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且慢,妾不承欢-第7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哭……”说到这里,王太后的声音停了下来,头微微仰着,脸上表情模糊而遥远。
亦苒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月明星稀,稀薄的云层轻轻掠过暗色苍穹,无声无息。第七个年头,正是殇国发生巨变的那一年。
“我让他派人去了一趟殇国,请来了我的好姐妹,你知道的,也就是尘儿的师傅,她会一些玄幻之术,她救活了我,我也从她口中知道了尘儿的事情。苒儿,我今天给你讲这些,不是让你知道我当年离开时有多迫不得已。这些我不说,尘儿他也能猜到,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嗜战如命,却丛不碰周国。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却因为太聪明了,忽略了很多最初的东西。”
“苒儿。”说到这里,王太后突然转过了头,爱怜地看着摇篮里的孩子。“你肯为他生下孩子,说明你心里还是有他的。虽然我不明白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请你,请你相信我,尘儿的本性并不坏。”
亦苒儿也看了一眼摇篮里睡得正熟的孩子,没有搭话。
“你知道。”王太后继续说道。“尘儿他不善言辞,习惯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这跟我年轻时离开他有一定的关系。这一点,希望你能够多多包容他,你要相信,相信他对你一定是真心的,不然不会派人找到周国王宫里来。”
“什么?”亦苒儿听到最后一句,猛然抬起头。“他找到这里来了?他在找我?他不是……”
王太后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轲儿将你藏得这般紧,你当然不知道。他在找你,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找你,直到最后一批得知你在周国王宫的消息,这才退了回去。”
“他……他明明已经封了汣汣……”
“苒儿,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信任。他又不善解释,如果你再不相信他,你们这场缘……唉……”说到这里,王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句话有点熟悉,“否则,你们的缘份便再不复。”是什么时候她听过这句话,而这句话的前面又是什么?
“我当初就是因为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对我的感情,以为他只是看上我的美貌,所以到死也没给过他好脸色。”王太后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回过头见亦苒儿心事丛丛的样子,以为自己的话说动了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天色也不早了,外面天气凉,带着孩子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如果你想离开,随时可以来找我。苒儿,如果你真的离开尘儿,以他的脾气以后就是一个人了。”说完这些,王太后率先离开了亭子。
亦苒儿愣愣坐在原地,脑海里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那一句“否则,你们的缘分便再也不复。”究竟是什么时候听过,又是由谁讲的?脑海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最后,也起身抱着孩子离开了。
这一晚,亦苒儿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来到了一条幽长幽长又寂寥的走廊,只是站在走廊对面的不是王太后,而是另一名面容模糊的年轻女子。
女子沉浸茫茫雾所中,身后是一轮皎洁的明月。她说:他叫我冉冉。
她还说:你我还分什么彼此。
她更说:你要好好照顾他,要试着去了解他,要相信他,你要记住,你们的缘分能再续,几乎全靠影子婆婆这一次的逆天改命,你若再不相信他,错过了这一世的情缘,你们的缘分便再也不复。
说完这些,她便离开了。
亦苒儿梦中惊醒,冷汗顺着额角滴落,浸湿了她的长发。窗外,月明星稀,微风和循。她知道,这是作为慕容冉冉的她,死之前存在的最后一丝意识,目的只是为了提醒她,要信任他,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可她呢?究竟又做了些什么呢?她想起童年时期他一个人站在院中仰望天空的孤寂,想起复仇路上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皱眉沉思的身影,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他究竟失去了多少?
她甚想起她离开的那十年,没有一个微笑的十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再入睡已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坐起身,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她在等待,等待天亮,然后去王太后那里,告诉她,她要离开。她要去找他问清楚。那些曾经不想提起的,逃避的,她都要一次性问清楚。
只是,待天亮,整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血染江山
天色才亮开一点点,亦苒儿已经梳洗好。又看了一眼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孩子,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这才急匆匆打开门准备往王太后所在殿里跑去。
刚打开殿门,便被门外几个铁青着脸的侍卫给冷冷拦住了。
“王上有吩咐,姑娘那里也不能去。”
话刚说完,殿外的小路过路过一披又一披整齐的侍卫,他们穿着银灰色的盔甲,从黎明时分开始出发。殿内的她看不清他们脸上的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亦苒儿收回眼神,满脸疑惑地问守在门口的侍卫。
侍卫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没有回答。
亦苒儿深深呼了一口气:“好,你们去告诉你们王上,我只是去太后殿。”自她住进这里,殿外也不是没人守着,但她出去的时候却从没有拦过,只是会默默跟在她身后,安静而沉默。久而久之,她便失了踏出殿外的兴趣。像这样被拒之门内,还破天慌头一遭。
“王上有吩咐,姑娘那里也不能去。”侍卫低下头,像复读机一样机械地重复吐出这几个字。
亦苒儿气不打一出来。从天边刚刚亮起的鱼肚白里,可以隐约瞧见守在门口这几个穿着藏青长衫的侍卫脸上全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亦苒儿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正准备再说一句什么。殿外再次小跑过一批侍卫,并伴随着前面领头的催促:“还有一个时辰集合完毕……”哗啦啦,领头的声音随着这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消失殆尽。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亦苒儿看了一眼黎明时分的苍穹,东方已经升起满天的朝霞,眼看着太阳既将要破土而出。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名侍卫:“你……去告诉你们家王上。我现在要见他。”
侍卫低头只回答了一个“是”字,然后转过身急匆匆跑开了。
亦苒儿站在殿内,与殿外守着的几名侍卫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率先回了房中。
小孩已经醒了。很难得的没有像平常一样起床总是又哭又闹,而是自己躺在瑶篮里,咬着手指,玩得正欢。见到亦苒儿进来,还“啊啊”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打招呼。
亦苒儿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宠溺的笑容:“小东西。”然后将她从摇篮里抱起来,轻轻逗弄起来,满脸宠爱神色。
四周静谧的可怕,整座王宫里,除了外面偶尔传来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再无任何声响。连平常总是早早起来报道的扫地声亦消失不见了。
亦苒儿想起今天殿门口突然加重的几个侍卫,心里拥起一股熟悉的不好的预感。拍着孩子的手也不由得慢了慢。上一次升起这种熟悉的不好预感还是什么时候?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有了,上次在殇国宫中,汣汣娘子刺杀墨尘殇的前夜,她就是这样——
坐立难安!!!
门外响起沉重而急缓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低缓的声音响起:“他们说你找我。”
晨起的朝阳下,他穿着一身银色的将军服,头带灰色盔甲,帽顶上的红色毛羽被不知何处钻来的风吹得阵阵颤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英气逼人,威风凛凛。
亦苒儿将熟睡过去的孩子放进摇篮,站起身,犹疑着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就是你见我的目的。”轩辕轲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随即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像是在嘲笑她的敏感多疑,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你只管在宫中好好呆着,我会出去一段时间。”
人说着,已经来到了亦苒儿面前,摘下头上沉重的帽子,伸手想替她理理颊边散落下来的秀发,叮嘱:“好好照顾自己。”
亦苒儿低下头,警觉地后退一步:“我见过王太后了。”
轩辕轲手上的动作顿在半空中,幽深的眸子直直看着离自己一步之远的亦苒儿。俊眉狠狠扭了一扭:“她都跟你讲了什么?”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该讲的。”亦苒儿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不该讲的,她都讲给我听了,我想……”
“不可能。”轩辕轲一口打断她后面未出口的话,双手利落地收回,带上帽子。口气陌生而绝决。“我不会放你离开,丫头,我不会。”
“我只是去找他问清楚。”亦苒儿垂死挣扎,语气有些委屈。
轩辕轲已经转过身:“那也不可能。”说着,大步朝门外走去。
“我会自己去找他。”亦苒儿对头他绝决的背影呐喊。
阳光下,轩辕轲高大的身影微微顿了顿,半秒,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来:“丫头,你知道我现在是要去干嘛吗?”说完,还耸了耸肩,似乎是要她注意到他身上的将军服。
“你要上战场。”亦苒儿直觉开口,随即又皱了皱眉,歪头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难道,你是……?”话到这里,她一脸惊恐地捂住嘴,后面的话没敢再继续。
“没错。”轩辕轲随意而简单地吐出两字,却带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残忍,并且还在继续残忍着:“殇周这场迟了二十年的战争,终于还是没有逃脱掉。”
亦苒儿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小脸上依旧是不可置信,喃喃自语般:“你们是亲兄弟啊!!!”
“这一点,我想,他比你跟清楚。”顿了顿又道:“这场战争,我比谁都不愿意让它发生,但是,没有任何办法。丫头,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轩辕轲说到这里,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出了大殿。
“不要。”亦苒儿几步追上去,来到轩辕轲前面,祈求:“轩辕哥哥,你带我一起去,我有办法阻止这场战争,带我去。”
“不可能。”轩辕轲看了她一眼,像很多次一样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口气里的坚决却是毋庸轩疑的。然后,路过她,径直朝殿门口走去。
亦苒儿愣在原地,贝齿将下唇咬得快要出血,却没有任何办法。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脑海一片空白。
轩辕轲行至门口,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回过头,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不要试着逃出去,我不是第二个墨尘殇。”说完这一句,便跟着来催促的将军一起急离开了。
他的确不是第二个墨尘殇,不会陪她玩一次又一次的出逃游戏。自那日后,亦苒儿所住的寝殿冶安明显比以前好太多,殿内殿外里三层外三层,安全得连一只蚊子飞进来都要经过重重盘查。
殿内的亦苒儿,纵使她有通天的本领,也插翅难逃。甚至连王太后的面都不再能见到。
周国的捷报却能跃过那些蚊子一次又一次传入她耳中,迅速利落。她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生活在深深宫围里,尝试过很多办法逃出去,却总是无疾而终。诚然,他不是第二个墨尘殇,不会给她任何可能逃脱的机会。
殇国五十三年,深夏。尘王亲摔五十万精兵挥师南下,攻打周国。这次出征,跟在他左右的还有一名身份地位均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