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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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焦瓒在铠甲里还穿着一件白色长底衫,不然当场就会在大庭广众下变成一个赤luo裸的裸男。
可焦瓒即便身体没事,心中却异常惊怒,一脸愤恨地望向了退在一旁的丹地。
面对焦瓒目光,丹地却蔑视一笑,甚至还伸出手掌拍了拍焦瓒肩膀道:“老爷子,即便你要出门迎客,也不要穿一件快要报废的铠甲吧!伤了别人不算什么,但若是伤了自己,你们焦家还有什么人能撑得起大场面。”
“你?”
丹地这话说的不仅毫无掩饰,更是没有压低声音,不仅焦瓒气怒得说不出话来,甚至那些围观的人群也是一片哗然。
可丹地却还嫌不够劲,伸手弹下挂在焦瓒衣服上的一快铠甲碎片,重新压低声音道:“行了!老爷子。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总在门外丢脸了!你可以丢脸,焦家可以丢脸,但焦家子孙可不该由老爷子来丢他们的脸!”
看着丹地表现出的态度,焦瓒哆嗦着双唇就说不出话来。
因为很明显,易嬴不可能早早就知道焦瓒出来后打算干什么,所以也无法对丹地做出事先吩咐。而在没有易嬴任何吩咐下,丹地自己却做出了羞辱焦瓒的事情,这就说明不仅易嬴并未将焦瓒这个兵部侍郎放在眼中,天英门也同样未将他放在眼中。
知道事情不能这样继续下去,焦渌连忙扶住气得已经有些颤抖的焦瓒身体,对易嬴说道:“易知县,你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易知县还是快快请起吧!焦府受不起易知县这样的大礼。”
受不起?受不起你们还将我关在外面?
心中腹诽一句,易嬴虽然也没料到丹地竟然再次自作主张,口上却也没闲着道:“焦兄此言差矣,现在不是本县要跪焦府,本县也没有跪焦府的必要,本县只是代人向焦府下跪示歉而已。至于本县是代谁向焦府下跪,那并不重要。焦兄可明白?”
代人向焦府下跪示歉?
在与易嬴相关的众人中,有谁需要向焦府下跪示歉的?不可能是大明公主,更不会是穆奋这个晚辈,只可能是
没想到易嬴竟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管易嬴这话是真是假,不仅焦渌顿时给吓得满脸苍白,老于世故的焦瓒也从愤怒中立即回复过来。;
不敢再坚持,轻轻推开焦渌,焦瓒就一脸发青走下阶梯,搀向易嬴说道:“易知县严重了!老夫怎当得如此大礼,易知县快快请起。”
“不然。”
易嬴却没有轻易接受焦瓒搀扶,依旧跪在坐垫上说道:“焦大人似应先向皇宫方向磕几个头,以谢其罪再说吧!否则本县可保不住焦大人日后不被人秋后算账。”
“易知县所言甚是,老夫愚鲁。”
脸上苦笑一下,焦瓒却不敢再纠缠。一抖袍袖,直接就在易嬴旁边的地面跪下,朝着皇宫方向“噔噔!”磕了九个响头。
易嬴真是在代什么人向焦府下跪道歉吗?
焦瓒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但不可能归不可能,只要易嬴这样说了,谁都知道他是在代玷污了焦玉的北越国皇帝图韫向焦府下跪道歉。
只要易嬴不怕这样胡扯,焦府也不能不顺势接下来。因为他们不接下易嬴道歉,就不是在对焦玉和穆奋不满,也不是在对育王图濠表示忠诚,而是在对北越国皇帝图韫不满,对北越国皇帝图韫不忠。
一边朝皇宫方向磕头,焦瓒心中就后悔无比。
因为他如果不是多事将易嬴关在门外,早将易嬴封在焦府里面,不管易嬴折腾出什么事情,都不会对焦府颜面有任何影响。
可焦瓒的头这么往下一磕,不仅等于承认了穆奋身份,也等于同育王图濠彻底告别了。
但不磕行吗?不行,这就是焦瓒的无奈之处。
在焦瓒磕完头后立起身时,易嬴也不去折腾他了,而是招了招手,让春兰将自己扶了起来。而焦渌也赶紧扶起了焦瓒。
揉了揉微麻的双腿,易嬴也不去理会焦瓒,望着焦府大门说道:“焦大人,有什么话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反正本县不是为了大人下跪,大人也不是为了本县磕头,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易知县所言甚是。”
脸上一阵苦笑,焦瓒现在还能说什么?
他可没想到易嬴根本就不用三字经来压焦府低头,而是用北越国皇帝图韫来压焦府低头。所谓的三字经和遗臭万年,不过就是易嬴为焦府准备的敲门砖,以及向北越国皇帝图韫讨好的铺路石。
闹来闹去,焦府也只得乖乖接下易嬴的请君入瓮之策。
等到易嬴终于进入焦府,焦府难得开一次的大门才在易嬴身后轰然关上了。
接着穿过焦府前院,易嬴和焦瓒都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们都不会急着将事情在这里就扯开。但跟在两人后侧的焦渌却有些沉不住气,一脸不满道:“易知县,怎么你先前会允许天英门那样说话,难道易知县对天英门就一点管束力都没有吗?”。
“焦兄想要本县管束天英门?焦兄不是在同本县说笑吧!本县若能管束得了天英门,那也不会还是个六品知县了。”
看看焦瓒对焦渌的责难没反应,易嬴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借题发挥,依旧是一脸与己无关的样子。
因为这不仅是易嬴要表示与己无关,而是丹地做的事情的确与易嬴不关。
没人向焦府介绍过丹地、春兰的身份,焦渌就望向丹地,一脸愤懑道:“易知县为何还要推托?难道易知县管束不了天英门,也管束不了自己妻室吗?”。
“妻室?本县什么时候管束不了自己妻室了?”;
先是装出一副不明白样子,易嬴很快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拍了拍挽着自己的春兰说道:“哦!焦兄误会了,丹地姑娘可不是本县妻室,本县妻室中的天英门弟子就只有春兰一人。”
“丹地?她是丹地?她是从余容身边过来的丹地?她也是天英门弟子?”
没想到丹地竟然不是春兰,没想到丹地竟然是丹地。
虽然焦渌的确看过春兰、丹地两人先后出手,知道她们都是武林高手,但也没想到易嬴身边竟会有两名天英门弟子守护。而且丹地的身份对现在的朝廷来说已不再陌生,那就是易嬴从余容手中扒拉下来的女人。
看到焦瓒也是一脸愕然样子,易嬴立即歉然笑道:“让焦大人说对了,关于这事,本县却不敢自揽功劳,还要感谢余容余大人将丹地姑娘给本县送来了。不然别说今日,便是那日白府门前之局,本县也未必逃得出去。”
“易知县过谦了,易知县能得到两名天英门弟子相助,实在是外人难能想像的。”
不是佩服,而是不得不佩服,望着根本没正视过自己一眼的丹地,焦瓒也知道易嬴根本管不了她,自己先前纯是输给天英门了。
先是以巧制力,再是以力破巧。
同时拥有力与巧劲,自己去与易嬴做对,不是白费劲吗?
一路往焦府内宅走去,焦瓒却没将易嬴带到一般用于官员议事的书房中,而是问明了焦老太太所在,直接将易嬴带到了焦家祖宗祠堂里。
没想到焦瓒竟会将自己带到焦家祖宗祠堂,易嬴心中就有些犯嘀咕。
因为,焦瓒如果真是想认输,有必要将自己带到焦家祠堂吗?随便找个地方囫囵说两句就成了。何况还有先前焦府门外的事,焦瓒就是不想认输都不可能。
但在随着焦瓒进入焦家祠堂后,易嬴也只得在焦瓒介绍下,朝着正在为焦家祖宗上香的焦老太太一躬身道:“下官见过老太太。”
“易知县,你要不要也给焦家祖宗上几柱香。”
手上拿着几柱长香,焦老太太却面色不变地瞧着易嬴。
“这是应该的。”
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推辞,恐怕随着今日之事,焦家真的会随自己一起名流千古,易嬴也不去看焦老太太充满厉色的双眼,接过焦老太太手中长香,毕恭毕敬在焦家祖宗牌位前跪下,老老实实给焦家祖宗磕了几个头,上了几柱香。
看到易嬴一副老实的样子,原本还没想到该怎么发难的焦老太太和焦瓒就全怔柱了。
他们不是没想过易嬴应该不会轻易再来鄙薄焦氏祖先,却也没想到易嬴竟会对焦氏祖先如此恭敬。
当然,他们是不知道,易嬴早与焦玉有私情。
别说跪几个焦氏祖先,就是在外面跪焦府大门都对易嬴一点没影响。
等到易嬴给焦氏祖先上过香,焦老太太就说道:“易知县,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同我儿说吧!也省得跑来跑去的。”
“下官谨尊老太太抬命。”
老老实实在焦渌谦让下走到墙边椅子上坐下,易嬴也不管焦老太太为何要让自己在焦家祠堂中与焦瓒说事,直接就朝坐在身侧的焦瓒拱手谈道:“焦大人,不知焦大人几岁启蒙?”
“启蒙?”
没想到易嬴开口竟然问自己这事,焦瓒稍一沉凝,还是谨慎道:“焦府虽然不能说贫寒,但一直以武立家,所以老夫直到十岁时才开始启蒙,不知易大人所问何事?”;
“十岁启蒙,焦大人已不算晚了。但在焦大人还只是为启蒙感到困顿时,可曾想过小公子已在为自己性命与命运抗争了?”
“那是小公子命运如此,旁人自不能多言。”
不用易嬴多说,焦瓒都知道皇室为争夺皇位引发的种种腥风血雨。要不是当年育王图濠遭受了不堪忍受之痛,最后也不可能放弃对皇位的争夺。而现在穆奋作为北越国皇帝图韫的独子,必将走上同样的道路。
但焦瓒只承认这与穆奋的身份有关,却不承认与焦家、与自己有关。
易嬴点头道。“是,这的确是命运,可同以十岁之幼龄,焦大人自认比起小公子如何?高还是低?”
“若以十岁之龄,老夫确不如小公子甚多,可是”
从没想到易嬴竟会拿自己与穆奋比较,焦瓒虽然一脸尴尬,但也只能自认不如穆奋。
没等焦瓒继续辩白,易嬴就说道:“焦大人不要再说什么可是了,再说可是,焦大人可就是在说老太太教子无方了。”
“易知县,老身不敢说教导犬儿的能力还在易知县教导小公子之上,但易知县认为轮得到我们焦家来教导小公子、为小公子操心吗?”。
易嬴既然已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焦老太太也不再躲在旁边看戏了。
但对于穆奋,焦老太太依旧报着敬而远之的心态。
易嬴不是没想到事情还会有波折,一脸轻松道:“老太太说的好,但老太太能厚爱远比小公子逊色的焦大人,却又为何不能厚爱小公子。还是老太太想说,二公子体内没有焦家血脉?”
听到易嬴说焦瓒比穆奋逊色,焦老太太心中就一阵发堵,但却依旧满脸平淡道:“小公子体内确有焦家血脉,但能决定小公子身份及将来的,却并不是焦家血脉。”
“那老太太是说要与小公子断绝关系了?”易嬴似笑非笑道。
看到易嬴表情,不仅焦老太太,甚至焦瓒心中也有些发紧。咬定牙关道:“易知县此言差矣,我们焦家今日既已承认小公子身份,又怎能说与小公子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只是,往后小公子的事情再与我们焦家无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