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倾城,暴君的孽宠-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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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妍儿搬着一盆开的颇为冶艳的花儿走了过来,把其中的一盆拿掉,宿谨将新搬来的花儿放置在了空出的位置上。
满意的看了眼如今的摆设,她唤人传了早膳。
下午连澈赏赐了一些珠宝,池宋便命海若替他送至了景月宫。
入夜,一名黑影身形矫捷的跃入了景月宫,乘着萧冷的月色,他几个闪身移至了宿谨的窗棂处。伸手轻轻将那冶艳如火的梅花盆底掀开,那下面赫然躺着一张纸笺。
将纸笺拿出,他小心翼翼的将之收好,藏在腰间,警惕的望了眼四周,黑影提气几个跳跃,闪出了高墙。
黑影在宫内四处晃悠了几圈,见似乎摆脱了跟踪自己的暗影,他迅速脱掉了一身黑衣,将之处理好。而后回到了重华殿。
刚踏入房间关上木门,门就教人一脚踹了开来,海若微微一惊,目光落向了门口。
连澈刚踏入厢房,周身遍窜起一股强大的气流,衣袖翻动的瞬间,海若便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知奴才犯了何事,皇上要亲自出手?”他微微颤抖着抬起了头,用指尖拭掉了唇角的鲜红。
连澈神色淡漠的打量着他,眼梢轻轻一挑,“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
缓缓踱了几步,他顿住了步履,嗓音漠漠,“十五那日,与你在河边小舟见面的幻彩,是朕的暗卫。”
海若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自己已无退路,但这军报却不可再回到皇帝手中,若教他查出此事与宿谨有关。那么,她将会受尽凌辱,终身被囚禁于苍玄。
咬了咬牙,他眉目一凛,撑起身子,猛的一发力,朝门外窜去。
四下,数道黑影唰唰而落,倾散追之。
将全身所有的气都提至轻功上,海若四下转圜的暂时甩掉了暗卫,但他明白,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他今夜,必死。
将掌心按压住胸口碎裂般的疼痛,他再次闪进了浣衣局。一眼瞧见今夜正在独自被罚洗衣的清浅,他跃至她身旁,将她拽到了墙角处。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清浅心里大惊,待在墙角处站定,她终是借着月光将来人看清,“是你。”
海若皱了皱眉,胸中气血一涌,他猛的垂下头,咳出了几口鲜血。
“你怎么了?”清浅一手扶上了他的手臂,蹙眉望向了眼前唇角挂着鲜红,大口喘着气的男人。
海若并未应她,只是从腰间掏出了那枚纸笺,将之迅速的塞入了她的掌心,“用军报换取的你自由。”
清浅眨了眨眼,一脸莫名的望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切记,莫要随便拿出来!”海若直起身子,咬了咬牙,再次用尽全力道将气提起,窜出了浣衣局。
清浅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呆呆的捏着手中的纸笺,望向那在夜色中已消失不见的身影。
正文 155155。静待接应
稍稍缓过神,她低头将攥于手中的纸笺缓缓展开,是一张棕色牛皮纸,上面用墨写了好些字迹。
不远处,数道黑影在月色下纷纷闪身而过。
清浅心里不由一紧,她咬了咬唇瓣,迅速的将牛皮纸收好,藏在了腰间。警惕的望了眼四周,她径自回到了木盆前继续浆洗还未完成的衣物。
海若强忍着疼痛窜至了秋离宫前方的小道上,将中衣的衣摆撕了一小块下来,他用指尖蘸上口中的鲜血,迅速写下了几个字,随即将之埋入了一棵树下。
待一切整理妥当,他艰难的转身,却瞬间僵在了原地。
连澈与池宋正立在他身前不远处,静凝着他。
“事到如今,说实话,或许朕会考虑饶你一命。”连澈凤眸微扬,眸光深凝了几许,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海若紧捂着胸口,深吸了口气,将口中的鲜血啐到了地上,目光浅睐。既然自己已活不了,那便博一次。
他强压住就要俱裂的五脏,将全身的气聚至了掌中,向连澈迈开了步子。
刚踏出一步,他双膝便猛的一软,重重的跪至了地面。膝盖处,各两枚银针深深钉入了他的骨节处。
“不知死活的东西。”寒凉如雪的嗓音缓缓从连澈喉中逸出。
清冷的晚风徐徐吹拂而来,他明黄的衣摆随之盈盈轻逸了几许,而跪在地上的海若却是低垂着首,不动分毫。
连澈微扬了下颌,池宋立即行至了海若身侧,将他查看了一番。
“皇上,他已经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身亡了。”
“去将他埋在树下的东西翻出来。”连澈瞥了眼不远处的那棵树,淡淡开口。
池宋来到树下,挖出了方才海若埋在土内的那块布,将之递至了他手中。
连澈接过,低头扫了眼布上的字迹,随即微眯了眼眸,目光越过树木,缓缓挑向了远处。
随手将布块递至了池宋手中,他薄唇轻动,“放回去吧。”
池宋拿着布块,将之埋入了方才的树下。
“剩下的,便交给你了。”连澈款款转身,踱着步子,朝重华殿的方向而去。
将最后一件衣裳浆洗晾晒完毕,清浅深吸了口气,把小手移至唇边呵了呵,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瞥了眼已睡熟的其他三人,她轻轻的行至了自己的床榻前,褪掉绣鞋,缓缓将腰间的纸笺摸出,压在了枕头下。
将外袍褪掉,她躺上床榻,将被衾裹上了自己。看了看床头窗棂处映进的萧漠淡薄的月华,清浅伸手摸向了枕头下。
将纸笺拿出,她两手一捻,将之轻轻的展了开来,墨色字迹密密麻麻,加之光线暗淡。她不禁将它拿近了几分,细细查看了一番。
清浅心中轻轻一颤,这上面写的全是苍玄国的军事战报与前线的军队编制。可海若怎会有这个,莫非他私底下在为别国卖命。
方才看见他伤势好像极为严重,他将这个交于自己,并说“用这个换取自由”,如果以这个作为交换自由的筹码,那他的意思当是希望自己能替他将这张纸笺传给本该与他接应的人。可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谁又是那下一个接应的人。
想到这里,她猛的将纸笺攥于了掌心,眉目深凝了几许。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此物藏好,等待那个与她接应的人。可藏在哪里好呢,她将自己四周环了一遍,这个东西若教人发现了,自己死一万次都不够。
将纸笺折好,她悄悄的放于了床褥与床板的夹缝中,可思虑了半晌,她又觉得不妥,将之取了出来。
心中一个激灵,她轻轻的坐了起身,套上绣鞋,行至方塌旁,她寻到了一把小刀与针线。
将牛皮纸展开,清浅将之用小刀一划,一分为二。其中一份她藏于了绣鞋的鞋垫下,而另一份,她将之缝进了苏夫人送给自己的那枚平安符中。
待一切打理妥当,她望了眼四周,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床榻上。
一连过了好几日,清浅都在细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但却并没有任何人想要和她沟通什么。
最初的几日,她一直心怀忐忑,可皇宫中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大事。就连那些平日里爱嚼舌根的人,也未传播什么特别的消息。
仿佛那日海若来到浣衣局,交给自己军报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清浅端着浆洗好的衣物,再次来到了晾晒的小院,同一角度的眼梢所及,今日却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唇角微扬,径自晾着衣物。
片刻功夫,眼前的这根挂绳便晒的满满,她俯身端起木盆,欲朝身后的挂绳而去。不经意的转身间,她却差点撞上一个人。
猛的朝后退了一步,她略显不稳的定住了身形。连彦迅速的伸出了大掌,想要扶她一把,却最终还是将手垂于了身侧。
此刻与她过分亲密,于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她是皇帝亲贬的宫女,若没有皇帝的旨意,她终身都不得出去。他不能给她无端的添麻烦。
连彦静静的站在一旁,目光紧锁着她,那满眼映出的,尽是心疼与关切。
等这件事结束后,他想要照顾她。
看着眼前忙碌不停的女子,连彦眸光浅凝。记得从前,她是很爱惜自己的,玉白细柔的小手,十指芊芊。
可如今,那一双小手又红又肿,早已看不到往日的纤细盈柔。甚至都已教洗衣的皂荚染磨的粗砺而干燥。
那额际的发丝也是肆意零落着,随她动作的起伏,凌乱的倾散于眉间,眼前。她却也顾不上去轻撩,只是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秀禾瞥了眼四下都在偷偷的打量着这二人的宫女,忙轻斥道:“看什么?都给我忙好自己手中的活。”
宫女们互望一眼,忙低下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连彦仍是未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神情专注的凝着眼前的女子。这两个多月来,他一直在石窗外远远的看着她,她每天都忙碌着,却似乎更简单了。
比起从前,她显得更加的淡凝,从容。放佛沉淀出了一种若雪的气质。安安静静,淡薄如水。
远远的看着她太久,走近了却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太多的话语,已不知该从何说起。此刻,他只想就这么细细的打量着眼前女子,安静的观察她的一切。
看她眉间轻绕的素淡,看她眼眸深凝的浅耀,看她唇角浅漾的纯然,看她发间万般的凝绕,看她是否真的过得很好。
他的心为她牵绊,为她心疼,为她缠绕。
她在这里受苦,他的心亦在苦痛。
清浅展了展挂晒了好的衣裳,目光转向身旁一直深凝自己的男人,迟疑了片刻,她终是轻声开口道:“王爷来这里做什么,这不该是你来的地方。”毕竟自己是皇帝亲点的浣衣局宫女,她不想无辜的连累到他。
她轻轻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各宫女与秀禾。连彦似看出了她的顾虑,他唇角微微一扬,嗓音清凝了几分,“清浅,你看上去清瘦了许多,日后我会时常来看你的。若教我发现谁对你不好,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清浅微微一楞,忙看了眼四周的众人,上前一步,略显急切的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
连彦大掌忽然握上了她的手,她呆呆的望着他专注而沉凝的神情,略略窘迫的想要将手从他掌中抽离。
一番轻挣,却丝毫未让连彦松开手。
他望着眼前眼睫轻轻颤动了几许,略显无措的女子,轻声开口,“清浅,愿意让我以后都照顾你么?”
正文 156156。果然留不得
清浅心中轻轻一颤,略显呆楞的眸中缓缓聚起了清水般的流光,微微闪耀着,仿若天际最澄澈的星。
她看向眼前这个温情执着男人的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各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这两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感到满满的关怀,此时此刻,在这样的状况下,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可,她回应不了他的感情。
只因她现在已没有感情。
可是,她想离开这里,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皇宫。
连彦凝着眼前眸中璀璨似星的女子,未再开口问她什么,只是将大掌探向了腰间,信手摘下了自己的腰牌,交与了她手中。
清浅缓缓垂下头,目光落向了手中那枚象征着王爷身份的腰牌,轻轻将指尖收拢。
连彦见她并未拒绝,终是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