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钗 作者:暮兰舟-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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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夜经常神经质似的突然坐起,看着睡莲的睡颜直到天亮,或者在衙门突然从骑着马回宁园,只为看睡莲一眼,然后拍马再回衙门当差。
五月初五端午节,睡莲和许三郎去永定侯府参加家宴,席间许三郎目光阴戾的看着永定侯夫妇,满是警告之意,吓得席间有几个胆子小的连筷子都没敢举几次。
五月初九,西南传来噩耗,北越王向大燕国宣战,杀了长公主,护送长公主登基的鸿胪寺卿姚大人以及五千将士全部殉国!
据几个回来的报信的幸存者描述,北越国动用了一千头大象战团,大燕**队溃退,庞大的战象踏遍战场,姚大人和将士几乎都死无全尸!
承平帝震怒,先下旨安抚殉国的姚大人和五千将士,追封了姚大人为太子太傅,一品。
然后召集了三十万兵马讨伐北越,兵分两路,一路由世镇云南的沐国公带领,从云南进发,而第二路,由三年前曾经平定北越叛乱的顺平伯许承曜为帅,从广西进军。
五月底,睡莲挺着微隆起的小腹送走了许三郎,喃喃道:“你要奔赴沙场,而我的战争也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狼烟四起,睡莲三郎要在各自的战场的搏杀了。
姚家的低落,是为了更好的崛起,你们要相信舟,舟是亲妈啊亲妈~
舟今天定下了春节回娘家的机票,呜呜,票价越来越贵了,临近元旦春节,钱包瘦身了。
图为胎儿从第一周到第四十周的发晕情况,大家可以算算现在子龙/子凰是什么模样,O(∩_∩)O~,每个人都是生命的奇迹。
198、鸿雁家书抵得万金,伯夫人试刀医药家
六月;睡莲池的花朵已然开放——果然如许三郎所说,一池都是颜色各异的睡莲花。
睡莲早中晚吃完饭都会沿着荧石之路散步一圈;步履轻快;气色良好;脸上比送别许三郎去沙场时还多二两肉,倒是贴身服侍的添衣添炭颜色有些憔悴。
朱砂上个月有孕,睡莲赏了她一百两银子和一些补品,还有一个丫鬟;一个粗使婆子伺候,放她和小孙管家两口子去陪嫁的乡下田庄里生孩子,小孙管家就在那里打理田庄、果园;鱼塘;还有伯府的两座大田庄;睡莲给朱砂的命令是好好养身子,将来等孩子满了三岁再回宁园当管事娘子。
朱砂原本是打算伺候睡莲坐完月子再说,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睡莲当然不会要朱砂挺着肚子伺候自己,相处了十几年,早就不是简单的主仆情意了,在石绿和四个添的祝福下,朱砂和丈夫小孙管家跪谢了睡莲,坐着马车去了乡下。
朱砂一走,归田居人手就显得吃紧了,因为这里的丫鬟虽多,但能够近身伺候睡莲的始终是从娘家带来的那几个,朱砂的活计分摊到四个添和石绿身上,而这几个也到了说人家准备出嫁的年纪,睡莲就从归田居挑选了秋霜、棉雨、朝露、甘霖四个为二等丫鬟,由四个添一人挑一个在身边调/教。
自从睡莲放出要给身边的陪嫁丫鬟许嫁的消息,托关系,或者直接试探来求的着实不少,辛嬷嬷为添饭添菜看中了两个小管事,等睡莲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再论婚事。
添衣明确不想嫁人,她眼神坚定,睡莲不好勉强,只是说“你若改变主意,随时找我说便是。”
添炭反应最直白,“夫人,我和添衣姐姐一样的想法。”
春晓的娘早就看中了石绿做儿媳妇,春晓的弟弟叫做春晖,在外院管车马,人才模样性子算是上乘。睡莲给石绿说了此事,石绿红着脸点了头,睡莲和春晓的娘商议秋天办喜事,睡莲命石绿停了手里的针线活,要她专心绣嫁妆。
睡莲明白现在最的是安安稳稳生下孩子,她不敢逞强,亲自接了筱嬷嬷回来帮着管家,筱嬷嬷的长子筱大郎跟着许三郎去北越平乱,次子筱二郎率一百亲兵守在宁园。
筱嬷嬷把睡莲的肚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她不止一次的感叹:“倘若太夫人地下有知,该多么高兴啊。”
许三郎才走没几天,第一封家书就捎回来了,无非是一切安好,要睡莲好好吃饭安心睡觉,睡莲回信絮絮叨叨说自己这些天都吃了些什么,腰腹又宽了几寸,有了筱嬷嬷帮着管家,她一觉睡到中午都不在话下,末了,在唇上涂了胭脂,在家书背后印上一个热吻唇印,害得行军中的许三郎对着唇印浮想联翩到半夜。
这一日,睡莲睡饱了午觉,迈着小步到了睡莲池边,宁园为了避主母的名讳,将一应莲花睡莲等物统统叫住芙蓉,所以池塘名为芙蓉池。
隔得远远的,就看见一抹碧色的倩影坐在池边喂锦鲤,猜都不用猜,宁园每天风雨无阻喂锦鲤的只有雪姨娘一个,只是这位雪姨娘几乎每次都是很有眼色的避开睡莲,今日这幅模样,倒像是就等着睡莲过来了。
果然,当睡莲信步走到池边,雪姨娘恭恭敬敬的行礼,二十七岁在这个时代是一朵开败了的鲜花,而这位雪姨娘却似乎有一种让时光停滞的魔力,她脂粉未施,脖子带着一串紫罗兰色翡翠珠链,衬得她气质别具一格,穿着碧色单衫,月华裙,纤细的腰肢似乎风一吹就会折断似的,和睡莲突起的小腹形成鲜明的对比。
睡莲屏退众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伯爷出征前把家里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包括你的出身来历,还有侯府的眼线。”
许三郎临走前,吩咐雪姨娘将永定侯府的动向直接告诉夫人,一切由夫人做主。一直蒙在鼓里头的丁姨娘偷偷找她说:“我们姐妹俩搬到宁园,夫人一样都没有委屈过我们,从来不克扣份例,可依我看,她就是装大度!装贤惠!我早就不期待伯爷进我的房门,可为何连你都不沾上半点?现在伯爷走了,夫人又有身孕,仗着肚子那块肉,她肯定会借机找法子整治我们,等伯爷回来,她抱着孩子一哭,伯爷那里会管你我的委屈?!”
雪姨娘当时淡笑道:“你管她是不是真大度,真贤惠呢,若能装一辈子,她就是真的。”
丁姨娘急忙道:“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么?”
雪姨娘说道:“坐以待毙?未必,你当侯府会眼睁睁看着夫人生下孩子,什么都不做么?你我静观其变,千万不要贸然行事,否则——你八年前已经被侯夫人当做牺牲品,好好的正头娘子成了姨娘。是不是这几天侯夫人的话又传到了你这里?妹妹提醒你一句,你觉得侯夫人害得你不够惨,还想成为一具尸体,祸及家人么?”
丁姨娘听了,颤颤道:“你怎么知道侯夫人派人给我捎话了?”
“你我做了八年姐妹,我就多说几句话,听不听随你的便。”雪姨娘劝解道,“你这个人呐,不是个坏心的,害人的事情你做不来,也不敢做,何必留些把柄给别人?给人当枪使?夫人真出了事,你我瓜田李下,你觉得能逃脱?你觉得伯爷会善罢甘休?这些年了,你难道还不清楚伯爷的脾气?”
丁姨娘听了,沉默了半天,闷闷退下。
雪姨娘看着丁姨娘黯然的背影,想起许三郎临行时交代的话:“……永定侯有异动,立刻报给夫人;丁氏若有异心,除之。”
丁姨娘,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最好听进去,否则……
芙蓉池边,雪姨娘看着睡莲隆起的小腹,眼里闪过一丝羡慕,自己永远不可能有孩子了,青楼虎狼之药早就剥夺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力。
“那婢妾就不拐弯抹角了,夫人,如今伯爷不在家,永定侯府那些魑魅魍魉按耐不住,又开始兴风作浪了。”雪姨娘说道:
“永定侯那边的眼线来报,侯夫人从流民中挑了一个带着孩子的青年女子,许以银钱,打算乘伯爷不在府里,要那个青年女子抱着孩子来宁园冒认血亲,说这孩子是伯爷的骨肉。”
“哦?”睡莲冷冷一笑,“定是看着我的肚子觉得刺眼,讹不着人也要恶心死人,这对孤儿寡妇现在藏在那里?”
雪姨娘附耳过去说了一处地方。
睡莲轻轻点头道:“这还真附和这位夫人的行事风格,最喜欢把别人当枪使,不过这一次,恐怕要被枪扎到自己手了。”
雪姨娘问道:“夫人打如何应对?俾妾听候差遣。”
睡莲闻着芙蓉池的清香,说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是时候打一门官司了。”
翌日,顺天府衙门渝州商会会长亲自鸣鼓喊冤,状告傅家药铺欠钱不还,还设计栽赃陷害药材商,并且呈上人证和物证。
顺天府衙门受理此案,将药老三和布青天从牢里提出来重新审问,并且派衙差去傅家要人过堂,傅家自诩在燕京是地头蛇,这种事情做惯了,那里怕外头来的渝州商会?只派了个掌柜跟差役去顺天府回话。
掌柜在袖子里拢了二百两银票,打算塞给办理此案的推官(类似现在的法官)了事,再表明一家傅家能够通天的身份,推官判渝州商会诬告了结此案。
可银票刚刚塞过去,推官却正义凛然推却了,还厉声道:“好大的胆子,贿赂朝廷命官!这银票就是证据,来人,将此刁民用心打五板子!看你招还是不招!”
掌柜一听,吓得几乎当场气绝!
因为大燕国人尽皆知的潜规则里,打板子分三种:打,着实打和用心打。
打是最轻的,噼里啪啦十棍子下去,屁股姹紫嫣红开遍,看似吓人,实则涂点药膏,系上腰带就可以出门逛街去了。
着实打就比较狠,棍棒挥起无声,落在屁股上皮开肉绽,五棍子下去,皮肉带着血四处飞溅,就像放焰火似的,场面很是壮观,不过基本是皮外伤,涂药养十天半个月,也能到处跑了。
最厉害的是用心打,在屁股上蒙上一张纸,只需一棍子,纸张毫发无损,两瓣屁股依旧红润可人,可下面的筋骨尽断,不死也得半残。
掌柜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轰然跪地,“我招,全招!”
推官满意的手一摆,吩咐身后的差役,“犯人招供,把刷洗的物件收起来吧,暂时用不到了。”
刷洗!掌柜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刷洗就是将开水淋在身体上,用铁刷子一遍又一遍刷洗,最后保管是刷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截白骨!
呜呜,还是说实话吧,不能藏着掖着了。
掌柜的一古脑将知道的全招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又不是傅家的家奴。再说他在燕京混了那么久,知道今日之事蹊跷,推官摆明了是要拖傅家下水,背后的那个人,肯定是傅家都惹不起的人物!
推官得了口供,再次派人去傅家找人问话,傅家见掌柜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知道事情闹大了,打理庶务的傅家三老爷拿着永定侯府的帖子跟着差役去了顺天府。
傅家三老爷虽然不像老大和老二是太医,但也是捐了监生,可以见官不跪的,所以在推官面前不卑不亢,看完掌柜的供词后,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面上却不显,说掌柜是屈打成招,污蔑东家。
推官心中冷笑,命差役去牢房把掌柜提出来,傅三老爷一看掌柜红光满面、毫发无损的模样,差点气的失态。
掌柜心里直喊冤,没办法,我在牢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差役说了,我脸上若多了一条血丝,他就要在我腿上割一刀!
傅家三老爷把永定侯的名帖塞给推官,要他看在侯府的面子上,“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不料推官立刻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