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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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应对,我将头靠上他的肩。
没想到跟着头顶上便一重,他俯首贴在了我的额角,“原来我还一直害怕,担心那锁魂珠被解后我便不再是我,却多亏了有你。”
从没见过他这般示弱,我心中一软,侧头向上就欲说两句宽慰的话,却刚好他也转头过来,唇瓣恰恰相触。
呼吸同时停滞数秒,感受着对面的温热与柔嫩,我脑中空白。
“樱樱,我想这样唤你。”只稍歇了歇,他柔声说了一句,便开始在我唇上轻碰。迎面扑来的气息带着他的温度,纠缠着我的呼吸。
“嗯。”这个称呼永远存在心中一个很柔软角落,由他唤来却并不觉得别扭,反而让我更加心软。
闭上眼,我觉得自己应该回应,可是有个问题从一开始我就很想问,而这时更加想说出口,“仙界胜了?”
他的唇募然离开,我睁眼,看见俊脸上复杂的表情。桃花眼中浮出了一丝冷清,他说,“魔界胜了。”
“真的?”我很吃惊。
“你很希望这个结果?”他仿佛漫不经心地松开手臂,踱到古琴旁坐下开始调弦。
“不是,”看着他的反应,我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咬着唇跟过去坐到了他身旁,挽住他的胳膊说,“我是觉得不可思议。”
也确实不可思议。
仙界五路,个个磨砺经年,征战多次经验丰富,且人数远远多于魔界。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败,所以会有一点点担心那个人。我觉得,自己会担心只不过是因为有点愧疚。
既然是魔界胜了,那他,应该也安然。于是,心中的焦虑去了大半,剩下的,就是尽量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这样想着,我将脸贴上了他的臂膀。
晏龙侧头考量般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搂过我叹了口气,“仙界五路各存心思,根本无法同筹抗敌,轻松便被破防。魔君倒也不穷追,只点到为止,破除仙兵防阵后便提出割据流洲的条件主动要求议和。”
“那怎么行?流洲再不济也是仙界的疆域,哪能随便就割让?”
桃花眼中飘过赞许,他的指尖在我颊边拂过,又接着说:“我原也是这样的主张。但仙界一线为保存实力以观后效,大多不再主战。再加上流洲原属少昊治下,沧海兵败后割归父王。那里无资源无灵脉,一直都被视为五不管的毫无用处之地。所以五路当家中有四路同意此条,父王对此又不发一言,我即便反对,也拗不过大局。”
“再无用处也是自己的疆土,不应该随便拱手让人!”我就事论事。
“说得正是,所以我又加上了百年内互不侵犯的条款,他倒也同意了。”他的话音又开始轻松起来,将我搂得更紧了些。
觉得有些不舒服,我便轻轻拱了拱,想调整个比较舒适的姿势。随着我的动作,他的臂弯变得松软,然后头顶飘来一声轻唤,“樱樱。”
“嗯?”我应。冷不防就被他放倒在怀中,柔软的唇便印了上来。
心头微湿。那个人不要的,还是有人会珍惜。
虽然一直以来总觉得造化弄人,但老天安排了这个人等在身边,也算我好命。
恍然间,我觉得现在这样子也很幸福,幸福得不愿再去想如果当初。有人疼有人惜,而我也觉得这人不错,那就够了。我甚至觉得本来就应该如此,我本来已是他的妻,不是么?
默然之中,晏龙的手已在我颈间流连,这次再落下的吻温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募然回想中,觉得当年的事似乎已开始变得虚幻。仿如阳光下的肥皂泡般脆弱,不能再去触碰。
于是,我平顺了呼吸,放松自己去回应。
由浅而深,辗转反复。
是夜,无眠。
躺下不久便起身到窗前观月,可小小窗格放不开心怀,我这般看着更觉心中烦躁无解,干脆推开房门准备去院中坐坐。
房门一开,却见侧室垂帘稍卷,他也正由内行出。
“睡不着?”
“睡不着?”
目光对撞的那一刻,两人异口同声问出一句,又立刻反应过来。哂笑过后,他又说:“去院里坐坐?”
“嗯。”
夜晴月皎,玉钩般的弦月象独自开放在夜空中的银白菊瓣。
随意谈笑中,一只落单的银蓝凤蝶不知怎么也没有入眠,翩翩地飞舞在我眼前。抬起手,让它停留在指尖。“这蝴蝶真漂亮。”
“是吗?”他心不在焉地瞟着我指尖的美丽生命。
“我们那里有个传说,有一对恋人生死相许却坎坷重重,用尽办法也冲不破世俗的束缚,最终化蝶得以两两相守。所以,每当看见蝴蝶我就禁不住要想,这些会不会是他们的后代。”关于蝴蝶的美丽传说,总让人对这承载着爱情神话的生灵抱有无限的感慨。
“那是他们软弱,相守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化成这种无用的东西?”
我愕然。
“双双这般脆弱于人于己都是无益,必须够强才能守护!”他冷冰冰地下着结论,突然又象想起了什么,瞥了我一眼目中露出一丝防备便闭嘴不再发声。
“你这想法也没错,”我倒没有在意他对美丽传说的诋毁,挥动着手指让凤蝶翩然飞去,心有所感转而惆怅起来,“传说毕竟是传说,也是人们的美好向往而已,在事实面前却是有很多无奈。仔细想来,就算化了蝶,或许真有一天他们谁也护不住谁。”
“真有什么事,我定会护你!”他突然有些激动。
他的这句话,却让我想到了很久以前类似的一句。那个说要护住我的人,如今却站得那么远,远得自己根本够不着。
那身边这人说的话,有效期又是多久?虽然他愿意,我却还是要靠自己。于是对他笑笑,我说:“我可比这蝴蝶强得多。”
“是吗?”他挑眉,唇角流露出一点笑意。
第八章 再遇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锁章不爽,赶紧填上再去睡觉。
对福利的呼唤被河蟹吃掉了,不要怪我,我胆小,我还不想被JC叔叔请喝茶啊。。。。。。所以事情就开始这样发展鸟。
表PIA~~~~~~~~
深黯苍幕,银汉如匹练,月儿弯弯似玉钩,繁星点点胜碎钻。
晏龙的双眸比星光更为明澈。皎洁月华下,他的人更显得眉目如画。玉人浅笑,目光淡淡扫过我的脸又往上移了移,突然伸手向我头顶一招,袖角在我面上拂过,丝般柔滑。
我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他屈指可数的笑容上。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只是他很少笑。
恍然有些出神,原本半举的手不知何时已垂下,白羽轻纱顺着脚踝逶迤到青如翡翠的地面。
而对面桃花眼中柔波愈发缱绻,他将笑扩得大了些,默默把手递我跟前展开。
荧光闪闪,一只流萤歇在其中。
轻声惊呼,我看过他一眼,便凑近他的手仔细观察着这个小生命。柔嫩,微小,尾腹淡绿色荧光闪烁,映着透明的翅膀上仿佛有层细绒。
它看起来似乎有些懵懂,不知道为何被困,不知道何以脱困,只呆呆地不动,等待着我们的安排。
猛然有些触动,初见这小东西时的欣喜被同病相怜的感觉代替,我呼出一口气将流萤惊起。小小光点摇摇晃晃,顺着我呼出的气流飘出好一段,或许高兴着能重获自由,或许对自己的命运更加觉得困惑。
看着那绿点飘摇,我默然,他却悄悄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
贸然发觉了我俩之间已开始变得微妙的气氛,始终有些不自在,我收拾心情抽回自己的手,起身佯作打了个哈欠,说道:“聊了这么久,还真有些犯困,我得先回房去。”
“樱樱。”走出两步,便听见他的轻唤。
“还有什么事?”故作轻松地回头,到了唇边的尾音却被堵住。他还是灵巧地掠过来圈住了我,温柔地啜吸,又在我耳边低语,“今夜……”
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场面,明明也觉得他的要求理所当然,莫名的慌乱还是从心头麻到脚边,也许还有些悸动。但人如条件反射般,不自禁地就脱口说道:“你才回来,要多休息,还是早点睡吧。”
身周的气氛一下就冷了起来。他默默扭转,侧面映着月光也显得黯淡。然后就独自大步回去了侧室。
次日,他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淡。
心中过意不去,我愈加努力想让自己尽快进入角色,也开始刻意地去化解冰山。可这样的努力也没能坚持几天。
两界割地交接,少不了要有仪式。所以,三日后颛顼帝便特意藉此在方丈设宴邀请魔君前来。似乎是为了以示威仪,方丈岛这边的排场空前巨大,所有家族成员俱都到齐,就连明昱、岳天浩夫妇也领命赶至。
约定之时,妖娆的魔君翩翩来临,带了大队人马,和成簇的美姬。
明睿殿前,仰空而望,黑压压的一片徐徐降下,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这些天的议论焦点——魔君渲止。
远远地抬眼望去,就见那一袭纯黑披风泛出高贵而孤绝的光泽。他微挑下颌,发端随流云轻荡,光洁如玉的脸庞没有半点表情,幽深的双眸迷人而空洞,神秘莫测的目光扫过我定在了颛顼身上。
然后,他呵呵一笑微微躬身作揖,无匹的王霸之气立即席卷全场又顷刻收敛。
那一刻,众人皆为之折服,一干女眷更是议论纷纷。颛顼帝也是先有一愣,才又笑着招呼大家进殿入座。
即便早做好心理准备,我仍然控制不住神思恍惚。旁边的晏龙适时搂住了我的腰,拉我入座,对面的残血跟着射过来两柄眼刀。
而魔君对此置若罔闻,留下一干侍卫候在殿前,自己便携了数名花枝招展的艳姬,招摇而入。这举动,毫无疑问地惹出一片唏嘘之声。
落座之前,不少人纷纷让至距魔君较远的席桌。倒是明昱,反而撇下天晴笑呵呵地坐到了他身边。周遭议论顿起,帝君颇有些不满看过去好几眼,而他当作视而不见,只顾与魔君谈笑风生。
对着明昱,他面色缓和了很多,有些笑意从眸中渗出,让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子轩,却是明白,好多事已不比从前。
不知是出于担心还是别的心态,我总觉得明昱会向他问起关于我的事情,便一直惶然,只看着眼前果盘。脑子里完全混乱,直至晏龙从桌下探手过来将我的手握在掌心,才稍有些消停。
彼时,酒已过数巡,无聊闲谈间真有沉不住气的起身向魔君笑问:“流洲于仙界真如鸡肋,弃之可惜,留之又无味。早知魔君对其有意,倒也可作顺手人情,笑谈中便能得成,魔君何苦兴起干戈大费这番手脚?”
听出那人话中戏谑之意,他也并不着恼,只是淡淡应道:“是吗?在我魔界之中,所见所触皆为故土,若有人来犯必誓死保卫。可没想过仙界之人居然会视自己疆域如敝履,不珍之重之,反而乐意拱手让之。”
此言既出,满座皆寂。
须臾,岳天浩忿然质问:“魔君既知流洲为仙界疆域,为何又要强取?”他说得很不客气。可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也曾想过他拿了流洲来干什么,而自己的心中,转来转去只有一个浅水居。
“替那些为仙界所不容的生灵留个栖息之所而已。”魔君往后一靠,摆出个非常舒适的姿势。我居然为这答案怅然,同时又听到旁边有女眷在轻轻吸气。
“此话怎讲?”岳天浩追问。
“玄地龙为何会被称为恶兽,为何会受到剿杀?”
“因它智能低下生性残虐,于仙界无益,留之无用。”岳天浩扬扬眉头,言之凿凿,座下有人点头附和。
“既然智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