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5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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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就是亲眼见到了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怪物吧?而这个怪物,会不会通过某种手段威胁丁风,『逼』迫他抚养自己?因为安弃虽然和丁风相处时间极短,也能感觉到,丁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也绝不可能突兀地变成一个大善人,见到一个小婴儿就决意抚养保护之。他之所以不遗余力地保护自己,是因为有什么理由迫使他不得不那么做。
究竟是什么理由呢?会是因为眼前这位被捆成大粽子的天魔吗?
“你是谁?”翼人再问了一遍。安弃将心一横,信口胡诌:“我是来帮助你的!”
翼人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顿了顿,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来帮助你的!”小木匠从来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相信我,我能想办法救你出去。”
“帮助我?”翼人桀桀地发出怪笑的声音,震得安弃的耳膜一阵生疼,“好像我遇到的所有人,都说要帮助我。”
“我说的是真的!”安弃作诚恳状,“你是不是二十来年前掉到一座山上的那个?记得有一个活人在那儿吗?他就是我的师父,而我就是……那个婴儿!”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假如自己真和这个翼人有关,他应该能明白。翼人的反应却是沉默,始终没有说话。安弃心头打鼓,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再胡扯:“我去观察一下岗哨的情况,马上回来。”说完准备准备转身入坑逃之夭夭,翼人却又说话了:“不急。你过来一下。”
在故事里,通常这种话都意味着潜伏的危机。当“你过来一下”之后,等待着你的极有可能是拳头、刀锋、暗器、陷阱或其他诸如此类。安弃心头打鼓,但不知为何,心里隐隐产生了一种想要接近这个怪物的念头。这可是个要命的念头,但是……说不定我真是它的什么亲戚呢?
安弃颤抖着,一步步地挪了过去,站在了翼人身前。在这里他可以更清晰地看清楚翼人的形态。翼人的身上伤痕累累,每一道伤口的深度和长度都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当场毙命。再仔细一看,它的背后『插』着数根粗大的管子,不断有黑『色』的汁『液』滴落下来。
这是什么?安弃一阵纳闷,但随即反应过来,心里禁不住一颤。那些管子里,输送的一定是某种毒『药』,可以让翼人无法凝聚力量,以便将它囚禁于此。否则单看这具躯体的威势,就可以想象他有多难对付。也许能找到办法杀死它,但教主肯定不希望它死,不然教主身上的神力从何而来?
现在安弃已经站到了翼人身前。翼人正努力在铁链的束缚下微微低头,双目死死盯着他。安弃觉得那目光有如两团跳跃的火焰,令他有受到灼烧的错觉。
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不是错觉!他的头颅里忽然升起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像是有人拿着勺子在里面猛烈翻搅一样。安弃大叫一声,捧着头滚倒在地,只觉得痛楚不断地加剧,并产生了如下错觉:我的脑子是不是要被煮沸了?
渐渐地,那种翻搅的疼痛变为了抽离的疼痛,似乎不再是有人拿着勺子『乱』搅合了,而像是在拿着一根吸管,吸取着什么东西。在这种尖锐的、撕裂的痛苦中,安弃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了无法停止的惨嚎声,也不管这是否会招来守卫了。此时他甚至宁可自己当初就被赤纹龙蚁的宿主活活踢死,也不至于受如此折磨。
天旋地转中,在足以把自己的耳朵都震聋的喊叫声中,守卫们出现了。但他们全都挤在铁门外,没有一个敢于入内。这些面对着杀人不眨眼的季幽然尚且毫不畏惧的守卫,似乎根本就不敢靠近眼前被铁链紧锁的翼人。
所以我们的小木匠也没办法指望别人去救他。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痛感也因此而逐步减轻,令他忍不住要想:赶紧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疼了。
神志恍惚的时候,种种幻觉都浮到了眼前。虽然那只不过是极短的一瞬间,但时间就像是变慢了一样,任由那些或悲或喜的画面一幅一幅地从眼前掠过。可惜在安弃看来,他的这一生乏善可陈,远远不够丰富,看来看去似乎也就是先在村里和村民们斗,出了村再和登云会斗,所以那些画面也没有太吸引人的。
但就在这将死未死之际,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安弃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耀眼的明亮,视角也一下子被扭转到了高空俯瞰。一开始安弃还以为,这只是他在临死前所做的最后一个梦,那个关于飞翔的不可解释的梦,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阳光比往常梦里所见的更加炽烈,身边也几乎没什么云彩,而大地是一片——茫茫的黄『色』。空气中漂浮着一些细密的颗粒,撞击着他的脸。
这是克鲁戈沙漠!他冒出了这么一个毫无根据却又不容质疑的念头。我正在克鲁戈的上空飞翔!
他的视界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虽然身处高空,却似乎连地面上最细小的一颗沙砾都能看清。那些起伏的巨型沙丘一个个展现在他的眼前,而他似乎并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牢牢记住了沙丘的形态与排列方位。充满力量的双翼很快带他进入一片新的区域,令他惊奇的是,眼底下本应当上千年都保持不变的大沙丘们却都在迅速地起着变化,有的忽然从地下拱出来,有的一下子消失于无形,这让他反应过来,他正在穿越传说中的风暴海,多变的、暴虐的、神秘的风暴海。
猛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快要凝固了,那是因为在遥远的天边,隐隐出现了一条竖立的黑线。随着自己的高速接近,黑线变得越来越粗,终于一点点展『露』出了真容——一根灰『色』的石柱。
登云之柱。除了登云之柱,天地之间不可能再找出第二件如此气势磅礴的作品了。安弃的第一反应是死盯着这根柱子看,第二反应却是低下头记住方位。
然而他并没能记住方位。刚刚低下头,他的眼前就猛然一黑,飞翔的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炸裂般的头疼。他呻『吟』着,勉强睁开眼睛,却看见刚才还充满怒火的翼人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上,输送毒『药』的皮管胀鼓鼓的。他明白过来,一定是教主及时贯注了毒『药』到翼人体内,救了他一命。
真可惜,他郁闷地想,还差一点我就能弄清楚登云之柱究竟在哪儿了。这种惋惜缠绕着他,以至于被守卫们拖出去的时候他都显得魂不守舍,甚至来不及感到恐慌。当然了,脑袋里依然一阵一阵地作痛也是原因之一。
第七章、神锢4、()
“你好!”小木匠满面笑容,高声打着招呼。
“你的声音很高,但是声线有点抖,”教主在狰狞的面具后面说,“下次先狠狠咬一下自己的嘴唇,就会好点。”
“我刚才已经疼够了,”安弃耸耸肩,“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咬我的脑子呢。”
教主淡淡地说:“已经算不错了。当年……我几乎在它手底下死了二十多次,只不过每次都侥幸活过来了而已。”
安弃点点头:“所以你才自称是天神降世嘛,死了二十多次都能复活,也只有天神才能做到了。”
“希望你这样的幽默感能保持到你临死的那一刻。”教主说。
安弃眼珠子一转,口气立马软了下来:“别这么说,我对你还是很有用的!”
“有用?”教主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用?继续设陷阱捉我的人?还是挖地道绕过我的三道铁门。”
安弃嘿嘿一笑:“我既然能捉你的人,自然也可以替你捉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同样的,我也可以帮你从牢狱里捞出你的手下……好吧,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干掉我,还把我拉到面前来谈心?我记得在我还只有十六岁的时候,你就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把我剁成肉酱了。”
“世易时移,”教主说,“现在我觉得让你活着更好。”
自从被带到这间只有教主才能进入的密室之后——据说安弃是第一个踏入的外人,这令他有些受宠若惊——他就一直在观察着教主。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位只手颠覆了江湖格局的大魔头的。总体而言,虽然面具与长袍令他的外形显得诡异而神秘,他还算是一个健谈而风趣的人。而他甚至并没有用那种怪异的嗓子和安弃说话,语声也是浑厚好听。
“那只不过是因为你见到了天魔,所以我没有办法在你面前继续伪装神了而已,”教主说,“在外人面前,当然就是另外的模样了。”
安弃想起季幽然向他描述过的教主的样子,点了点头:“一口气伪装二十来年,也蛮辛苦的吧。”
教主慢慢揭下了面具,里面是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那无疑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看来应该至少有五十岁了,但脸上的皮肤却光洁异常,有如婴儿,显得极不自然。
“很多时候,我都快要忘记自己长得什么样了,”他自嘲地说,“而天魔的力量又能让人的皮肤、肌肉、骨骼都始终保持青春与活力,这就更让我觉得这具身体是不真实的。”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抛弃它?”
“因为这具躯体上的小指头轻轻一动,就能改变天下的命运,所以我舍不得。”教主一摊手。
“改变天下的命运又有什么好的?”安弃哼了一声,“换做是我,二十多年连脸都不敢『露』出来,吃东西都得偷偷『摸』『摸』,也不敢去找女人,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别说你现在不过是江湖上的老大,就算是做了皇帝,也未必快活。”
这番话一出口,他惊讶地发现教主的目光中爆出一点火花,似乎是大大地被他激怒了。那一瞬间他猛省过来:“你……你就是想要做皇帝!”
教主没有否认。安弃的脑子飞快运转,回忆着登云会的种种作为,一时间有些疑『惑』:“可是你怎么才能做皇帝啊?这些年你的势力虽然扩张得很快,但同时也把武林和朝廷全都得罪光了,老百姓说起魔教也是害怕得不行。有一天你真要起兵造反,恐怕天下人都会动手和你死磕。”
他虽然从没读过史书,但却能想起很多听过的历史故事。那些打打杀杀的朝代更替,起因基本上都是皇帝昏庸无能啦、天灾人祸啦,总而言之,老百姓吃不上饭了,就会有人造反,并且会一呼百应,甚至于打到最后旧皇朝都被灭掉了,只剩下几家不同的反王相互火并,争夺帝位。
异族入侵是例外,也曾发生过整个大陆被野蛮民族侵占的事件。但在那之后,新皇朝都会格外重视对异族的防御和打压。现在的情况是,诸侯国虽然偶尔有战争,但总体而言老百姓还有饭吃有衣穿,并不会愿意打破这样的稳定;况且登云会也不是什么异族,实力再强大,终归不过是个已经引起了人们的警惕『性』的魔教。像这样散布于各处传教布道还好,集中起来组成军队?恐怕不出十天就会被灭得干干净净。
教主注意着安弃的表情,哑然失笑:“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登云会现在要是起兵造反,大概不出三天就会被剿灭?”
“我比你稍微有信心一点,”安弃说,“所以我想的是十天。”
“以登云会现在的实力,也许能比你所想还更有信心一点,”教主说,“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