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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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板,您有什么事吗?真不巧,本店今天不营业,请您改……”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这位看上去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两个金铢的老板打断了:“别废话,你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来的。”他从话里『摸』出一块黑漆漆的铁牌子,在掌柜面前晃了一下,掌柜就像被雷击了,浑身一哆嗦。他苦着脸,乖乖跟随三十六号来到僻静处,然后开始急不可耐地分辨:“官爷!我昨天就已经说了呀,我只是轻轻给了阿利那小子一巴掌,只有一巴掌而已,他就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浑身抽了几下,然后突然……突然……官爷!那一巴掌只是个巧合,全城这两天死了那么多人,不可能都是我干的吧?”
官爷不为所动,悠悠然说:“对我而言,任何可能『性』都是不会轻易排除掉的,除非你能好好配合我把事情弄清楚。”
“我配合!您老要问什么我告诉您什么!”掌柜恨不能把心和肺都掏出来。
“你打了他一巴掌之后,他是什么表情?”三十六号问。
“很奇怪,他往常挨我的打都是还没碰着就先开始喊痛,这次却像是很舒服一样,还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他就变成了……那副模样,你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要打他呢?”三十六号问。
掌柜唉声叹气地说:“这小子就是贪玩!不到打烊的时间就溜出去,跑到洗马池去看什么云州班,天擦黑了才回来,还满嘴酒气,所以我忍不住扇了他一下。官爷,真的就是轻轻一下啊……”
三十六号挥挥手,止住了他翻来覆去的絮叨:“云州班?什么东西?”
掌柜看来有些诧异:“官爷您一定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了,忘我奉献,忘我奉献!嘿嘿……这几天淮安城最火爆的就是云州班了,那是一个从云州来的戏班子,听说展出的全都是云州的奇异生物。”
“云州的奇异生物?”三十六号一愣,随即嘴角轻轻撇了撇,似乎是表示轻蔑。但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想到了点别的什么。
“有意思。”他快步离开,边走边将那块黑『色』的官府腰牌放在手里把玩,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腰牌啪地一声碎了,『露』出里面白『色』的木渣。
和这个死去伙计的人死茶凉不大相同,淮安城非著名街头星相师无眼路柯的后事却办得风风光光,单是哭丧的就请了二十多个,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听来比亲儿子还伤心。为这个贫困潦倒、毫无积蓄的穷光蛋出钱办葬礼的,是路柯的主顾之一,淮安著名公子哥程万礼。据说为了显示自己有钱,他曾一度想把名字直接改成程万贯,被老父一阵教训,遂作罢。不过在旁人眼里,或许程万贯这个名字更适合他。
万贯家财的程大公子难得的一脸沉痛,眼中饱含着感激的泪花:“我的命是路柯先生救的。他昨夜在街头拦住我,硬要为我算命,说我的命星昏暗,星轨错『乱』,光芒完全被谷玄所吞噬,三日之内必定有血光之灾,只有他以本身的绝大法力为我将灾劫转移到他身上,或许有一线生机。我当时不相信,勉强付了几个金铢给他,他却将金铢扔到地上,说他行走江湖,游戏人间,只为点化有缘之人,却不是为了金钱。”
三十六号微微摇头,眼前这位程大公子果然是酒囊饭袋,这等老掉牙的江湖骗术,大概也只有他能相信。果然他接着说:“当时我一犹豫,把手递给了他,他抓住我的手,刚刚看了几眼,他忽然放开我,向后退出好几步,坐倒在地上,然后就变成了……那样子。”
“这位仙师,想来是我身上的厄运太重,也不知道路柯先生是否完全化解干净了,不知道您……”他眼巴巴地望着三十六号。
三十六号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我会处理的,你不必担心。不过,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这个不幸的河络的,是在洗马池附近吗?”
程大公子大吃一惊:“您果然料事如神!就是在那里,我刚刚看完一场戏班子的演出,那个戏班子说是从云州来的,还带了不少云州的奇怪动物呢!”
二、戏班()
戏班子通常由两部分构成:人和动物。这里的人是泛指,九州六族都可以成为戏班子的主力,当然,鲛人比较少见一点,而魅通常可以用任一其他种族来冒充。
动物就相对复杂一点了,但一小部分有着丰富经验的江湖骗子都懂得用移花接木的方法人为制造出一些古怪的生物。这是一种相当残忍的做法,却很有效,于是人们可以在戏班里见到拖着香猪尾巴的鹿,浑身布满鳞片的豚鼠,长着翅膀——当然不可能飞起来——的雪狐之类稀奇古怪的生物。在九州各地,每十个戏班子当中,至少会有三个指着这些动物,声称它们都来自于神秘莫测的云州大陆。
因此对于三十六号而言,戏班子实在是一种很无聊的勾当,不过在一般的市井愚民眼中,这样的动物还是具备一定的吸引力的,何况还有夸父的驯兽表演呢。而三十六号来看这个戏班只有唯一的一个原因:他随意问讯了几个死者的相关证人,发现他们竟然都去看过云州班的。虽然没有问遍所有人,但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了。
可惜今天晚上的表演被取消了。刚刚发生了诡异的连环死人案件,想来也不会有太多人乐意去凑热闹,所以云州班干脆暂停了演出。
三十六号并没有显得失望,似乎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只是随意地打量着洗马池附近。洗马池得名于古代某位不算太有名的将领,但鉴于淮安人不平凡的商业头脑,这一事迹被硬生生安在了一代霸主定王甄宏的身上,于是此处拉大旗作虎皮摇身一变成了旅游胜地。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的英雄逐渐为人们所淡忘,如今的洗马池,只是一个遍地垃圾的闲人聚集之所。
云州班支起的大棚就在洗马池旁,棚内有几点昏黄的灯火,想来是由于没有表演、用不着费蜡的缘故。里面隐隐传出杂『乱』的谈话声,还有饭菜的香气,应该是云州班的成员们正在用晚饭。在大棚外,一个黑影已经悄悄溜到了后间,也就是放着所谓来自云州的动物们的另一个棚子。
一阵五味杂陈的恶臭直冲入鼻端,三十六号可以判断出,那些并不是动物自身的体臭,而是伤口腐烂所散发出的气味。云州班为这些动物所做的手术,无疑十分粗糙,等这一阵子表演结束后,他们大概都会死掉,而班主会再购进一批低价的小动物,用同样的方法把它们变成四不像,以此敛财。
他在黑暗中调整着视线,慢慢看清了棚内的一切。一个个狭小的铁笼里关着动物们,大多不发出任何声音,也偶尔有轻轻呻『吟』的。他一个笼子一个笼子地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如他所料,这些动物都是人为改变外形的,只能拿去蒙骗外行而已。
三十六号微微有些失望,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他想要抢先一步溜出去,但却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闪身到一个角落里躲藏起来。两个人影走了进来,他们手中拿着蜡烛,烛光摇曳不定,三十六号看不清他们的面貌。
“那头永远长不大的狰已经死了,一会儿扔出去,”其中一个瘦削的人影对另一人说,“双头蛇的一个头已经快烂了,你先切掉,回头班主再作处理。还有上古异鳄的左前足……”
另一人看身形比前一人还要瘦得多,三十六号可以想象,他的身上必然是皮包骨头。这个人唯唯诺诺,不住地点头哈腰,虽然被分派了繁杂的任务,却是一点抱怨也没有。但等到发令的人快要离开时,他却突然小声问了一句,声音听起来倒是圆润洪亮,和体型不大相称:“陈大哥,听说这两天……城里死了好多人,是真的吗?”
陈大哥哼了一声:“你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干好你手里的事情就行了,别的不必问。”
那人嗯啊了两声,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又补了一句:“是不是那些人的死……和我们有点什么关系?”
三十六号心里突地一跳,却听得啪的一声,陈大哥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那人脸上。这一下力道十足,对方的身体几乎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叮叮咣咣撞翻了几个铁笼子。他呻『吟』着站起来,声音显得很痛楚:“陈大哥,我知道错了,不问了。”
陈大哥余怒未息,上前又踢了他两脚:“臭小子!我们云州班收留你是看你可怜,给你一条生路,而不是让你来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的!”
“你要老是这么多嘴多舌不识好歹,当心哪天和那些死人一样的下场,最好是乖乖闭上嘴!”他最后说。
这句话引起了三十六号诸多的怀疑,但也有可能只是一句无心的恫吓。等到这个脾气暴躁的陈大哥离开后,他将注意力放到了留下的那人身上。这个干瘦的小个子低声抽泣了几声,随即抹掉眼泪,真的开始乖乖地干起活来。他先把所谓“长不大的狰”用一张破草席包裹起来,扔了出去,不久气喘吁吁地回来,开始切“双头蛇”多余的那一个头。但他显然并不是一个熟谙此道的人,下刀的时候弄疼了双头蛇,尽管这条蛇因为那个多出来的头颅而被折腾得奄奄一息,此刻仍然身子一曲一伸,跳了起来,张嘴咬了一口。虽然没有咬中,并且这种蛇也并没有毒,那人还是惊慌失措,伸手把蛇甩了出去。
无巧不巧,那蛇正好飞向了三十六号躲藏的角落,眼见那瘦子已经跟了过来,三十六号不假思索,一把将他擒住。
“不许出声,不然杀了你!”他低喝道。对方果然不敢稍有动弹,但身子颤抖着,十分恐惧,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大爷饶命!我只是个跑腿打杂的小厮,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样啊,”三十六号遗憾地说,“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对我半点用处也没有了,我只好不饶你的命了。”
小厮立即改口:“可是我也偷听到了一些事情!也许会对您有用的!”
三十六号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是蛮机灵的。跟我出去吧。”
站在灯火下仔细看,其实这个小厮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个头也不算矮,但是瘦骨嶙峋,全身上下几乎没什么肉,再加上总是弓腰驼背,看上去就是很小的一团。他身上伤痕累累,不过都不是什么重伤,多半是平日里被班里的人招呼的。
“我确实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这个一向被称为阿福的小厮说,“我是他们半路上捡到的。他们看我手脚麻利,干活勤快,就把我留下来了。然后我跟着他们东颠西跑,宛州、中州、越州,很多地方都跑过了。”
“那你之前是干什么的?他们在哪里捡到你的?”三十六号问。
阿福叹了口气:“我出生就被遗弃在白『露』弥,那是雷州北部的一个小城市,后来一直靠乞讨为生。”
雷州和云州接壤,倘若从地图上看,倒的确是挨得很近,假如不考虑其间的疟峣泽的话。三十六号似乎是不经意地放过了这个话题,接着问:“你刚才说,城里死的人,和你们戏班有点关联?”
阿福警觉地向后一缩:“这位爷,可不敢瞎说,我还想活命呢。”但看到对方的手指正在温柔地活动着,指不定下一步要指向何方,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