
但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站在门楼上看着整个战场。
韩世忠脸上第一次露出焦虑,“大郎,唃厮啰骑兵已经可以再战,不如现在打开大门,冲杀一阵缓解城头上的压力。”
第三六五章绝户计()
李茂没言语,看了看韩世忠。
韩世忠也知道自己这一招并不高明,面对淮西如此攻势和兵锋,五百唃厮啰骑兵能冲杀多远?简直就是昏招。
“兵法上虽然说以正合,以奇胜,但是在绝对的兵力劣势下,任何奇兵都是险招,唃厮啰骑兵不能用在这个场合,那样只会死的毫无价值。”
韩世忠脸色微红,瞥了眼另一旁站着,明显非常紧张的段太公。
“大郎,眼下该如何应对,无论是信安军还是段家堡的庄客,最多只能再支撑半个时辰。”
李茂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环视左右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段家堡城门破开之时,就是巷战之时,何人与我披甲?”
李茂的甲胄在地上摆着,却是段三娘伸手最快,而且对披甲十分熟悉,帮着李茂顶盔贯甲。
段太公嘴唇哆嗦道:“李相公,秘道虽然还能用,但是堡门处的千斤闸还能不能用,老朽不敢保证,万一失灵了”
李茂没听段太公说完,转首对韩世忠说道:“唃厮啰骑兵列队,放进淮西贼匪后,随我冲杀。”
守城愈发艰难的时候,段太公说堡门上方有一块巨石可以封堵城门。
只要放下千斤闸,淮西贼匪半个月休想冲开堡门,李茂当时就想到了放一部分淮西贼匪进入段家堡歼灭的办法。
如果早就知道段家堡内有秘道,李茂觉得最佳选择是从秘道潜出杀淮西贼匪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秘道已经被糜胜封死,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个瓮中捉鳖了。
唃厮啰骑兵虽然经过两场大战,但只有不到十人伤亡,可见战斗力的强悍。
李茂手持八卦棍,骑着汗血宝马缓缓在唃厮啰骑兵面前走了一圈,而后兜转马头面对着千步之外的段家堡大门。
唃厮啰骑兵立即按照平日的训练转换队列,五骑一排,状若一把锋利的箭矢,只需李茂一声令下就会不管不顾的射出去。
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阿鼻地狱,他们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李茂看着糜胜手里开山斧,段三娘提着鸳鸯剑,劝退段三娘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点了点头,目光不再斜视,一眨不眨的盯着堡门处。
段家堡这边局势紧张,淮西贼匪也不好受。
作为攻城的一方,付出的代价是守城的数倍,说一个段家堡的庄客和信安军人马能斩杀十个淮西贼匪,一点都不夸张,可以想象这一次攻城淮西的损失有多大。
就在李助和王庆都沉不住气,杜壆精神恍惚的时候。
段家堡的大门竟然在这个时候破了,被淮西兵马硬生生的冲撞开了。
王庆大喜,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打开了段家堡的大门,胜利的天平无疑倾斜向了淮西。
想到段家堡的存粮,金银,甚至是女人,王庆嘴巴笑的合不拢。
丘翔,范全,柏仁,翁飞,这是淮西头领中善于冲锋陷阵的猛将。
在王庆一声号令下,四个淮西头领各率本部人马蜂拥向段家堡的大门,唯恐落在人后。
第一个打进段家堡,能抢到的都是好东西呀!
将近五千淮西贼匪涌进,打开的堡门险些被挤破了,军纪的败坏,或者说没有军纪的淮西贼匪。
看到堡门大开,竟然不再攀爬段家堡的城墙,全都退下去准备从大门处进去,倒是缓解了鲁达史进等人守城的压力。
看到麾下的四个先锋攻入段家堡,王庆眉开眼笑,正准备夸赞丘翔等人几句,以彰显自己的不凡。
李助却开口抢先说道:“城门破开自然好,但竖起来的梯子不能被段家堡的人毁了,庆哥去督促继续攻城。”
王庆一口气没喘明白险些噎死,但李助是淮西的大当家,坐着头把金交椅。
李助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强忍着没有骂娘,拨马去催促刘以敬和上官义继续攻城。
这就是当家做主的好处,天大的功劳可以名正言顺的揽到自己身上。
王庆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