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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60部分

小说: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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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刀邹放好乘石,苏秦踩上,登上车辆。

    车队辚辚而行。

    车队刚一离开,孙膑身边的几个乞丐飞身上前,抢夺起金子来。孙膑却似没有看见,目光依旧痴呆地盯住苏秦远去的方向,嘴唇动着,似乎依旧在敲出“咚咚咚咚……”的战鼓声。

    “你是说,”庞涓吃惊地盯住庞葱,“苏秦竟然当众向孙膑下跪?”

    “不仅下跪,还哭了。”庞葱禀报。

    庞涓深吸一口气,良久:“孙膑说什么了?”

    “孙膑什么也没说,就跟往常一样,先是傻笑,后来敲鼓,已经认不出苏秦了。苏秦给他一袋金子,他看也没看,让几个小乞丐抢走了。”

    “此言何解?”

    庞涓嘘出一口长气,略顿一下,长叹一声:“唉,当年在鬼谷时,我们四人情同兄弟,眼下我等俱是显赫,唯有孙兄境况如此,莫说是苏兄,即使大师兄早晚见到,也是揪心哪。”略顿,“还有,孙兄整日在这大街上,似也不是办法。别的不说,下雨了,刮风了,他又到何处去?”

    庞葱略作迟疑,缓缓禀道:“孙兄在咱家院里,颇不开心。这一出去,天宽地阔,好多了,后来又交上几个乞儿为友,孙兄像是换了个人,时不时地发笑,开心极了。至于落脚之处,小弟也安顿过了。南街口上那个小庙,原是陈轸的家宰戚光收来做自己家庙的,自动归咱府上。我实地察过,里面还算安静,房子也能住,就让孙兄与几个乞儿在里面住了。天气好时,有乞儿街上乞讨,孙兄饿不着。雨雪天气,小弟就使范厨拿些吃用过去,保证孙兄冻饿不着。”

    “嗯,”庞涓点头,“如此安顿,倒也不错,只是……让孙兄与一帮乞儿住在一起,委屈他了。”

第070章  魏侯空巢耍机心 疯人建言纵六亲(3)() 
“大哥,”庞葱声音哽咽,“你对孙兄这份真情,实让小弟感动。大哥放心,孙兄既是大哥义兄,也就是小弟义兄。大哥尽管去忙大事,这些小事自有小弟照管。一年多来,小弟不难看出,孙兄不在乎吃穿,不在乎门庭,只在乎自在开心。在大街上,孙兄能得自在,能得开心,总比关在咱家院子里好。再说,”略略一顿,压低声音,“他在院里,有碍宁静不说,还会惊扰夫人,弄得后花园里就像闹鬼一样,谁也不敢去。”

    “葱弟所言也是。”庞涓点头,“孙兄这件事儿,市井可有议论?”

    “据小弟所知,大哥义救孙兄、不弃不离之事,早已传遍列国,大梁更是人人皆知,家喻户晓,无人不夸大哥尚情重义,是个好人。”

    “唉,”庞涓又叹一声,“他们有所不知,孙兄与大哥之间的情义,断不在这层表皮。遥想当年,为救家父,孙兄与大哥出入虎『穴』,身陷囹圄,若不是白司徒搭救,差一点死于『奸』贼陈轸之手。”复叹一声,“唉,葱弟呀,大哥欠孙兄的,此生只怕难以偿还了。”泪水流出。

    “大哥……”庞葱也动容了。

    庞涓正要说话,外面传来脚步声。

    “苏兄何说此话?”庞涓脸『色』涨红,又羞又怒,“在下不才,却视秦人为案上鱼肉,圈中羔羊,何曾惧他?”

    庞葱出去,返回时禀说是三国特使苏秦到访。

    庞涓起身,在厅中连走几个来回:“几个人?”

    “只他一人。”

    “哦?”庞涓眼珠儿连转几转,“我去迎客,你搞几根荆条,备个搓板,放在客厅里!”

    话音落处,庞涓人已动身,赶至门口,果见苏秦垂手恭立。

    庞涓加快脚步,边走边扬手大叫:“苏兄……”

    “苏兄何说此话?”庞涓脸『色』涨红,又羞又怒,“在下不才,却视秦人为案上鱼肉,圈中羔羊,何曾惧他?”

    苏秦迎上几步,拱手长揖:“庞兄……”

    庞涓飞跑上前,一把抓过苏秦之手,用力握道:“在下不知苏兄光临,迎迟了,迎迟了!”

    “呵呵呵呵,”苏秦笑出几声,“在下不请自来,冒昧相扰,还望庞兄宽谅!”

    “什么宽谅不宽谅呀!”庞涓朝他胸上猛擂一拳,责怪道,“苏兄这是问罪在下呢!不瞒苏兄,近日王上出游,殿下主政,朝中一应事务全都推给在下了,在下忙得是晕头转向呀,这不,刚从朝中回来,听闻苏兄光临,未及换下朝服,就迎出来了!”说着抖抖身上朝服。

    “哈哈哈哈,”苏秦大笑几声,回敬他一拳,“庞兄说到哪儿去了!在这城中,谁人不晓得庞兄是百忙之身,在下安敢责怪?只是……在下此来,人地生疏,思来想去,也只庞兄一个故友,故而在馆驿里下榻之后,屁股尚未坐热,赶忙备车探访,前来惊扰了。”

    二人互相客套几句,携手走入府中,在客厅里分宾主坐下。

    庞葱沏好茶水,拱手退出。

    苏秦品过一口茶,主动提起孙膑之事,换过面孔,不无沉重地怅然叹道:“唉,不瞒庞兄,方才在下见到孙兄了!”

    庞涓装作不知:“哦?”

    “唉,”苏秦复叹一声,“孙兄之事在下早就听说了。在邯郸之时,就有风传孙兄犯下死罪,因庞兄搭救,方才逃过一命,不想他又祸不单行,成为疯人。在下只是听闻,原本不信,今日亲眼得见实况,在下……”

    苏秦尚未讲完,庞涓已是泣不成声:“苏兄……”

    苏秦亦拿袖子抹泪。

    “苏兄,”庞涓缓过一口气,缓缓说道,“孙兄之事,都怪在下,是在下对不起孙兄!”说着起身摆好搓板,抓过备好的荆条,递予苏秦,“苏兄,在下有负先生叮嘱,有负与孙兄的结义之情,有负鬼谷同窗之谊,罪该万笞!今日先生不在,大师兄亦不在,只好由苏兄代劳,替先生、大师兄主罚,为孙兄讨个公道!”两膝一软,跪在搓板上,脱去朝服,『露』出后背,微微闭目,“苏兄,行罚吧!庞涓若是叫出一声,加罚十下!”

    苏秦看他一眼,“啪”地扔下荆条,缓缓起身,双手扶起他,长叹一声:“唉,庞兄,这这这……你……唉,你叫在下如何下手?”

    庞涓挣开苏秦,复跪下来,再次乞请:“苏兄,你若不打,是害在下!不瞒苏兄,孙兄逢此大劫,皆因在下。在下若是不请孙兄下山,不请他来大梁,孙兄就不会……唉,不说了,打吧!你不打,在下心中的块垒不去,寝食难安哪!你打一下,在下心里就减轻一分,打十下,就减轻十分,打一万下,在下……在下……”再次哽咽。

    庞涓将话讲至此处,苏秦尽管心如明镜,也是感动,轻叹一声,再次扶起庞涓:“庞兄莫要自责!你如何对待孙兄,在下也早知道了。”顿一下,“在下一路听来,到处都在传颂庞兄,颂扬庞兄忠义分明,重情仗义,可追古人。在下……在下听了,既为孙兄难过,又为庞兄自豪。只是,孙兄是个诚实之人,如何犯下死罪,在下没搞明白,还望庞兄告知。”

    庞涓抹去泪水,在主位上坐下,唏嘘再三,将孙膑如何犯下死罪、魏王如何震怒、孙膑如何受刑、如何发疯及自己如何求情、如何救治、如何照料、如何放任孙膑住在街头等,从头至尾细述一遍。

    苏秦听完,故作肃然起敬,拱手:“此前所闻,只是个大要,在下今日方知,孙兄之事竟有如此之多的曲折。庞兄将事做到这个份上,也算竭力了,于情于义,都令在下敬佩。”复叹一声,“唉,当初先生为孙兄易名之时,在下也曾纳闷,今日看来,一切都是命定。”

    “大哥……”庞葱也动容了。

    “都怪在下呀,”庞涓依旧自责,“若是不写那封信,孙兄就不会下山,就不会来到魏国,也就不会……唉,是在下害了孙兄哪!”

    “庞兄,”苏秦脸『色』一沉,盯住庞涓,“说起这事儿,我们兄弟真得合计合计。依方才庞兄所言,孙兄必是蒙冤。依庞兄之见,会是何人陷害孙兄?”

    庞涓一擂几案:“在下若是查出此人,看不将他碎尸万段!”

    “方才庞兄说,”苏秦不急不缓,“孙兄蒙冤之时,秦国使臣正在大梁,会不会—”略顿一下,“在下是说,此事会不会与秦人有关?”

    “对对对,”庞涓打个激灵,猛拍脑门,“苏兄所言极是,当时秦国使臣公子疾就在大梁,后来在下私下打探,听宫中传言,孙兄与那人有过一面之交,说是弈棋来着。你知道,王上最恨的就是秦人,孙兄不知深浅,与那厮弈棋,犯下大忌!”

    “苏兄,”庞涓缓过一口气,缓缓说道,“孙兄之事,都怪在下,是在下对不起孙兄!”说着起身摆好搓板,抓过备好的荆条,递予苏秦,“苏兄,在下有负先生叮嘱,有负与孙兄的结义之情,有负鬼谷同窗之谊,罪该万笞!今日先生不在,大师兄亦不在,只好由苏兄代劳,替先生、大师兄主罚,为孙兄讨个公道!”两膝一软,跪在搓板上,脱去朝服,『露』出后背,微微闭目,“苏兄,行罚吧!庞涓若是叫出一声,加罚十下!”

    “单是弈棋不犯死罪。”苏秦似在启发庞涓,“在下在秦数月,甚知秦人。秦人夺占河西,谋得函谷,甚惧魏人报复,见庞兄、孙兄皆事魏国,秦人恐惧,或会想出下作手段陷害孙兄。如果不出在下所料,那个刘清,还有那封书信,当是秦人所为。”

    庞涓脸上现出怒容,震几道:“苏兄说得是!”略顿,愈加认定此事,咬牙切齿,“狗娘养的!我早觉得这事儿蹊跷,原在此处弯着!”朝苏秦连连抱拳,“苏兄,在下谢你了!自孙兄受害,在下一直在访察此事,什么都料到了,只是未往秦人身上琢磨。狗娘养的秦人,霸我河西,夺我函谷,可作旧恨,陷害孙兄,当是新仇。旧恨新仇,在下……在下不雪此耻,誓不为人!”说完猛击几案,震得咚咚直响。

    “庞兄,”苏秦见火候已到,情绪激愤地接上一句,“秦人陷害孙兄,这仇这恨就不是贤兄一个人的,但凡鬼谷弟子,皆应雪报。只是,”话锋陡转,“庞兄可曾想过如何报仇?”

    “大哥……”庞葱也动容了。

    庞涓打个愣怔,见苏秦两眼紧盯住他,眼珠儿一转,稍作迟疑:“在下即刻禀报王上,引大军征伐暴秦,光复河西。”

    苏秦摇头。

    “哦?”庞涓惊道,“不伐秦国,如何报仇?”

    “不是不伐,是眼下不能伐。”

    “苏兄何说此话?”庞涓脸『色』涨红,又羞又怒,“在下不才,却视秦人为案上鱼肉,圈中羔羊,何曾惧他?”

    “为何不能伐?”庞涓急问。

    苏秦一字一顿:“因为秦国太强,单凭魏人之力,是鸡蛋碰石头。”

    “苏兄何说此话?”庞涓脸『色』涨红,又羞又怒,“在下不才,却视秦人为案上鱼肉,圈中羔羊,何曾惧他?”

    苏秦再次摇头,微微笑道:“庞兄说出此话,可见并不知秦。在下亲历秦境,秦之优劣,可谓是耳闻目睹,不知庞兄愿意听否?”

    “在下愿听。”

    苏秦侃侃而言:“秦行苛法,一人违法,十邻连坐,因而秦人不惧死而惧法。全民惧法,自然是上下同欲,举国同仇,皆是死战之士。秦公年轻有为,谋算甚深,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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