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半壁-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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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自修见此,轻轻一叹:“进屋说话吧。”
沐扶夕听闻,转眼朝着沐自修看了去,轻轻的点了点头,拉着沐夫人进了前厅。
其实她这次回来,很想找个机会和自己的爹爹好好的谈一谈,毕竟上次爹爹的警告,一直让她心有余悸。
可是当她在看见那爹爹鬓边生起的根根白发时,终是压制住了心里疑问,她不想,也不忍,去戳破一些伸手便可以摸到的真相。
一个下午的长谈,让沐扶夕难免有些疲惫,随着残月高高挂起在夜空之中,沐扶夕终是别了父母,在孀华与婉晴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
“小姐。”在退出屋子之前,孀华将一盒药膏塞在了沐扶夕的手中,“这是刚刚夫人让奴婢交给小姐的。”
沐扶夕一愣,垂眼朝着那药膏看了去,摸了摸自己的面颊,难免苦涩一笑,她以为她可以隐瞒的很好,但是终究她却没能隐瞒住自己母亲的双眼。
捏紧那一盒药膏,沐扶夕对着孀华点了点头,在孀华关上房门之后,她掀开了面颊上的白纱,看着镜子里那仍旧清晰可见的道道红痕,慢慢涂抹起了手中的药膏。
太后责罚她,她并不觉得憎恨,毕竟是她顶撞了绍凡在先,而且,她或许应该谢谢太后这几巴掌,不然她还沉浸在那假象的幸福之中,无法清醒过来。
当然,她所谓的假象,不单单是绍凡的改变,更是太后对她态度上的变化。
如果要是以前,就算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太后也绝对不会对她动用私刑,因为太后就算不顾及绍凡的感受,起码也是顾及一下自己爹爹在朝堂上的权威。
但是现在,太后竟然这般肆无忌惮的,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伤痕,又在绍凡让她回家探亲时,并不加以阻止,这说明太后并不担心,自己的爹爹会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痕,更可以说,也许太后更加希望自己爹爹看见她脸上的红痕。
如果一个人想要借题发挥的话,那么她的沐扶夕就一定会是杀鸡儆猴。
但是,太后为何会突然想要给自己的爹爹示威?
难道……
“二少爷回来了。”
“需要咱们去准备宵夜么?”
“不用,二少爷回来便是直接回房了。”
窗外,忽然传来了小厮的交谈声,沐扶夕手上的动作一顿,静默了半晌之后,豁然起身,不顾外面的寒风吹佛,直接推开房门朝着东苑走了去。
其实此刻,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那个答案太后恐怖,以至于连她自己都不敢去承认。
但是,她很清楚,答案就是答案,无论是敢不敢去触碰,它都不会改变,所以为了能让自己更加肯定的去认定这个答案,她决定去找沐云白。
因为她知道,沐云白不会欺骗她……
大雨过后的寒风,更显潮湿,阵阵寒风佛过面颊,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沐扶夕绕过花园,迈步进了东苑,见此刻沐云白的屋子里还燃着淡淡的烛火,心中一喜,再是顾不得许多的抬步上了台阶。
缓了口气,她慢慢伸手,正要叩响房门,却忽然听闻从屋内,传来了一声并不加以克制的声音。
“父亲,您真的已经决定了是么?”
爹爹也在?沐扶夕想要敲门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心中一震,压制住了自己快速的呼吸声。
屋内,烛火淡淡,映照在沐云白苍白的面颊上,将他那一双充满疼痛的狭长双眸,映照的更加清晰而醒目。
此刻的沐自修坐在红木椅上,抬眸轻轻扫过沐云白的面颊,眼中坚定不变:“没错,我已经与萧王谈成了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沐云白讥讽而笑:“帮着萧王谋反的条件么?父亲,既然如此的话,您当初又何必要扶持太子登基?”
沐自修轻轻一叹:“云白,很多事情都是会改变的,如今满氏一族在朝堂上的地位与日俱增,皇上看得清楚,却并不加以管制,长此以往下去,我们沐氏一族的地位何在?我不能等到皇上在想要铲除沐氏一族时,再做打算,那样就为时已晚了。”
“所以您便提前勾结萧王?想要借助萧王的权利,以此来稳定住沐氏一族在朝堂上的地位?”沐云白双手攥紧成拳,“可是父亲您难道没想过阿姐的感受么?如果阿姐知道了,她会有多么的难以抉择?一个是家族,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沐自修冷冷一笑:“云白,乱世之中除了生存,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尤其是你阿姐现在所处在的这个位置,本身就已经没有了爱人与被爱的资格,况且,如果皇上心中有她的话,又怎么会任由太后派人在大雨之中,掌嘴你阿姐?”
“什么?”沐云白一愣,“阿姐挨打了?”
第八十九章 奔驰()
“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何会让她回府?”沐自修无奈摇头,“皇上无非就是让我察觉到你阿姐脸上的伤,以此来给我提个醒罢了,而你阿姐,从她决定留在皇宫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她要一生任由其他人摆布的事实!”
“父亲,如果您不曾让皇上察觉到,您想要投靠萧王,阿姐又怎么会受到伤害?”
“沐云白,有一点你要清楚,君永远是君,妾永远是妾,如果要是让你选择,一个女人和一个江山,你会选择什么?”
“我……”
屋内的争吵声还在继续着,而沐扶夕却浑身冰冷的,一个字都不愿意再去听,踮脚起身跃上房檐,抬眼看着那天上始终不肯圆润的残月,一颗还在身体里跳动的心,冰冻刺骨的几乎可以使她的血液凝固。
原来一切的根源,真的如她所想的这般,原来她的爹爹真的想要投靠萧王。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何绍凡会对她的疼痛视而不见,为何太后会肆无忌惮的对她动用私刑。
她以为她的爹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原来,她的爹爹早已将一切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自己现在在宫中的如履薄冰,包括自己面颊上究竟还残存着几道红痕。
一个,是他的男人,为了江山社稷,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疼,却不闻不问。
一个,是他的爹爹,为了家族谋权,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痛,却视而不见。
如果,这些便是她一直想要保护的亲情和爱情的话,那么她现在真的应该替自己而悲哀,因为她所珍惜的一切,其实早已崩塌的不复存在,那徒留下的,不过是她给自己编织出来的一个水月镜花罢了。
好深妙的算计,好无私的谋权,一个为了江山,一个为了家族……
她恨么?她不恨,因为她是那样的清楚,无论是绍凡也好,是爹爹也罢,他们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了自己所谋划。
她怨么?她不怨,因为她是那样的明了,这两个男人,一个概括着她全部的亲情和养育,一个包涵着她所有的爱情和眷恋。
深深的呼出一口凉凉的气息,她起身跃下房檐,迎着凄凉却皎洁的月光,她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这一刻,她只愿,没有伤害,没有背叛,她祈求自己的爹爹与绍凡,一直这样像是两条不可能交错的平行线一样,缓慢而谨慎的走下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站在,女儿和女人的立场上,对着他们微笑,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一夜的平静,迎来了日初的温暖。
迎着初升的日头,婉晴端着清水走进了沐扶夕的屋子,伸手推开房门时,见沐扶夕已经站在了屋子里,下意识的便是道了一声:“小姐您已经……”不过,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她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不敢置信的僵硬在原地,看着一步步正朝着她走来的沐扶夕,要不是平时她的性子足够沉稳,这个时候的她早就惊得掉了手中的水盆。
此刻的沐扶夕,褪掉长裙,摘掉耳坠,用一镂空雕花的金冠束起满头长发,着一玄色窄袖长袍覆于身上,白玉腰带勒紧细腰,厚底的云靴踩于脚下,少了几分以往女装的倾国倾城,多了几分女装没有的气度逼人。
“小,小姐您这是……”孀华吓得瞪圆了眼睛,看着一身男装的沐扶夕,怎么心思也算计不出来,沐扶夕究竟想要做什么。
沐扶夕微微一笑,忽视掉孀华的惊讶:“今儿个无论谁来,都说我抱病在床无法见客。”
“小姐您难道是打算,打算……”孀华吭哧了半天,才算是将后面的话吐了出来,“溜去马场?”
“难得回来,岂有不去马场的道理?”沐扶夕点了点头,其实她更多的,是想要发泄一下。
孀华见着沐扶夕的笑容,只感觉四肢瘫软,手上一松,再是端不住了水盆。
“咣当——”一声,水盆翻在地面上,温热的清水迸溅了一地。
“小姐,这可使不得啊!”孀华几步上前,拉住了沐扶夕的手臂。
曾经沐扶夕确实是有偷偷溜出府的习惯,不然在她的闺房之中,不会有这些男儿的衣衫,其实这些衣衫都是曾经沐云白的。
因为沐云白年年都在长身体,所以每次回来之后,以前的衣服便都是穿不得了。
不过沐云白穿不得,沐扶夕却穿的刚刚好,再加上沐扶夕本身就总是喜欢偷偷溜出府去,上城外的马场去骑马,所以她便是特意悄悄留下了沐云白的衣衫,每次去骑马的时候,都会换上男装,一来是方便骑马,而来是也不会让人轻易认出她的身份。
只不过,这些都是沐扶夕没有进宫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沐扶夕进了宫,虽然没有行册封之礼,但在事实上,她已经是皇后了。
如果现在沐扶夕顶着个皇后的头衔,去马场骑马被人发现,并且认出来的话,后果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这是孀华连想都不敢去想的。
沐扶夕去意已决,根本不会因为孀华的担忧所动摇:“孀华,守好门,天黑之前我定会回来。”说罢,便是直接跳着窗户飞出了身子。
“小姐,小姐您……”孀华见此,欲哭无泪,想要大喊着阻挠,却在刚刚发出声音的时候,直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她更加清楚的是,沐扶夕决定下来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饶是她现在喊破了喉咙,除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沐扶夕溜出去了之外,根本不能让沐扶夕回头。
城门外的马场,在城门外东几百米的地方,那里的马场因为马匹充足,所以很是受元清大官贵族的喜爱。
但是并没有人知道那马场究竟是谁建立在那里的,在那个马场里,只住着一个年过五旬的老汉,和几个年轻的伙计。
沐扶夕赶到马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因为她以前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进了马场之后,直接轻车熟路的朝着马棚的方向走了去。
在这处马棚里,她养着一匹马,那匹马曾经是绍凡偷偷送给她的,因为浑身雪白的没有一根杂毛,所以她给那匹马取名为“初雪。”
马棚里,老汉正靠着墙壁吧嗒着手中的烟杆,听见了开门声,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了去,见是沐扶夕走了进来,不禁先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公子很久没有过来了。”
沐扶夕一愣:“我蒙着面纱,老先生也能认得出么?”
老汉一笑:“每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