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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青云路-第69部分

小说: 青云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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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致和挑了挑眉,替他接下了后面的话:“都是淮王余党?” 

    钟淮又磕了几个头:“卑职自知有罪,当初实在是不知轻重,只当自己所为不过是给淮王的余党添点小麻烦,出一出当初受的气,又给周大人一家添了堵,却从没想过会害他惹上谋逆大罪!外头人都说,周太太娘家是侯府,在京城里有权有势,那些淮王余党明知周人的来历,怎敢对他胡来呢?后来周太太带着儿女来了,周公子想要进别院,竟对周大人连哄带骗,分明与蒋卢二人是一路,兴许虞山侯府才是与淮王有勾结之人,那他们就更不可能对自家女婿做什么了。卑职真的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乔致和冷哼一声:“你就没想过告发他们么?朝廷正在追查淮王谋逆之事但凡查到有嫌疑的,必会从严查办,你竟然隐而不报?!” 

    钟淮低头道:“卑职不敢……且不说周太太娘家是权贵,即使真告上去了,又能如何呢?淮王是天皇贵胄,去年他这谋逆大案闹得天下人尽皆知,最后也不过是圈禁了事,万一将来皇上开恩,又将他放了出来卑职不过是淮城府辖下区区一介县丞,如何承受他的怒气?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乔致和不屑地瞄了他一眼,心中很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但也明白,他长年在淮王藩地里做官,心中有所畏惧是合情合理的,也不多与他计较,直接问:“你都从别院暗室中拿了些什么?” 

    钟淮忙答道:“都是些没有印记的金银珠宝,卑职也不是傻子,绝不敢去碰那些违禁之物的!只是……当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兴许是那位主审的官员拿走了也未可知。大人若不信,卑职这就把清单列出来,那些金银珠宝,除去部分金银在这一两年里花费了以外,大多数都让卑职的兄弟……在那晚上送过来了,便是有剩下的,也只是区区几件。大人若不信,卑职愿修书一封,捎给拙荆,让她把东西都送过来。” 

    乔致和摆摆手:“那就这么办吧。你先回牢里去待我查明案情再说。” 

    钟淮面露苦笑,又磕了个头。钟六在旁担心不已,暗暗垂泪但也知道,钦差大人知道真相以后,绝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将钟淮无罪释放的,如今也唯有指望他能高抬贵手,看在钟家人顺从的面上,结案时对钟淮从轻发落了。 

    姜七爷等人带着钟淮去写家书,过后会直接将他送回牢中钟六也跟着同去预备拿到家书就在差役的押送下返回清河县城。现场只剩下青云、周楠、曹明等人。乔致和总算将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了。 

    不等他开口问话,周楠率先问道:“乔二爷钟县丞的话已经证明了我父亲是无辜的,您打算几时放了他?” 

    乔致和不答反问:“周姑娘你可知道在这桩案子里头,你母亲,你哥哥,还有你外祖父与舅舅他们,都做了什么事么?” 

    周楠一窒,低下头去,红着眼圈哽咽道:“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是……但是……”她咬着唇,说不下去了。哪怕她至今还不确定外祖父家是否真的参与了淮王谋逆,他们想要拿周康做替罪羊的意图是非常明显的。两边都是至亲,她实在说不出口。 

    乔致和冷冷一笑,道:“蒋友先逃离清河后,就到了淮城,如今就在我手里。”没有理会周楠等人惊讶的目光,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据他所言,虞山侯父子当年参与了淮王谋逆,但手中既无兵,也无权,因此只是淮王一党中的小人物而已,没有做什么明显的谋逆之举,淮王事败后,自然也没人发现他们的行径。这两年他们一直安分守己,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只是担心当年旧事为人所知,尤其是淮王手上有一份投名状,上头有所有同党的亲笔署名,若落到朝廷手中,虞山侯府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 

    周楠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他们要进淮王别院找的……就是这东西?” 

    “不错。淮王被擒前,曾命亲信手下出逃。那人逃到清河境内便消失了踪影,一日后,又在从清河上京的路上被人发现,当场就死了。若说他曾经将什么要紧东西藏了起来,极有可能便是在淮王别院里。据蒋友先所言,虞山侯趁着你父亲周康被下放的机会,打通关节让他到清河任县令,再派蒋友先与卢孟义二人随行,到了清河后,他们以幕僚身份作掩饰,曾搜索过清河县境内所有与淮王有关系的地方,发现最有可能藏了东西的还是淮王别院,因此才会想方设法要潜进去。”乔致和顿了顿,“他们失败了,只好修书给虞山侯,虞山侯就将你母亲与你兄妹二人派了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哥哥想法子进入淮王别院。事实证明,这个做法很有效,他们也进去了只是没想到,卢孟义会出了纰漏,竟叫人当场发现……” 

    周楠全身都在发抖,似乎已是摇摇欲坠。青云见状不妙-,连忙搀住了她。只听得她颤声道:“母亲和哥哥……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们既然知道……瞒着父亲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拿父亲做替罪羊?!他们怎能……他们怎能如此?!” 

    “怎么回事?”乔致和马上发现了她话里的关键信息,“你说你母亲与哥哥打算拿你父亲做替罪羊,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楠撕心裂肺地伏在云肩头哭泣,全身近乎痉挛,完全无法回答他的话。乔致和盯了她半晌,见她已经哭得几近昏厥,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嘴,便将视线转到青云身上。青云怔了怔,只觉得他的眼神格外凌厉,好象在示意着什么。 

    曹明上前一礼,小声说句“得罪了”,伸手去给周楠把脉,不一会儿便抬起头来对乔致和道:“周姑娘伤心过度,怕是有些虚脱了。大人还是等她平静下来再问吧。” 

    乔致和面无表情地摆摆手:“隔壁厢房无人,扶她过去歇一歇吧。眼下为不打草惊蛇,还是别让她回家的好。” 

    曹明没反对,只是小声嘱咐青云:“我去给她弄些药来,妹妹扶她过去,安抚一下,让她喝点热茶水,最好是让她歇一歇。” 

    青云点头,扶着周楠往外走,中途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乔致和,见他还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想他那眼神莫非是在暗示她去问周楠?不知怎么的,虽然他没有开口,但她总觉得他就是那意思…… 

    到了厢房里,虽然床铺家具都很简单,但用的铺盖什么的倒不是便宜货,果然不愧是国公府公子的地方吗?青云依曹明的嘱咐扶周楠在长榻上躺下来,又给她倒了杯热茶水。周楠稍稍平静些了,但还是抽泣不已。 

    青云看着她喝了茶,小声问:“你是听了乔大人在大牢里对周大人说的话,才知道你娘和哥哥的想法的吧?是不是担心会连累司狱,才不肯向乔大人坦白?” 

    周楠看着她,眼圈又红了,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不是的……我回去后见到了哥哥……是他告诉的我……” 

    青云有些吃惊:“你哥哥不是在清河吗?” 

    周楠便将今日离开司狱司大牢后的经历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青云有些吃惊:“就算你娘为了你外公,拿你爹当替罪羊,也不算奇怪,毕竟那是她亲爹,可你哥哥怎么也……” 

    周楠咬牙:“他是糊涂了!没有了父亲,他算什么?!他以为皇上和朝廷百官会那么容易受骗么?!到头来,还要把他自己给搭进去!” 

    青云只得安抚她:“放心,乔大人知道实情,不会相信你哥的话的。” 

    周楠又落泪了:“我该怎么办?父亲还不知能不能平安脱罪呢,母亲与哥哥又犯下这等大错,乔大人问起,我都不知该如何说……那种是我的至亲,他们可以不念亲情背叛父亲,我却不能……” 

    青云拍拍她的手,想了想:“我去跟乔大人说。”周楠猛地抓住她的手,双眼瞪得老大:“你不能去!”青云白了她一眼:“你醒醒吧!这种事,你以为真能瞒得过他?他的智商显然不是你娘你舅和你哥哥这种档次能比的好吗?今天在大牢里他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娘在他面前就象是跳梁小丑,放着不管只会害你一家人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如果你表现得合作一点,你爹也老实一点,或许人家乔大人还会看在你们父女面上,对你娘和哥哥从轻发落呢!” 

    周楠不禁悲从中来,渐渐地松开了手,翻身背对着青云埋头大哭。青云道:“别太伤心了,事情会到今日的地步,并不是你造成的。你们一家子,你爹还在牢里,你娘和你哥哥又出了事,要是连你都倒下了,谁还能支撑这个家?”周楠没有回应,只是低低地哭泣着。 

    青云见她只是哭,没有了先前痉挛的症状,稍稍放下心,走出房间回到刚才审案的地方,乔致和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姜七爷与另一个陌生的书生模样青年男子坐在一旁陪伴。 

    青云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看向姜七爷的视线,心想难怪之前自己见到他时,会觉得有些面善,仔细一想,他也是圆脸细长眼、笑起来眼有些弯的相貌,跟她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是长着胡子,又是男人,她早前没想到罢了。难道他真的是她的叔伯辈? 

    乔致和见她进来,直截了当地问:“周姑娘都说了些什么?” 

    青云向他们行了一礼,低头把周楠的话复述了一遍,不过没有提今天探监一事,免得给司狱惹麻烦。 

    乔致和听了冷笑:“王庆容真把人当傻子了,其实她自己也是傻子,王庆山是什么货色?若他真有些许聪明才干,也不至于在六品小官任上蹉跎了近二十年,也未能升迁了。当初他能得到那个官职,也是靠家门恩荫,不过是个庸人而已。王庆容居然听他的话?哈!” 

    青云见他心情似乎还好,大着胆子问:“乔大人,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都是虞山侯府的人在搞鬼,周大人是冤枉的,我干爹在事发时更是不在清河县城,完全与此事无关,不知您能不能……” 

    乔致和转头看向她:“小姑娘,你很有胆子呀?本官还没追究你隐瞒证据一事,你倒跟我提起要求来了?” 

    青云眨了眨眼,低头道:“我说有证据,也就是那份首饰图纸而已,其他的都是我推测出来的,图纸也不在我手上。”便把文房店老板的事说了,又道:“要不是我因缘巧合遇见钟县丞买淮纸,还是死贵死贵的那种,后来又让我看见了真的首饰图,我也想不到这种可能。所以,不是我隐瞒不报,实在是没有足够让人信服的证据,我一介平民,怎敢去告官?” 

    乔致知盯了她好一会儿,见她始终一脸镇静,眼观鼻,鼻观心地肃立,心下倒有些诧异了,再联想到她先前能看懂他目光中隐含的指示,并在照做之后,很快就回过头来禀报,可见她必然很懂得察颜观色。 

    一般平民出身的小女孩儿,到了这年纪已经知事了,即使能从蛛丝蚂迹中推断出别人做的事,在见他这种身份高高在上的官员时,也未必能始终保持镇定。而这个小女孩不但能做到,说话还挺有条理,甚至在面对他的质询时,还能为自己辩白,断不可能是寻常小门小户能教养出来的。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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