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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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酒在腹中仿佛化成了一团火,从内到外炙烤着,象要将我烤干。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人反而难受得心似火燎。
水,我要喝水。
刚朦朦胧胧念出一个字,就有一滴甘露滴到了我唇上。舔了舔,发现真是水,连忙张口又等待下一滴的降落,果然又滴下很多。
喝了好几口便感觉好了不少,于是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而这时床边往下略沉了沉,仿佛是有人坐了下来。我心头一紧,酒也醒了三分。可那人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精神开始放松,我又迷糊起来。
正迷糊得天昏地暗,隐约听见一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其实我有姓名,我姓常……,爹娘都不要我……,这名字拿来何用?如今你也不要我……”
我顿时动都不敢动。
“从小……,你对我最好,我就……,不想娶别人,只想跟你在一起……,你难道不明白?”
我赶紧摇摇头。
“今天我已跟他们说清……,以后再不会有人来做媒……,会不会怪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有些头晕耳鸣听不清,但又实在舍不得,便翻身往外挪了挪。
刚好挪出两下,就听见他又说:“我知道你一直拿我当孩子看,可我早就不是小孩……,我不希望你永远只做姑姑……,我爱你,爱了你很久。”
潮涨潮退的去留,洗尽似水流年。
花开花落的循环,看遍生死轮回。
最后的几个字,犹如往沸水釜下添的柴,又似在鼓风机中撒的沙,我腹中躁动轰地一下爆发,膨胀了一倍不止。迷糊混乱,整个人完全昏了头,脑子里面乱成一锅粥,颤巍巍地不顾一切地向说话人的方向伸出了手,“子轩!”
握过来的手僵住,他说:“你怎么知道?”
“我想你,好想……”摩挲着他的手,我侧脸贴了过去。这手这时还有些凉,一挨着就感觉自己面上的燥热消了不少,可体内另一种燥热就开始升温。
“姑姑?”他有些迟疑。
“玉儿!”我纠正,说着便撑起半边身子向他靠了过去,绵软着声音说道:“我没拿你当孩子,我……也想了你很久很久。”
迟来了片刻的拥抱,终于赶在我扑落下床之前搂住了我。
依偎在他怀里,我贪婪地嗅着那令人向往的气息。手指沿着他的身体往上摸索,终于找到那两瓣柔唇,颤抖着将自己的渴望封了上去。唇瓣一相触,眼前便燃起绚丽烟火,仿若浮生一梦,炫目绽放。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他的唇温湿清甜,但又有着别样的温柔。拥吻片刻,在我的牵引中他倾身覆下。细碎发丝缓缓滑过眼前,隔开天光疏影,隔断绝望的年华,灵魂深处的破碎仿佛在此刻变得完美。
似乎是我的不满足挑动了情弦,开初的犹豫很快就被炽热代替。这时的他有些生涩,随着我的手试探每一寸土地。绵软的印记流连在颈畔,片刻之后,他的手已本能地有些熟练地游弋在我周身。
交交叠叠,散落在枕边的发丝纠缠。
我却开始躁动不安,拉着相互的衣襟撕扯,快速的剥落,加重了呼吸的急促,肌肤的相贴也不能消减内心的饥渴。一波接一波的激情让我昏沉又亢奋,伸腿夹在他腰间,低吟着扭动腰肢催促他的占领。
纷杂迷乱的光影,来来去去的人,呢喃的细语,肆意的笑,欢愉的甘霖,承露的花……贪恋着他在我体内膨胀的推进,一次又一次的索求,浑然忘却待到落幕便是缘分的尽头。
次日正午醒来看到凌乱的衣物,我顿时如五雷轰顶悔恨交加,顾不上头痛身痛四肢痛,胡乱穿上衣衫便奔去他的房间。房门大开,桌上留了一封信。
“玉儿,我必须离开几年。昨日在街上遇见一位师父,约定今日起授我仙法,知你必定反对,所以未敢当面告知。”
一滴泪打湿了信纸,渲染了墨迹。
“自小我便立志求仙,昨日后更是坚定了决心。并非是心存那些虚妄之想,而是因为你。因为你不会变老但我会。无法想象,百年以后只余你孤单一人。我要一直陪着你!”
“原谅我不告而别,几年的时间很快,过后便是永远,你等我!”
那件蓝布衣衫也已不在。
他已经离开。
终于,我还是没能阻止。
是,我知道,这是一千年以前,我知道,他就是子轩。从他开始称我姑姑那刻起,就已完全明白过来。
他嘴里说的心里想的,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人。我们只是交错了相遇的时间。
满怀侥幸和赎罪,我不忍不舍不愿离开。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却还是听到他说要陪我到永远。
并非无意识,而是早就意识到,并非没想过,而是早就已想透,并非无动于衷,而是不敢有半分流露。怕只怕窗户纸捅破的那天,转眼便永远不再相见。
原本是想,只要我不再进入他的世界,就这样照顾他守着他老去,旁观着看他幸福如意颐养天年,自己也就满足。不前进一步亦无须后退百里,不亲密无间亦无须躲避远离,不要求终老,他快乐他永远记着就好。
原本是想,只要我能阻止他修仙,便不会出现很久以后的某天,他毁在我手里面。
却不知,人终究是敌不过天。
也敌不过自己。
一场宿醉,抹杀了我所有甘心的勉强的努力。
纵使越过千山,一夕不慎便成万古。
始终都没有参透,所谓的机会到底是让我重返仙界,还是许我阻止子轩,还是别的什么。也始终没有参透,那个所谓的机会我到底抓住了,还是没有抓住。
总之,我撕了信蜷在墙角,一直蜷到天黑。不知外面几时下起雷雨,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声响中,终于有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将整个房间照成白昼。眩光过去后,我发现自己其实蜷在岳府别院的璇树下,那只手镯完好无损就在不远。
发生了的已发生,没发生的终究还是没有发生。
用了两个月时间,我疯了一般把仙界每一寸土地梳了个遍,之后又在榻上躺了一个月……
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引起我注意。
有些事,不到最后不清楚,而到了最后即便清楚却已挽留不住。也许开初的千般华丽万种热闹,到最后也只是衬托。如果可以,我仍然希望,在那个地方,在那个时间,遇见你,然后便不再怀疑。
正确的归途便是幸福。
可没有你,幸福又在哪里?
是月初七,我被大红凤辇七彩宝架敲敲打打热热闹闹迎到了方丈岛,成为晏龙的妻。彼时那声势,若说轰动整个仙界怕也嫌低。
第三卷 释
第一章 相处模式
作者有话要说:我用尽所有的办法,都还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老实码字吧,该怎样就怎样。
不过,那位xiaoling_zhang7375 同学,看见你的空评被删我真的很心痛,麻烦你打分的时候留上几个字也就留下了你的脚步,好不?方丈岛,仙界灵脉之最,仙气渺渺,灵根深种。而在我看来,无非就是布满了落寞的山岭,倾斜的石径,繁复的楼宇和无谓的人影。
泰熙殿内,我坐在东厢窗前。窗外有一株樱花树,时时花落如雨,纷纷洒洒,也只觉得那不过即将要埋葬在苔痕下化作黝黑一团的泥巴。
万年不变的蓝天白云,真的好乏味。
早就掀开了喜帕,木然看着窗外萧索,前堂传来的嘈杂对我而言毫不相关。
撇嘴低嘲,弹指化出一面银镜。便见那镜中人,长发挽起,九凤含珠冠上长长的璎珞低垂至肩,额际一弯玉月坠,耳挂苍山碧玉珠,腰束九孔玲珑玉带,一袭金红底色凤舞九天的喜服,看来富贵华丽中更有一份飘逸。
可这喜服,怎样都比不上浅水居中那件,方才同堂相拜的,也不是子轩……
摸了摸暗藏于袖中的绝仙刃,心里的主意早就打定。在岳府之中有所顾忌自然不能生变,可如今已出了岳府便牵连不了那许多。
鼎沸的人声和欢笑不绝,我一直静心等待,直至华灯初上,星彩流丹。
喜庆渲染的空气中嘈杂渐去,袅袅淡香若有若无,红烛高照,暗影飘移。一身酒气的晏龙就那样站在门口,嘴角轻轻扬起,已是我见过的最和善的模样。桃花眼中眸光晶亮,而喜服上的龙爪却刺入我心。
静了半晌,他问:“这里可习惯?”
手臂往下略垂,绝仙刃巧巧滑至掌心,我强自淡定地说:“哪里都一样。”
确实,没有子轩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其实……”
“别过来!”我忽地就亮出了绝仙刃,比划在自己胸前,绿莹莹的刃光直耀入眼帘。只要他靠近,我就往着心脉上给自己一刀。不能伤他,伤自己总是可以做到。虽然答应了明昱要陪他,但此时已顾不得那许多。没有人能强迫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便是高高在上的颛顼帝。
出乎意料的是,他见我这番举动也没有别的动作,就在原地站了好久,桃花眼中神采倏忽,瞬息万变,突然抽动嘴角释出一抹轻嘲,冷冰冰地仿佛对我说又仿佛自语:“我会证明给你看!”说完,便转身去了西厢。
那以后,他一直都呆在西厢不动窝,常羲娘娘去过几次,颛顼帝也发了几顿脾气,仍然没见变化。于是外面盛传,世子新妃无品无才无德无能不得恩宠云云。为此,颛顼帝和常羲娘娘少于见我,宫中侍女仆从也非常怠慢,方丈岛上几乎所有人对我都不太待见。
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打砸摔骂,一有什么不对就闹得鸡飞狗跳,搞得几乎无人愿意靠近,泰熙殿内怨声载道。
任何事情都被我抛在脑后,就连月魔的事情也不想再去追查计较,一心就想着怎样可以早点把摊子搅烂把自己搞出去,就可以到蒙拓林去陪明昱。
可不管我怎么闹,三大主要人物仍然闷声不吭。
不久帝君又昭告仙界,将岳天浩招为中容驸马。得知消息后,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到不是因为中容那个讨厌的女人,而是觉得岳天浩很可怜。为了所谓宏愿就要如此,赔上自己的幸福,不知是否真的值得。
大喜那天,我随了晏龙前去玄洲道贺。
这婚礼也是热闹非凡,仙界诸多名流俱都到场,整个岳府仙气洋溢,道风盎然,回眸抬眼间均可见俊逸上仙。
欢庆及至夜间,满庭红彩,遍院张灯,间或有仙舞翩翩。
早受不了这场景,我独自退到了别院。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空间。一个人站在水池边,看着倒映水中的隔墙流彩,那些喧嚣传到耳边却成为空寂。昔日屋旁花枝横斜,风过处,枝叶扑簌,人反而觉得更为自在。
“姐姐在这里,倒让我好找!亏得阿泽灵巧。”有人影穿月门而入,另一小团白色比他动作还快,箭一般地就射了过来。
“明昱。”我侧头对他笑笑,接住了小白毛团,“你怎么不在前厅跟他们热闹?”
“姐姐,明昱本就是专门来找你。”明昱走到我跟前,“我这些日子已然复原,明日就要准备回蒙拓林。”
“这么快,有事?”
“是的,云湛差人来报又发现了泯士林的动静。他居然是得了少昊的暗助,上次谋逆不成又纠集了些不少死忠,号称伐异,正对日族虎视眈眈。此事我须得回去好生计议。”
“我跟你一起去!”确实希望能帮上忙,也希望能此作为离开方丈的借口。
少年星眸明亮,微微一笑,“这些事我理会得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蒙拓林会比较动荡,姐姐还需待在方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