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轮回-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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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用真诚的目光注视着诺崇，他说：“你知道这个承诺有多么沉重吗？我的朋友，你不了解我的手段，也不知道我脑子里在盘算着怎样的阴谋，更不知道我曾经在幻象中见到过怎样的未来。我可能会安排最卑鄙的谋杀，我可能会像个恶魔那样恃强凌弱，我甚至可能剥夺无数人的性命，仅仅为了打赢一场长久的战役。如果你真的决定不顾一切的帮助我，你可能会和我一起背上无比沉重的罪孽。你愿意承受这一切吗？我的朋友。”
诺崇哈哈大笑起来，像是一点儿都没听懂卡尔所说的话，他回答：“我记得也是在这片草地上，当你称呼我为朋友的那一刹那起，我就知道我可以为你抛洒热血，甚至牺牲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我的朋友。”
卡尔垂下脑袋，似乎在故作坚强，肩膀微微颤抖，不知是笑是哭，过了片刻，他说：“那咱们可算说定了，诺崇，从此以后，咱们可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如果要杀人放火，第一个想起的肯定是你。而你如果要作奸犯科，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好让我也过过坏蛋的瘾。”
诺崇并不说话，但他的沉默比任何人的承诺都更加可靠，更加恒远。
第357章 辉耀继承者（）
卡尔管诺崇叫沉默术士，这绰号有些古怪，但诺崇认为：世上的绰号鲜有不古怪的，这个绰号非常贴切，恰好能让人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做什么样的事。
他让人永远沉默，他的法力天赋令人胆寒。
换而言之，他替卡尔杀人。
所有施法者在他面前有如弱小的猎物，而他则无情的有如猎食者。他替卡尔平叛，让天水法师城的法师们惊惧而无措，很快彻底臣服于银辉城与月光森林的同盟。他有时也会做些肮脏勾当，卡尔对付违逆者有诸般手段，栽赃陷害，威逼利诱，阴谋欺骗，那些目标往往连自己怎么落入陷阱都不清楚。当然，暗杀也是他喜欢的法子之一。
那些最敏感的人，那些逃亡者，那些手握机密的人，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诺崇是他们的沉默者。诺崇从不发出任何声音，当他杀死他们的时候，周围往往寂静无声，连临死前的叫声都听不见。是的，诺崇迷上了死亡的寂静，当他的猎物在沉寂中倒下的时候，诺崇会情不自禁的将手指挡住嘴唇，坐出一个静默的手势。
他沉默越来越多的人，他自己就变得愈发寡言少语。这似乎是一种代价，一种契约。
在无休止的暗杀中，诺崇投掷飞刃的技巧渐渐熟练，从而发展成了一门艺术。鲜有任何武艺带来的快感能与运用智慧刃相比，诺崇对此深感自豪。在投掷前的一刹那，当诺崇感知到目标的时刻，他凭借直觉和观察，找到目标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务必追求一击命中，很快他投出的飞刃超越了常理，成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因果循环，连最牢固的盾牌都无法令他的敌人活命。
因为有日出，所以会有日落，很简单，不是吗？因为诺崇出手，所以那人咽气，这是同样的道理。
卡尔信守誓言，与诺崇做了一生的好友，从来没有背叛过诺崇。诺崇替他杀的人越多，卡尔就越相信他，有时候，诺崇掌握的秘密如此惊人，身上背负的罪孽是如此深重，以至于他不禁隐隐担忧，深怕卡尔会寻求杀人灭口的机会，但卡尔却似乎从沉默的迷雾中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说：“我确实想过，我不骗你，有些时候，这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亚山在上，你认为我，世界上最出色的施法者，元素的操纵者，诸神秘密的主宰者，深受亚山眷顾的卡尔，对你有任何办法吗？老实说，如果你要杀我，我简直比羔羊还弱小。”
诺崇笑了起来，卡尔说实话的时候，总是毫不忌讳。诺崇能够分辨他何时说谎，何时决定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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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诺崇暗地里替卡尔进行着血腥的杀戮，是卡尔最信任的杀手，但在表面上，他是月光森林长老会的中流砥柱，社会的上层人物，整个月光森林的偶像。他家庭幸福，生活美满，过着人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拯救月光森林的英雄，他们这样叫他，天水之城的征服者，恐爪怪的屠杀者，蝎狮的斩首者，巨魔之痛，神刃使者，卡尔的拯救者。他们给他加上形形色色的头衔，每次在正式场合出席，他对会被这些头衔带来的杂音而困扰。从始至终，他终究没能习惯这些世俗言论和声音。
他依旧，如同他年轻时一样，打从心眼儿里痛恨吵闹，心情烦躁的时候，总想着有一天让万物归于沉寂。
卡尔笑着劝他说：“你总得学些法术，我的朋友，虽然我深知你通天的武技和法力，但看看你周围吧，他们都是些俗人。要让俗人崇拜你，你就必须用俗人的法子惺惺作态。你得展现清晰可见的迹象，不然总有一天，你的影响力会逐渐衰退的。”
这是诺崇唯一无法服从的来自卡尔的建议，他下意识的痛恨法术，仿佛他身来就是为了与法术为敌，而不是成为法术的俘虏。卡尔无奈的大摇其头，叹息说：“凡人喋喋不休，却大多毫无意义，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你生来少语，却看的比任何人都透彻，没错，诺崇，真正高高在上的人不会在意蝼蚁的看法，你可以继续我行我素，但请允许我为你做些合适的伪装吧。”
他强迫诺崇穿上最华丽威风的铠甲，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型蝴蝶，展翅巨龙，或是其他供人参观的奇珍异兽。在众人激动的尖叫声中，诺崇麻木的举起手，摆出国王的架势，接受如潮的膜拜。
诺崇的妻子在三百岁的时候死了，又过了三百年，他的儿子也死了，但他的家族延续了下去，成了月光森林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奇怪的是，他始终没察觉到死期的来临。
卡尔也一样，他们两人的寿命远远超过了法师和精灵寿命的界限。也许是他们体内无限的法力起到了奇效，让他们超凡脱俗，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
但他们毕竟没法永生不死，当他活到一千三百岁的时候，诺崇终于体会到了虚弱和衰老，他无法再像他年轻时那样连续使用全领域静默了，两次使用之间，必须间隔数个小时。而且，虽然他不动声色，如同机械般轻易的杀人，但他明显感到，岁月在向他催债，正在让他为自己的强大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卡尔约见了他，向他开诚布公，说明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卡尔大笑道：“我快死了，我的朋友，奇怪的是，我居然还笑得出来。“
诺崇问：”多久？“他惜字如金，似乎每多说一个字，昔日如潮的罪恶感就会将他吞噬。
卡尔说：”也许还有几十年，但最多不会超过一百年。该来的总归回来。“
这时间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转眼而过的事，诺崇沉默不语，第一次为他的老友而担忧。
卡尔说：”我不能这样死去，在永夜帝国灭亡之前，我不能死。你必须最后替我完成一件事，诺崇，一件最最重要的事。“
诺崇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诺，就像他以往无数次做的那样，他甚至都不用问这是为了什么。
卡尔说：”我想起了一千多年前的一场冒险，那是我在北方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冒险时碰上的现象。那时，我和凯西斯找到了两件金光闪耀的神器，当我触碰到神器的时候，一阵火焰灼烧般的剧痛让我猛然退缩，但凯西斯却能够将其中的一件取下来。
我和凯西斯，虽然我们都受到亚山的祝福，但毕竟我不是战士，我不能拥有那件神器，凯西斯获得了那件神器的力量，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发出灼烧万物的金光，让环绕着他的敌人在无尽的光芒中焚尽而亡。
他可以支配亚山的降魔之光，虽然范围不大，只能笼罩他身旁六百码的距离，但不论是恶魔还是凡人，他都能将其毁灭。
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位在凡间行走的天神，我出于好奇，让这位天神也触碰这件神器，但他并没有获得如凯西斯般的神力。我由此判断，这件神器的无上力量，只能由命中注定的人获得。
我们将这件神器带回了南方，凯西斯是个糊涂蛋，他从没意识到这件神器的重大意义，事实上，他甚至已经将这件神器丢失了。我寻找了他所有的遗产，但却没有找到这件神器。很奇怪，圣者遗物是无法被熔炼的，它的形状是一根怪异的金色权杖，在凯西斯触碰之下，可以发散出太阳般的光芒，我从未在格利尔王国见到过任何这样的东西。
但我对此进行大量秘密的研究，模仿凯西斯曾经散发出的光芒，研究出了相似的法术，在研究法术的过程中，我见到了某种征兆，也许预示着四位能够获得神器力量的人。”
诺崇问：“什么启示？”
卡尔严肃起来，手掌张开，一片淡蓝色的薄雾在空中浮现，很快开始变幻颜色，在薄雾中，诺崇见到了四个具备象征意义的景象——
一个身穿铠甲的国王，一个手持长矛的流浪汉，一个通体黑炎的女人，一个浸泡在血水中的孩子。
卡尔说：“我们都知道第一个人是谁，这混蛋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老天，我真的想念他。”
诺崇严肃的点点头，并不答话。
卡尔又说：“另外三人，我也有猜测，那个孩子需要时间成长，那个女人远远超出我的掌握，但那个流浪汉，我已经找到了他的下落。”
诺崇说：“你要我做什么？”
“慢点，慢点，老朋友，你总是扫我的兴，让我把话说完，慢慢的，优雅的，充满美感的将故事讲述出来，就像绽放的花朵般耐心而坚忍。。。。。对，事情是这样的，在几个月前，沙漠之海的军队在沙漠中遇到了成群荒漠巨鲨的攻击，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就在最危急的时刻，一位突然现身的游侠拯救了他们。
说是一位游侠很不恰当，因为当时他们见到的是一群武艺超群的军队，只不过这支军队的人全都长得一模一样，手上拿着木棍，木棍的一头削尖，仿佛长枪一般。这支军队足足挡住了五十头荒漠巨鲨的袭击，而且并没有打算杀死这群祸害，而是将它们远远驱逐，因而避开了它们的要害，这可比杀死它们要困难多了。
你知道这些巨鲨，它们是最难缠的敌人。平时潜伏在沙漠地下，如同鲨鱼游弋在海底一样来去自如。五十头这样的怪物，在沙漠之中，足以将一支千人骑士团吃的尸骨不存，但那支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军队却轻易制服了这些凶猛的野兽，而且降服了它们，让它们如同见到母鲨一样服帖。
令人惊讶的是，当那支枪兵团完成了这一壮举之后，突然如同海市蜃楼般凭空蒸发了，只留下一个枪兵倒在原地，瞧他的模样，似乎快要死了。”
诺崇问：“他就是那个人？”
卡尔点头说：“我相信就是他，手持长矛的流浪汉，能够引发辉耀之光的人。”
诺崇沉思片刻，说：“那你要我做什么？”
卡尔皱起眉头，盯着诺崇看了一会儿，说：”你还有精力来一次长途旅行吗？我的朋友？“
第358章 沉默劝说者（）
诺崇在沙漠之海的黄金绿洲见到了那位游侠，这次旅途并不愉快，虽然这并非他第一次孤身穿越沙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