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潜伏-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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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国一边大喊,一边向后闪退。
突然,路边的地沟里冲出几个人影,他们一个劲儿地扑向李肆身后的目标。赵建国见状,撒腿就跑,他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张望。
只见身后可藏身的地沟和暗角里人影闪动,争相追赶而至。由此可见,前来接应李肆的不仅仅是小贩一个人,而是一帮人。
小贩丢下扁担,右手快速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毛瑟手枪,左手迅速地掏出弹夹压入枪膛,他一边追跑,一边瞄准落荒而逃的赵建国。
李肆紧跟而上,大声喝道:“不要开枪!”
话音刚落,小贩压在扳机上的食指还是下意识地扣动,怦然响起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沉寂。枪响过后,他惊讶地瞪着李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追!快点啊!”
李肆一边心急如焚地大呼小叫,一边迅速地加入追逃的队伍。小贩还枪入套,丢弃担子,紧跟其后追赶,赶到队伍的跟前时,他再次拔出腰间的手枪硬塞进李肆的手里。
急速奔跑中,李肆一边盯着逃跑的赵建国,一边看了几眼手上的毛瑟手枪,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复杂而沉重。到底开不开枪,他感到左右为难。开枪又怕误伤对方,不开又担心对方跑出他们的视线。
赵建国一路狂奔,沿途的树木和花草从他身边飞掠而过。在他的后面和左右两边也奔跑着追赶和企图包抄而来的人影。
砰……
猛烈的枪声再次响起,子弹瞬间打断一根枯枝落在赵建国身体的右侧,他下意识地向左闪避,加快的脚步虎虎生风,飞也似地跑着。
李肆一边气喘吁吁地追赶,一边大声地怒吼:“哪个胆子那么大,竟敢开枪?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一名手下愤然地叫道:“那个王八蛋是地下党,我们有枪为什么不能开?再不开枪打他,人家就跑了。”
李肆低声责骂:“枪声会引起鬼子怀疑,倒是招来鬼子,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名手下随声附和道:“这半夜三更的,哪来的鬼子?这黑灯瞎火的,鬼子最怕土八路的游击队。”
“那也会把土八路的游击队招来,到时候不是给他带来救星吗?”
“呵呵,站长不用担心!我们跟八路军的游击队联合抗战,即使他们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情况?根本就不会攻打我们。”
面对手下编出如此荒谬的理由和借口,李肆顿时气得啼笑皆非。他急匆匆地跑了几步,再次叮嘱道:“不管怎么样,尽量不要开枪。”
他说话的唾沫星子还未干,一名手下立即趴到树杈上,猛然又开了一枪,子弹呼啸着掠过赵建国的头顶。李肆恶狠狠地转头瞪着那名手下。那个家伙随即争辩道:“你只说尽量不要开枪,又不是不能开枪,刚才我只不过开了一枪而已。”
李肆苦不堪言,无言以对。他知道中统跟共党之间这种根深蒂固,源远流长的仇恨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消除,也不可能因为他在鬼子的监狱中,跟一个共党的分子取得短暂的信任之后,而彻底地改变他们的看法。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听着手下振振有词的申辩,而不敢大发雷霆。
跟在他身后的小贩忽然停下前进的脚步,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散落地上的斑斑血迹,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惊喜地叫道:“站长,咱们打中他了!”
中统们纷纷凑上前查看,一个个笑逐颜开。唯有李肆的脸色阴沉,他一言不发,默默地想着。赵建国大腿上的伤口时好时坏,压根就没有完全愈合,对方奔跑时伤口开裂而流血掉在地上也是常有的事儿。
李肆望着已经跑到树林尽头的那个渐行渐远的人影,心情变得十分复杂而慌乱。到底要不要继续追赶即将逃走的赵建国,他内心苦苦挣扎,始终犹豫不决。
赵建国仍然拼命地奔跑着,他几乎拼尽了身体最后剩下的潜能。经过不懈地努力,他终于跑出了那片茂密的小树林。这也意味着他身后已经没有了障碍物。这道天然的屏障可以为他阻挡身后射来的子弹。
看到前面终于没有林木遮挡,小贩登时喜上眉梢,他匍匐在地,拔出别在腰间右侧的一把勃朗宁,大老远地瞄准奔跑中的射击目标。
砰……
轰然响起的枪声震耳欲聋,小贩非常果断地开了一枪。
射出的子弹立刻打中了赵建国大腿上的肌肉,只见他打了一个趔趄,摇摇晃晃地向前冲去,险些摔倒在地。他回头望了一眼,继续撒开腿跑了。
李肆阴沉着脸,走过小贩的身旁,责备的眼神看着手下。小贩收起配枪,得意洋洋地吹了几下还在冒烟的枪口。
大腿受伤的赵建国步履蹒跚,他一拐一瘸地向前走着。紧跟其后的中统们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他们成品字形散开,团团围住追捕的目标。
此时,他们已经不再奔跑,也不再开枪射击。因为中弹的赵建国早已步履维艰。他们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仿佛一群饿狼盯着即将到嘴的猎物。
周遭出奇的寂静,不远处隐约传来惊涛拍岸的声响,汹涌澎湃的涛声犹如万马奔腾,不绝于耳。
赵建国下意识地停住前进的脚步,因为再往前走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在这样漆黑的夜晚,根本就看不见悬崖底下波涛滚滚,乱石丛生的河床,只听见此起彼伏的流水声。
李肆跟了上去,企图凑近对方。他面无表情地叫道:“你别跑了,再跑就会投进母亲河的怀抱了。”
“哈哈,回到母亲的怀抱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愿望。”
话虽如此,赵建国还是往前走回两步,因为再往后退就会掉下悬崖。
李肆平静地说道:“其实通往申城的路子有很多种,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为什么不走旱路,而非得走水路呢?我送你去吧。”
赵建国低头看了看右腿的枪伤,笑道:“呵呵,你送我去的前提条件不就是为了得到密码本吗?”
李肆淡淡地说道:“虽然你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但是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本子交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咱们相互扶持,一致对外。”
赵建国冷笑道:“呵呵,你在鬼子的监狱里跟我谈条件时,我觉得你还可以信赖,可是现在你让我怎么……”
第139章 舍命相搏()
李肆望了望前方黑咕隆咚的深渊,沉默不语。
赵建国冷哼一声,笑道:“你小子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我们还蹲在鬼子监狱里的时候,你跟我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为什么现在言而无信,突然变卦了?”
李肆焦躁不安地怒道:“哼哼,嘴巴长在你身上,既然你喜欢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只要你把本子交给我就行!”
“呵呵,你想得美!即使我有,也不会给你。不过,可惜没有。”
赵建国回头看了一下背后深不见底的江河,满脸不屑地叫道。
李肆仰天大笑:“哈哈,行了吧!都到这份上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我们的陈先生跟你的老搭档罗树林也是老朋友啦!他早就跟我推算过了,密码本肯定不会在你那位罗校长的身上。罗校长向来阴险狡猾,做事非常谨慎,他也喜欢舍己为人。”
赵建国不禁摇头苦笑,“如果我身上有密码本,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隐藏,那就是我的肚子里,可惜你们搜了那么久,就是没有找到。”
“是啊,军统搜过,中统也搜过。可是谁都搜不到,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把本子带在身上,肯定是藏在哪个地方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搜索,希望你老老实实地把它交到我手里。”
李肆大发感慨,赵建国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对手,大声质问:“李肆,你是看在我们曾经是狱中患难之交和三分钟热度的朋友份上,才要求我交出本子吗?”
“对不起,我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我只是个替人办事的跑腿。”
“呵呵,实在不好意思。我想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也只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一个出生入死的炮灰。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过河的卒子。不过,我却因此感到非常高兴。”
“你就别做傻事了好吗?只要你交出密码本,就可以安全地离开,我们不会为难你。”李肆显然已经意识到赵建国动作神态和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你有你的任务和使命,我也有我的任务和使命,大家都是为了联合抗战,没有必要舍命陪君子。虽然中统和共党势不两立,但是我对你有好感。”
赵建国毫不犹豫地往后退了半步,大声叫道:“可惜我跟你比,从来就不是个聪明人,我不会算计,不会斤斤计较,也不会尔虞我诈。还在蚂拐镇时,我就被你骗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眼看赵建国就要掉下背后的悬崖,李肆只好妥协道:“好啦,好啦!就算你是一枚棋子,一个炮灰,你也用不着这样舍生取义!干这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咱们好歹也是联合战线上的同志。你赢了,我输了!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光明正大地脱身,我不会勉强你。你不是想回延河吗?”
“那你的意思是劝我不做傻事,先活下来接受你们的刑讯逼供?”
“你放心,我不会勉为其难,也不会对你用刑,只会简单问几句。”
赵建国不禁摇头苦笑,“罗校长曾经说过,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你说这是为什么?”
李肆耐着性子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会妥协,也不会向任何困难低头。”
说完,赵建国纵身一跃,猛然向后仰倒,身子直挺挺地坠下深不可测的悬崖,悬崖底下无边的黑暗迅速吞没了他,他就这样消失在中统们的视野里。
李肆放声叫道:“快!赶快下去搜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见到尸体,就找密码本。如果找不到本子,就把尸体带回来。”
站在一旁呆立的中统们看到赵建国纵身跳下悬崖,顿时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李肆下令之后,他们才四处散开,犹如鬼影一般搜寻目标的下落。
李肆倒吸一口冷气,忧心忡忡地面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他战战兢兢地向前迈出两步,望了望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面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他双手合十,指尖顶住鼻梁,十分虔诚地向天祷告,仿佛在沉思,又好像一个信徒向真主忏悔自己的罪过。他潜意识里,多么希望对方安然无恙,毫发无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贩疲惫不堪地原路返回到李肆的身边。他们从上面绕了一个大圈,走到崖底寻找一个生死未卜的目标绝非易事。他们摸黑走下怪石嶙峋的河床,来回的路程已经把人折腾得够呛。
“唉,站长!弟兄们都尽力了,这底下除了一堆石头,什么都没没有。”小贩唉声叹气,气喘吁吁。
李肆放下祈祷的双手,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找不到,就继续找。”
小贩抱怨道:“那小子从这鬼地方跳下去,就算掉进河水里,他生还的机会不到十分之一。”
“话虽如此,可是你别忘了,那小子福大命大,不会轻易地死掉。既然他被鬼子抓出去练靶子,都能活着回来,就不会那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