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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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这里面真有猫腻呢!可叹先公精明一世,终了却遭『奸』人暗算!”
纪九儿心领神会,没再像往常一样朝外唱宣,而是蹽起小碎步疾出宫门,对苏秦拱手揖道:“大王有旨,请苏相国觐见!”
然而,齐、燕交恶却完全不同。
苏秦跟从纪九儿趋进,在殿下叩见。
易王走下台来,亲手扶起他,携至席位,按坐下来,叹道:“唉,爱卿刚一离开,这就召你回来,害你来回奔波,寡人委实过意不去。”
“大王多虑了。臣之贱躯能为大王奔波,已是大幸。”
然而,齐、燕交恶却完全不同。
“爱卿可知,寡人为何急召爱卿?”
“请大王详示。”
“爱卿请看这个。”易王从袖中『摸』出一份战报,纪九儿接过,呈给苏秦。
从燕宫出来,苏秦只觉得后心阵阵发凉。易王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显然已经知悉他与姬雪的私情。唉,只怪自己一时粗心,不曾料想易王会在离宫安『插』眼线。所幸飞刀邹提醒及时,紧急收场,否则,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
苏秦看过,置于几案一角,回视易王。
“先君听信爱卿之言,于列国倡导合纵。纵是合了,可我燕国得到什么?”易王苦笑一声,摊手做无奈状,“纵约墨迹未干,先君尸骨未寒,他……他田因齐却无视道义,趁我国丧,纵兵袭我,扰我人民,抢我财物,夺我城邑……”
然而,齐、燕交恶却完全不同。
“大王……”见易王只道他人不是,却无一句自省之言,苏秦忍不住『插』言道。
“爱卿请讲。”
“唉,”面对如此人君,苏秦什么话也不想多说,长叹一声,直趋主题,“大王急召臣来,可否为此十城?”
“是是是!”易王连连点头,“爱卿至燕,是先君助爱卿至赵约纵,扬名于天下。燕国因爱卿倡纵,天下因纵亲聚盟。田因齐既结纵约,就当谨守誓词,彼此睦邻。孰料此人恃强凌弱,背信毁约,趁我国丧行不义之事,举兵取我城池,寡人耻之,不屑与他理论。燕国因爱卿之故为天下笑,爱卿可否为燕使齐,讨还公道呢?”
苏秦起身,拱手:“臣这就奉旨使齐,为大王取回十城!”
易王顺水推舟,拱手回礼:“情势紧迫,寡人也就不留你了。”
易王礼送苏秦出宫,在宫门外面顿住步子,握住苏秦之手,嘴角现出一丝诡笑:“还有一事,寡人也欲拜托爱卿。爱卿如果过路武阳,烦请顺道探望、抚慰太后。太后习惯于蓟城热闹,只怕在那儿独守空闱,寂寞得紧呢。”
乍听此言,苏秦心底一阵惊颤,思忖半晌,方才想出应辞:“大王所言甚是。只是臣此番使齐,不经武阳。烦请大王另派使臣抚慰。”
尽管心里早有底数,但经纪九儿砸实,易王仍是妒火中烧,咬牙道:“难怪那贱人不肯侍奉寡人,还要搬往武阳去住,这里面真有猫腻呢!可叹先公精明一世,终了却遭『奸』人暗算!”
“呵呵呵呵,这可不成。”易王揪住不放,执意把话说死,“太后记挂,只在爱卿一人,若是换作他人,惹恼太后,由不得又要斥责寡人呢!”
苏秦心头干辣,却又不能申辩,只好拱手作别:“大王留步,臣告退。”
“劳烦爱卿了。”
从燕宫出来,苏秦只觉得后心阵阵发凉。易王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显然已经知悉他与姬雪的私情。唉,只怪自己一时粗心,不曾料想易王会在离宫安『插』眼线。所幸飞刀邹提醒及时,紧急收场,否则,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
回到府上,苏秦迅即写封密函,吩咐飞刀邹密呈太后,让她有所应对。飞刀邹将信交付木华,自与木实保护苏秦前往齐都。
一行人昼夜兼程,不几日来到河水北岸,遥遥望到人喊马嘶,一片连营。
苏秦使人问讯,方知是由函谷撤回的三万燕军。苏秦大喜过望,急赶过去,直驱中军大帐,意外见到了失踪多日的公子哙。
是夜,三人围炉夜话,议起眼前局势,侃至天亮。
翌日晨起,苏秦一行赶至渡口,见天气陡寒,河水全面封冻。
子之凿开冰层,试探一下厚度,忧道:“此冰再厚一寸,齐人就可溜冰过河了。齐军势大,我恐难以御敌矣!”
“将军不必忧心。”苏秦应道,“即使此河冻实,我料齐人也不会过河。”
子之怔道:“此话何解?”
苏秦笑道:“将军静候便是。”又转对公子哙,“在下此去向你外公讨要城池,想带公子同往,公子可有兴致?”
“姬哙谨从!”
第082章  讨十城姬哙哭殿 走险棋庞涓失算(1)()
时入三九,西北风一日紧似一日,接着是沸沸扬扬的大雪,将临淄城中的大小房舍尽数掩盖。
一片白茫中,齐宫西北角的雪宫更见巍峨。
雪宫是姜齐时代的宫殿,虽然有些年头,但在临淄依然是最具特『色』的宫殿之一,尤其是在冬季,在这大雪天。这也是它得名雪宫的唯一因由。
外面冰天雪地,宫中并不见冷。它的门窗密封极好,墙体又是中空的,直接连通壁炉,只要燃上炭火,宫里就如暮春一般,穿上单衣也不觉寒。
辟疆正自思忖,宫门响动,当值内臣奏道:“纵约长、六国共相苏秦求见!”
齐威王坐在一块绣垫上,惬意地闭着两眼,任由两个衣着单薄的宫女捶肩捏背。前面侍坐两位臣子,一是太子辟疆,一是相国邹忌。两人的外衣早已脱了,仍觉燥热,尤其是邹忌,年老惧寒,内衣裹得多,可当着君王的面不好再脱,不一会儿已见额头汗湿,拿袖子掩擦。
辟疆正自思忖,宫门响动,当值内臣奏道:“纵约长、六国共相苏秦求见!”
齐威王似是觉出他的窘态,睁眼看向他:“老爱卿,不用讲究了,觉得热就脱。”又转对捶肩的宫女,“去,为相国大人宽衣。”
经宫女宽衣,邹忌顿觉上下通泰,拱手谢恩:“谢王上垂怜。就这几年,贱躯真正朽了,冷不得,也热不得。”
“上大夫田婴战报,函谷关外,列国纵军严阵以待,庞涓仍无动静,谁也吃不准他的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药』。燕军已经撤至易水,与田忌将军隔河对垒。上大夫有意回援,奏请旨意。田忌将军送回战报,说河水已经封冻,再有数日当可涉渡。将军奏请援兵,计划渡水直下武阳,兵临蓟城!”
“唉,”威王叹道,“寡人也是,老喽,风吹不得,雨打不得,前时还没入冬,寡人这心就赶到雪宫来了,不为别的,只为扛不住哟。”
“齐王不会允准在下,却会允准公子。这也是在下求公子同来的因由。”
“王上龙体结实着呢!”
“唉,”威王复叹,“结实不结实,寡人心里有数。老喽,扛不动喽,寡人这该卸卸肩了。疆儿?”
“儿臣在!”
“唉,”威王复叹,“结实不结实,寡人心里有数。老喽,扛不动喽,寡人这该卸卸肩了。疆儿?”
“从今日起,朝里朝外,你要多担当些,趁寡人和邹爱卿还能护持,把这挑子接过去,让寡人松活松活,享几日清福。”
辟疆跪叩:“儿臣稚嫩,恐力所不逮,父王!”
“好了,不说这个。说说情势,寡人老迈,记不住事了。”
“上大夫田婴战报,函谷关外,列国纵军严阵以待,庞涓仍无动静,谁也吃不准他的葫芦里装的究竟是什么『药』。燕军已经撤至易水,与田忌将军隔河对垒。上大夫有意回援,奏请旨意。田忌将军送回战报,说河水已经封冻,再有数日当可涉渡。将军奏请援兵,计划渡水直下武阳,兵临蓟城!”
“你如何看?”威王缓缓问道。
“儿臣以为,燕君失道,多行不义。我既起正义之师,就当乘胜追击,涉河破敌,诛此昏君,为姐姐讨还公道!”
“老爱卿意下如何?”威王转向邹忌。
邹忌拱手奏道:“臣以为,殿下所言极是。燕君无道,当涉河逐之。”
威王闭目深思。
威王闭目深思。
有顷,威王缓缓睁眼,望向宫门处,半是自语,半是回应:“看这门外,冰天雪地的,如何征战?”
辟疆、邹忌互望一眼,各入困『惑』。
“父王,”辟疆急了,不再顾及光鲜言辞,直抒胸臆,“我东是大海,无地可取。西是三晋,亦不可征。眼下可图者,唯有燕地与泗下。老燕公薨天,新君失道,列国皆在征秦,无暇东顾,我师出有名,正可弱燕取地,机不可失。”
“疆儿,物极必反,事勿用急。你阿姊之躯得换燕国十城,寡人已知足矣!”
谁都听出苏秦是在说反话,众臣无不侧目。
辟疆正自思忖,宫门响动,当值内臣奏道:“纵约长、六国共相苏秦求见!”
“齐王不会允准在下,却会允准公子。这也是在下求公子同来的因由。”
几人皆是一怔,尤其是田辟疆,脑子使不过来了:“咦,此人不是回乡省亲了吗?缘何会在此处?”
“唉,”还是威王反应得快,轻叹一声,“此人一来,即使这十城,怕也守不住了!”
辟疆、邹忌心里皆是一揪,目不转睛地望着威王。
威王一脸无奈,两手一摊,转对当值内臣:“传旨六国共相,明日晨时,大朝觐见。”
当值内臣应声去了。
当值内臣应声去了。
“疆儿,”威王转望辟疆,“方才听你说,上大夫奏请旨意。这就给他一道旨意:即刻撤军,增援田忌!”
“齐王不会允准在下,却会允准公子。这也是在下求公子同来的因由。”
既然不准备涉河击燕,既然连这十城也守不得,为何又要上大夫撤回纵军,增援田忌?田辟疆越发愣怔,盯住威王:“父王?”
“寡人疲累,这要歇息去了。”说毕,威王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寝宫。
齐宫大朝。
谁都听出苏秦是在说反话,众臣无不侧目。
因要召见纵约长、六国共相苏秦,齐威王特意在宫门外面摆出庞大仪仗,朝堂上更是百官肃立,气氛森严。
候旨厅里,苏秦席坐于地,神『色』静穆,似在闭目养神。
公子哙沉不住气,小声问道:“苏子,河间十城已是齐王口中肥肉,你却请他归还,齐王他……会允准你吗?”
苏秦摇头:“当然不会。”
“那……苏子既知齐王不允,为何还要来讨?”
大名鼎鼎的苏子行事如此奇怪,朝中百官无不让他搞晕了。
“齐王不会允准在下,却会允准公子。这也是在下求公子同来的因由。”
“我?”公子哙先是大怔,后是沮丧,“苏子说笑了。在下既失亲母,这又不容于父,一如丧家之犬,保命已是大幸,何能为燕讨回城池?”
苏秦未及回话,传旨大夫在厅外唱宣:“王上有旨,请六国共相苏秦上殿觐见!”
苏秦应过,起身对公子哙道:“公子守于此处,等候在下。”
苏秦跟在传旨大夫身后,走进殿门,小步趋前,在殿中央叩见威王,再拜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