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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59部分

小说: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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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白虎想起往事,长叹一声,“早晚想起那几年,真如做梦一般!”

    三人叙一会儿别情,朱威要公孙衍屏退左右侍从,将话引入正题:“公孙兄,我们此来,一是探望你,二是有事相求。”

    “朱大人请讲!”

    扯了一阵闲话,惠王言归正传,谈及合纵,皱眉道:“照说三晋合一不是坏事,可这等大事,苏秦不寻寡人,却去寻那赵语,让他倡导,置寡人于何地?赵语软弱无能,登大位后处处受制,唯唯诺诺,更使赵门风雨飘摇,何能领袖三晋?这且不说,寡人既已南面称孤,走出了这一步,若是再与赵、韩纵亲,与韩渠、赵语同坐一席,岂不是……”顿住话头,气呼呼地看向惠施。

    “我王总算从昏睡中醒过来了,亲贤臣,远小人,文用惠相国,武用武安君,近年来励精图治,国家大治。公孙兄当年的冤情,在下也已查清原委,禀报王上了。王上闻报,追悔莫及,多次在朝中提及此事,说是对不住公孙兄。王上还说,魏国的大门永远为公孙兄敞开,公孙兄无论何时愿意回来,王上都会郊迎三十里。至于公孙兄事秦之后,几番谋魏,也都是各为其主,王上保证既往不咎。”

    “唉,”公孙衍长叹一声,“过去之事,一如白兄弟方才所说,真就是一场噩梦!王上梦醒了,白兄弟梦醒了,可在下之梦,却是未醒。再说,在下本非负义背主之人,既已事秦,如何又能背之?”

    惠王心里一动:“嗯,寡人有数了。”说毕,打了一个哈欠。

    朱威急道:“秦人与我势不两立,仇怨不共戴天。公孙兄怎能这么快就与过去一刀两断了呢?”

第070章  魏侯空巢耍机心 疯人建言纵六亲(2)() 
韩昭侯不甘示弱,以公子韩章为合纵副使,精选出两千人加入使团,加上侍从,合纵总人马『逼』近八千。韩都郑城距大梁不过三百里,苏秦传令部属仍如以前一样日行五十里,沿途招摇,优哉游哉。

    “不瞒朱兄,”公孙衍缓缓说道,“刚至咸阳那阵儿,在下也是想不明白。与秦为敌那么多年,更在河西与秦人浴血奋战,突然却又倒向秦人,就跟打了败仗当降将似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在下天天酗酒,不愿面对这一现实。可后来,在下还是想通了。在下是在下,君上是君上,天下是天下。魏室也好,秦室也好,天下也好,跟在下这个人既有关联,也无关联。如《春秋》所载,自周室东迁以来,天下无义战。天下既无义战,我公孙衍为谁谋算,也就不存在义与不义了。王上不知我,不用我,秦公知我,用我,一切就这么简单!”

    “唉!”朱威长叹一声,“白相国若是知晓公孙兄今作此想,该是多么难过!”

    庞涓嘘出一口长气,略顿一下,长叹一声:“唉,当年在鬼谷时,我们四人情同兄弟,眼下我等俱是显赫,唯有孙兄境况如此,莫说是苏兄,即使大师兄早晚见到,也是揪心哪。”略顿,“还有,孙兄整日在这大街上,似也不是办法。别的不说,下雨了,刮风了,他又到何处去?”

    公孙衍埋下头去,苦笑一声,转过话头:“朱上卿,我们今日只说当下,不说往事,如何?”

    朱威亦出一声苦笑,看下白虎,点头:“也好,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事儿急切不得。说起当下,在下也有一事求教。”

    “朱兄请讲!”

    “苏秦倡议合纵三晋,赵、韩皆已起而响应。在下审过他的主张,颇为惶『惑』,与白兄弟商议多时,仍是琢磨不透,此来是想听听公孙兄之见。”

    “敢问朱兄因何惶『惑』?”

    “简单来说,就是利弊。我若合纵,是弊大于利呢,还是利大于弊?”

    “于天下而言,利大于弊;于魏而言,弊大于利。”

    “此言何解?”

    “苏秦在咸阳时,在下与他有过交往,知其胸怀壮志,是个奇才。那时,苏秦所谋,是辅助秦公,一统天下,成就盖世帝业。不想秦公并无此志,当众与他激辩,将他驳得理屈词穷。苏秦看到秦公并不用他,掉头东去,再谋出路,竟又想出三晋纵亲这局大棋。在下跟朱兄、白少爷一样,也琢磨过此事,初时拍案叫绝,后来越想越是不通。唉,此人虽为大才,却走入偏门,可惜了呢!”

    “公孙兄因何拍案叫绝?”白虎『插』问。

    “因为此棋甚大。”公孙衍转向白虎,侃侃说道,“一般士子,就如我等,包括商君,皆是为一国所谋,所下棋局无非一隅;苏秦却不一样,无论是其帝策还是方今合纵,皆是从天下着眼,弈的是天下这局大棋,远比我等高出一筹。在下说它利天下,其意在此。你们请看,三晋若是真的合一,在内无争,在外,东可制齐,西可制秦,南可制楚,谁敢与其争锋?列国皆不争锋,自无战事,岂不是大利于天下?”

    “嗯嗯嗯,”白虎连连点头,“若是此说,苏子之谋果然高明!”

    “苏子缘何又入偏门了呢?”朱威接道。

    公孙衍反问:“请问二位,三晋能合吗?”

    “既然有此大利,三晋应该能合。”朱威应道。

    “唉,”公孙衍轻叹一声,“三晋若是能合,就不是三晋了。仅为河西七百里,秦、魏就已互为仇敌,积怨至今。三晋所争,岂止是七百里?别的不说,单说这百年恩怨,能够一笔勾销吗?”轻咳一下,“苏秦宣扬‘三同’,要三晋同仇、同力、同心。首先是同心,你们说能成吗?三晋不同心,能同力吗?不同力,能同仇吗?说到这儿,在下想起一个故事,说是齐有一人,欲使兔、龟、鹤同拉一车,结果,兔朝荒野里拉,龟朝水池里拉,鹤朝天空拉,三方各自尽力,心却不同,车子非但不动,反而被它们拉散架了。苏秦欲使三晋纵亲,就如这个齐人一样,岂不是走入偏门?”

    朱威、白虎频频点头。

    “还有,”见二人听进去了,公孙衍补充一句,“假定三晋真的遂了苏秦之愿,同心协力,亲如铁板一块,结果非但无利,反而更糟。”

    “这又为何?”白虎大是不解。

    “二位试想,三晋纵亲,不利于谁?不利于齐、楚、秦。三晋以齐、楚、秦三国为敌,三国若是单打独斗,肯定不是三晋对手。然而,三晋能合,三国为何不能合?若是三国因循三晋,结盟连横,齐从东来,秦从西来,楚从南来,三晋就是一块铁,也会被压成碎块。再说,三晋若是真的成就纵亲,齐、楚、秦也的确无路可走,唯此一途。在下方才说,合纵于魏而言,弊大于利,皆因于此。”

    这番分析合情合理,朱威、白虎相视良久,沉默无语。

    公孙衍使魏,天香再出山,与太子申旧情重温。

    韩昭侯不甘示弱,以公子韩章为合纵副使,精选出两千人加入使团,加上侍从,合纵总人马『逼』近八千。韩都郑城距大梁不过三百里,苏秦传令部属仍如以前一样日行五十里,沿途招摇,优哉游哉。

    苏秦、姬哙、楼缓、公子章诸人站在各自的车上,满脸是笑,一路走,一路向大梁民众拱手致意。

    距大梁不足百里时,探马报说魏惠王托国于太子申,与相国惠施、安国君公子卬前往梁囿围猎去了。魏王此举显然是在躲避合纵,燕、赵、韩三位副使闻讯震惊,急禀苏秦。楼缓建议直奔梁囿,认为这样既可省却数日路途,又可擒贼擒王。公子哙、公子章赞许。

    苏秦传令直驱大梁。又走半日,探马再报,说是秦使公孙衍已先一步赶至大梁。几位副使无不诧异,问苏秦对策。

    队伍磨磨蹭蹭,于第三日上午抵达大梁西郊,离城五里停下,等候魏宫指令。

    “呵呵呵,”苏秦笑道,“秦人不来,这戏还不好看呢。”

    众人见苏秦表情轻松,亦都安下心来。

    队伍磨磨蹭蹭,于第三日上午抵达大梁西郊,离城五里停下,等候魏宫指令。

    候有半个时辰,一辆宫车驰至,魏宫东宫御史下车,向苏秦宣读太子口谕,要求合纵车马就地屯扎,列国特使、副使及相关使臣入城驻驿。

    如此高规格的使团,魏人却使一个中大夫出来宣旨,且是太子口谕,几位副使皆现愠『色』。

    苏秦拱手谢过,安顿好三国将士,带姬哙、楼缓、公子章及随身人员,分乘二十辆车乘,打着合纵旗号,跟在内史的宫车之后驰入大梁。

    魏宫冷淡,民众却是热闹。许是苏秦的张扬、造势起了效果,大梁城中各界百姓闻风而动,扶老携幼地挤在主街道上,争睹苏秦及列国诸公子风采。

    苏秦、姬哙、楼缓、公子章诸人站在各自的车上,满脸是笑,一路走,一路向大梁民众拱手致意。

    行至南街口时,苏秦突然看到街边盘坐一个乞丐,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一盛大场面。站在他身边的是几个小孩,个个如他一般,显然是街头流浪的乞丐。许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难闻,看热闹的市民远远躲着,因而这几人极是抢眼。

    苏秦一眼认出是孙膑,心底“轰”的一声,急呼停车。

    车队停下。

    苏秦纵身跳下车,一步一步地走向孙膑。

    万众瞩目,周围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孙膑仰起脸,冲他傻笑。

    苏秦走到孙膑身边,弯下两腿,跪地,朝孙膑连拜三拜,泪水流出,泣道:“孙兄……”

    孙膑却无任何反应,只是目光呆呆地望着他,傻笑。

    不过,此时他是笑出声来的,手指苏秦:“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像生完蛋的母鸡在鸣功请赏。

    所有人都惊呆了。身兼赵、韩二相,同时又是赵、韩、燕三国特使的苏秦,竟然在大街上向一个疯子下跪,简直就是旷古奇事,看热闹的人群迅速聚拢来,如看猴戏一般。

    队伍磨磨蹭蹭,于第三日上午抵达大梁西郊,离城五里停下,等候魏宫指令。

    飞刀邹亦跟过来,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警惕地观望周围情势。

    苏秦听出是进军鼓声,晓得孙膑在催他快走,便拿袖子抹去泪水,转对飞刀邹:“取金子来!”

    在前面引路的魏宫内史急呼停车,呆呆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姬哙、公子章、楼缓三人不无尴尬地站在车上,不知如何是好。

    “苏子缘何又入偏门了呢?”朱威接道。

    几个小乞丐显然被吓坏了,走也不敢,动也不敢,惨白了脸,怔怔地望着这一切,仿佛是在梦境。

    苏秦拜毕,抬头,两眼直视孙膑。

    孙膑止住笑,与他对视。

    也就在这一瞬间,苏秦看到孙膑的双眸里『射』出两道光芒,直入苏秦内心。

    苏秦豁然明白。

    孙膑收回目光,目光重现呆滞,两手舞起,敲响战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苏秦听出是进军鼓声,晓得孙膑在催他快走,便拿袖子抹去泪水,转对飞刀邹:“取金子来!”

    飞刀邹『摸』出一只钱袋,呈递苏秦。

    苏秦将钱袋恭恭敬敬地摆在孙膑跟前,再拜三拜,转过身,回到车上。

    飞刀邹放好乘石,苏秦踩上,登上车辆。

    车队辚辚而行。

    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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