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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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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旨,在越地暂设会稽一郡,封张仪为会稽令,封景翠为守丞,刻日起兵,招抚越人!”

    “儿臣领旨!”

    旬日之后,在邾城一侧的江水岸边,一溜并排数十艘战船,船上旗号林立,远远可见“会稽令”“张”“景”等字。

第063章  痴女吹箫为孙郎 肃侯托国洪波台(1)() 
“喝吧,孙兄,喝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庞涓指着酒爵,目视孙膑。

    孙膑自中疯魔之后,瑞梅前去庞涓府中探望多次。任凭她将管玉箫吹得柔肠寸断,孙膑皆是不认,甚至将她视作鬼怪,拿土坷垃打她。

    瑞梅越是闹腾,庞涓越是安心,遂将精力全都用在整训大魏武卒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庞涓越来越喜欢他从刀口下救出的青牛,发现他不仅力大、忠义,且脑子也好使,能在训练中生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子,深得武卒拥戴。庞涓晋升青牛为中军副将,统领三千虎贲。

    春暖花开,万物思春。兄弟战死,青牛一家就剩下他一根独苗了,青牛爹几番为他提亲,青牛皆不答应,说他的命属于庞将军,不可有家。其父无奈,来求庞涓。庞涓想到龙贾的女婿战死在黄池,其新婚女儿翠屏孀居无子,遂嘱夫人玉成此事。瑞莲晓得翠屏『性』烈,决定先探口风,就以赏春为由,约翠屏并几个将军夫人来府中做客。

    听闻她们走向后花园,孙膑的眼珠子转动几下,咬破手指,将血混些污垢涂抹于脸,又挪到她们的必经小路上,藏伏起来。一行贵『妇』人游至,孙膑从树丛后面快速爬出,当道而坐,双手各持一根小棍,冲她们大叫一声:“何方妖人,胆敢犯我疆土,辱我黎民,见到本将,还不束手就擒!”

    众『妇』人被他的怪象吓坏了,无不花容失『色』,尖叫奔逃。翠屏被什么绊了一下,跌倒在地。

    瑞莲扶起翠屏,冲孙膑叫道:“孙叔叔,是我们呀,是瑞莲!”

    “原来是妖人,休走,吃我一箭!”孙膑抓起一块土坷垃,朝她们扔过来。

    庞涓没有应声。

    瑞莲吓坏了,扶起翠屏飞逃。

    “妖人哪里逃!”孙膑一手拄地,一手舞棍,朝她们追过去,边追边擂得胜鼓:“咚咚咚,咚咚咚……”

    听到尖叫声,庞葱急带仆从过来,将孙膑架回他的小院,从外面锁上。

    孙膑被锁,情绪烦躁,入夜开始啸叫,声音刺耳,如鬼哭狼嚎,一直闹到后半夜,吓得所有府人皆不安宁。

    庞涓不在身边,瑞莲听得心惊肉跳,一宵未眠,到凌晨勉强睡去,噩梦连连。

    “大哥呀……”庞葱泪出,跪下,目光哀求。

    孙膑连闹三日,到第四日傍晚,庞涓回来,瑞莲一句话没说,光扑到庞涓怀中大哭。庞涓哄她不成,问她不说,急了,召来庞葱。

    庞葱将他叫到外面,将情由一五一十讲述一遍。

    庞涓眉头凝起,良久,问道:“孙兄一直闹吗?”

    “不是,白天不错,今儿范厨送餐,见孙兄在大睡,早餐吃得干干净净!”

    庞涓再度凝眉。

    白衣男子面孔模糊,但瑞梅晓得他是箫郎,是她的箫郎。

    “唉,大哥呀,”庞葱轻叹一声,“我们可以关住他,但不能堵住他的嘴呀!”

    庞涓没有应声。

    “看来,孙兄不宜长住府中了!无论如何,得有一个了断!”

    “依葱弟之见,该当如何了断?”庞涓问道。

    “孙兄既然疯了,就作疯人看待吧,大街上有的是疯子,既然府中留不住,干脆送他……”

    “不可,”庞涓应道,“谁都晓得孙膑与我同门,我这儿放他出去,他若胡喊『乱』叫,知情者倒没什么,不知情者岂不把我视作不仁不义之人?”

    “那……大哥想怎么办呢?”

    “稍候,大哥自有了断!”庞涓进房,有顷,提一酒壶出来,“走!”

    二人来到孙膑小院,庞葱开锁,见孙膑已经醒来,正坐在地上。坐的地方有一摊水,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显然是他刚刚『尿』下的。

    显然,孙膑这辰光没有发疯,脑子清楚。见二人进来,又看到庞涓手中的酒壶,孙膑口水淌下,嘴角似笑非笑,歪头盯住庞涓,口中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

    庞涓在对面坐下,盯住孙膑。

    孙膑饮下。

    孙膑转盯他的酒壶,涎水流成一条线,滴到衣襟上。

    “孙兄,”庞涓盯住他,“想喝酒吗?”将酒壶放下,从袖中『摸』出一只酒爵。

    孙膑就如没有听见,两眼只在酒壶上。

    庞涓倒满一爵,摆在面前,盯住孙膑:“唉,孙兄啊,你这般活着,涓弟实在看不下去了,特别为兄备下这壶佳酿,只要孙兄喝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孙膑仍如没有听见,呆滞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酒壶上。

    “喝吧,孙兄,喝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庞涓指着酒爵,目视孙膑。

    “大哥?”庞葱急了,小声叫道。

    “我……不知道!”

    庞涓摆手,轻轻嘘出一声。

    “喝吧,孙兄,喝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庞涓指着酒爵,目视孙膑。

    孙膑端起酒爵,放在手中,盯住它看,哈喇子流出更多。

    “梅公主,”一个苍苍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我不是箫郎,也不是孙郎!”

    “喝下去吧,孙兄,”庞涓声音平淡地与老友诀别,“每年此时,涓弟会为你上供,会为你送花,涓弟会在孙兄的坟头栽上六棵树,一棵是先生的,一棵是大师兄的,一棵是师姐的,一棵是苏兄的,还有一棵是姓张的那个王八羔子的,最后一棵是在下的!”

    “大哥呀……”庞葱泪出,跪下,目光哀求。

    孙膑却如没有看见,也似没有听见,仍在把玩那只酒爵。

    “孙兄呀,”庞涓声音愈发平淡,“不是涓弟狠毒,是涓弟不忍心看兄遭罪呀。唉,涓弟晓得孙兄只有兵法,只有战阵,可如今,身废了,心也废了,这般活着,孙兄是生不如死呀。既然生不如死,何不一走了之呢?唉,孙兄呀,涓弟……什么也不想说了,这就为兄送行,喝吧,涓弟特别选了陈年佳酿,酒香醉人哪!”略顿,盯住孙膑,又从袖中『摸』出一只空爵,拿壶倒满,与孙膑碰爵。

    孙膑不碰。

    孙膑依然无视他的存在,两眼只在酒爵上。

    庞涓猛地提高声音:“孙兄!”

    孙膑看过来。

    庞涓将酒爵举一下,仰脖,做出饮的姿势。

    孙膑笑了,仰脖。

    瑞梅点头。

    庞涓亦笑了:“孙兄,干!”

    孙膑饮下。

    “孙兄……”庞葱大急,纵身去夺孙膑的酒爵。

    “妖人哪里逃!”孙膑一手拄地,一手舞棍,朝她们追过去,边追边擂得胜鼓:“咚咚咚,咚咚咚……”

    迟了,一满爵酒已经下肚。

    孙膑转盯他的酒壶,涎水流成一条线,滴到衣襟上。

    庞葱夺下空酒爵,悲哭。

    “妖人哪里逃!”孙膑一手拄地,一手舞棍,朝她们追过去,边追边擂得胜鼓:“咚咚咚,咚咚咚……”

    庞涓朝庞葱笑笑,眼一闭,亦将爵中之酒饮了。

    庞葱震惊,飞扑上前,夺他的酒爵。

    “梅姐?”瑞莲惊愕,盯住她。

    庞涓也已饮毕,将壶中酒再倒一爵,递给庞葱:“葱弟,来,也喝一爵!”

    庞葱怔了。

    “喝呀!”庞涓努嘴。

    庞葱这才明白过来,咧嘴笑了,将爵中酒一气喝下。

    华山之巅。

    瑞梅静静地坐着,闭着眼,吹奏玉箫。

    箫声呜咽。

    一群小鸟飞过来。

    一群大雁飞过来。

    不同种类的鸟儿成群结队地飞过来。

    万鸟在空中盘旋。

    万鸟让开一条通道,一只凤鸟由远而近,朝她飞来。

    凤背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瑞梅顾自吹奏,泪水滑出。

    白衣男子坐在凤背上,在她前面的空中来回盘旋。

    成千上万的鸟围绕着她,形成美妙的图案。

    一阵美妙的笙音飞出笙管,与她的箫音相和。

    瑞梅震惊。

    瑞梅抬头望去。

    白衣男子面孔模糊,但瑞梅晓得他是箫郎,是她的箫郎。

    “咕咚”一声,梅公主从榻上滚落在地。

    “箫郎!”瑞梅既惊且喜,扬起玉箫,站起来。

    白衣男子没有应她,只是忘情地吹着他的笙。

    瑞梅忘记和了,傻傻地盯着他。

    凤鸟在谷中来回盘旋,时远时近。

    笙音时断时续,近在身边,却又远在深谷。

    “箫郎,我的箫郎!”瑞梅盯住他,心里一遍一遍地发出声音。

    凤鸟飞近她,白衣男子的面孔清晰起来。

    是孙膑。

    “孙郎……”瑞梅惊呆了,声音震颤。

    风鸟飞到她身边,孙膑向她招手。

    “孙郎!”瑞梅不顾一切,扑向孙膑。

    百鸟不见了,凤鸟不见了,孙膑不见了,瑞梅扑了一个空。

    “喝吧,孙兄,喝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庞涓指着酒爵,目视孙膑。

    眼前依然是空空的山谷。

    “孙郎!”瑞梅张开双臂,向空大叫。

    “梅公主,”一个苍苍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我不是箫郎,也不是孙郎!”

    “你究竟是谁?”

    “我是泰山山神第九子,拜华山箫师习笙,奉师命接引公主,成笙箫之合!”

    瑞梅点头。

    “那……我该叫你什么?”瑞梅大声问道。

    “就叫我孙郎吧!”

    “孙郎,快接我走!”

    “在下得罪恶神,正在历难,尚未度过苦厄!”

    “孙郎,我……我该怎么办呢?”瑞梅哭叫。

    没有回应。

    “孙郎,孙郎,你在哪儿,孙郎……”梅公主大声呼叫,双脚一蹬,跃向空中。

    华山之巅。

    “咕咚”一声,梅公主从榻上滚落在地。

    宫女应声而入,惊叫:“公主?”忙上前扶起她。

    梅公主呆怔一会儿,终于从梦境醒来,吩咐侍女:“备车,武安君府!”

    瑞梅急如星火地赶到武安君府,直入内室。

    瑞莲正在午休。

    瑞莲哄诱瑞梅胡『乱』吃些东西,洗漱停当,陪她上车,没带仆从,由庞葱驾车驰去。

    “梅姐?”瑞莲惊愕,盯住她。

    笙音时断时续,近在身边,却又远在深谷。

    “我要见他,孙将军!”瑞梅声音急切。

    “这……”瑞莲震惊,“梅姐,孙将军他……”

    白衣男子面孔模糊,但瑞梅晓得他是箫郎,是她的箫郎。

    “甭再说了,梅姐什么也不想听,只想见他一面,你这就陪我去!”瑞梅态度决绝。

    “可他……”瑞莲面呈难『色』。

    听闻她们走向后花园,孙膑的眼珠子转动几下,咬破手指,将血混些污垢涂抹于脸,又挪到她们的必经小路上,藏伏起来。一行贵『妇』人游至,孙膑从树丛后面快速爬出,当道而坐,双手各持一根小棍,冲她们大叫一声:“何方妖人,胆敢犯我疆土,辱我黎民,见到本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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