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第一相-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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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一辈子这样悠闲,有她陪着,那该多好。
人生最美,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
只是匆匆百年,怎么能如此悠闲的度过呢?
“今日父皇在宫中摆宴,我称病未去。”穆鸿珏喝下一口茶,她今日喝了很多水,这说明她的心情并不好。“去年有长兄陪我,前些年有母后和长兄一同陪我,更多年前,是父皇、母后、长兄一起陪我。现在,只有你陪着我。”
容文清张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穆鸿珏。
生老病死,是人无法逃脱的轮回,若是幸运,你这一生都不会孓然一身,可若是不幸,孤苦伶仃半生,也是可能。
“我很幸运,本以为今年,只有我一人独过,却不想,竟有你陪着我。”穆鸿珏看着容文清,容文清的眼睛特别美,明亮,透彻,可以照亮所有的黑暗。“若你为官,明年,就不会在皇都了。明年,我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
穆鸿珏在撒娇,她现在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容文清很明白,这是一种发泄,发泄心中的痛苦。
容文清叹口气,起身,坐到穆鸿珏身边。
穆鸿珏一脸迷惑的看着容文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容文清接下来的举动,让穆鸿珏直接傻了眼。
“你”
“明年如何,是明年。今年,你我相依,不就很好。”
将穆鸿珏抱在怀里时,容文清感觉到特别的安宁,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她不再是历史书上的一串文字,不再是一张张图卷。
穆鸿珏在容文清的生命里存在,也是穆鸿珏的存在,让容文清在穆朝,有了最安心的家。
穆鸿珏只觉得鼻头一酸,她今年十六岁,最喜爱的母亲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去世,感情最好的大哥在她十五岁的时候离世。在她十六岁这一年,属于她大哥的太子之位被同父异母的二哥夺去。
而最敬重的父亲,选择沉默。
十六岁的皇宫年会,是穆鸿珏最难熬的一晚上,看着漫天绽放的烟花时,穆鸿珏就在想,想着伯瑜是不是在和她看着同样的烟花。
唯有这样,才能排解孤独。
穆鸿珏伸出手,反抱住容文清,她比容文清稍高,于是她们两个的姿势变成她将容文清抱在怀中。
容文清不太习惯这样的弱势,她想将穆鸿珏抱在怀中,她刚刚动一动,穆鸿珏就轻声说道:“不要动,就一会儿。”
闭上眼睛,穆鸿珏沉沉睡去,昨晚她一夜未睡,看天大亮,就赶忙叫人将容文清请来。或许在她心中,只有容文清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心的家。
看着熟睡的穆鸿珏,容文清笑的温柔,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将寒亭与外界隔绝。
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所有烦恼都会在你的微笑中消融,所有孤寂都会在你的怀抱中消失。
三年前季霖有镇子爆发瘟疫了吗?容文清仔细想想,并没有听到过有关风声。
季霖与睦洲相隔不过二百里,这么近的距离,没道理三年了消息还没传过来。
别以为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就代表疫病不严重,被好好控制了。恰恰相反,消息传不出来才是真的严重。
消息被瞒的如此深,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疫病的来源有问题,一个是疫病没被控制住,损失太大,未免有心人以此为借口捣乱,将消息封锁。
如果疫病被控制的很好,当地官员绝对不会放弃如此绝好的业绩,疫病的消息肯定会漫天飞,说的还特别夸张。
毕竟只有那样,才能显示出他们的厉害。
“因补救及时,疫病并未散播开来,若你为知县,当如何做?”
这个问题有点意思。
容文清将毛笔放置在一旁,盯着纸不语。
这么一桩陈年往事,突然将其设为考题,进而昭告天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还不写?是诗词不会,还是策论不会啊?”月半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容文清挑眉,轻声笑笑,“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空有智商,情商低到谷底。”
每天都沉迷在互怼中的系统和宿主。
月半又双叒叕被怼到哑口无言。它不甘心的摆着小短腿走到容文清身边,“我是系统,不了解人类的想法,很正常。就好像你,也不可能了解皇帝的思想。”
“你说的对,物种不同,再怎么努力也是徒然。”容文清点头,提笔写诗,“难得你说句有哲理的话,值得表扬。”
“哼”月半傲娇的哼一声,跑床上趴着了。
没错,它就是那么容易哄。
上次写对付夏元的策论,容文清在皇帝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这一次她打算再刷一次。
而且这次要刷的更狠!对夏元展开经济战毕竟需要时间沉淀,推行毛衣来让夏元养羊而不去养牛,消耗他们的草原资源,然后还设立学堂让那些未开化的蛮夷人读圣贤书,这一个个策论都需要时间去验证。
纵然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政策绝对有效,可这个政策到底有多有效,还是个未知数。在政策没有落实之前,容文清无法为自己正名。
容文清是一时灵感爆发得出绝妙政策,还是真的拥有经纬之才,结论在这第二篇政策上。
所以,容文清打算写出一篇能够传世的策论。
穆朝后期**天灾多如牛毛,像是上天都看不过这个长寿的国家,所以才降下那么多责罚。也因此,治理瘟疫的医书极多。有几本甚至一直使用到科技发达的现代。
容文清打算写最为着名的医书伤寒杂病论中的段落,再结合现代发生瘟疫后的处理措施。当然,古代交通不便,医疗资源匮乏,很多地方都要改写。
涂涂改改到夜深,蜡烛都烧完一支后,容文清才写完。她撂笔后拉动门口的绳子,远处传来铃声,有小童过来将她的试卷收走。
第三日一早,天还没亮,容文清就拿到一个号码。
上面写着廿三。
看到这个数字,容文清果断倒头就睡,这不是在千多考生中第二十三个考试,而是排在第二十三场!
一场考生大概是五十人,第二十三场,基本就是最后一波了。
这个运气,容文清怀疑自己被月半的衰传染。
射箭时要穿着骑装,与学子服的宽松不同,骑装紧身,在战场上时为了防御敌人的暗箭,通身都被轻甲覆盖,连头也一样。
就只露出个眼睛来,一点儿也不帅。十步开外,是男是女是人是衣服,根本分不清。
进场后不允许交头接耳,甚至连对视都不允许,每个考生至少保持两米以上距离。
射箭作为君子六艺中的一项,是读书人必备技能。当然,也是容文清的必备技能。
以容文清天天沉迷书海的劲头,要不是有月半开挂,她眼睛早就度数直逼八百,别说射箭了,穆鸿珏站在她面前,她都能以为是棵树。
所以容文清完全不能理解,那些通读经书,还射箭极好的古代学子,是怎么做到两全其美的。
弓也有重量之分,越重的弓,力量越大,射程也就越远,当然,前提是你能拉得开。
容文清本身的力量也就能拉开一石的弓,处于开挂状态下的她,力量翻倍,能拉开两石。然而还是完全比不上她旁边的仁兄,那两米的大身板,也不知道是怎么将自己塞进考生的小房间里的。
只听那位仁兄低吼一声,将手中五石弓拉满,都不带瞄准的,直接放箭。容文清都没反应过来,那位仁兄的靶子中心就出来一个洞。
箭上余力还很充足,射在远处一棵树上,真入木三分!
容文清似乎能看见司武士眼睛里冒出的绿光。就凭借这一箭,这位仁兄就不用考试了,不管结果如何,西战肯定会吸纳他。
如此惊艳的一箭严重打击了其他学子,本来就因为考试而紧张的他们,现在更紧张了。
甚至紧张到手抖,有一个学子直接将箭射到天上去了。还有的箭都没出去五米,直接半途一脑袋插地上了。
容文清差点没被自己另外一边考生晃晃悠悠射出的箭逗笑,发现一旁的司武士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容文清赶紧搭弓射箭。
箭笔直飞出,正中红心。
司武士双眼再次发出绿光,他在纸上激动的记录此次的成绩。
一个能拉满五石弓的勇士,一个能精准控制两石弓的考生,简直是一众一石弓中的清流啊!
无聊了一上午,总算找到两个好苗子。
容文清不满的看着自己靶心上的箭,她也想射穿箭靶!
这一项考完,只剩下下午一项,院试就算正式结束了。当容文清拿到最后的考卷时,还有些不舍。
院试之后,她就要彻底告别平静的生活了。
穆朝的各类植物对拥有搜索引擎月半的容文清来讲,没有任何难度,只是其中有道题让容文清觉得奇怪。
玉米,是这个时候传入穆朝的吗?不是要在百年后才有吗?
容文清只当自己记错,并没有当回事。
走出考场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执灯小童在前引路,考生们按照上午抽出的考试顺序,依次离场。
容文清再次成为最后一批。
“小姐!您可算是出来啦!”桃杏就是有人群中第一眼认出容文清的本事,容文清左脚刚踏出门槛,桃杏就跑到她面前了。
容文清点头不语,考试的时候不觉得,这一考完,感觉心神俱疲。
“小姐,快上车吧!”桃柳细心,看出容文清的倦意,赶忙将容文清引上车。
走在车外,桃杏莫名兴奋。“小姐回去后定要好好梳洗解乏,真好,咱们终于能回家休息啦!”
原来是因为想家,所以才高兴。容文清抱着月半,半闭着眼。
“我一定要多看几眼睦洲,再来就要等好久呢。”桃杏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她从未离家这么久过,她都想自己母亲了。“小姐,您想家吗?”
容文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家?哪里才是她的家呢?她拒绝想这个问题,因为无解。
“不会等很久,明年二月份会试召开,我们还会来到这儿。”
“啊?”桃杏没听明白。桃柳皱眉,瞪一眼想要继续询问的桃杏,示意对方不要再开口。
“小姐,会试同院试只隔半年,会不会太赶了?”而且,会试三年一次,只有秀才才能参加,此次院试,小姐真的能取得秀才功名?
虽然容文清很聪明,也十分认真刻苦,她也非常有才华,可她太年轻。年纪,是别人质疑她最名正言顺的理由。
容文清能听出桃柳对她的不信任,这是很正常的观点,因为这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态度。
实力,不是靠嘴来证明,而是成绩。容文清等着,等十天后院试榜单揭开,等那院试案首之名上,写着她容文清的名字!
盛宣华将茶放下,他认真看着自己的弟子,这是他一生心血凝结而成的结晶,如果可以,他希望苏柏霖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成为穆国下一任宰相。
完成所有人都没有完成的目标——铲除士族。
“明日放榜,容文清会是骑马游街的一员。”盛宣华突然说道,他的话让苏柏霖身体一僵。
“她是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