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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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失态了,”他哑着嗓子说,“实在是我们找寻李翰,找寻和李翰一起失踪的三十个同门,已经花费了二十三年的时间。二十三年了,他们一直杳无音讯,而我们云中僧院,早已经因为那件事情而烟消云散。天藏宗的人数本来就不多,唉……”
“能详细把这件事告诉我吗?”安星眠说,“这件事很重要,可能关系到长门的生死存亡。现在我们必须要穷尽一切可能,去猜测皇帝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以及应该如何应对。如果找不到化解的方法,天下又有谁能和皇帝相抗衡呢?”
韩心之久久没有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李翰的腰牌的?他现在是生是死,人在哪里?”
“抱歉,他已经死了。”安星眠把自己遇上李翰的情形向韩心之讲述了一遍。韩心之听完,眼眶里慢慢有了泪光。
“他最终还是没能活着回来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看来这个谜团,终究永远也无法解开了。”他显得很颓丧。
“不,线索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临死之前,还说了一句话,”安星眠说,“他说的是:‘不能怪我,须弥子那么厉害,我出手也救不了他们!’”
韩心之听到“须弥子”三个字,突然又有些激动,但他强行压抑住了,最后只是狠狠吁出了一大口气。安星眠忙问:“这个须弥子是谁?我和我的老师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须弥子,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一个尸舞者。”韩心之试图恢复平静,但还是难以抑制话语里的颤音。
“尸舞者?”安星眠不觉皱起了眉头,“就是那些能够『操』控尸体,甚至能用尸体作战的怪物?”
“怪物这个词是不妥当的,那也不过是一种生存方式而已,”韩心之说,“但是他们的确行事诡异,几乎从来不和外人往来,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明白他们是怎么生活的。我也不过是碰巧,遇到过一位见多识广的秘术士,才听说了须弥子的名字。他告诉我,人们宁可遇上天罗和辰月,也不愿意遇到须弥子,因为天罗和辰月至少不会因为看上你的尸体而杀死你。”
“看上你的尸体……这句话还真是奇怪。”安星眠一笑。
韩心之却没有半点笑容:“你别笑,那正是须弥子为人所畏惧的地方。尸舞者所驱用的尸体,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标准。并不是身强力壮的人就一定合用,也不是瘦弱的人就一定没有用。须弥子的眼光比别人都毒辣,一眼就能从活人的体貌中判断出是否适合成为行尸,并且只要被他看中了的人,几乎无一例外都被他杀害抢尸。”
“看来这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啊,”安星眠沉『吟』着,“照这么说,根据李翰的那句话,大概你的那些同门都是被须弥子看中了,要用他们做行尸?”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韩心之的语声很悲愤,“我那位秘术士朋友告诉我,曾经有一次,澜州一家镖局的少镖头被须弥子看中了。须弥子十分嚣张,竟然事先送了一封信到镖局,预告说他将会带走那位少镖头。少镖头的父亲,也就是镖局的总镖头十分恼火,邀约了一大批朋友来助拳,想要杀死须弥子,可是没想到……”
“最后所有人都被须弥子杀死了,少镖头的尸体也被带走了?”安星眠问。
“你说对了一半,”韩心之说,“所有人都被杀死了,但是被带走的尸体却是总镖头的。他还故意留下了一个活口,好让他传话给收尸的人,他原本是看中了少镖头,但是进入镖局后,却发现总镖头的素质更高。他说,在尸舞者的眼中,死者生前的年龄根本无足轻重,死去的人永远也不会老。”
“死去的人永远也不会老……”安星眠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句话真是意蕴深远,不由得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他才定了定神:“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二十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我知道这很为难,但为了长门,希望你能尽可能地多告诉我一点。”
韩心之低下头,踌躇了很久,最后才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不涉及天藏宗机密的事件经过,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适,但是……如你所说,如果长门都毁灭了,天藏宗的名头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四章盛会二()
“二十三年前的圣德二十年,我进入云中僧院不过两年的时间,只是一名普通的入门弟子,根本无权接触宗派里的核心事务,”韩心之回忆着,“但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关系。真正的长门修士不会在乎地位,只会追求修行本身。天藏宗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宗派,但是有着久远的历史和坚定的信仰,在我读过的长门典籍中,天藏宗对长门经的阐释是最能引起我共鸣的,所以我对僧院里的生活十分满意,甚至希望就这样一直到死。”
“但是就在圣德二十年,你的希望破灭了,是么?”安星眠问。
“是的,就在那一年的冬天,确切地说,是冬春交界的时候,”韩心之的脸『色』有些阴沉,“那一年八月的时候,我们僧院派出了三十个修士去往北邙山,执行某项秘密的任务。那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所能了解到的内容,何况对于长门僧来说,克制自己多余的好奇心本身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所以没有人去打听,大家仍旧平静地过着日子。然而到了十一月,夫子们开始担忧起来,因为那三十个人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回来,非但踪影不见,连例行的信件也没有。”
“这可奇怪了,云中离北邙山那么近,不应该一下子消息全无的。”安星眠琢磨着。
“所以我们开始派人去寻找,”韩心之说,“先后派去了四批人,整整找了将近三个月,一直找到第二年的春天,始终都没能找到。因为他们此行的任务十分重要,一路上对自己的行踪一直注意隐匿,都是分批进山,到了无人烟的地方才会合,所以见到过他们的山民也极少,能记得住的基本都是十一月之前的偶遇了。”
“所以到最后你们也没能打探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完全没有,开春之后,进山采『药』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我们只好放弃了寻找,”韩心之说,“那时候我们普通的修士都在猜测,也许他们是遇到了什么山崩或者泥石流之类的灾难,集体遇害了。因为那三十个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个个都身怀武功,其中领头的几位武功还相当高明,遇到一般的猛兽或者强盗,应该有能力应付。当然了,要是碰上大股的盗匪,又或者是集体出动的江湖帮会,大概是敌不过的,可是……可是……”
“可是怎么会有一大群人去和与世无争的长门僧为难呢?”安星眠替他说完。
韩心之叹了口气:“是啊,当时我们也是那么想的,而且这虽然是一个不幸的事情,但毕竟长门不是市井帮会,不需要靠人数来填充门面,我们都觉得此事也不会对僧院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放弃寻找之后不到一个月,僧院里最德高望重的几位夫子,却自己大吵了起来。”
“夫子吵架?这可真是很少见哪。”安星眠有些意外。其实何止是很少见,可以说基本就没有人见过。长门本来就是一个不牵涉权力与利益的组织,能被人尊称为夫子的修士更是有着高尚的品德和隐忍的态度,就像章浩歌那样被人打掉牙齿都不生气,和外人尚且不会争吵,何况自己内部争斗?
“而且吵得非常厉害,虽然是关着门吵,门外也能听到,”韩心之继续说,“我们都吓坏了,没有人敢去劝,而且恪守着规矩都躲得远远的。事后想想,我也有些埋怨自己实在是太古板了,假如当时能去偷听一下,也许就能知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而争吵了。”
“太循规蹈矩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安星眠很是无奈,“那后来呢,他们真的吵翻了?”
“不只是吵翻了,后来,我们的一位名叫岑明的夫子『自杀』了。”韩心之垂下头。
安星眠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对于长门僧而言,苦修是人生中的必修课,任何的苦难挫折,对他们而言都只像是“跨越一道道的长门”,即便有心智实在不坚定的人,大不了退出长门不再受苦就行了,这是一个自由的组织,没有信仰者绝不会强留。但一个德高望重的夫子竟然会自尽,这实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我猜想,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极端错误的决定,以至于大大危害了天藏宗,这才会选择『自杀』的吧?”他最后猜测说。
“我们谁也不知道,”韩心之摇摇头,“但你这个说法也许是成立的,因为那几位夫子吵架的时候,我们有人隐隐听到了‘背叛’‘是你指使的’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他们都怀疑岑夫子,认为是他在幕后『操』控了那些失踪的同门。可是他们为什么失踪,岑夫子又为什么要在背后『操』控,当时没有任何人知晓。不过现在我总算知道了,岑夫子和那三十位同门都是无辜的,是须弥子杀害了他们。”
“但他未必不是说的假话,也许是临死前用假话为自己洗脱罪名呢?”安星眠说,“有些人重视名誉胜过生命,就算是要死了,也希望死后能留下一个好名声。”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韩心之继续摇头,“现在就算知道真相也没有太大意义了,岑夫子『自杀』了,僧院剩下的几位夫子心灰意冷,慢慢都离开了。剩余的僧人也都觉得这样的环境实在不适合修行,逐渐散去,最终僧院消失了,我也跟着我的老师去了其他的地方。天藏宗还在,但也元气大伤。”
韩心之半闭着双目,脸上表情复杂,最终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云中僧院二十多年前的繁盛辉煌早已远去,只剩下这个看上去无比衰老的旧人,还能在记忆中追寻一下消逝的时光。
安星眠没有打扰他,任由他静静地追忆着,最后韩心之主动开口了:“事情经过就是那样,但我知道,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
“是的,我很想知道,你们天藏宗固守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又是什么样的秘密会害得三十个长门僧送死、一个僧院分崩离析?”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我没有这个权力,”韩心之的话语里充满了歉意,“事实上我过去也一直不知道,后来我的老师临死之前,考虑到天藏宗处境艰难,才违反禁令告诉了我天藏宗的真正秘密,而我听完之后,更情愿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
“那什么样的人有权告诉我呢?”安星眠很不甘心。但他也知道,长门僧这个群体,一旦固执起来基本上是无『药』可救的,会像老师章浩歌那样明知必死还要去送命,所以只能想想别的办法曲线救国了。
“没有人有这个权力。”韩心之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就继续保持沉默了。
安星眠只能摊摊手,回到地面上。他向白千云形容了方才的谈话,火爆『性』子的白千云立即忍不住了:“这帮长门僧的脑袋不只是木头做的,里面塞的还全都是狗屎!都是狗屎!——啊,抱歉,我没有说你。”
“没什么,我也经常忘记了我还是个长门僧,”安星眠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