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24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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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到了关键部分的超级高川计划有所影响,也能够接受。没有任何想法,无法根据这种想法产生任何行动,才是一项计划被搁置的最根本性原因。毕竟,无论是“时间机器”、“近江陷阱”还是“超级高川”,全都只是最终战胜“病毒”的一部分。
“时间已经不多了。”桃乐丝说,“就算必须临时更改阿川的任务也可以接受,我们无法确定最终的时间,但是,从目前的战况来看,拖延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无法肯定这个想法会成功,女巫vv被‘江’侵蚀之后,对女巫vv的入侵是否能够触及‘江’,仍旧无法确定。‘江’的个体表现形式实在太过多样化,将这种多样化视为反向入侵的防御手段也未曾不可。我们根本就无法断定‘江’的某一个人类个体表现出来的人格是不是一个陷阱。”近江显然对自己的计划也存在疑虑,“近江陷阱并非是多么出奇的想法,打个比方,从计算机技术的角度也有所谓的‘蜜罐技术’来封锁入侵手段。倘若‘江’表现出来的多人格,可以将其中一个人格意识当成是‘蜜罐’,那也不足为奇。如此一来,入侵这一人格的他者人格意识就被被锁死——你知道,为了保密近江陷阱,我不可能亲自上阵,只能提供先期的技术支持,所以,阿川在真正进入如今这个女巫vv转化的‘江’的人格意识内部时,面对任何危险时,都无法得到这边的后继支援。”
“这也意味这,阿川的现有人格意识可能会在之后被‘江’锁死,超级高川计划也无法继续展开。”桃乐丝显然也十分清楚其中的风险,“但是,我也考虑过了,我们有必要去看看‘江’的内部意识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知道,我们从已知物理角度对其的观测结果都是片面的,所得到的成果都无法帮助我们去理解‘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能够表现出多种人格形象,其本质却并非人格,而是非人,那么,她的非人程度和非人特征,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表现呢?我们都认为她的人类表现是一种伪装,其内在是某种十分可怕的东西,但是,我们不得不去面对那种东西,为了面对那东西,我们迟早也要从意识层面进入其内部进行一次粗略到系统的观测。女巫vv和我们有着全方位且具有深度的合作,我们评估过女巫vv被‘江’侵蚀的可能性,并因此做了许多工作,而现在这种可能性被证实,我们的事先工作也有了用武之地,从女巫vv转化的‘江’去探究‘江’的深处,无疑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
“……太难了。”近江仍旧脸色凝重,桃乐丝所说的这些情况她也同样想过,也同样是让她做出决策的重要因素之一,但是,哪怕加上桃乐丝所说的这些“优势”,在面对“江”的时候,仍旧要成熟巨大的压力,对她来说,“江”也同样是一个未知之物,“就算一切顺利,阿川只需要通过一个人格屏障,就能够直达‘江’的意识本质,也要面对我们无从知晓的情况。我们所能够凭依的,只有‘江’对阿川的态度——显然,无论对‘江’而言,少年高川和义体化的阿川的重要性有所不同,但是,其意义却是对等的,这确保了阿川不会直接被‘江’干掉,但是,却无法确保他能够以我们所希望的状态回归,更何况,‘江’和‘病毒’的一体两面性,也意味着,当阿川进入‘江’的内侧时,‘病毒’对他的影响力也会增强,这种影响或许会比现在的影响更加直接,也更加致命。”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选择。”桃乐丝说:“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何况现在是世界末日,再没有比坐以待毙更危险的行动了。我相信阿川的强大,哪怕排除义体在物质层面的优势,仅仅去看他的人格意识,也是十分坚硬的,对待‘病毒’的影响,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擅长和顽强。比起‘病毒’的影响,我反而担心,少年高川会否在‘江’的影响下,在阿川完全进入‘江’的意识态时,也同一时间对阿川进行意识态的干涉。阿川是个死脑经,他从不认为少年高川是威胁,如果被少年高川诱骗,会有很大几率变成我们都不想看到的发展。并且,少年高川也许真如阿川所言,并不是恶意的,正因为不是恶意的,所以,阿川没有能力去分辨对方的行为所造成的结果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高川只有一个’的想法,但也同样从未放弃过对所有高川的认可,对他而言,‘高川’远远不是自我认知的这个自己。而这个想法,已经存在于高川心中很久了,并且也是他之所以可以抗争到现在的根本原因,他根本就不可能放弃这个思想基础。”
“人格的诞生和死亡就如同一个自我的轮回,但却很少有人可以认可每一个和自己不相同的人格表现。在神秘学的记载中,这已经是圣人和神明的高度了。在东方神秘学中,只有一个圣人将万事万物的表象当作一场梦境,以身化万物为基础理念去展现自身伟力——这个圣人不仅仅试图成为种种不同人的形式和非人的形式,更从一个宏观的角度认可这些人或非人的自己,他做得比高川更彻底,但这只是神秘学的故事。”近江沉吟着:“有没有可能,‘江’把高川分裂出义体高川和少年高川,和这个故事拥有某些异曲同工之妙?”
“为什么这么想,‘江’这么做,亦或者说,‘病毒’这么对待高川,究竟又有何种目的呢?假设真有目的,那也绝非是善意的。”桃乐丝立刻就否定了这种猜想:“如果基于‘江’就是‘病毒’的观点,这种可能性虽然不是不存在,但如果不是表面上的相似,那就是一个陷阱,一旦被这个表象迷惑,超级高川计划的基础也就被否定了。”
“我只是在突然间在想,义体高川和少年高川,哪一个更像是人,哪一个更像是非人……”近江这么说着,一直沉重的表情终于松弛了一些,“但是,我最终发现,或许两者还真是如高川自己所说的,本质上没有差别,差别仅仅浮于表面,所以,的确可以确认,不需要理会少年高川对义体高川的影响。”
“我们之间的想法有差别,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拒绝你的计划,反而是你太过于谨慎。”桃乐丝说:“谨慎是好事,但我们并没有太过谨慎的余地。”
第1938章 高川的谋略()
义体高川正在下沉,下沉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意识。从舰桥到球状核心,从悬浮平台到平台四周深渊中升起的十二根图腾柱,无不充斥着粗细不一的触须,这些触须充满了无机感,却同样如同生物的肢体一样活灵活现。每一根触须都是由无数细小的管线纠结而成,每一根细小的管线都显露出灰白的色泽,宛如骨灰,宛如灰烬。这些管线也好,触须也好,全都和最初与义体高川连接的那些管线在外表上有了巨大的差别,就在义体高川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纳粹身上时,它们已经开始渐变,当义体高川注意到这种变化时,这种变化所产生的影响已经无法抵挡。
它们开始连接义体,开始催发义体的某种变化,开始以这种变化为基础产生更剧烈的化学反应,开始通过这些化学反应去影响高川的神经系统。所有监测义体变化和精神状态的数值都产生大幅度的波动,并构成一个怪异的波动曲线,当高川凝视这些数据和曲线的时候,这些数据和曲线的变化就仿佛是一片幻景,让他的意识沉沦,他下意识去排斥自己的下沉,但是这种下意识的想法甚至无法变成明晰的念头。
高川不知道正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好或不好,然而,身为经验丰富的神秘专家,却能明白,这些事情已经发生,并且自己除了接受之外毫无他法。有大量的因素促成这种变化,而那些因素也同时是自己不得不承受的——为了战胜敌人,为了实现愿望等等,只要自己还想要改变什么,自己就必须接受这一切。
于是,他更快速地下沉。
三仙岛的模样在改变,最初是明明白白的三个岛屿依靠各种构造连接在一起,却并不紧密,岛屿之间的距离足以容纳一条条巨河,只是它们全被迷雾包裹着,哪怕升入宇宙之中,这些迷雾也没有消散,从而让人在朦胧的视界中,觉得三仙岛浑然一体。而现在,这三座其实泾渭分明的岛屿正在以更深切的方式结为一体,沟壑变成罅隙,罅隙被泡沫一样滋长的物质填补,岛屿表面变得平整,尚未在激战中摧毁的人工造物全都失去其本来正常的轮廓,而扭曲成和人类观感中的“美好”截然相反的模样。无法形容这个外表有多丑陋,因为用“丑陋”去描述并不正确,大量的平面和多面体分开来看,其实挺符合人类的正常观感,然而,当它们以一种参差错落的方式连接起来,当它们变得不再工整和对称,当它们的棱角充满了歪曲,就会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试图纠正它们的强迫心理,因此,当无法去纠正时,那种让人心生排斥的感觉,就会越加强烈。
三仙岛在变得狰狞可怖,已经完全没有了“三仙岛”这个名字最初所携带的那包含着美好愿景的意义——在东方的神秘学中,三仙岛被赋予了大量人类梦想的概念,如今,这座三仙岛的扭曲就如同象征着人类梦想的扭曲。倘若义体高川醒来,能够对整个三仙岛进行观测,势必会察觉到这种变化的可怕吧,然而,义体高川已经陷入一个深沉的梦中,并且,还在不断下沉。
直到那么一刻,义体高川觉得自己陡然间又清醒过来,却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真的已经醒来,还是处于一个看似清醒的梦境中。周遭的一切看起来和自己的意识下沉前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些纠缠着义体的触须已然消失,自己被从悬浮的圆盘上,从如荆棘般困缚折磨罪人般的器物中解放出来,义体从外表来看没有任何恶性变化,自我监测数值也出乎意料的十分稳定。唯一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变化,就是这种从外观到心灵上的“解放感”。
从神秘专家的经验来思考,义体高川不觉得自己真的得到了解放,毋宁说,在自己清醒之前所观测到的所有变化都喻示着自己不可能得到解放——并且,让自己承受那些苦难,完全是出于自身意愿的结果。他无法忍受亲眼目睹到他人正在承受苦难时,自己毫无作为,也从来都不需要他人承受苦难来解放自己。他已经见过太多的牺牲和痛苦,当那些牺牲和痛苦发生时,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来承受,就能让他人解脱,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无论从个人意志还是末日事实上,自己如今的解放感要不是错觉,要不就是另一种意识层面的恶化,将恶化错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亦或者错认为好转,在神秘现象中从来都不是罕见的情况。神秘专家的经历让高川看到过,许多人下意识寻求美好的事物,寻求自我的解脱,寻求对身为一个人而言难以放弃的东西,却因此反而落入陷阱的情况。
“让人觉得美好和正常”和“真正意义上的美好和正常”是有很大区别的。
扭曲了感官,让自我曲解自身的意志,让自己的心灵和双眼被恶意蒙蔽,而错把恐惧当成喜悦,这些现象在神秘的世界里屡屡发生。只要人无法做到全知全能,而只能从一个旮旯角落,只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