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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信难求by山掩-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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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这陆信风被禁足在家大受打击,整日饮酒,又只会叫了伎子来家里取乐,胡天胡地。人都道她是颓了。可是谁料某一日她就把人都遣了,也不喝酒了。却是陆府里头两个管事的,跑到陆一岑面前跪着请罪了!却原来是陆信风把这两个月的账目拿在手里,在她狎伎玩乐所出之项上写着:张管家忧余苦闷,请余狎玩。王管事恐我思烦,为我供酒解忧。
  这两个管事只道自己管着府里采办确有过贪墨行为,只是这几个月大小姐在家查着账目,她们是一分一毫也不敢多拿……原本以为安分着就没事,可是谁料,大小姐眼里可是揉不得一粒沙子。府里这两个月的花销是一分没少,因为大小姐的酒钱可是和她们这一年拿的不差分毫。
  两个管事先是认了错,又道,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一个月那些零花并不过分,平日里也都是穿着粗布粗衣……这陆府是大府,大人们都是做大事的,别的府里的大人小姐也未曾管过这些个鸡毛蒜皮……还请大人不要和她们计较……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着门后一阵冷笑,道:“贪墨还有理了!真是岂有此理!你倒说说,我可还要做什么大事?可还有什么大事要做!”
  却原来是陆信风在门后听着了这话,当即进屋就把账本甩到了两人脸上,道:“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们也敢说!你们敢说,我却还不敢听呢!你们尽可能去服侍你们做大事的主子去吧!陆家庙小,容不下你们。”
  可不是么,陆家已经如此尊贵,哪里还要再尊贵些。这陆府里头的人,要做再大的事情,怕不是也只有翻天喽!
  这话委实是大逆不道,这陆信风辞了那两个管事,倒是忠君又仁慈。
  可是又有人说了啊,她这般刻薄下人,却也不是什么厚道人。知错能改,她却要赶尽杀绝。母亲在旁,她却未问过母亲就将管事辞去。不孝之极。
  总之这事呢,细节上到底怎么回事却也难说。但是确实是有这么一码事的。陆信风辞了府里两个采办管事,换了两个能干机灵的年轻人。
  其实大户人家的说得上话的管事,也是极其尊崇的。有时候办事啊,求下人比求主子还好用呢。后院单就一个厨房,荤的素的、新鲜的腌制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哪一样不是得有专门的人卖给她们。别的不说,一般的大家大院一年烧这许多柴火,这柴火又分好些个等次。这里头的油水,可多着呢。
  你道是大家里头的主君都不知道这里头的污呢,人家那是大家大业的不计较。不然靠着那点月银,谁能一直在你家做啊。而且啊,这个要怎么计较,一家子主子可都还靠着下人来伺候呢,得罪了下人,多得是机会让你过得不顺心。
  陆信风此举,实在是小器又不识大局。
  这事儿传到璟帝的耳朵里的时候,璟帝听到的就是这么个版本了。
  璟帝当即脸色就变了,看了看那个弯着腰说话的大臣,也不管她到底几品到底是谁,当即就要把她打入天牢。后来虽是有人求情了,却还是个革职永不录用。
  璟帝如今身边陆信风不在,裴少庭也不在,身边连个察颜观色会说话的人都没有。陆信风虽然刻板,可是毕竟是放得开些。裴少庭虽然病弱,却是真个聪明。都是一等一的相貌人品,放着在跟前候着,也是为了能在被这些蠢物整得心烦的时候有个能说话的人。
  现在人人都知道璟帝是什么态度,只是朝堂上如今自诩忠心耿耿一心为君的大臣忽然之间多了起来。一时间公开和璟帝叫板的人还真不少,甚至也没什么言语攻击陆信风,只是说什么,她现在人缘不好,再用只怕也不合群之类的话。
  陆信风在家里是哭笑不得。
  左相母女一放出来,璟帝就有点镇不住场面了。毕竟璟帝那一场也并不是什么完胜。只是寻了个错处关着左相母女,只要她们被关在里头,时间一久她的走狗们心思都会安分。可是一旦左相出来,她们便与左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陆信风好不容易被璟帝禁足,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入朝堂的。所以哪怕璟帝如今震怒,撤了多少人的官,她们都不能松口。
  璟帝那边呢?是想着借陆信风之手扳倒左家,左家倒的时候她却还扶了左家一把,没有彻查左家。宠信裴少庭、禁足陆信风都是她有意为之,没了左家,她不能让她的朝堂被人说外戚当权。左相被关进去之后,一直有人为她求情。璟帝一直不曾松口,不知道怎地,那些人就忽然开始弹劾陆信风。璟帝故意压了下来,一直等到她孩子出生,她大赦天下放出左相之后,这才寻了个机会禁了陆信风的足。无非也就是个敲打。陆信风在她眼皮子底下搞的小动作太多。陆一岑这般年纪却突然开始有些在她面前以姑母自居了。
  璟帝她却忘了,她想借着左家敲打陆信风,可是她放出来的却不是一般虎狼,而是已然有了反意的左相。她本该利用这个机会寻几个左家的错处,让她一家流放充军为奴为婢才是,却因为她不想陆家一家独大,犹豫了这么一下,现在陆信风待在家里,已然成了颗废子。
  她倒是还觉得有用得上陆信风的地方,可是陆信风又不是傻子,甚至不是原装满脑子忠君爱国君权神授的本地土著。在璟帝的世界观里,她的子民无处可逃。而在陆信风的世界里,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陆信风知道璟帝的顾虑,可是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征战天下的野心,璟帝想得太多,要防备的太多,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这个时候她只需要配合一下左相那边的人,就可以顺利脱身,不必背负不该有的名声。
  陆信风这时又收到了邹枚的一封信,却是极其简单的一些寒暄,只在最后提到了当初要陆信风照应她家。却也没再说别的。
  陆信风直觉事情不太对,只回信催促她赶紧领命回京,璟帝对她的心苍天明月可鉴,爱护之意拳拳,你御前放纵陛下都未曾追究,何故为难你家的老弱妇孺,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
  陆信风这是真心劝诫,虽然事实不见得如此,可她毕竟也没有在手里的证据证明那一切都是璟帝做的手脚不是?
  而且裴少庭和卓勤也都在隋州,邹枚领了兵不放,万一有个什么不对,最后被牵连却还是她们。以璟帝对邹枚的心,只要邹枚不要覆了她的江山,都当不得大事。
  这事陆信风没敢瞒着,还是差人进了宫里把消息传进去了,只是也没得到璟帝的回音。
  不多日隋州那邹枚又来了消息,说是入冬了天寒路不好走,还请陛下多宽限几日,等到开春了,她再出发。
  璟帝没多想,也都准了。
  陆信风都不知道现在隋州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说裴少庭该是管事的,邹枚是拿着权的,卓勤也算是地位超然在暗地里操作,可是隔着那么远,连个电话都没有,她深深地觉得交流不够。
  齐义忠如今出入已经要人扶着了,陆父给他请了王安寿来看,每日也只是喝药。陆父面上虽然不说,倒是比头一个孩子时更着紧些。旁人以为那是想着这一个得是女儿了,只有陆信风知道,陆父这是觉得齐义忠如今辛苦,也有他给人乱吃药的原因在。
  其实这也不过是陆信风怕齐义忠太多辛苦,让他使的计罢了。只要每个月的吃穿用度都正常,齐义忠犯不着管着这个家。如今不仅有陆父,楼湘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何必事事都要齐义忠来操心。
  至于女儿不女儿的事,王安寿也早早地就敲打过了,陆父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期望。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明年开春,陆信风就能带着齐义忠去过逍遥日子了。
  陆信风想得毕竟有些过于简单了,入冬后没几天,她就被关进了大牢。

  第 95 章

  郑平是带着人来的,陆信风看着来人是郑平先松了口气,还好来人的郑平。既然是郑平,那便证明璟帝还是有决策权的。
  陆信风在郑平的牢里,待遇也还不错,一日两餐,有鱼有肉有酒,晚上咳嗽一声还有人送被子来。可是毕竟是不见天日,几天下来,再好的气度,看着也有些憔悴了。
  郑平的监牢是下了死令不许有人来探的,所以这几日里,陆信风也没得着什么确实的消息。连是为了什么把她囚了起来,她都不知道。
  陆信风回顾了这几年的日子,她做什么都是有璟帝示意的。只是有些事不适合公开而已。当然最近一两年,她是开始考虑个人发展问题。这是她一直藏得严密,只是万一璟帝知道了,势必是会觉得被背叛,觉得人情纸薄,觉得高处不甚寒……
  可是继续跟着一个喜怒无常猜忌无度的君王混,这才是嫌弃自己活得不够憋屈命太长!
  你努力半辈子拼死拼活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可是她还不信你就这么全心全意地为她。
  陆信风多少有些替自己不值,躺在被子上听着外头呼呼的风声,这把自己抓来可是抓了个好时候,听着感觉是要下雪了。下午有人来送饭的时候,还给她带进来个火盆。天知道这牢里头怎么能有火盆,也不怕她一时想不开就吞碳了?郑平还真是看得起她,抓进来这么久是一个字都没她说。
  陆信风枕着手看着天花板,又感叹了一番自己这辈子可真是值了,上过天入过地,连监牢都进了,还真是见多识广。正胡思乱想,就听得牢头带着人过来了。
  陆信风第一感觉是,终于有人来给她谈正事了!她就说么,她们怎么能够放任她在这牢里长霉!
  等到那脚步走近,陆信风这才觉得不对,和牢头说话的居然是个男人,听着还怪耳熟。陆信风一个激灵从被子上蹦了起来,这是有人在探监了?她几天都没好好打理了,会不会看上去太狼狈?
  等那头人影出现,陆信风刚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正想摸摸头发是不是还好,却已是来不及了。陆信风心里头一咯噔,知道自己此时看上去可能没从前帅气英俊了,因为她看到齐义忠眼圈红了。
  来的人可能不少,跟着进牢房的也就是周爹爹和林相公。外头还真是在下雪,每个人头上肩上都积了些雪花。林相公抱了床被子,周爹爹左臂夹着个枕头,右手抱了个香炉。齐义忠拎了个食盒。那牢头也没多为难,默默地把锁给开了转身就走了,想是郑平有吩咐。
  齐义忠穿得也不少,披了个披风,却也还是冻得鼻头都是红的。陆信风给他拍了拍肩头的雪,又替他接下披风,道:“大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周爹爹接过齐义忠手里的食盒,道:“可不是,我们几个做下人的不知道劝了多少回,王太医都说少君身子不便该好生养着,可他就是放不下心啊,不见着小姐心里头不踏实。”
  陆信风把手里的披风交予林相公,只握着齐义忠的手,却也不再与他说话,转头问道:“就你们几个来的?谁给领的路?”
  “回小姐,是陆安,陆韶跟着来的,思齐和克勤也跟着呢,在外头候着呢,牢头没让她们进来。原本只是想让少君进来的,可是少君这会儿身子不便拿不了这些东西,才勉强让我们也跟着进来的。”
  “都辛苦了,围着在那儿烤一下火吧。”
  周爹爹看着陆信风还握着齐义忠的手没放,道:“我们可不能再这里头多待,这放下东西就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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