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百年-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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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抄?”朱慈照听到冯永硕的说话,脸上立马变色,慌张叫道:“我我我抄了一个晚上啦!还要抄!”
冯永硕情急掩住朱慈照的口,不过还是让门外的姜善翠听到:“抄?抄甚么?难不成是敝府上的地图?抑或是其他机密资料?”
冯永硕小声道:“娘娘她都是每天晚上不停抄,结果抄下数十本书。现在只是两本书,公子只要勤力一些,早点抄完不就成?”
朱慈照苦恼地在纸上写道:“为何要抄两本武术秘谱?”
“晚点有大用。”奏只是留下五字真言,未有解释。冯永硕深信奏的指示必有其意,立即挟起朱慈照,夹起全知之书,向福临拜别后回自己的房间去。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姜善翠即时滚身跳到远处,装作若无其事地等待。
福临出门,拉住姜善翠说待在后院客房等待。望向朱慈照及冯永硕回去自己房间,苦恨要守在皇帝身边,未能尾行追上。
大约半个时辰后,代善屏退左右,独自引领布木布泰到来后院。姜善翠向皇太后下跪后,主动陪代善远去。
“额涅”
望见自己的母亲,福临原本组织好的千言万语,竟然没法吐出半只字。甚至乎因为过于紧张,连跪礼都忘记了。
布木布泰同样发愕,在前往礼烈亲王府的路上,她最初是害怕奏的情报有误,然后担心代善府上怠忽照顾福临,最后亦想责备他私自出宫大逆不道。但是见到福临后,却是忘乎自我,也忘记骂他忘记行跪礼。
亏姜善翠一溜烟似的跑掉,不然就会目睹好诡异的场面。
母子互相对视,最终是布木布泰悠悠回神:“皇上福临,在外面有没有吃苦?”
不是皇太后与皇帝,而是布木布泰与福临。脱去一切外在的枷锁,返璞归真。
福临摇摇头,举起手臂道:“没问题!而且比以前更强壮!”
每天都是习武,练摔跤,甚至与朱慈照过招,他的身体拙壮成长。布木布泰认真端视,在衣服下的身躯比记忆中更要硕健。最令她吃惊到是,福临的说话谈吐,比过去更成熟稳重。
如不是样貌如故,她会误以为眼前是另一个人,又或是像奏那样,找替身易容化妆欺骗她。
福临邀请布木布泰进入客房内坐下,主动倒茶递给她。布木布泰望见,轻声问:“你没有佣人吗?”
“这些小事,我自己一个人都能做到。”
小事吗?
她打量这间客房,不愧是代善安排,这间客房空间适中,格局得体,并不致于轻慢皇上龙体。
“这处睡得安好?”
“非常舒服”福临答道,却想到会否惹来他人误会,匆匆补充道:“当然还是皇宫比较好。”
要是他说“皇宫外比皇宫内更舒服”,搞不好布木布泰回去,第一件事是改建寝室,与这间斗室斗个高下。
布木布泰忆及福临进入礼烈亲王府不过一个晚上,又问:“之前呢,你住在哪里?”
“客栈。”
福临顿时有几分心虚,可是表情很好地掩饰过来。布木布泰沉浸在重遇亲子的快乐中,居然未有察觉这是谎言。福临心想若果如实告之自己是睡在山岭荒郊,布木布泰回宫一定狠打奏。
奏没有叫他说谎,是福临亲自判定这个时刻这个问题,出于大局考量,必须隐瞒下去。然后他告诉自己,“客栈”这个答案也不算全错,毕竟他与完颜蒲里古野有几天曾入住在客栈中。
为避免布木布泰问长问短,福临决定反客为主,亲自诉说自离宫出走后的经历。当然甚么应该说,甚么不应该说,他都有分数。
听到一直以来是另一位魔女照顾孩子,布木布泰不禁皱眉。即使奏再三保证,她还是无法释去疑虑,抱持完颜蒲里古野是多尔衮的人。后来细心一想,时间过去那么久,多尔衮都没有特别动静,甚至继续派出人手出去寻人,才稍微相信完颜蒲里古野没有出卖福临。
后来福临说到摔跤的事,布木布泰差点忍不住骂他顽皮成性。后来见他身上没有特别受伤,而且与众满族大臣的孩子增进关系,即时想到长远利益上。大臣的孩子将来都会成为朝中一员,及早与皇帝建立良好关系,他朝必有好处,可以利用。
第217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60 风雨欲来()
儿时最无忧无虑,不分彼此,不谈利益,双双建立的友情,是长大成人后永远都不会找到。
小孩的想法与成人的想法南辕北辙,着眼点完全不同。其实这亦是奏的意思,只是她同样不曾说出口,避免介入孩童间的欢愉中。
出于战略需要,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布木布泰,挑拨朝中矛盾;与此同时要为福临将来登基称帝时,有忠勇可信的近臣。奏搞乱清国,是为山海关争取时间积极发展,却不是想清国灭亡。故此双管齐下,在破坏后同时要抓紧建设,让清国能持续发展。
奏不是要摧毁清国,也不容它毁掉明国,而是要双方共容共存。
未来五百年是至为关键,必须趁“他们”来临前全力做好准备,而不是继续在小小的方寸之地上争过你死我活。
不过李自成之流是例外,一者奏与朱由检有契约,二者他们根本无长远治国安邦的意识及本事,终究是池中物,绝对要排除。
如今既无法移动,又不会分身,奏才不得不丢下李自成及张献忠,任由他们在中原肆无忌惮。
虽然有点抱歉,但是奏持续通过权能“旁观”福临及布木布泰重聚的过程,以确定布木布泰不会对福临做出过份的事。她亦从第三者的角度,留意到福临的成长,对处世之道有更深的体会。
究竟这是好事抑或是坏事呢?
奏无法正确评估,万事万物,有得必有失。作为满清之主,福临的人生,注定不可能走平凡之路。
母子诉说一个时辰之后,布木布泰怕逗留太久,惹来敌人猜测,不得不回宫去。
“如今还不是时候福临,等额涅为你扫清所有阻碍后,你才回来吧。”
不希望孩子受苦,想他舒舒服服统领这座江山,为此布木布泰愿意做上任何事。她以为福临一无所知,事实是对目前朝中势力状况,福临知道的恐怕比布木布泰更多。
抱歉,有奏的情报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福临没有刻意表现出自己的“有知”,他谨记奏的指示,在宫外有要办的事,而且会左右这场对决的胜负。以前的自己一无所知,居然会抱怨布木布泰,现在想来真是愚不可及。
走出来见识世界,跳出那方寸的小皇宫,才明白额涅所做的事是多么伟大,而自己又是面对多大的危机。
没有布木布泰,没有奏,没有完颜蒲里古野,他就不可能站在此处。自己一路以来,是承受过多少人的恩惠。想到这一点,福临对布木布泰的不满,尽然抛诸脑后。
布木布泰离开后院,福临一直送到走廊处,最后目送额涅背影消失,不禁有些泪水流出来。毕竟只是六岁小儿,想家,想额涅,是人之常情,乃自然之理。
见到布木布泰回来,代善恭谨迎接,引其回去前厅。姜善翠回到福临身边,他早就偷偷拭去眼泪,露出原本坚毅的脸庞。
福临以为可以好好隐瞒,其实姜善翠都瞧得分明,只是为皇上脸子,而没有截破开来。
“皇上”
“回房去吧。”
“是。”
原本以为会引发种种冲突,最后居然以如此平静的方式渡过,正是始料未及。福临回到房中,姜善翠好奇,多口问:“皇上,你不陪皇太后回宫吗?”
“在外面还有事办”福临露出不相符的苦笑:“何况这处可能比皇宫更安全。”
皇上主意已决,姜善翠也不便多言。
“昨天行刺本人的刺客,有没有头绪?”
姜善翠摇首:“那克出他们已经加紧追查,仍未有任何线索。”不知道福临作何感想,补充道:“那克出说敌人非常专业,非常准确地隐藏身姿,不知去向。”
“对方是汉人,在我们满人地头却如入水之鱼,自由往来,定必是有满人协助。你吩咐那克出,从贵族方面下手,也许能查出点事儿?”
福临才刚说完,姜善翠便领旨退下,找满达海去说明状况。
至于布木布泰一行人很快就离宫,代善全府上下所有人恭送出门后,除代善及满达海,均脸露微笑。自从福临登基以来,代善持续以抱病为由,远离政治。这世上回首之间的尽是人走茶凉,任他曾经是赫赫名人,出入俱有人跪接,终究敌不过世态炎凉。想想看在之前家门口总是门庭若市,对比现在冷清宁静,究竟有多久未曾像这样子盛大派头迎送呢?
这次更是皇帝亲自上门,直是蓬荜生光,足够他们吹一辈子。甚至有几位弟子幻想礼烈亲王再受重用,子弟必有赐封等等。只有知悉真相的代善及满达海,确定皇太后及其所领兵马远去后,才真正松一口气。
这次来访表面上尊“假皇帝”为主,连代善及满达海亦在最初惊讶其相貌与“真皇帝”庶几。除去眼神及气场以外,差不多能以假乱真。当然二人不仅不会傻得追问“假皇帝”的出身来历,而是拼命在布木布泰面前暗示自己的忠诚,释去她的疑虑。
他们明白,只要中间说错半只字,外面那批兵马就会即时灭了全府上下。这次上门拜访,只有天真的人才信以为是单纯的问候。当布木布泰与福临会面后,确定代善府上安全,便真正信任起来,将福临托付于代善。
一旦宫中发生巨变,代善的双红旗就是最后的皇牌,拱护福临维系正统。
布木布泰不禁思考,莫非奏从最初开始,就想到这一步吗?若然属实,未免太恐怖了。
据闻汉人的历史书上记载,以前聪明的军师,能推无遗策,将死敌人所有退路。搞不好奏就是这类人,洞悉一切,掌握所有。
乍看来非常恐怖,但布木布泰反而有点高兴。刘备就是得到一位孔明而安西蜀,她也能依赖奏处理掉危害他们母子的人。
礼烈亲王府上,代善原与满达海密议,正好姜善翠找上来,三人又再聚合讨论今后的去向。
姜善翠道:“从皇太后的说话判断,朝中有人意图推翻当今皇上。虽然她没有明言,但从种种迹象显示,估计矛头直指睿王。”
“不,睿王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第218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61 传抄秘谱()
代善即使人在家中,依然没有脱节。对于当今朝廷,可以说是瞭若指掌。人老,心不老,更不糊涂。满达海的推测即时被对方否定,稍微不甘心问:“阿玛,不是多尔衮,又是谁呢?”
上至满朝文武,下至姜善翠这些留心政事的人,都一致认为多尔衮不可能止步于摄政王。虽然如今福临只是六岁,但总有一天长大成人。即使今天如何权倾朝野,他朝终须要交还权力。以其野心,怎么可能顺其意?没准在福临正式登基前,先一步踢他下台。
满达海解释道:“你仔细想想。以多尔衮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有需要搞那么多小动作吗?直接派双白旗冲入崇政殿迫宫即可,何需派刺客行刺皇帝?”
“皇宫中有巴牙喇营精兵拱卫,何况去年多尔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