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难求by山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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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该在十多岁的时候定下一门亲事,等及笄后安安稳稳地嫁过去相妻教女,一世安宁祥和,一辈子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顺意。
可是他十三岁初成人在家要瞒不下去的时候,爹爹送他去了军营。九死一生地回来,让爹爹面上有光又得了母亲眷顾,终于得了一个金贵的女儿。可是这种时候,他怎么能走。妹妹还小,爹爹的意思是让他好好的表现,得了家主之位,等到妹妹成人,再把家传到妹妹手里。
他的爹爹是从家伎一步步爬到侧室这位置上来的,每一步都汲汲营营,绝无错算。可是却唯独没有算过这个儿子的幸福。他曾说待妹妹长大定会承你的情供养你,百年之后也会有人为你扶棺,只要我能当得上这个主君只要你能当得了这个家主,还有什么好日子是过不上的呢。
齐义忠如何敢不从,因为等他意识到自己是男不是女的时候,他也只能装下去了。一开始是怕齐家不容,后来是怕欺君之罪。他已经想过这辈子就这样算了,哪怕身边的人再好,也不是他该得的。
他怎敢再与陆信风有牵扯,陆信风这么好,他怎敢再连累她?
陆信风搂着一床哭泣的被子,暗自后悔,早知道今夜不适合表白,她就拖到明天白天再说了。现在人哭成这样是,是要闹哪样?想家了么?还是觉得委屈了?
陆信风也觉得有些委屈齐义忠。她之前发现他是男人的时候没说,等到了这苦逼寂寞的行路途中,她就表白了。她之前在西关还过着非常放浪的日子。齐义忠会不会觉得她是憋得慌了,所以就就近找个能用的?会不会觉得她认为他玩玩就好不用负责?不然这大晚上的,吃人家什么嫩豆腐呢!
可是陆信风是早早地就知道他是男人了,在京城就知道了。陆信风现在真觉得自己有点冤,谁叫自己当初只图省事方便呢。齐义忠就这么抽泣着抽泣着没了动静,陆信风拍了拍齐义忠的脸,齐义忠只是皱了皱眉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齐义忠其实未必是真睡着了,只是哭得累了,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吧。
陆信风放齐义忠躺下,又帮他掖好了被子,这才躲到一边去反省自己。惆怅啊,她这是第一次主动出击失败么?
第二日又是个大晴天,齐义忠哭过一晚之后有些头疼鼻塞,陆信风在马车里端茶送水地伺候,齐义忠红着脸推辞。
“左右没事,你再躺一躺吧。”
齐义忠还是涨红着脸不敢看人。这前一天晚上已经够他尴尬的了,可白日了,他哪好直接就躺倒在马车里。
陆信风看着齐义忠半低着头,伸手帮他把一缕发丝顺到了耳后,齐义忠的脸红得愈发地娇艳了。
陆信风知道齐义忠对自己并非无情,只是她也不明白齐义忠在闹什么别扭。
“不是要做女人么?怎地不坦荡一些?”
齐义忠闻言抬起头,陆信风这是在给他提醒了。他目前这个状态,一会儿是没法下去见人的。
陆信风想着自己这差不多就是被拒绝了,趁着还没有启程,也下车再走动走动,让齐义忠一个人缓缓。这个少年是被表白尴尬到了么?
陆信风下了马车就见陆荣拎这个桶要去打水,那本是普通兵士的活儿,不过陆荣这是拎水去帮着若雨做饭的。那些士兵搭得架子煮自己的食物,而陆信风这几人的,都是若雨做的,陆荣在旁边搭把手。
陆信风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娇惯的主,自发地也拎了个桶,陆荣也没推辞,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拎个水也真不算什么。
虽然今年有大旱之兆,这条河却是在连绵的群山当中,切过两个山头间的峡谷,水量并不曾受多大影响,仍然充沛,水流湍急,周围树木也都抽了绿。简直就是荒芜得犹如沙漠的隋州中的一片绿洲。
其中有一个影卫见多识广,言这条河是由附近山上的积雪消融引出的春汛,是下游春京湖的主要补给,它年年春天都有大涝。所以即便是今年,河水仍较其他地方的河水充沛。
河边并没有人,士兵们起得比陆信风早多了,已然在昨晚就架起的灶台锅子上开始生活烧饭了,烟熏火燎。
陆信风看着脚下的河水若有所思,一阵异香飘来,陆荣先发现的不对劲,她把水桶放到一边,空气中又传来一阵异香。她让陆信风屏住呼吸别动,自己往回去了。
陆信风如何肯听,自己也悄悄地跟在陆荣后面,越走近异香越浓。两人跑了不远就听到了刀剑拼杀的声音,果然,这是又有人来袭击了。
陆信风知道自己这一行人打眼,幸好蒋鹄英早已经把兵符带走了。
若雨瘫软在一旁,躲也没躲,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怎么,陆荣一件就亮出刀剑往那边跑去。齐义忠正在吃力地应付三个蒙面客,陆信风看得心惊,立马也亮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冲了上去。
不要幻想什么内力啊轻功啊,虽然这些人都练过些架势,可是还在普通人的械斗范围内,要说也就是打架比较好的混混。当然这世界武林高手也是有的,大多清高,大多不顾规则,身手好可以要什么有什么,一般不会为人所用。皇帝影卫是皇家从小培养的,入选影卫的身份都要清白,有命出影卫军的,一般都会重用。
也不要闻到异香就觉得是绝世迷药毒药,哪里有那么多纯度这么高的毒药,提炼就那么有难度,还要散在空中,还要让人立马失知失觉,哥们儿,你拍科幻片呢!那异香确实是某种迷药,陆信风渐渐地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行动也吃力起来,可是对方虽然蒙了个面,也可能提前服了药,她们也得呼吸,那只是块布并非防毒面具,陆信风这边的高手多,所以中了药也不见得就处于下风了。
陆信风的身手不差,三下两下就拼到了齐义忠的身边护着他。那边人本就看着齐义忠从马车里下来的,这下陆信风本来能逃的却又跑出来拼死护着他,怎能不把齐义忠更当作目标。
若雨到底是男子,又吸入了过多的毒烟,此时已是全身无力,陆荣拼杀到他旁边的时候,他只断断续续说出几句要陆荣保护大人这柴有毒的话就彻底晕了过去。
陆荣红着眼加入战圈,又是一阵混战,双方都各有死伤,齐义忠的胳膊也被拉了一条大口子。陆信风用的是匕首,一寸短一寸险,所以齐义忠才自己站到了陆信风身前,这才先受的伤。
第 28 章
陆信风看不得他见血,把齐义忠护到身后,夺过了齐义忠手中的剑。陆信风练过技术,不过也只是些花架子假把式,虽能抵挡,但是对着这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也没啥别的办法,渐渐地也力不从心起来,只觉得头昏脑胀,昏昏欲睡。
陆信风想定是这烟让人神智模糊,便大喊了一句:“往水边跑!”
火早已被踢散了,空气中的异香也随风散淡,陆信风不过觉得水可提神,再喝上几口,毒药应该很快会被代谢掉。陆信风一边护着齐义忠,一边拉着他往水边跑,陆荣也背上了若雨跟了上来。
河边有陆信风和陆荣打的三桶水,陆信风扑了一些凉水到齐义忠的脸上,齐义忠果然警醒了些,知道陆信风是什么意思了,这才开始往自己脸上扑水。陆信风也洗了个凉水脸,果然是清醒不少。
只这么片刻,身后追杀他们的几人就赶到了,陆信风横剑当胸,也不打招呼,向那几人冲了过去。这几人也只是会使蛮力的主儿,比之之前的刺客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陆信风也纳闷,此地如此不堪,却又知道使些用毒的法子?难道还有人?
不得不说陆信风的预感准,不多时陆信风自己就解决了两人,其他的刺客也是死得死,擒的擒。刚准备严加拷问呢,就又过来了一拨。
这一拨明显跟之前的不在一个档次上,是训练有素的。陆信风自觉抵挡不住,拉着齐义忠就往下游逃。下游连着春京湖,地形复杂,比上山爬上死路要好。陆信风这是在当下,也顾不得别人了。不过她身后那些人,本就是护着他俩回京的人。
陆信风耳旁响过风声,她猛然推开齐义忠,自己也往旁边一闪。果然,寒光一现,是有人追了上来,这一刀劈了个空。陆信风举剑回击,趁那人换招之际,刺向那人胸前要害。那人回身躲闪,但也还是被陆信风的剑划伤了肩膀。
正在此时另一个人也追杀了过来,陆信风看着齐义忠手里没有长兵器,手臂上还受伤流着血,当即横剑挡在齐义忠的身前。
还好此时两个影卫也追了上来,护住陆信风两人。可惜毕竟是敌众我寡,不多时陆信风这边的人便被刺客团团围住。
陆信风回头看了一眼,整个河宽大致有十米,此处还是上游,也并没有渔舟之类的,如果跳下去,定是比在上面安全的。
陆信风的队伍里北方人居多,陆信风也不太清楚她们会不会水,可是一想到齐义忠的身份,想必他也是不会水的。
这拨人认为齐义忠才是正主,虽然目前近不得齐义忠的身,但是也并未放弃。
陆信风向河水看那一眼,齐义忠已经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他拉了下陆信风的衣袖点了点头,示意陆信风可以往下跳。
陆信风没有管他,只是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陆荣估摸着胜算到底有多少。陆荣正扶着若雨,若雨已经醒了,只是浑身虚软无力,靠着陆荣站着。
陆信风把若雨扶到齐义忠的身边,让齐义忠照看好他。陆荣的目光闪了闪,却并未多言。
齐义忠向来是知道陆信风治下的手段好的。他低着头接过若雨,算是让陆信风安心。
陆荣忽然轻声道:“大人,这里还能抵挡一阵,您不要惧水,跳吧。”陆信风本身是会游泳的,但是穿过来这么久,从来没有下过水。陆家在那次落水之后,便不让陆信风近水了。
陆信风不肯,可是眼看敌众我寡,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这里不是什么武侠篇,这些真正就是肉搏战,这些士兵就是在用自己的血肉来给陆信风争取生机。
影卫本就只有几人,又走了三个,现在就四五个人在奋力抵挡,情势不容乐观。
陆信风正在犹豫,忽然一人从旁掠过,举刀劈向了齐义忠。齐义忠护住若雨,陆信风与陆荣两人回剑格挡,陆荣当胸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膛。若雨惊呼一声,似是被吓到了。
陆信风自上次之后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她是个女人,不能永远让齐义忠站在她的身前。陆信风把剑塞回齐义忠的手里,自己捡了倒下那人手里的刀。那人的手还是温热的,还有体温,就像是还活着一样。其实只需要关掉自己一部分的感官,将注意力集中在该集中的人物身上,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
齐义忠接过剑看着陆信风在自己身旁站定,忽然明白这个人是想让自己在任何情况之下都可以依靠她。这种感觉是新鲜的,他一直是别人的依靠,他也决定就像一个女人一样继续让人依靠下去,可是背负着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他并不是不累。他只是无处诉说。
他喜欢陆信风,从钦佩到爱慕,根本没花多长的时间。他一直是喜欢陆信风的,不然陆信风身边的那些男人不会让他的心里那么酸楚。他从来没敢奢望陆信风居然也会喜欢他。是的,他不敢,这也不该。一旁的刀光剑影仿佛也不再重要,人生有过这么一瞬,其实已经无憾。
这时候陆荣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