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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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狄弦这样敢于在霍家的宅院里横着走的货『色』,才显得如此稀罕如此与众不同。进门不过半个对时,霍宅上上下下至少有四五十人心里存了“老子待会儿就拿刀剁了他”的念头,可惜这也仅仅是念头而已。既然当家的霍天峰对他客客气气礼敬有加,旁人就绝对不敢造次。
“我可以付三倍的钱,只要你不去追究事件的原委,”霍天峰说,“我付钱,你出力,很简单的交易。我们霍家富可敌国,而你是全九州最能帮人解决问题的人,知道这两点不就足够了么?”
“可惜我从来不喜欢那些太过简单的交易,”狄弦的表情很决绝,“我是绝对不会稀里糊涂办事的。有很多委托的背后潜藏着巨大的危险,我不想在调查过程中因为不了解背景而冤枉送命,你加付一百倍也换不回我的命。”
霍天峰思索了一阵子,突然很痛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狄弦与童舟跟他进内堂。这倒有些出乎狄弦的意料。他禁不住打量了一下霍天峰,此人还不到四十岁,肤『色』白皙中透出红润,身材比狄弦还更显肥胖,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豪门公子哥。但是很明显的,他至少懂得审时度势。
三人在内堂里坐定,仆从们都很知趣地不敢跟进去。霍天峰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件事和我还真没有什么关系,都是我父亲惹下的祸端。”
“你父亲?那个不断鼓吹要把殇州从夸父手里夺下来的霍闻达?”狄弦问,“好像是去年下半年死的吧。”
“就是他,他当年一门心思想要游说东路诸侯出兵殇州,瓦解掉殇州的天险,不过我猜测他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战争结束后的商贸,毕竟殇州虽然苦寒,却隐藏着丰富的资源,”霍天峰说,“为此他还专程去过殇州探查。当然了,他肯定不会把战争的企图说出来,而是纯粹装扮成一个行商,一个旅行家,获取了一个当地夸父的信任,陪同他考察殇州的地理、洋流和气候。”
“就是那个叫做狼骨的?”狄弦问。
“是他,一个非常强悍的夸父战士,”霍天峰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开始很信任我父亲,以为他能帮助增进夸父和人类之间的交流和解。到后来却慢慢发现了父亲真正的意图,所以他们俩……闹翻了。这个强壮的夸父试图杀死我父亲,但我父亲用了一些计谋击败了他,活着回到了雷州。不过从此以后,双方的仇怨是结下了。”
“我有点明白了。你父亲活着的时候,他忌惮你父亲;现在人死了,他就要来找你们全家报复了……”狄弦事不关己地点点头,“可是能对付他的人已经不在啦,难怪你们要如此紧张。”
以后的程序进入了正常的问询。按照霍家提供的说法,运送这一批夸父俘虏的船只于三月三日清晨抵达毕钵罗,就在人们用尖头木棍驱赶着夸父们下船时,一路上都委顿不堪的狼骨突然暴起,不费吹之力挣脱了捆在他身上的铁链,夺路而逃。当时至少有二十来名人类武士试图阻止他,然而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所有武士都躺在了地上。夸父则迅速消失在了黎明的雾霭中,整个过程大概不超过一分半钟。
“那些可都是久经训练的壮汉哪!”讲述者强调说,“铁链更是特制的,用刀都砍不断,没想到就被那个该死的夸父轻易挣断了。”
“但是这可不是个身躯矮小的河络,而是两人高的夸父,光脚步声都和打雷似的,就算再有浓雾的遮蔽,也没那么容易就轻轻松松滴消失掉吧?”狄弦问。
讲述者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得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一般人遇到这么个凶神恶煞,恐怕连胆都得吓破了,谁还敢去追呢?他们不敢去追,只好把夸父形容得厉害一点,好推脱自己的责任。”
“倒也不无道理,”狄弦说,“后来呢?他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没错,到现在一个多月了,还没能找到。但是在他留在船舱里的一块兽皮里,人们找到了一张至少十多年前的旧地图,已经被『揉』得像咸菜一样了,但还是能辨认出,那是一张毕钵罗港的地图,而地图上霍府的位置被用木炭醒目的标了出来……”
“就是现在的位置么?”
“是的,霍家是百年老宅,许久没有搬迁过了,虽然其他道路变化不小,但霍家的方位不会错。”
后面的事情可以想象了,运货者不敢怠慢,把这桩怪事告诉了霍家,而霍天峰自然早就从父亲那里得知了狼骨的相貌,很容易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二十多年前的夸父仇家上门寻仇,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也难怪他们要如临大敌。此后的日子里,除了召回大部分家族高手在家中防御外,霍天峰也派人把全城翻过来掉过去地细细筛了一遍,但偌大一个夸父偏偏就消失不见,好似一滴水落入了海洋。
“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去找这个夸父?”离开霍府后,童舟问道。
“找?怎么找?”狄弦白眼一翻,“霍家那么多人都找不到。”
童舟似乎被噎住了:“那是你的事,我只是个烧饭的老妈子,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狄弦宽容地拍拍她的肩膀,“现在先去找个地方休息,这几天赶路够累了,老子要好好睡一觉。”
“你不怕你睡觉的时候,那个夸父突然钻出来,拧掉霍天峰的脑袋?”童舟终于忍不住问。
“你看看霍家上上下下的样子,绷得比弓弦还紧,那个夸父除非是个傻子,否则绝对不会轻举妄动——能够假装被俘虏,让人舒舒服服把他运到雷州的家伙,会是个傻子么?”狄弦回答,“所以很明显,短期之内这个夸父不会现身的,他还在耐心等待对方出现松懈时的机会,而我们也可以好好休息,然后做点别的调查。”
“调查什么?”
“霍家的人恐怕没有全部说实话,我需要点第一手资料。”
“你不会是想要去……”
“没错,我就是想去桑城,找那些运送夸父的人问问,”狄弦邪恶地一笑,“顺便也可以欣赏一下夸父角斗的奇观。”
“我看那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随你便喽,”童舟耸耸肩,“反正本老妈子只管做饭,在什么地方都一样。”
第一个故事夸父西行四、()
场中两名夸父的搏杀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们都已经伤痕累累、浑身浴血,个头稍高的那个左腿一瘸一拐,矮一些的左臂负了伤,有些活动不便。他们的武器都已经在激烈的拼斗中折断损毁了,现在是在赤手空拳地肉搏。
童舟手捧着心口,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两只眼睛甚至舍不得稍微眨一下,早把她自己之前说的“本老妈子只管做饭”忘到了九霄云外。狄弦无奈地摇摇头,看看四周,人们都在疯狂地欢呼着、喝彩着,看着那些与己无关的热血洒在斗兽场上。
除了夸父相互厮杀之外,斗兽场的娱乐项目还包括夸父和各种猛兽的战斗,比如老虎、狮子、狼、六角牦牛乃至于狰。这些表演同样激动人心,但最受欢迎的始终是夸父与夸父的生死决斗。人类恐惧夸父,害怕他们无与伦比的力量和体魄,因此在观看他们自相残杀时才会有别样的乐趣与满足。
桑城就是借助着人类的这种渴望而迅速崛起的城市。这座城市地理位置偏僻,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土特产或矿藏,它的全部魅力之源都来自于位于城中心的九州最大的斗兽场。每一天,都有无数旅客为了一睹斗兽的『迷』人魅力而涌入桑城,给城市带来生机活力,也带来本地人赖以生存的金钱。
“悠着点,”狄弦轻轻拍了拍童舟的肩膀,“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来此寻欢作乐的人族小姐,别把你的内心情感泄『露』出来。”
童舟大喘一口气,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到她,稍微放下心来:“我……我有什么内心情感可泄『露』的?”
“兔死狐悲。”狄弦简短地回答。童舟不吭声了,把眼睛瞟向别处,尽量不去注意斗场中的情景。但人们的欢呼声仍然不可阻挡地钻入耳朵。在一片惊叹和轰然喝彩后,声音逐渐低去,说明这一场格斗结束了,一名夸父亲手杀死了他的同族,获得了多活一天或者几天的机会。
童舟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场地中,一名夸父已经倒在了地上,脖子被折断了,而在他的身边,杀死他的夸父正跪在地上,默默祝祷。
狄弦轻声咕哝了一句什么,童舟听他似乎是在说“姑娘漂亮”,但语声却很肃穆,忍不住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那是一句夸父的祝祷用语,用来接引英勇的战士灵魂归天,”狄弦说,“用东陆语翻译,大致应该是八个字:天之高处,魂之所栖。那是那个夸父仅能为他的同伴所做的事。”
找到“殇州骡马行”的时候,童舟已经完全恢复镇静,带着一脸跟班的呆傻状,事不关己地站在狄弦身后。该商号名为骡马行,实际上所干的营生是利用和军旅的关系,从战地购买被俘虏的夸父,此外也从各地买入一些猛禽猛兽,但绝对和骡马没半点关系——就好比狄弦虽然总爱躲在销金谷里,却从来没有打过一把剑。
“霍先生,关于那个夸父失踪的经过,我已经向你们陈述过不下十遍了,还有需要专程到桑城来跑一趟么?”骡马行的少主卫中恒狐疑地问。一个多月前的三月三日,夸父狼骨正是从他所押运的海船上逃离的。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带船押送夸父,没想到就出了事故,心情一直有些郁郁,见到霍家还他娘的纠缠不休,自然更添烦闷。
“有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跑到殇州去,”狄弦神情淡然,“这就是我们霍家的行事风格。”
卫中恒从鼻子里出了口粗气,但霍家那么大的势力,他也知道招惹不起,只能强行陪着笑脸:“那我就再说一次吧。那天早上,我们是在天亮时分抵达毕钵罗港的。这一批一共有十二个夸父,运送他们的特制囚车早就备好了放在码头上,夸父们的手脚被铁链锁牢,下船后就会直接被关在囚车里。然而就在驱赶着他们下船时,排在第三位的夸父突然挣脱了身上的锁链,然后直接从甲板跳到岸上,夺路就逃。事后经过检查,那些铁链并不是被慢慢磨断的,而是被一瞬间的大力生生绷断的,可见这个夸父的力量远比我们的军队俘虏他时所表现出来的要高得多。”
“但是你们有那么多人,即便当时雾气很重,也应该会有人跟踪上去,注意到他的行踪吧?”狄弦追问。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卫中恒抓抓头皮,“那个夸父跑出去几十步后,突然就消失了,甚至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凭空消失了?”狄弦眉头微微一皱,“你们没有追上去检查一下机关暗道什么的?”
“当然查了,”卫中恒一脸的不甘心,“他消失的地方,正好就是码头上一处中转货物的货仓。我们立刻把整座货仓都包围了,几乎是掘地三尺地寻找,没有夸父的任何踪影。货舱里只有两个睡死了的流浪汉,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