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寡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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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如果真是她写的那个镜湖山庄,那么它应该是那种在这里绝对不会出现的红房子,白色窗棂,圆形穹顶搭配三角尖顶,屋面再刷上炫丽的蓝色,墙壁上爬满不知名的绿色藤类植物,园里种满粉红玫瑰……总而言之,是一座充满异国浪漫情调的华丽的歌特式城堡。
当初会写这么一段,完全出于她本人对于白雪公主的恶剧味。她甚至还兴致盎然地配上了一副卡通插画,可惜不是彩色图片。但就算是黑白的,也很是震憾了一把,那一期的销量因为那张插画,狂涨了三倍多……
纪小蛮再一次光着脚跳下床,一口气冲到窗边。
推窗望月,倒吸冷气,然后是义愤填膺!
抄袭,盗版,剽窃,拷贝,翻版!
一时间所有可以想到的词汇都从她的脑子里流过,海浪一样冲刷着她的神经。
怎么可以有人把这么卑鄙的事情,做得这么自然,这么真实,这么华丽……
纪小蛮慢慢地退回床边,百思不得其解——谁会花那么大的心思,筑这么一个与现代风格明显格格不入的城堡?
是又一个飘痕的疯狂追随者,还是一个被她心的勾引,对歌特式风格着了迷的建筑爱好者?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是偶然,还是必然;是有心还是意?
这一夜,纪小蛮碾转反侧,直到天亮才进入梦乡。
与此同时,高茗欣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经过缜密的调查,火灾之后,当时在北山书院的所有人员**有四名人员不知所踪。
其中,哑铃在事发当时一直在厨房帮忙,直到大火扑灭之后才风风火火地在事故现场匆匆露了一面,之后就不知所踪。再加上他与坠儿的关系,因此举止虽然怪异,却基本可以排除纵火的嫌疑。
第二个失踪的是从南山书院带过来的侍卫,沈慕青。出事时,她是现场维持秩序的侍卫之一,并在起火后积极帮助救火及肩负人员疏散的工作,至少可以找出二十名以上证人,证明她的清白。
另外两个都是在北山做杂役的杂工。
其中一个是临时招来搭建高台的名唤李甲;另一个却在北山呆了有十个月之久,是书院专门挑水的杂工名叫张丙。
李甲是初七晚上上到北山,连夜搭好台子,早饭时还有人曾见过他,后来蹴鞠开始就失去踪影。
他的消失有两个可能——一是任务完成,下山回家。
另一个可能是他找到机会先在台子下面藏尸。然后,乘乱偷了谢怀恩的羽箭,偷偷藏在某个地点,然后在适当的时机朝高台射箭。
到于张丙,在起火之初,曾有人目睹过张丙挑着平素挑水的那担大木桶朝后院的水井跑去,后来才消失不见。
“大木桶?”高茗欣皱眉,敏感地捕捉到疑点。
“是,张丙身高腿长力大穷,所以他挑水的木桶是平常人的两倍大。”北山侍卫统领徐信哲急忙上前一步提供资料。
“藏一个人,有没有可能?”高茗欣挑眉。
“坠儿姑娘身材娇小,蜷身在内,应该没有问题。”徐信哲汗如雨下。
不能怪他疏忽,当时兵慌马乱,大家都忙着救火,逃生,谁会想到要去检查一个挑水杂工的桶子?
可是,少年丞相目光如炬,轻轻一扫,已如芒刺在背,饶是他素来稳键沉着,也颇感吃不消。
“马上去找~”高茗欣表面不动声色,心却止不住地往下沉。
很明显,纵火之人并不打算要坠儿的性命,他要的,是坠儿的人。而目的,却不得而知。
事实证明,人肉搜索的功能不仅在现代适用,放之古代也是百试不爽的。
指令发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张丙挑水的那担木桶就放在了高茗欣的面前,它们被弃在书院后山的那片密林里。
其中一只桶里,还残留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腐臭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显然,这运送尸体上山的就是这只木桶。
另一只桶里,桶壁,底部,乃至桶沿都有明显的黑色的炭迹,一番细心搜查,还在桶隙上发现了几根乌黑的秀发。
另外大家还在草丛里找到了抛弃的铁弓——很普通的一张弓,任何一个铁匠铺都有可能打造的那种。
到此,事实已基本认定——张丙和李甲合谋制造了这场火灾,并且劫走了坠儿。至于他们的身后,还有没有黑手,则有待进一步的追查。
鉴于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封锁,相府的侦骑四出,该做的事情似乎都已做了,高茗欣就算再心急,也不可能拉着所有的人陪着他通宵达旦,只能让众人散去休息,到天亮再做打算。
烛光摇曵,斑驳的光影中,细发静静地躺地光可鉴人的桌面上。
高茗欣小心翼翼地拈起发丝,轻轻地绕在指间。
如丝般柔滑的触感,瞬间勾起他心底最助的一面,忽然间心情激荡,鼻间酸涩。
一个苦心孤诣耐心潜藏了十个月的歹徒;一场蓄谋以久,精心策划的劫持,这中间究竟蕴藏了什么样的惊天大秘密?
十年前偶然在父母卧房外听到的那个秘密,那么突然而鲜明地浮现脑海。
十年来,他最害怕的一件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吗?
坠儿还不到十八岁,还不到当年约定的时间。她的家人,却迫不及待地用了如此极端的手断,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带走。
坠儿,这个他用心呵护,让他压抑着所有的感情,相接近却又害怕过份亲近,如仙子般美丽,如精灵般可爱的女子,终于还是要离他的世界了,是吗?
他不敢想,脑子却不听他的指挥,总是不由自主地朝最坏的方向飘……
正文 第058章 梦想与现实
体内的生物钟,让纪小蛮准时在天亮时醒了过来。
习惯性地摸向枕边,找不到柔软的衣物,她倏地翻身坐了起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的怔忡。
花了一分钟时间,才终于找回记忆。
一场火,把她送到了这个传说中是飘痕大侠的居所。
弯腰,床下摆着一双精美的绣花鞋,一套漂亮的衣裳折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头的圆凳上。
穿戴妥当,走到窗前,在阳光下看着她亲自设计的童话中的城堡,那种震憾比昨晚在朦胧的月光下来得似乎更加深刻。
事实上看惯了各种疯狂的追星族,高茗烟对飘痕的盲目迷恋在纪小蛮看来,实属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可是眼前的这个,未免迷得太过了。
怎么可以就为了追逐一个虚飘渺的梦想,花那么大的手笔,建筑这种华而不实的别墅?
况且,她抬头四顾,撇唇:这房里从床到桌到每一张椅子……一不弥漫着浓郁的中国式厚重质朴的古曲风情,跟这房子的浪漫外型一点都不搭!
基本上,古代的男人对于这种聊的小书都是不屑一顾的。因此,她几乎可以肯定,飘痕本人根本就没看过她胡编乱造的那些小书——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任她将他的形象随意朔造,扭曲,涂改?早就杀过来,了结她的小命。
正因为有恃恐,她才会这么肆忌惮,任意编造了这么多年。
“笃笃笃”礼貌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纪小蛮回头。
香琴,香芸依次走了进来,手脚麻利地侍候她洗漱完毕,收拾干净打算离开。
“香琴姐是吧?”纪小蛮微微一笑,拦在了她的身前:“请问此地主人在哪?麻烦引荐一下。”
“小姐稍安勿躁,时候到了,主人自然会见小姐。”香琴维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浅笑。
“那么,”纪小蛮深知做奴才不易,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体贴地退而求其次:“请姐姐告诉我,你们的主人是谁?”
香琴表情漠然,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
香芸犹豫一下,咬唇:“抱歉,少爷……”
少爷?既然然是个男人,就证明她之前的猜测错误——镜湖山庄的主人并不是个飘痕迷。
可是,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什么人有什么理由搞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半吊子的玩意?
“香芸!”香琴低叱一声,头也不回,端着铜盆离去。
“等等我~”香芸歉然地瞥了纪小蛮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喂喂~等一下~”想不到她们说走就走,纪小蛮怔了一下,急忙追到院子里,除了风过林梢,哪里还有那两个少女的影子?
嗟,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就这么一会功夫,跑得连人影都不见?
纪小蛮悻悻地站在花木扶疏的院子里,低声嘀咕:“搞什么啊?欺侮我没学过武功吗?既然是迟早要见我的,干嘛装得这么神秘?以为他是谁啊?飘痕?切!哈哈哈~”
某个自命风流的男人,唰地展开玉扇,自以为潇洒地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自称就是风糜大邺四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飘痕飘公子……
一想到这个荒谬的画面,纪小蛮忍俊不禁,哧地一声喷笑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拍着树干笑得直不起腰。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清而亮的男音传入耳中。
“谁?”纪小蛮迅速敛起笑,转身,蓦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男人坐在墙头上,一条腿随意地曲起,抱在胸前,另一条腿垂下去,吊儿郎当地晃荡着,手里果然拿着一样东西,不过不是折扇,而是一块石头,抛上抛下,正居高临下地冲她眨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沐在晨曦中,一闪一闪象是碎落的霞光。
“在下赫连净云,”他笑嘻嘻地望着纪小蛮,语气里带着轻佻:“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你是镜湖山庄的主人?”纪小蛮不答反问,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人如其名,他清俊,白净,修长,飘逸洒脱如一朵出岫的白云。
嗯,可惜此人举止轻佻浪荡,外形与内在严重不符。
“表明了身份,你就告诉我笑的理由?”他学纪小蛮,以问代答。
“不说算了。”纪小蛮撇唇,以退为进转身就走。
漂亮的男人,她最近见得太多,拽什么拽?切!
“等等~别跑啊~”倏忽之间,赫连净云已疾若飘风地蹿到她的跟前,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折扇,唰地一下展开,挡在了她的身前。
纪小蛮定睛一瞧,绢制的扇面上,居然真的绘着一副寒梅傲雪图,这时再也忍不住,“噗”地爆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喂,喂”赫连净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哎哟,”纪小蛮一手指指他,另一手按住腹部,笑得差点岔了气:“哈哈哈!真滑稽……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飘痕?”
脑子里幻想的画面,居然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怎么不让她笑到快抽筋?
娘咧,这么荒唐的事情居然让她遇上?
赫连净云再迟钝,也发现她在笑自己,微微红了脸,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冷眼斜觑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飘痕?他?
抱歉,她真的很难把这个外表斯文俊逸,举止行为略嫌荒唐的男人与她心目中的那个飘痕挂上钩。
上帝做证,她真的很努力在克制情绪,可惜收效甚微。
纪小蛮从来也不喜欢勉强自己,既然克制不住,不如索性笑个痛快。
“对不起,借你的胳膊用用,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纪小蛮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借以稳定自己笑得东倒西歪的身体。
这是赫连净云出生以来,所受到的最大的污辱,忍可忍,几乎就要当场发作。
这个时候,世家子弟多年浸淫的修养最大限度地发挥了它的作用。
赫连净云表现得很从容,用一种很平静,平静到听不出半点波澜的声音淡淡地问:“你觉得我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