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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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雪面『色』惨白。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看来,她低估了他,也高估了他。低估了他的狡诈,高估了他的良心。
姬雪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公主,肯定是殿下害了君上。君上身体再不济,那晚是亲自走到前殿的。再说,君上早晚外出,老内臣总是形影不离,可那天早上,君上却是孤零零一人,老内臣与两个随身太监迄今不见踪影,必也是被他害了!”
姬雪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姬雪反应过来,怒不可遏,连退数步。
“公主,怎么办?殿下他……”
话音落处,宫正进来,急急禀道:“禀太后,王上驾到!”
“呵呵呵,”纪九儿搓几搓手,“宫中有佳丽三千,『色』艺俱佳者比比皆是,大王想宠幸谁就宠幸谁,何必去为太后烦心?”
姬雪还没传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身着孝服的燕易王大步跨进,后面跟着他的内臣及几个太监。
易王在姬雪跟前站定,微微打揖:“寡人拜见太后!”
姬雪斜他一眼,目光冷冰。
易王的目光扫向文公灵位,落在那只碗上。
看一会儿,易王伸手端起,阴阳怪气道:“太后真是细心人,此汤是先君最后喝的,摆在此处倒是合宜。只是,”移近鼻子,嗅几下,做恶心状,“此汤已经走味,这辰光怕是不合先君胃口了。”
姬雪的目光越发冷冰。
“太后,”易王哂笑一声,“寡人此来,是特向您请安的,您这表情却不大友善哟!”
姬雪的声音像是从冰川里挤出:“你说完没?”
“没有。”易王慢吞吞地在主位上坐下,手指内臣,“寡人与太后议事,你们也配听吗?出去!”
宫正、内臣、众太监及几个宫女退出,只有春梅一动不动,冷眼盯住他。
“呵呵呵,”纪九儿搓几搓手,“宫中有佳丽三千,『色』艺俱佳者比比皆是,大王想宠幸谁就宠幸谁,何必去为太后烦心?”
“哦,你想抗旨?”易王提高声音。
姬雪吩咐:“梅儿,出去吧!”
春梅又盯易王一眼,退向门外。
守在门口的内臣顺手关上宫门。
“嘿嘿嘿,”易王干笑几声,“寡人叫您这么多年母后,这辰光却不知如何称呼您了。继续喊您母后吧,一来您不是寡人生母,二来您年少寡人十五载,与寡人长女同庚,叫寡人如何张口?”
姬雪目光冷凝。
“哦,对了,”易王阴起脸,又笑几声,“寡人已经封您为太后,该叫太后才是。何为太后?太者,大也,这后嘛,寡人就不解释了。”
“姬苏,想说什么,你就直说!”
“寡人不想说什么,只想议定你我之间今后的称谓。寡人有个提议,你不妨听听。在人前,也就是在朝堂,寡人敬你为太后。而在人后,也就是在此处,在这甘棠宫里,寡人叫你雪儿!”
“你……”姬雪全身发颤,眼中冒出火来,“你再说一遍!”
“嘻嘻,”易王缓缓站起,脸上浮出『奸』笑,“金口不说二遍!”
燕易王缓缓欺前。
姬雪反应过来,怒不可遏,连退数步。
俟退至灵堂,姬雪再无可退,猛然转身,顺手掂起案上一只正在燃香的铜炉,从牙缝里挤道:“你这畜生!”
燕易王打个惊怔,朝后急退数步,见姬雪眼睛冒火,移动步子,似要『逼』过来,便边退边结巴:“你……敢……”
姬雪顿住步子,侧身指向老燕公的牌位,厉声喝道:“畜生,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先君就在这儿,先君的眼珠子盯着你呢!”
易王气结:“你……你敢骂……”
姬雪一字一顿:“畜生,弑君篡上,亵渎先君在天之灵,你配被骂吗?本宫正告你,若是再生非分之念,”将香炉猛地砸向砖地,“我与你,流血五步!”
“好,好,好!”易王脸『色』铁青,咬紧牙关,“你敢威胁寡人?”气冲冲地走向宫门,在门口扔回一句,“你这野驹子听好,在燕国,在蓟城,在这宫城之内,是寡人说了算!寡人欲做之事,天也拦不住!寡人叫你雪儿,你就必须是雪儿!”说罢冷笑几声,扬长而去。
从甘棠宫吃一瓢冷水回来,易王恨恨地一屁股坐进龙椅里,半晌没有说话。
这些日来,易王心想事遂,连下几步大棋,步步皆成。在太傅、御史、大司马等心腹重臣的助力下,他趁子之、文公及朝中诸臣皆赴孟津会盟良机,借口边关防务,先将褚敏与几个“不听话”的重臣以各种理由调离蓟城,发往外郡,提用一批亲信,将朝中大权牢牢掌控,继而乾纲独断,与秦联姻,滴水不漏地夺到大位。
虽说如愿以偿,易王心里仍不踏实。他必须再弈一步大棋:乘胜威服“冷美人”姬雪。
没想到,出师不捷,铩羽而归。
见易王震怒,新上任的内臣,也就是侍奉他多年的原东宫内宰纪九儿,小心翼翼地候立于侧,候至他的出气声稍稍匀些,不失时机地献出一个媚笑。
易王冲他发作:“哎,你说,女人为何这般可恨?”
“大王是说……太后?”纪九儿知作不知。
“还能有谁?”易王甩他一眼。
“呵呵呵,”纪九儿搓几搓手,“宫中有佳丽三千,『色』艺俱佳者比比皆是,大王想宠幸谁就宠幸谁,何必去为太后烦心?”
第080章  起贪念逆子弑父 斥乱伦太后行殉(2)()
“呵呵呵,”纪九儿却不以为然,“要说这个,老奴倒不觉得。太后美是美,但人太冷,就像蜡梅花,远看光鲜,近看就如裹层蜡,『摸』起来更是冰手。再说,年岁不饶人,太后毕竟二十大几,眼见就奔三十了。老奴无知,却也知道女人越嫩越好用。秦国公主年方二七,还是个蕾芽儿,听说也是绝代佳人,论貌论质想必不会弱于太后。”
“倒是让你这狗才说中了,”易王郁气稍泄,阴阴笑道,“是的,此女再美,无非是个女人。论及床笫之欢,寡人倒也不缺她这个。不过,你看到的只是一层表皮!”
“老奴愚痴,请大王开塞!”
易王冷笑一声:“寡人正告你,从今日始,不许再见那个恶女人!”
易王轻敲几案,面上现出些许得意:“其一,寡人也算阅女无数,最知何种女人难得。大凡女人,只要唯唯诺诺,便无一丝趣味。此女事事有主见,从不唯唯诺诺,断非寻常女子可比。寡人有她在侧,胜得贤相矣。其二,此女在燕颇得人心,尤其是在武阳『乱』中,临危不『乱』,举止得体,莫说是朝野,即使是寡人也对她敬畏三分。寡人新立,诸臣生异心者不在少数,尤其是子之、褚敏等权臣,对寡人素抱成见。寡人若得此女鼎持,他们必无话说。还有其三,此女跟苏秦同为周人,有恩于苏。苏秦合纵,名动列国。寡人得此女即得苏秦,得苏秦即得天下矣!”
纪九儿大是叹服,恭维道:“大王一举数得,真乃神谋啊!”
“唉,”易王长叹一声,“只是此女是头野驹子,太难驯服了!”
“老奴不这么看。老奴自幼进宫,对宫中女人略知一二。大凡女人,无不是冷在外,热在内。太后嫁给先君,是妙龄女配风烛翁,早就熬坏了。大王看上太后,许她承欢,太后自是欢喜。表面强撑,无非是做样子给人看的。”
“嗯嗯嗯,你说得是,”易王连连点头,“寡人的确也是可怜她,见她聪颖,又有几分资质,这又年纪轻轻守寡,方才许她恩泽,赐她承欢,照规矩她该谢恩才是。可……你也都瞧见了,她如此不识抬举,叫寡人如何是好?”
“老奴有一计,保管大王夙愿得偿!”
“快说!”
“男人吃软不吃硬,女人吃硬不吃软。越对她软,她就越摆架子。”
“你是说……”
公子哙惊出一身冷汗,扑通跪地,死死抱住田夫人的腿,泣道:“母亲,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母亲……”
“大王,人生在世,莫大于生死。以老奴观之,太后『性』虽刚烈,却无死志。人无死志,何不以死迫之?”
“是被人谋杀的!”
“她是太后,寡人总不能无端把刀架她脖子上吧。”
“呵呵呵,那倒不必。太后不肯就范,想是不舍先君。老奴的意思是,既然太后不舍先君,先君薨天,独太后苟活于世,也是无趣。大王何不……”
易王忖思一阵,赞道:“嗯,妙计。你这就去,传旨此女,要么顺从寡人心意,在甘棠宫享尽人生富贵,要么寡人准其所请,挑选吉日良辰,遂她追随先君之愿!”
纪九儿去后不久即回,报说太后愿从先君。
“你这狗才,”易王大悔,责骂道,“这下把棋弈死了,叫寡人如何是好?”
“大王勿忧,”纪九儿沉声应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她这金枝玉叶。太后必是深信大王爱她,这才用强。大王何不憋她一憋,看她撑到几时?”
“也好,”易王点头允道,“你酌情去办。记住,一定要掌握分寸。寡人不要她死,只要她活!”
“回禀大王,”秦祺应道,“我有长城在,胡人暂不足惧,可惧者是齐人。我河间地广百里,尽皆富饶,齐人垂涎已久,或会趁我大丧、子之将军不在之际,图我河间。我三军精锐多在孟津,河间一线未筑城垣,除河水之外,我几乎无险可守!”
君臣正在议说,当值太监来报,说大司马秦祺、御史『毛』宁求见。
两位重臣不召而至,必有要事。
易王宣见,急问:“二位爱卿,发生何事了?”
『毛』宁从袖中『摸』出一封国书,双手呈上。
易王瞥一眼封口的齐王印玺,心头一凛:“田因齐想干什么?”
“回禀大王,”『毛』宁奏道,“齐王欲吃河水鲜鲤,遂带三军五万,战车千乘,由上将军田忌护驾,前往饶安田猎!”略略一顿,“齐、赵隔河水相望,齐拥半槽河段不下三百里,齐王若吃鲤鱼,该到平原、高唐诸邑才是,为何偏要赶往饶安?饶安北距河水百里,臣以为,齐王此来,意不在鲤!”
易王转向秦祺。
秦祺也从袖里『摸』出边关急报:“大王,严冬将至,北疆胡人开始活动,近日闻我大丧,越发猖獗。我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诸郡皆有急报,我长城外侧发现胡人有较大规模集结,我边民被杀,牲畜遭抢,具体数量不详!”
“这……”易王额角早出冷汗,“爱卿意下如何?”
“回禀大王,”秦祺应道,“我有长城在,胡人暂不足惧,可惧者是齐人。我河间地广百里,尽皆富饶,齐人垂涎已久,或会趁我大丧、子之将军不在之际,图我河间。我三军精锐多在孟津,河间一线未筑城垣,除河水之外,我几乎无险可守!”
易王似是想起什么,恨道:“明白了,寡人明白了,一定是那恶女人干的!”
秦祺、『毛』宁互看一眼,没再说话。
易王所言的恶女人是正宫姬田氏,也即田因齐的次女、公子哙的生母。易王即大位,封太后而不封王后,众臣莫不惊讶,几番劝谏册立姬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