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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杜鹃声声-第57部分

小说: 杜鹃声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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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怪的可不一样!”采青疑惑的看着我说,见我一幅事不关己模样,便急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啊?”

我抽了本书,半躺到床上去看,“关也是关闲心!关的了么!”

采青噗哧一笑,“真是服了你呢!您可是天字第一号省心主子!”

我一笑置之,然而心里明白一定是出了大事,平时太后二更天就要休息,如今已是三更天光景,皇上还呆在太后那里,说是谈心,谁都不信。若不是出了重大事件,康熙何至于这样劳烦太后。只是康熙会有什么解不开的难事,竟在太后那里愁眉不展?

我翻身朝里,百思不得其解。凭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想破了脑袋,也只记得历史课本上只有关于康乾盛世的记载,而康熙四十七年发生了什么,没有丁点印象。可即使有事,大约也不会和我扯上关系。

采青在关窗子,“天沉的要命,怕不是好天气!”

“总要刮风下雨!”我拆了头发,采青过来帮我梳理。

“格格,总觉的有什么不对,会不会对咱们也不利呢?”采青突然侧了头在我耳边说。

我正取着耳环,被她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心里一紧,耳钉就挂到耳垂上,不自觉抽了口气,采青慌忙来看,“哎哟,都流了血,都怪我不好,害你分了神。”说着就喊春来,要她拿消炎的药过来。

春来进来的时候有些慌张,药刚伸手递出来就摔到了地上,采青正要怪她,忽然问道,“春来你作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采青话刚一说完,外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吓的春来尖声大叫,亏得采青慌忙捂了她的嘴,才不至于惊动外边的人。待雷声消去,春来身子还是不住的抖。

“春来你怎么了?”我疑惑问道。

春来腿突然一软,跪倒在地,语无伦次的说,“格格,我是不小心的,我不是故意的。”

“谁也没要怪你,怎么这会子怕的跟什么似的了?”采青怪道。

“你先起来。”我过去扶春来起身,“采青给她倒杯热水喝。”

一杯热水喝下,春来脸色好了许多,身子还在轻轻的抖,然后仰头看我,抓住我衣袖道,“格格。”

采青正要斥责她,被我止住,“春来你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

春来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就怕什么?”我问道。

春来咽了咽口水,呓语般说道,“太子被废了!”

采青立刻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不相信地看着我,又看春来,“你不要胡说!”

“喜红偷偷告诉我说的,她是常公公的侄女,在回京的路上就废掉了,格格在宫里不闻事,所以我们才不知道,格格跟阿哥们好,所以也没人敢跟咱们说……”春来继续说道。

我手脚冰凉,几乎站立不住,太子被废,太子被废!我只知道他被废,却不知道是何时,没想到这么快,这么不真实,走的时候明明还是好的,他还笑着说等太后病好要亲自来接呢!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天了?

“那十三呢?”我抓住春来的手臂,“十三呢?”

春来和采青都被我的样子吓坏,采青更不明白我为什么先问十三,采青试图拉掉我的手,“格格,你别急,碍着十三爷什么事啊!”

“十三爷被囚进养蜂夹道,现在还不准任何人去探视……”

采青拉我的手突然松了,我的手也松了,一步步挨到窗前去,雷声已经停了,只有瓢泼一样的雨下,这样的雨,之前也下过,之后也会继续下。

我缓缓问,“四爷呢?”

“四爷此刻正跪在乾清宫外!”春来怔怔的答。

“采青,找伞给我。”我挽上头发,走到外厅吩咐采青道。

采青拉住我,“格格,乾清宫路远,你身体不好,不能淋雨啊!要不我去?”

“你去做什么?”我冷冷问道,见采青不动,便自己去找伞。

采青哭着求道,“格格,此一去非同小可,您三思啊!”

“采青,要三思的事情太多了。该到头上的灾难,一刻也不会迟,你放心,我只是想去看看。”

“格格!”采青还是不忍放我。

“你们都不要跟来,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只是随便走走。”我掰开采青的手,把采青她们关到门内。

雨太大,伞根本就不起作用,只才走了两步,浑身俱已全湿,康熙此时大概已经离开,宫门外只剩宁寿宫的侍卫,见到是我,并不敢拦,由我出门。

我说采青出去做什么,可是我出了门才发现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去看看,能挽回什么呢!

路并不好走,因为雨大,巡逻的侍卫都不愿多出走动,路上漆黑一片,我出门没有掌灯,一抹黑的往前走,只是靠感觉摸过去,摸到哪里都是湿的凉的,心里边也好似被雨淋透了,五脏六腑里水汩汩的流。

乾清宫的宫门上挂着玻璃灯,专门用在雨天的那种。胤禛此刻正跪在那对灯影里,孤零零的跪在那里,瘦削的肩背被大雨冲的没有一点尊严,仿佛再多一把水就能把他给冲走了,头倔强的抬着!

小安子从里边出来,路过他时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被吩咐过,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朝外走。突然看见我,有些不相信似的把眼睛揉了揉,才慌忙打千下去,“格格吉祥!”

我只哦了一声,也想不起多余话说,稍稍前走了几步,给他让出路来。

小安子回头为难地叫了声格格。

我知他是担心,便笑笑说,“我有分寸。”

小安子点了点头朝雨幕里去了。

胤禛应该听大我们的谈话,却只是微微抖了抖肩。

“九月里不应该下这么大雨。”我站到他旁边说。

他抬头望了望我,昏黄的灯光下,又隔着雨,看不到他表情。

徒劳地把伞举到他头顶,被他一把打下,伞立刻顺水顺风地滚远,最后从灯影里消失。松松挽起的发髻经不起雨冲,一绺一绺地往下掉,终于摆脱掉发簪,径自黏到脖子里脸上。胤禛斜脸看发簪在水涡里砸出一个水花,轻轻吐出两个字,“你走。”

我不吭声,蹲身去捡发簪,在水里捞了半天,是很细的银簪,捡着很费劲。捡完了也没有站起来,抱住双膝,也不看他,“你这样没用,皇上不会轻易原谅的。你们的所作所为太伤他的心,他以为他的儿子们会稍稍体谅他,结果一个都没有……”

我站起来,又走近了些,“皇上不领你的这份情!要是为十三好,先把自己保全了。这样逼,十三只会更糟。”

我要走,他突然开口,却是问,“你到底是谁?”

我愣了愣,好半天才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淡淡的答道,“已经不重要了。”

我一进门采青就拿毯子把我给裹了,一边嘱咐春来准备姜汤和热水。开始还有些鼻塞,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倒也缓了过来,采青一步不离的守住我,见我不吭声,也不敢多问。我打发了她去休息,自己抱着被子坐了半天,一点睡意全无,心里猜测着接下来会是什么个情况。胤禛肯定不会有事的,至于十三,真的会被圈禁么?会禁几年?

蜡烛燃尽,窗纸上映出淡淡天光,又是一天开始,却不知谁的命运从此改写。

外间采青传来梳洗的声音,我拥被躺下,要她知道我一夜未眠,又要多一轮担心。

合不了眼,担心一闭眼就要错过什么去,从来没有过的紧张造访了我,没来由的,心跳越来越快,身子也不自己的发抖。就像接下来要被老师宣布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又不确定那个代表是不是我,焦急难耐。只是这次,等着我的怕不是荣耀,而是看不见的灾难!

采青轻声推门进来,在床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撩起帐子,唤了声,“格格。”

见我不动,又说道,“太后那边也起了。”

我忙坐起身,“太后昨晚何时休息的?”

采青摇了摇头,“昨晚那边都看的紧,奴才是都不允许接近的。”

我哦了一声,起身穿衣,仔细梳洗了,过去太后那边,太后神色略显疲惫,正坐着诵经,这是她的早课。

我在一旁站了,双眼盯着她手中拨弄的念珠,整个思绪陷入到一种荒芜中去。

直到太后突然张口问我,“若黎想些什么?”

我突然惊醒,见她不知何时已经放下念珠,正表情肃然地望着我,忙低头答道,“若黎在想昨晚那场大雨,下的实在出乎意料,非常日之态。”

太后点了点头,欲从塌上起身,我忙去扶了。

我扶太后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儿,残枝败叶早被打扫干净,只见瓦净台明,云淡风轻。

太后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廊前一株冬梅道,“哀家老了!”

“胤礽那孩子,先看着还好,怎么突然就悖逆了呢?哀家实在看不明白。”太后哀伤地摇着头。

“好与不好,都是各人造化,外人也是无能为力,您不要太过挂怀。”我小心安慰道。

“怎不痛心啊!他阿玛疼他几十年,却是这样结果。”

“或许就是过于疼惜骄纵了吧!”我不动声色的回答,太后诧异的看了看我,我只低头,不作表情。

“迟些陪哀家去趟佛堂吧!”太后叹了口气说。

第 42 章(上)

佛堂自苏麻喇姑离去之后,便没有再住人,只派了宫女太监定时打扫。大概是没有料到太后会突然驾到,院子里并无太多打扫痕迹,昨夜风雨残迹尽现。满园翠竹零落,竹叶遍地,台前菊花落瑛纷乱,有新绽的花苞却沾了泥浆,一幅倔强却又掩不住凌弱之态。阳光正好,照的花叶几近透明,脉络清晰,却无端端的似想诉尽委屈。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常发见状嘱咐人去拿水来洗。我抚了抚花枝,说道,“随它去吧!”

然后进了佛堂,太后正在那里默诵,一下一下敲着木鱼,旁边香烟袅袅!

我记的我第一次进佛堂的时候,苏麻喇姑也是这样旁若无人的敲着木鱼,我以为她会当我不存在,可是她什么都知道。

正瞎想时,突然听到外边一阵忙乱的请安声。急步迈出门口,差点撞到康熙胸口上,忙又后退了一步,低头躬身道,“皇上吉祥!”

康熙止了步看定我,许久不说一句话,之前他这样看我的时候我总是很紧张,他有一双能把人看透的眼睛,可是这一次,我却出奇的平静。昨夜去乾清宫的事他肯定已经知道,太子被废,中间牵扯的人那么多,我大概不可能被放置局外。

太后放下木鱼,轻轻道,“皇帝来了?”

“听他们说皇额酿在这儿,儿子就跟过来了。”康熙放掉我,回头朝他的额酿笑道。

太后不经意扫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缓缓踱过来。

“若黎下去给太后和皇上备茶。”我略矮了矮身道,然后退下。

我出去的时候采青已经把茶备好,见我去,担心地看着我,这个时候免不了一个一个胆战心惊。

可是我笑不出来,没办法安慰她,嘱咐她先不要沏茶。静坐了会儿,采青在我身后立着大气都不敢出,我很想回头说几句轻松的话,可是觉的哪一句说出来都像欲盖弥彰。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到采青提醒我奉茶,我才端了茶盘进去,他们聊的却是无关痛痒的事,大概是苏麻喇姑的旧事,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禁不住的哀凄。

康熙搀着太后的胳膊道,“皇额酿一定要多保重些,儿子心里头仰赖的人就剩您一个。”

太后微微笑着,“哀家不过一届妇人,值什么仰赖!如今这岁数,不过是有一日便得一日。哀家的什么话,你听着好就听听,听着不好,就算了,也不必太往心里去。”

“自然是不能的。”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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