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种田纪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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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露回来时,睿儿的哭声已低不可闻了,她住的北屋点着灯却没有人,秦怀恩住的南屋有声音但很黑,清露怎么都点不着灯,只得摸索着,哆哆嗦嗦地往炕沿方向走。
秦怀恩仰躺在炕上,长长的腿拖在炕沿下,这种姿势让清露不难想像,他现在依然很不舒服,方才是听到睿儿的哭声后,才强撑着一口气从北屋过来的,不过,至少他还活着,能移动,保持着清醒。
睿儿从他睡的小褥子上爬了下来,趴在秦怀恩的怀里,闭着眼睛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抽泣。
眼前的情景让清露心安了许多,她爬上炕,先把睿儿抱在怀里拍哄了两下,等他睡熟后,又把他放回了他睡的位置上。
清露挪到秦怀恩身边,怯怯地探头看去,发现秦怀恩大瞪着双眼盯着屋顶,口中讷讷地念叨着,“霜儿怎么可能死了呢?不应该啊,她不该在这时候出事啊,我没用,我真是太没用了,我简直白活了……”
秦怀恩眼白的上红色已消散了很多,但并未褪尽,还余下了几条纵横交错的细细血丝,再加上他这无助凄惶又悲凉的语气他全身都弥散出无比浓重的哀戚,整个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从生机勃勃变得憔悴不堪,还带着深深的绝望。
见秦怀恩这副样子,清露的胸口仿佛被人重击了一拳,她觉得她想错了,秦怀恩其实是爱清霜的,不仅爱,还是深爱,不然绝不会在听到清霜的死讯后,伤心到吐血,还有那一连串的反应,是做不了假的!
在这一刻,清露开始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感到懊恼,而她不知道的是,令她懊恼的事,还会发生很多。
做错了就要补救。
清露轻轻拍打着秦怀恩的脸颊,“你怎么样,要不要去请郎中?你别吓我啊,姐姐还等着你去接,你千万不能出事,你若是再有个好歹,姐姐怎么办?我和睿儿又要靠谁照顾?”随着一阵猛咳,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了秦怀恩的脸上,这回不是做戏,而是真的感到惶恐,如果清露知道秦怀恩会是这种表现,有些事她一定不会说,就算说,也会尽量柔和地采取秦怀恩能接受的方式。
秦怀恩的眼珠儿转了转,恢复了一点灵动,他极为费力地抬起手,抹去清露脸上的泪水,“露露,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没事儿了……”是啊,她们本是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一对姐妹,还有谁会比清露对清霜的死更加伤心呢?怪不得清露病得这么厉害!
清露顾不得脸上和身上狼藉一片,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和秦怀恩身上,瑟缩着窝进秦怀恩的怀里,“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了信任后,人就会不自觉地表现出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
秦怀恩强撑着挪动了下身体,将掌心贴上了清露的后心,完全不顾自己现在极差的状态,再次将内力输给清露,他本想劝慰清露几句,可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闭口不言。
暖洋洋的感觉和方才拼命折腾后带来的疲惫,尤其是秦怀恩温暖厚实的怀抱和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给清露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被这样的一个伟岸如山的男子深深地爱着,哪怕爱的并不是自己,也让清露安心了许多,结果她很快便像睿儿那样,在抽泣中睡了过去。
清露是在天刚蒙蒙亮时,被睿儿的哭声叫醒的,她强撑着爬起来,发现睿儿尿湿了裤子和小褥子,而秦怀恩不见了。
清露实在没力气照顾睿儿,而且她感到经过昨晚的一番折腾,她又发起高烧来。
怎么办?等秦怀恩回来吗?可睿儿像是饿了,恐怕等不得了,她的药也得按时吃,不然这样烧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再说秦怀恩现在的身体状态也很不好,就算是回来了,还能照顾她们吗?
“唰——,唰——”一阵扫院子的声音传来清露有了主意,她缓缓地起身,先找了块帕子弄湿给睿儿胡乱地擦了手脸,又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块儿点心给他吃,然后穿好大衣裳,出了屋门。
因为心存死意,又有让清露代替自己的想法儿,在从小岭村去府城的路上,清霜将秦家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向清露交待了个遍,虽然当时清露根本就意,可挡不住在几天几夜的时间里,清霜没完没了地唠叨,清露想不知道都不行,而现在,这些信息都成了清露独自在秦家生活下去的珍贵。
清露冲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刘婆子招了招手,刘婆子立刻放下手中的笤帚走了过来,清霜性子温柔和蔼出手又很大方,和秦家的三个下人相处得都很不错。
“刘妈妈,”等刘婆子走到近前,清露轻声开口,“我病着,大郎又忙去了,你看看你能不能到我房里来照顾几天?”秦家只有两个粗使婆子,是一对婆媳,清露一看刘婆子的年龄,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刘婆子面上显出了为难之色,呐呐到,“清霜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只是……”秦家人贪婪小气,名声对下人表面不错,实际上使用起来相当心狠,活计安排得特别满,尤其是清霜,在秦家没名没份没地位,不过因大家都不敢惹秦怀恩,才没让她给秦家做牛做马,秦家人早就因此在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了,还怎么可能让自家花银钱请来的下人去照顾她?!
。。。
第32章 和秦家的初次交锋()
清露轻轻挥了下手,打断了刘婆子的话,“我自不会让刘妈妈为难,妈妈只要找个机会尽早去知会一声我的意思就好。”将几个铜板塞进了刘婆子的手里。
“哎,哎,等太太一起身我就去说。”刘婆子连连点头,这点小事儿真的不难办,况且清霜还给了钱。
清露转身回了北屋,将睿儿尿湿的裤子扒下来丢在一旁,抱着睿儿坐在被子里,睿儿将点心渣滓弄得到处都是,清露也不管,一个是她实在没力气,一个是没必要自己动手。
清露又将清霜对她说过的话仔细回忆了一遍,还有在这两天之内秦怀恩无意中给她透露的一些信息,心里越发笃定,秦家人听到了消息一定会来的。
果然,没过多久秦家的女人们就来了,来得还不少,共有三个,不过在要进门时,殷氏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儿媳妇于氏给打发走了,只带了秦秀梅进门儿。
殷氏今年三十五岁,长得细眉细眼,目光流转之间带着妩媚之态,虽然颧骨略高,也能看出来年轻时应该是个容貌出挑的,只不过,在生育了五个子女后,她的腰身已变成圆滚滚的了,眼角上的细纹更是多厚的脂粉也无法盖住的。
“吆——”殷氏进了清露的屋子后,先是一声充满嘲讽的轻呼,“真没看出来,往日里虽然懒些倒也还装模作样的,怎么这出了一趟门儿,倒金贵起来了,想起让人侍候了?啧啧,还是哄不住秦怀恩那个傻小子了,这才想到跑我们面前做张做智的?!我告诉你,老娘不吃你这一套,想使唤我们花银子请来的下人,没门儿!”
殷氏站在炕沿前,一手插着腰,把头昂得高高的,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地斜睨着清露,要多倨傲有多倨傲,再加上她那突起的胖肚子,活脱脱一把会说话的大茶壶!
这两天殷氏憋了一肚子的气,看着秦怀恩大鱼大肉地胡吃海喝,却连个渣滓都不给正房送,这是以往没有过的,就算秦怀恩不愿意,清霜也该从旁劝着啊!
而秦大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管她怎么挑拨,就是不肯在前天傍晚“得胜”之后“乘胜追击”,最可气的是昨天晚上,听到清露在院子里呼救,秦大川竟然还让殷氏出来看一看。
“看什么看?那狼崽子死了不是正好?!不管他的银子藏在哪里都是咱们的了,到时候再把这一大一小卖掉,不又是一笔银子吗?”当时殷氏这样对秦大川说。
秦大川却骂她,“你个蠢婆娘,那狼崽子若是这么容易就死了,我还至于这么每日里揪心?!你就不想想,他死不了的话这日子该咋过?”秦怀恩体健如牛,怎么可能说死就死,病了倒是有可能,要知道,这阵子秦怀恩可没少折腾,昨天连夜打柴,清霜还可能过了病气给他。
而且真的是秦怀恩死了,他们就一定能得到秦怀恩的银子吗?秦怀恩到底有多少银子?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他们到现在可是一无所知的,一个人藏的东西,只要不说,那是一百个人都未必能找到的,秦大川的脑子可没有殷氏那么简单,或者说,那么愚蠢!
秦大川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秦怀恩打好关系,又不确定秦怀恩会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这才支使殷氏先来打探下,见殷氏实在指望不上了,便自己动手开始穿鞋。
殷氏斜着眼儿看秦大川,“你现在这么巴巴地贴上去,他也未必会念你的好,还不如等着清霜没法子了,求上门儿来,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能怎样了!”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秦大川的手顿住了,似乎在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可清露很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再后来西厢南房便安静了下来,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昨儿那一夜,秦大川和殷氏全都没睡好,秦大川一边等着清霜的求助,一边时不时地喃喃咒骂殷氏几句,很是后悔听了殷氏的“馊主意”。
其实吧,秦大川是在借机会出气,实在是清露求助的时间太短了,而且慌乱中的清露完全忘了秦家的“规矩”,没去正房找说了算的当家人,只是去敲最近却是最不管事儿的秦秀梅和秦怀礼的房门,而这两个人是不可能出来的。
秦大川的动作又比较慢,在权衡了那么多利弊后,就算秦大川不听殷氏的主意,也注定抓不住这个“宝贵”的机会了。
殷氏对此心知肚明,但她对秦大川不敢怎么样,就把这笔帐记在了“好欺负”的清霜身上,却不知道,她的对手已经换了人。
清露听了殷氏的话后微微一笑,“金贵不金贵的,你说了可不算,我既然敢开口让人侍候,自然有让人侍候的本事,”她气息奄奄地趴在炕上,说出来的话却是输人不输阵的字字如刀,“我男人心疼我,就算家也不肯让我受一点委屈,怎么,你们这是嫉妒了?!”
实际上,殷氏和秦秀梅就是嫉妒,这一点就连清霜心里都很清楚,清霜还提醒清露,想要在秦家过得好,就得低调些随和些,该温顺就温顺,该分享的也要分享,毕竟都是一家人。
但清露不是清霜,清露觉得对这样的人,谦让是没用的,只会换来她们越发的得寸进尺,所以说起话来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什么话刺心就说什么!
殷氏母女被清露这话噎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秦秀梅才十六岁,平日里又在清霜面前娇纵惯了,见清露这么说,就忍不住往前抢了一步道,“既然秦怀恩心疼你,怎么不留在家里好好侍候你?!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她昨晚听到清露的求救后,心中也很迷惑,倒是林胜德猜测,秦怀恩可能是被清露气得吐血了。
也难怪这些人这么想,秦怀恩的身体好到什么程度,秦家人是知道的,只有对秦怀恩不甚了解的清露才做出了错误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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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各自不同的计算方式()
清露回村时的出场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没人会相信秦怀恩还能一如既往地对她好,至于为什么是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