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上错床-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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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炙放下筷子,自斟一盅酒闷闷喝起。
奈嘉宝吃得狼吞虎咽好不痛快,一抬眼皮看见何云炙碗里空空如也,从碗中夹出一块肉片放进他碗中,“咋不吃呀,味道不错啊——”
“你吃吧,我不饿”何云炙面无表情的垂下睫毛。
“你又咋了?刚才还好好,这会儿又摆臭脸”奈嘉宝手不离碗的坐到何云炙身边,心想或许是自己没了吃相,忘了规矩他再闹脾气了?
“你想吃啥,我帮你涮”她见何云炙不但不出声,还微微扭开头,贼贼一笑伸出手指戳在他腰眼儿上,何云炙顿感一痒,手中酒盅脱手落地,他注视酒盅碎片一眼,没好气的转过身,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这的羊肉好吃,还是山寨的好吃?”
奈嘉宝认真的比较了片刻,指指大碗,“这里的呀,又嫩又新鲜,也不用吹冷风”
何云炙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笑而不语的抬起筷子自行涮上羊肉。
“……”奈嘉宝未弄明白咋个情况,反正何云炙又有笑模样了,她揉揉鼻子闻到酒香,舔舔嘴唇犯馋,挤眉弄眼跟他商量,“饭饱未酒足,我能喝点不?”
何云炙一听这话又摔下筷子,笑容全无的怒视了奈嘉宝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三更半夜与陌生男子在外酗酒成何体统?”
奈嘉宝肩膀一颤又坐到远点的椅子上,啊啊啊,原来是兴师问罪的鸿门宴那!
她低下头搓搓衣角,“也不是啥陌生人,见过几次……”
何云炙震惊一瞬,他居然毫无察觉,回想那日奈嘉宝满是泥泞的衣衫,默道,“你的意思是,与那男子私下来往甚密?”
奈嘉宝未看出形势有多严峻,如说出先生般一摇脑袋,慢条斯理道,“非也非也,这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奈嘉宝见何云炙真的恼了,哆嗦一下低头认罪,“就就就在玩城认识的,也没啥深交,上次我在街上走丢那次……又遇见他,也也也见过几次啊”她不敢说豪赌的事,也不敢提妓院的事,更不敢说自己走路不长眼差点被咔嚓的事,因为她还想活命。
何云炙沉思片刻,怪不得觉得那男子面熟,原来在玩城早有一面之缘,再联想那人昨晚提及惠新公主一事,断定此人必是来头不小,“你可知晓他是谁?”
“不清楚,只知姓慕,应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吧”奈嘉宝自知自己又做出离谱的事,未避免何云炙多加追问,忏悔道,“我知错了,你别生气,我以后保证不再见那慕公子了!”
何云炙对此人用意不得而知,但若是为利用奈嘉宝的单纯无知有所是图,管他是达官显贵或是皇亲国戚,绝不轻饶。
何云炙见奈嘉宝敛声屏气的垂着头,夹起一片青菜在锅中烫过,放进她碗中,缓和道,“别只顾着吃肉,你也不怕消化不了”
奈嘉宝是不折不扣的肉食动物,对绿菜提不起兴趣,但又怕再惹何云炙不高兴,不情愿的将青菜塞进口中,艰难的吞进喉咙,当以为大功告成时,何云炙紧接着又给她夹进一块青菜,她嘟起嘴,胡扯道,“吃多了绿菜,会不会生出个绿脸孩子?我倒是无所谓啊,不过我认为宝宝不想吃菜——”
“……”何云炙抿唇一笑,“莫非以后你不想吃的,都赖在孩子身上?”
“……”奈嘉宝不服的扁嘴,她就是不想吃菜!不想吃不想吃!
提起孩子,何云炙倒想起该请位郎中替奈嘉宝把脉看看,倘若不是有孕了,岂不是令她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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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嘉宝吃饱了就犯困,揉揉眼睛,喃喃道,“回去吧,我吃饱了”
待何云炙付完账,他俩走出火锅楼,何云炙记得这附近有家老字号的药房,不如不当回事的带奈嘉宝过去看看,若真未怀上……他不自在的顺顺发梢,抿唇一笑,那就再接再厉。
奈嘉宝仰起头眯缝眼看时辰,暖融融的阳光更令人困顿,她无意看了何云炙一眼,懒洋洋道,“你笑啥呢?样子真傻”
“……”何云炙干咳一声,板板脸,“去药房一趟再回府”
奈嘉宝不以为然的跟上,不由睨上何云炙的背影,这家伙越来越难琢磨了,原来是闷葫芦加臭脸怪,现在又多了怪异的笑容和莫名其妙的关心,她不由打个哆嗦,何云炙难不成被恶鬼附身了?
奈嘉宝见不少手捧书卷的公子在街道间穿梭,或是坐在茶馆内翻阅书籍,或是肩膀书篓寻找客栈,想起慕公子曾提及今年科举一事。
“你咋不去考个状元?”
何云炙一怔,勉强浅笑,“这又不是说考就考的,先要获得入士资格”
“那咋就获得了?”
“先小考进为举人,经层层筛选才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 何云炙见奈嘉宝有听未有懂的模样,一扬手黯然道,“我连举人都不是,不提也罢”
奈嘉宝瘪嘴一哼,“我以为只有自己好吃懒做,原来你也是不求上进的家伙,亏你每日像书虫般阅着阅那,光看不用!也不怕留在脑瓜里烂掉——”
“……”何云炙无奈叹气,他何尝不想学有所用呢。
奈嘉宝并未注意到他的落寞,只是觉得何云炙能文能武不利用太浪费了,她甩起三寸不烂之舌,“你都二十三了,挂着京城第一捕快的名号也没啥大出息啊,今年不如报考举人吧?要不考文状元,再不济混个带刀侍卫当当”奈嘉宝张牙舞爪双臂一挥,“跟展昭似的,四品带刀护卫!帅哦,吼吼——”
“呵,你还知晓展昭?”
“嗯啊,说书先生讲的,说的可邪乎了”奈嘉宝心生向往的抬起头,“我当初在无冬村里天天去听展昭的故事,对那位大侠可崇拜了,做梦都想嫁给他——”
何云炙挑起眉,平板道,“去坟头找找,他或许愿意收了你”
奈嘉宝后知后觉这话差点意思,边傻笑边大力拍拍他肩膀,补救道,“嘿嘿,不过京城第一捕快也不错啦,瞧走这一路多少百姓对你点头哈腰致礼的,我觉得你比许多男子都强,光荣光荣,哈哈——”
“……”何云炙抿抿唇,沉思片刻,“我去参加科考,爹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奈嘉宝顿感吃惊,“你爹也太古怪,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啊,他居然阻止你一举成名,后爹吧?”
“……”何云炙不悦的指向奈嘉宝,警告道,“就知不该跟你说这些,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想的出?日后勿再妄加揣测。”
奈嘉宝收起大嘴紧闭,猛点头表示诚意,“是是是,我又胡说八道了,不过你长得比你爹娘好看多了,这叫烂秧出好瓜,嘿嘿……”
“奈——嘉——宝——!”
“……”奈嘉宝顿时用手指捏住上下嘴唇,用眼神表示自己多嘴多舌后的歉意。
何云炙揉揉太阳穴,对这丫头就是不能太客气,得寸进尺,见尺伸丈,一丈千里之外。
何云炙见药房已离不远,心情略带紧张的沉沉气,率先踏入药房门槛。
还未等奈嘉宝走进,一男子突然单膝跪地,双拳抱过头顶,神色一副焦急,“请问您可是京城第一捕快炙展云?!”
奈嘉宝见此人突然下跪,向后跳一步急忙呼喊何云炙,大呼小叫捍卫开来,“何云炙快出来啊,有个叫炙展云的小子来砸你招牌啦——”
“……”何云炙已在刘紫璃口中得知这‘火烧云’的称号,悠悠转身,见跪地之人虽是下人装扮但不失华贵,他走出药房平板道,“何某正是,有何事吗?”
“六王爷请您进府一见”
何云炙沉思片刻,六王爷乃辅政王爷之一,位重权高且为人宽厚深得民心,无论找他做何,他都没有推辞的理由,他伸手相让,“请带路。”
奈嘉宝见何云炙一副若有所思的凝重模样,打个哈欠一摆手,“那我自己回去睡觉啦——”
何云炙听到呼喊才想起这还个大活人呢,朝那家奴有礼道,“何某先送吾妻回府,你回去转告六王爷,何某随后登门拜访。”
家奴见何云炙一副不慌不忙的镇定,即刻又跪下,心急如焚道,“情况紧急,何捕快携夫人一同进府无妨,等完事儿后,奴才用马车送两位回府”
奈嘉宝一听能去王爷家观光,困意全无,她兴奋的扯扯何云炙衣角,“我要去,带我一起去吧,我保证老老实实的不乱跑!”
“……”何云炙无奈浅笑,似乎只看到奈嘉宝眼中的雀跃,双手一抬抱起奈嘉宝坐上马车,随即自行跳上,朝家奴示意可以前行。
王府家奴一跃上了马车,十万火急的向六王府邸奔去——
奈嘉宝觉得马车太颠簸,下意识抓紧何云炙的手腕,发牢骚道,“你说这家伙急啥啊?着急抢粮食去咋的?刚吃完的羊肉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何云炙不以为然应声,“王府规矩多,记得不乱跑”
奈嘉宝不服气的一仰脖,“切切切!我懂我懂!进门先迈左脚,见主子家要欠身行礼,不可大声喧哗,笑不露板牙,坐椅子屁股只能占一半,双脚夹紧坐直,吃点心不能满地掉渣滓,喝茶要小口抿,你娘都教过我了!”
何云炙一怔,看不出情绪的眨眨眼,“居然都记得,原来你平日是故意的”
“……”奈嘉宝故作不懂的看向窗外,其实也不是诚心不守规矩的,只是一时适应不来。
马车风驰电掣的抵达六王府邸,何云炙与奈嘉宝在家奴的引领下进入王府正厅,奈嘉宝在何云炙的再三叮嘱下,只得用眼神赞叹王府的富丽堂皇,几十丈高的房顶包金裹银,厅中并非普遍的古玩字画修饰,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布置其中。
奈嘉宝眼睛瞪住一只黄灿灿的金像上,金像是一人形,大腹翩翩一袭酷似龙袍马褂的慈祥老者,金像下端有个圆盘,被一个透明的罩子盖起,圆盘里有些看不懂的花纹与两支一长一短的指针,最下方有个小秤砣来来回回规律性的摆动,发出咚咚的清脆声响。
何云炙随意环视一周,早闻六王爷喜好收集外交国特色物品,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奈嘉宝的睁大眼睛随那搬动的秤砣一左一右晃动,一心想利用意念给那玩意儿看停了,未注意到六王爷已进入正厅,当何云炙行礼时,她才急忙来回神志,随之起身,刚要欠身行礼,眨眨眼定在原地注视六王片刻,又看看金像上的胖老头,伸出手大笑,“哈哈哈,原来那胖老头是您哦,雕刻的好像呀——”
此话一处,府中伺候下人各个张目结舌的瞪大眼珠。
六王爷一怔,愣是半晌未说出话。
“……”何云炙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六王爷这才注意座钟上,以自身为原型定制的雕像,他手捋胡须开怀一笑,“哈哈,本王也觉得蛮像,小丫头好眼力哦——”
奈嘉宝想接话,但感到周身传来一股飕飕的寒意,小幅度回头见何云炙脸色铁青,打个冷颤急忙欠身行礼,“奈嘉宝给六王爷请安”
六王爷似乎并不看重礼数,精神抖索的落坐主座,目光直视何云炙整体片刻,似乎满意的微微扬唇,“你就是传闻中那位破奇案无数的何云炙?”
何云炙站定俯首,“回六王话,何某确实破过几个案子,但门外传闻言过其实太过浮夸,方才吾妻冒犯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六王爷一听此话微微一愣,又打量奈嘉宝一眼,分明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