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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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最后他们真的死在了童谣上。血羽会为此还来找过我的麻烦,但这两个人死的时候,我根本不在宛州,这才洗清了嫌疑。”
岑旷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她认为这个汉子并没有说谎,看来叶空山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很轻松地放对方走掉了。于是问题来了:杀人的究竟是谁呢?
“是啊,动脑筋想想,”叶空山对岑旷说,“杀人的会是谁?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这不是羽人们干的,虽然他们曾有这个计划。”
“这就是你所说的第一层欺骗了。”岑旷说,“羽人们的确想要干掉这两个玉石商,但血羽会却试图安排假局。那剩下的两层呢?”
“我不是叫你动脑筋嘛,”叶空山说,“既然我都告诉你这当中存在的是‘欺骗’了,那你仔细琢磨一下,会是谁欺骗谁呢?”
岑旷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欺骗……欺骗……有施加欺骗的人,就必然会有被欺骗的对象,这是一个相互的关系,那么就必须要找到可能引发出这种关系的两个人,或者两个阵营。
她忽然一下子想到了叶空山最早曾做出过的那个后来被推翻的推断:是文瑞杀害了严于德。由于文瑞也步严于德的后尘丢掉了小命,所以该推断看似不成立了。但如果这当中也包含着欺骗的话……
“我明白了!”岑旷叫出了声,“你最初的那个猜测其实是正确的,严于德就是文瑞杀害的!不同的是,在这起杀人案中,严于德根本没有丝毫反抗,因为他的本意就是要炮制一个假死的现场,但没想到文瑞背叛了他,弄假成真了!”
“说得很好,”叶空山拍拍巴掌,“这也正是我现在得出来的结论。前些天我对严于德和文瑞的调查并不是没有成果的,除了发现这两人之间紧张的关系之外,我还发现文瑞找殇州的商人购买了几株昂贵的腐心草。”
“腐心草?能让人暂时停止呼吸、陷入假死的那种『药』物?”
“就是它了。这两个遭到追杀的玉石商肯定是想借助腐心草来装死,把他们的死讯散布出去,然后再隐姓埋名藏起来,大不了以后换个名字接着做生意就好了。我估计,按照他们商量的顺序,应该是严于德先‘死’,然后再轮到文瑞。”
岑旷明白过来:“所以那天晚上严于德做出一副十分暴躁的样子,赶走了其他人,其实就是和文瑞一起布置这件事。但没有想到,文瑞偷偷把腐心草调包了,所以严于德枉自送掉了『性』命。文瑞这么做其实是一举两得,一方面除掉了一直与他不合的伙伴,另一方面严于德是真死,也会让他的假死更少受到怀疑。可是接下来马大富又是怎么死的呢?”
“我建议你跳过马大富,直接去思考文瑞的死因。”叶空山说。
“为什么?”
“因为马大富的确是一个与严于德、文瑞毫无关联的人,”叶空山说,“这就是我所谓的第三层欺骗。”
“你是指……有人模仿严于德的死状杀害了马大富,以便混淆视线,把一桩毫无关联的凶案栽赃到羽族身上,而使自己摆脱嫌疑!”岑旷兴奋地说,“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这个人真正的目标是马大富和罗尔立!”
“这四名死者,其实是划分成了毫不相干的两拨,”叶空山说,“两个玉石商是一拨,马大富和罗尔立是另外一拨。只不过第二位凶手足够狡猾,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羽族童谣上面去。他尤其聪明之处在于,先杀死了马大富,再回过头去杀害文瑞,这种故意安排的次序很难让人不把马大富也当成两名玉石商的同伙。”
“文瑞也是第二个凶手杀的?”岑旷有些意外。
“是的,文瑞杀死了严于德,而剩下的三个人都是第二个凶手杀的,”叶空山脸上的表情居然隐隐有点佩服,“这个人不但胆子大,还很细心,居然模仿了文瑞打的绳结。”
“你是说,那种经常跑货运的人才会使用的绳结?”
“没错,文瑞发家之前经常亲自押运货物,打那种绳结,他可是驾轻就熟。而第二位凶手就更不简单了,只是在现场看了几眼,他就牢牢记住了绳结的打法,并且在之后的案子里如法炮制,堪称滴水不漏啊。”
岑旷领会着叶空山话里的含义:“你是说,这第二个杀手……在严于德死去的那一天到达过案发现场,并且检查过尸体?那会是谁呢?除了衙门的捕快之外,还有仵作,还有……”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是那个人!是你前两天让我帮你调查的那个人!我还以为此事和本案完全没有关联呢!”
“万事万物都是存在着关联的,”叶空山说出了这句总被哲人挂在嘴边的大废话,“我之所以得出现在的结论,就是靠了你替我调查出的结果。当然了,我并不是故意要卖关子对你隐瞒,而是担心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被对方发现破绽,你毕竟是个不会说谎的魅啊。”
“你是对的。”岑旷说,“那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可以去抓人了吗?”
“我想应该是时候了。”叶空山点了点头。
童谣八()
尹良是青石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磨坊主,但这两天的日子却过得提心吊胆毫不安生。原因无他,四处都在传言要打仗了,青石城里华族之外的其他异族被看得很紧。尹良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华族人,但他图便宜,在磨坊里雇了两名逃荒过来的蛮族力工。蛮子力气大,对生活的要求也低——每天管饱三顿饭就行,所以他甚至每个月不必支付工钱,让两个蛮子敞开了吃馒头就行,平均算下来还不到一个普通帮工的一半价钱。
这样的小便宜他占了有一年,眼下却似乎可能给他惹来麻烦。他想要打发两个蛮子回去,却又怕磨坊里一下子少两个人显得欲盖弥彰,何况也舍不得损失那么多人力,毕竟这样便宜好使唤的蛮子以后再想要找着可就不容易啦。结果怀着侥幸心理拖了半个月,附近街道的里正终于上门了,身后还带着一个登记人口的衙门文吏。
躲是躲不过去的。尹良只能先把蛮子们藏到地窖里,硬着头皮把两人放进了门,心里苦苦盘算着借口。然而借口还没想出来,一名小工跑过来小声汇报说,又有两名捕快来找他了。
完了,连捕快都惊动了,事情真的闹大了!尹良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迎接瘟神一般再把捕快们也让进来。
“两位大人……不知今天光临……”尹良结结巴巴地从牙缝里往外挤着话,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他很快发现,似乎新来的这一男一女两个捕快对他丝毫也不感兴趣。尤其是那个身材微胖的男捕快,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一下,倒是很奇怪地径直走向了不久前先来的里正和文吏。
“你还真是尽职尽责呢,这时候了还一心扑在工作上。”男捕快用一种充满挖苦的语气说,然后唰的一声拔出了腰刀。女捕快也配合着他的举动,绕到后方,挡住了出口。
这是要干什么?尹良糊涂了。他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自己的麻烦暂时过去了。看两个捕快咄咄『逼』人的德行,一时间肯定顾不上去招呼他那点小事了。不过眼前又有里正又有衙门的文吏,他们要找的到底是哪一个呢?
一段长时间的静默后,那个头发斑白的中年文吏缓缓开了口:“果然厉害,不知道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来的?”仔细看去,此人其实也就是三十多岁,比叶空山大不了多少,但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却让他看来就像五十岁一般。
他又转头看看严阵以待的岑旷:“那天你来找我问询你是否会被驱逐,我还真相信了,没想到你竟然是来调查我的。”
“我的问询并不是假的,我是真的担心,所以你才看不出破绽来。”岑旷摇摇头,“忘了告诉你,我是个不会说谎的魅。当然了,不能说谎,并不意味着我必须告诉你所有的事。所以我只是在真实的担心和询问之外,又做了一点其他的工作而已。而且,虽然现在抓住了你,我却仍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你。”
“我建议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叶空山说,“别老堵在这儿,耽搁别人的生意。”
尹良巴不得听到这句话。他充满期待地看着两名捕快一前一后,夹着那个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的文吏向外走,把一头雾水的里正抛在身后。但三人刚刚走到门口,中年文吏却突然发难,他飞起一脚踢向了叶空山的腰间。叶空山显然有所防备,奈何身手实在不佳,虽然做出了格挡动作,还是被文吏踢到了手肘上。他这一下吃痛,不自觉地让开了路,文吏猛地夺门而出,把磨坊的门撞了个稀烂。
岑旷顾不上关照叶空山,急忙紧追出去,叶空山捂着胳膊,哼哼唧唧也跟了上去。尹良心想:这个捕快真是个废物,看来还没有女人顶用。他又想:只损失了一扇门,算是大幸了,但愿两名捕快把文吏收拾掉,从此没人再来找他的蛮族雇工的麻烦。
这位文吏虽然年纪不小,在衙门里干的又是文书工作,奔逃起来却相当迅速,而他刚才赏给叶空山的那一脚也足具功力。岑旷一边穷追,一边小心戒备着对方可能的突然袭击,耳中听到叶空山跟在后面不知大呼小叫着些什么。她这时候已经能确定,叶空山没有找错人,因为这个背影她见过,就在文瑞死亡的那天夜里。
文吏发足狂奔,但毕竟不如岑旷年轻,慢慢两人间的距离开始缩小。此时三人两追一逃已经进入了一条热闹的街市,街上到处是挑着担子卖菜的菜农小贩,文吏如果混进人群里,只怕又要不好找了。岑旷正在焦急,忽然耳边“嗖”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小器物飞快地掠过。而随着这一声响,前方逃窜的文吏却一下子重重摔倒在地上,跌得头破血流。岑旷快步上前,发现他的腿上扎着一柄小而尖锐的飞刀。
“老子虽然不怎么会打架,不代表就没有绝活。”叶空山充满得意的语调在耳边响起。岑旷哭笑不得,倒也颇感欣慰,走上前去,准备把伤了一条腿的文吏捉住。文吏坐在地上,并没有打算拖着伤腿强行逃跑。他的目光显得异常沉静,一面右手伸入衣襟抚『摸』着肋部的伤口,一面抬头扫视着『逼』上前来的两名捕快:“我想请教一下两位的尊姓大名,好让我明白自己栽在了谁手里。”
“我叫叶空山,这是我的助手。”叶空山大大咧咧地回答。
“叶空山?原来你就是那个好几次差点被除名的叶空山……我败在你手里,也不冤枉了。”文吏苦笑一声,笑容忽然僵直,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糟糕!他『自杀』了!”叶空山大喊一声,冲了上去。果然,文吏刚才已经用偷偷藏在怀里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只是仓促之间没能吃准部位,一刀刺下后,还有一口气在。
岑旷看着从文吏的胸口不断涌出来的鲜血,一时间手足无措:“怎么办?要不要赶快找大夫抢救?”
叶空山翻开文吏的眼皮看了看:“来不及了。现在我们只剩一件事可做。”
“什么事?”
“给他一点『药』吊命,然后迅速探查他的记忆。好在人人都知道你从来不会说谎,所以你说出口的话大可以直接当作证据来用。否则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