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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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儿定了定神,穿过几道宫门,进到寝宫内。
小德子正倚在门上打盹,萱儿一笑,走过去,戳了戳他的眉心,“懒猴儿,还没醒啊,该伺候皇上沐浴更衣,准备上朝了。”
“哦……。”小德子看起来疲倦至极,神色也有些涣散,昨晚并不是他当值,可能是皇上有事留
着他吧。
‘真是的!太监就是靠不住。’萱儿心里想着,便领着宫女往龙床那边去,打算恭候皇帝起身。
可是,才过去呢,就现皇上已经起来了,坐在床沿上,低垂着头。
“奴婢恭请皇上圣安!”萱儿行礼之后,似乎看到皇上点了点头,便起身,过去挽起床边的帐帘。
正在这时,皇上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仿佛被墨水圈画了的双眼来!
吓得萱儿心里“咯噔”一惊,手里纹金龙的帐钩都滑脱,帐子又呼啦地披散在皇帝的肩上。
“怎么了?萱儿。”爱卿的声音里,满是疲倦之意,比外头的小德子还哑得厉害。
“您昨晚没睡嘛?”萱儿斗胆地问,“为何眼下都是乌青……”
“哦,昨天在松树下……”爱卿还没清醒,正要老实坦白,被冲进来的小德子打断。
“皇上昨晚睡得可香啦!梦见好多好多松树!”小德子慌里慌张地说。
这倒提醒了爱卿,他连忙一笑,改口道,“正是如此!所以朕现在精神百倍,如同苍郁古松!哈哈。”
这样说着的爱卿,往前迈出步子,呈现奇怪的扭曲路线,显然和梦游无异!
萱儿吃惊地看着皇上,一个念头猛然扎中脑袋,‘天啊!这难道是撞邪了?!宫里真的有鬼!?’
“萱儿你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爱卿回头,看到萱儿面无人色,浑身轻颤的模样,以为她病了。
“奴、奴婢……要去请……”萱儿想不出该请谁,她若说出皇上可能被鬼迷惑,想必这宫里头就
要大乱啦!
“去请炎弟来,朕答应过,早晨和他一起用膳。”爱卿说,极力表现出自己并不困乏的样子。
可是,他却在和炎一起用早膳时,竟然一头扎进面前的汤碗里,还呼呼大睡,怎么摇都摇不醒。
炎不知爱卿出了什么事,急找了御医来。
而吕承恩一动身,那可是满朝文武都知晓了,心急火燎、争先恐后地往长春宫赶,景霆瑞是最早
到的,炎对他却没有好脸色。
只是让景霆瑞和诸位二品以上的大官一起,跪候在外头,等待御医的诊断。
“诸位大人请放心,皇上龙体无恙,只是太过操劳,一时失神罢了,待睡饱就好了。”吕承恩安慰着大家,还朝景霆瑞微微颔。
‘是真的没事。’景霆瑞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贾鹏却质疑起吕承恩的医术,拉着吕御医问东问西,好不容易才静下来的外殿,又开始议论纷纷,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爱卿一脸沮丧地躺在床上,时不时瞪一眼守在一旁,显得心虚不已的小德子,这下可好,他还没能实施完“魂牵梦萦”的计谋,就惹得满朝文武都出动了!
。。。
第121章()
唉!爱卿忍不住叹气,小德子说,要让景将军对他有深刻的印象,就得多多出现在他的眼前。
但是,又不能让他现。
只能偷偷地看着他,若即若离的如同鬼魅一般。不过,依照景霆瑞那深厚的功夫,没人可以做到在他面前来去自如、还不被现吧?
爱卿对自己那三脚猫的轻功以及隐匿气息的功力,感到极度不安。
可小德子却笑说,这样才好!完全不被现那就没有意义,被现一点,但又不能确定,才能达到魂牵梦萦的效果。
简而言之,小德子是要景将军认为,是自己太想皇帝了,眼花了,才看到眼前似乎有皇上的身影出现!
这样,景将军时时刻刻都会惦记着皇上,想要来看皇上了。
爱卿听着颇有道理,才会依计行事。只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一整晚都在青铜院里晃荡,还必须用极高的轻功和内力飞上飞下。
他累坏了,从没有这么筋疲力尽过,心还老悬着,怕被人现,误当作刺客抓起来。
于是,他绕了一条僻静的远路回来,才跌跌撞撞地从窗户里跳进来,准备睡觉,这天也快亮了。
萱儿进来时,他的意识仿佛飘荡在云间,脚底下都是软的。
皇兄,您看您累得都瘦了,好好歇着吧。炎在一旁亲自伺候安神补养的汤药,都不用小德子插手,还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臣弟去做就好。
朕让你担心了。爱卿尴尬地一笑,你让他们都退下吧,朕午后自有召见。
炎点头,领旨下去了。
爱卿足足睡了大半天,才起来沐浴更衣,用膳完毕,与诸位大臣在御书房里相见。
大臣们见他当真没事,气色也很好,倒也放宽心,恢复如常了。
只是萱儿始终无法安心,难道宫里真有鬼魅作祟?因为皇上也太反常了,怎么会突然就失神呢?
小德子见事情闹大,本想向爱卿请罪,可是爱卿没有罚他,反倒说,今晚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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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铛、铛!
已是二更天,然而从远处传来的更鼓金钲的敲击声,并没有影响到爱卿潜伏窥探的兴致。
皇上,该回去啦。小德子压低着一把略带沙哑的嗓音,这又在青铜院里折腾到这么晚,能不困乏吗?
这一回,不等皇上说他的计谋无用,他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何献上这种拙计?不但折腾了皇帝,也害得自己连续两日都没睡!
你让开!别挡着朕。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爱卿已经掌握了怎么趴在松树上,刚好望进青铜院书房的技巧。
今晚不用跳来跳去的找地方躲,可省心不少,爱卿才赶小德子下去,再抬头——咦?瑞瑞人呢?
书案上的蜡烛已经矮下去大半截,那些已经检阅完毕的兵部库存账目,堆得足有小山那么高,但座椅上没人在。
爱卿不由得四下张望,里屋的烛火亮起,半掩的窗户里,透出景霆瑞那伟岸无比的身躯,正在宽衣解带。
……他要就寝?也对,都这么晚了。爱卿不觉有些可惜,却望见穿着亵衣的景霆瑞走过来,把窗户关紧,接着里面便传出哗啦的舀水声。
哇!原来是在沐浴!爱卿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噌噌地爬下树,一脚还差点踩在小德子的脑袋上。
皇上,可是要回宫了?小德子困得不行,眼皮都是用手指头撑开着,满眼的血丝儿。
你就在这歇着罢,朕去去就回。爱卿粲然一笑,不等小德子说什么,就身形一移,蹿到景霆瑞的窗子下。
是,奴才遵旨……。小德子不停地打着哈欠,当真是不管事了,盘腿坐在树下打起盹来。
要说偷窥这档子事,爱卿小时候也没少做。为了躲过考试,和天宇、天辰一起,给温朝阳的茶碗里下巴豆粉,然后躲在帐帘里,看他的反应等等。
现在不过是一堵窗棂,爱卿手指头蘸上口水,往窗户纸上轻轻一戳就解决了。
可是,万事具备的爱卿却有所迟疑,脸蛋红彤彤的,这么做恐怕不太好吧?偷窥别人洗澡,岂是正人君子所为?何况朕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啊!
于是,纵然他心里是千万般想看——哪怕只看一眼,却还是在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硬生生地扭过头去,打算离开。
是谁在那里?
景霆瑞忽然推开窗子,窗角刚好撞上站起身的爱卿,咚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是格外地响亮!
好疼啊!爱卿抱着后脑勺,呲牙咧嘴地蹲在地上,又怕景霆瑞喊刺客,连忙抬起头,想要说,是朕,别喊。
可是在看到烛光下,*着精悍胸膛的景霆瑞,爱卿是连脑袋疼都忘了!
好、好壮……!
是那种会让人眼前亮,心跳加的结实。从宽肩到下腹,充满雄性气魄的肌理如石头雕刻一般,不带一丝赘肉。爱卿从小就在那样的胸膛里撒娇,让那双强壮的臂膀温柔地抱着。
可是,他从没有像这样目露凶光地盯着景霆瑞的裸身猛瞧,明明都不是第一次看见,也早就摸过了,照理说,没必要这样地心潮澎湃、血脉贲张了!
皇上,您受伤了?!景霆瑞忽地从窗户里飞出,他早就知道爱卿在外面,原本想和昨日一样装作不知情的。
可是夜深了,担心爱卿又会休息不够,这才故意出声。
不、不,朕没事,朕的头不疼了。爱卿羞红着脸,还以为景霆瑞连裤子都没穿呢,结果不是。
怎么会没事?您在流鼻血?!景霆瑞熟练地轻捏住爱卿的下巴,将他头抬起。
咦?——咦?!什么!怎么会这样?
伸手一抹,指尖一片红,爱卿自己都吓了一跳。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脑袋瞬间就晕乎起来,往后一仰就倒入景霆瑞的臂弯中。
小德子!
景霆瑞用脚尖踢起一枚石子,击中小德子的膝盖,疼得他立刻瞌睡全无!
天啊!皇上怎么了?!小德子眼见皇上双目紧闭,毫无意识,脸上还有血的样子,吓坏了!
别大叫,去把吕太医找来!景霆瑞厉声道,很快地抱起爱卿,走向屋内。
小德子是吓得六神无主,走路都是打晃的,好在吕太医来得极快,且完全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扯着小德子来的。
承恩,皇上的鼻血已经止住了,可他的人还是晕忽忽的。景霆瑞神色焦灼,为了照顾爱卿,他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
吕承恩也不问景霆瑞,为何皇上会在这里?只是撩起青色衣摆,坐下诊脉。
须臾,他才松了口气,说道,不碍事。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咳、睡一觉就好。
真是吓死奴才了!小德子心有余悸地说,还向景霆瑞下跪认错。
都是奴才的馊主意!和皇上无关,还请将军千万不要责怪皇上。小德子一力想要揽下罪责,在地上磕着头,皇上都是因为奴才……
小德子一害怕,就把魂牵梦萦的计谋都给坦白了,听得吕承恩不时瞪大眼睛,还捧腹强憋着笑意。
看他满面涨红的样子,应该是忍得很辛苦。再怎么说,笑话一个天真无邪的皇帝,未免太过无情。
他也没这个胆量,敢在景霆瑞面前造次。
而景霆瑞一言不地听着,小德子就越心慌,使劲地磕头说自己的不是。
小德子,行了,你起来吧,皇上这会子昏倒,其实并不关你的事。
吕承恩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意味深长地看了景霆瑞一眼,说道,皇上年轻气盛,将军,您又何必故意刺激他呢?
这事儿摆明着是景霆瑞故意裸露身体,挑逗的皇帝!
小德子显然听不懂吕太医的话,只是战战兢兢地望着景霆瑞,听候他的落。
景霆瑞拿过一旁的浅红色外袍,穿上去,束紧衣带。
我送皇上回宫。景霆瑞对小德子说,下次,不准再胡来了。
奴才知道!奴才是再也不敢了!
似乎是逃过大难了,小德子简直不敢相信景霆瑞竟然这样轻易地饶恕了他。
还以为今天的脑袋肯定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