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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西域大都护-第88部分

小说: 西域大都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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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后,更加欣赏胡正,醉翁之意不在酒,胡正一旦留下,肯定架不住他家二公主的攻势。两个年轻人一旦到了一起,干柴见烈火,很难把持着不烧得轰轰烈烈,那时挲莱就是多么愿意,怕也没机会了。于是他说胡正有文化,精法律,正是都护府有大用的时候,把焉耆王好一番遗憾,一连喝了好几杯。班超正不知如何开解,韩发来报,说来了几个羌人,要找田虑,已经安排在会客室了。

    这几个羌人,一个个都是皮肤黝黑,长发蒙着半个黑脸,个头高大,手里提着马鞭,腰上别着短刀。他们是从于阗一路打听过来的,只要见田虑,别的什么话都不说。班超闻着他们身上一股酸臭味儿,估计多日不曾好好盥洗了,就让韩发领到驿馆,先安顿下来,再作打算。韩发刚走,胡正说他寻思了一番,搞不清那些羌人是寻亲还是寻仇,这个时候战役在即,不太适合安排他们去见田虑。班超想想也对,就让胡正到驿馆去,请他们吃饭,想办法弄清这些人的身份和意图。

    到了晚上,胡正回来,说出的事情吓出了班超一身冷汗。原来这些羌人是请田虑回西羌当首领的,当了首领带他们与别的部落争地盘,也顺便对付护羌校尉——这还了得!他们说,前几年邓训当护羌校尉,恩威并用,深得人心,把西羌一带治理得平安稳定,好多年没听说过有哪个种姓叛『乱』。邓训乃光武帝的功臣高密侯邓禹之子,此前一直任护乌桓校尉,颇有政声。邓训离开后,乌桓又不稳定了,朝廷将邓训回调乌桓,派了一个任尚来护羌。

    任尚曾在窦宪军中做司马,因为揭发窦宪结党营私有功,躲过一劫,此番被派护羌,看着羌地四平八稳,太平官很难搞出些政绩,就派人四处扇风,挑拨各羌种内斗。当诸羌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又上疏朝廷,发兵“平『乱』”,结果越平越『乱』,越『乱』越平,各羌种都看清了任尚的目的,联手对付任尚,但内部矛盾已起,相互间的争夺也是无休无止。田虑原先所在羌种这次吃了大亏,几个头人都被杀了,种人早都得知田虑在西域为将,就想请他回去,重振旗鼓。

    这不是胡闹吗!

第87章 偶遇() 
班超听说任尚『逼』得羌人造反,气简直不打一处来,起身时连面前的茶几都推到了。作为地方大员,黔首父母,怎么能人为制造矛盾,用百姓的『性』命鲜血染自己的功劳簿呢?胡正赶紧上前,扶起茶几,怯怯地看了长官一眼。班超让他有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胡正也就义正辞严,说这主要是地方官个人品质的问题,为了一己私利,不管百姓死活,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人为地制造动『乱』。地方一『乱』,皇帝着急,下令平『乱』,制造混『乱』的地方官两得,朝廷要拿钱给他,平了『乱』还要给他封赏,这都是拿国家社稷当儿戏,替皇帝在播种仇恨呢!这样的边疆大吏多了,国家怎么可能安宁,地方怎么能甘心归服?

    班超欣赏地点点头,示意胡正坐下说。胡正不坐,继续发表他的意见,说另一方面也是朝廷的官员考核制度使然,除了皇亲国戚,一般边疆大吏想升到近侍的位置,就得靠政绩,靠皇帝的赏识。你那里搞得越太平,老百姓越是安居乐业,越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朝廷帮你解决,你在朝廷就没有知名度,甚至没有存在感,皇帝的事情那么多,哪能想起你呢?而你那里出了『乱』子,你平了,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你就是有功之臣,朝廷花了血本,皇上就记住了你。你那里要是经常有点小事情,你不断解决,朝廷还觉得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治理有方,即使不调进京城,也可能就地加官进爵了。

    胡正的话很直,直击问题要害,他担心撞到班超,想要解释一下。班超摆摆手,叫他但说无妨。这位早过了耳顺之年的老将军,一直忙于收复西域,还真没像胡正这样,深刻地思考过官场的问题。他只知道收拾『乱』局很难,治理太平盛世更难。向来安内攘外,全仗人才,一或误用,未有不立时败坏的!令他纠结的是,任尚在西羌生事造业绩,固然可恶,但人家与他同为边臣,他无权管,也不能管,这是官场的规矩;可是既然知道了西羌百姓的苦难,不能伸手相帮,又让他于心不忍,难于释怀。至于田虑,他是都护府的军官,是朝廷的人,肯定不能回西羌去与朝廷作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拿家乡的事情让他分心,到底该咋办呢?

    看见班超挠头,胡正自告奋勇揽下这团『乱』麻,说大都护只需批上一些路费就行了,下官准备把这帮人打发去金城,让他们找金城太守反映问题,保证不扯上西域的麻烦,也不让他们见田校尉。班超颔首,觉得把这个球踢到金城太守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因为护羌校尉虽然官职比金城太守低半级,但人家持节,有权调动他的部队,他就有资格『插』手这件事情了。胡正这小子还真是脑子快,亏得当初刀下留人!

    诸事安排停当,班超就带着幕僚回到它乾城。府丞甘英见胡正要在他手下做事,不免有些别扭,还是胡正主动与他亲近,相见一笑泯恩仇。到了四月,俱毗罗的部落王乌麦,与关内商人合开的矿场开张,请大都护与龟兹王赏脸剪彩。这是龟兹第一个与外部合作的项目,意义不一般,班超愉快地答应了。

    到了山里,只见到处彩旗飘飘,山水含笑,人人脸上挂着喜悦,一人多高的坑道口,搭着长长的红布。身着艳丽盛装的女孩子,往他面前一跪,双手托着盘子,举过头顶,盘子中间搁有一把剪刀。

    这阵势还是第一次见,大都护一时有点手足无措,等到司仪提醒,大家鼓起掌声,这才拿起剪刀,与龟兹王一起,把那块布子剪成三段,心想好好一块大布,可惜了,这不是暴殄天物么!放下剪刀,回头一看,米夏站在面前,看样子比以前丰腴一些,鼻尖上沁有汗珠,一身高贵得体的打扮,一脸的成熟与自信,把以前的单纯蜕得一干二净,一出场差点闪瞎他的眼睛,让他十分惊讶。

    乌麦卖弄地介绍她是投资商,是个大老板,整个疏勒、莎车、于阗市场上的盐巴、铁器、绸布和粮食,有一大半是他们家的生意。这次是一个朋友牵的线,她与关内老板各占三成股权。韩发赶紧扯了扯乌麦的袖子,上去同米夏打招呼。米夏倒是不卑不亢,向班超施了礼,又向白霸施礼打招呼,说她的钱投到龟兹,就是看好龟兹的发展,请龟兹王以后多多关照。

    白霸这才搞清楚,眼前的女人就是大都护的前夫人,米夏就是她!在洛阳时曾经听说过,但无缘相见,今天遇到,果然不凡。他扫了班超一眼,见这老兄也没有多不自在,就笑嘻嘻地说,米夏公主颠覆了女人的传统形象,不但走出了家门,而且把生意做到了龟兹,令本王非常佩服,可是关内的老板是本王的朋友,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乌麦有些尴尬,他只接触过米夏的三哥,他也不知道大老板是谁,冷不丁来个漂亮女人,他也不知道水有多深。米夏替他回答,说龟兹王的朋友也是她大哥的朋友,是钱走到一起的,乌麦老板这里有资源缺钱,我们两家有钱缺机会,就合作了。

    班超已经回过神来,拍拍乌麦的肩膀,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们就好好合作,依法纳税,共同发财吧!他看见白霸那位关内朋友,满脸和善,一直陪着笑脸,就与他寒暄几句,问了尊姓大名,何方人氏,借故有事,打道回府了。他不是不愿意与白霸一起留下吃饭,也不觉得与米夏见个面就有多难堪,只是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这才几年,米夏怎么挣了那么多钱?

    风乍起,搅动一池春水。自从班超与米夏偶遇,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了,他只听说米夏现在是大老板了,生意很大,但不知道她是如何一点一点做起来的。自己年轻时也做过好长时间的生意,但那是小生意,与其说是生意还不如说是卖艺,劳心费力,惨淡经营,有点积累不易。正是因为知道做生意不易,他当时才那么狠地处理吉迪,不让汉军与她有生意上的联系,既是不想她借关系营私,给自己造成名誉损害,也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消消停停做个女人,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受了累还亏了本钱,被人耻笑。底下的人有所顾忌,从不在他面前提说米夏,更不说她的生意。现在看来,自己只不过玩了一出掩耳盗铃的把戏而已。

    闭塞视听,其实是一种消极的行为,就像一个看破红尘的人,削发为僧,以图眼不见心不『乱』。但见与不见,事情都在那里摆着;听与不听,人们都在背后议论。世界天天在变,人也天天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人珍藏在心底的那份情感。班超虽然与米夏分道扬镳了,也接受了她与白狐在一起的事实,但觉得她仍然是班家的人,他心里是想知道她,知道她的生活,知道她的苦乐,知道她的一切。甚至当他看到米夏比过去更有魅力了,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他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都多大年纪了,难道还残留一缕春心?

    有一天,甘英似乎轻描淡写地说,龟兹王准备去姑墨,与姑墨王一起去乌孙,想就羊『毛』换大米的贸易,签署长期合作协议,南边的大米运到乌孙,由乌孙往康居、大宛贩卖,乌孙将收购的羊『毛』、皮货,换给龟兹姑墨,由这边加工后销往关内。过去这类生意都是小打小闹,税源流失严重,现在由王府出面定下框架,交由一些实力雄厚的商家来做,税源就能稳定下来。龟兹王想请大都护一起去,做个见证,只担心老长官身体能否经得起长途颠簸。

    班超一想,三方合作,这是好事呀,给西域其它地方树样板呢,怎能以身体为由躲得远远的!况且从焉耆回来后,身体一直很好。他就觉得甘英是故意将他,以为他七老八十,连路都走不动了。甘英苦笑一声,安排去了。

    三地合作谈得很愉快,不几天就签署了协议。乌孙小昆莫好客,请几位贵宾参观了赤谷城,去了好几个部落,充分领略了乌孙草原的广袤和宁静。班超觉得出来一趟不易,干脆带着几位国王,顺道视察了东、西且弥,车师前、后国,参谒了耿恭英勇抗匈的金蒲城和疏勒城,特意到蒲类海,品尝了黄啬夫鱼庄的清炖鲜鱼,又到柳中屯田校尉处,邀请几位国王体验了一次『插』秧,历时一个多月,最后经焉耆回来。这次出去,了解到很多情况,也长了不少见识。大都护的心情不错,一回来就让甘英召集将领开会,他急于了解危须的战况。路过员渠城的时候听焉耆王元孟说,汉军早已剿灭了危须王,班师回去了。

    一会儿人都到了会议室,一个个强颜欢笑,问长问短。班超也没大在意,一一同大家打招呼。可是盯了半天,没见着田虑。田虑呢?他问甘英,甘英不语,转又问董健,董健的眼圈唰——地一下就红了。作为一个打了二十多年仗的老将军,班超什么都明白了,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绞痛,痛到了头,又痛到了脚。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董健的鼻子骂道:仗是咋打的?就六七百残敌,就把田虑兄弟撂那儿了,你这兄长是怎么当的?他的心绪坏到极点,也没有耐心听谁说什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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