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婚路-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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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眼中,只瞧见尉容神情如冰,而她挡在他面前,像是一道铜墙!
……
“够了——!”终于,老太爷出声喝止,他一声令下,众人全都定住,“接大少爷回家——!”
大夫人痛哭了起来,她猛一回头扑向尉佐正的遗体,“佐正,妈来接你回家。佐正……”
就在一片哀嚎里,尉佐正的遗体被众人推出病房,立刻送回尉家山庄。
众人全都散去,犹如凶猛的洪流过后,浪潮退尽打湿了全身,全身上下无一能够幸免!
“容少!”宗泉上前呼喊,任翔也是焦急,“容少?您怎么了?”
“尉总?”方以真急忙换个称呼呼喊,可是尉容还是依旧不动。
蔓生着急,她顾不得自己,抓着他的手臂不断呼喊,“尉容!你是怎么了?你开口说话!尉容,大哥已经送回家了,你不想送大哥回家吗?你听见了没有?尉容……”
她不断的呼喊,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半晌才好像将他的魂魄唤回。他这才眼中有了焦距一般,垂眸注视着她,却连语句都断开了似的,喃喃问道,“刚才,痛么。”
蔓生一刹那百感交集,“不痛!我们送大哥回家吧!”
当天夜里,山庄内外都披上了白麻,那些白纱纷纷飘动,整座山庄不复从前的喜庆颜色,到处都瞧不见红色,唯有一片惨淡的白,壮烈而且凄然!
尉家祭祀的厅堂里已经摆起棺木,上好的棺木立刻被送达,白烛香火,尉佐正的遗体就被放在灵堂中央,从冰窖里取出冰块,白色的花束包围了他整个人。
山庄上下所有人,全都为尉佐正披上白色麻衣。
可是除此之外,宗亲却也没有出席,尉家一向众多亲朋好友也没有在位,唯有王家数人在位,只因为尉佐正的临终遗言,他让尉家蒙羞已成事实!
然而尉家的哭泣声依旧彻夜响起!
“二哥!”方才那个英气的男人前来,送来白色麻衣。
蔓生现已经知道,他正是尉家的三少爷——尉孝礼!
作为直系亲人,每一位都要穿戴上,尉容跪坐在蒲团上不动,蔓生回道,“给我吧,我来给他穿上!”
男人瞧着她为尉容穿上麻衣,朝她点点头。又往下一位而去。
蔓生也依照尉家规矩,在腰间系上了白色麻布,一起和尉容跪坐在蒲团上。
这一夜,他不出声,沉默的让人不敢靠近。
蔓生只是陪伴在侧,陪着他跪坐了一夜。
……
霍家公馆内,因为康叔的离去,霍云舒一夜未曾入眠,霍止婧哭了许久后才双眼红肿睡了过去。隔天一早,霍云舒心神不宁,她打了一通电话给宗泉,却听见了那头唢呐声响和尚的诵经声,这让她想起父亲去世之时也是如此,她不禁问,“小泉,谁过世了?”
宗泉在那头道。“是大少爷……他去世了……”
……
依照规矩,尉佐正的丧事守灵,从第一日需要持续整整七天,等到连续七晚的守灵过后,才能前往火化入葬。
一夜之后,蔓生跪的脚也麻木。依照规矩现在开始换人守灵,所以有人前来接应,她扶着方以真的手起身。
可是一转身,尉容还跪坐在那里,并没有起来。
蔓生弯腰朝他道,“尉容,起来吧,你也要休息,不能一直这样,起来好不好?”
从昨夜开始,他滴水不进一言不发,只是跪坐灵前。
像是木偶,也像是在赎罪。
自始至终蔓生都无法去打断他,也没有在此时开口说上一句,可是现在,她实在忍不住,“你要守灵,我同意,你也应该。可是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先休息一下,晚上再来守好吗?”
“尉容……”蔓生不知道此刻他内心究竟多沉寂,可是一想到大夫人指着他控诉的那一句:尉容,你怎么不去死!此刻想起,依旧会让她心如锥刺!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蔓生不住的诉说,想要告诉他,其实这一切他并不想,哪怕起先是一个局,可最先设局的人并不是他,为什么他要一人承担所有,为什么旁人都要向他兴师问罪!
尉容瞧着面前的人,眼底满是她的身影,然而一切惶惶。
蔓生这样焦急,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才能让他知道,并不是他的错!
可是他却说,“别管我。”
蔓生的手还扶着他,他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再一次听见他清楚说,“蔓生,现在别管我。”
“老太爷!霍家的大小姐来求见!”突然,周管家匆匆而入来报。
众人都是一凝,只因为听闻霍云舒到来!
老太爷并不作声,神色愈发冷硬。
元伯瞧了一眼后道,“请她进来——!”
霍云舒是在霍止婧的陪伴下入内的,她坐在轮椅上,被慢慢推了进来。穿越过尉家重重回廊,到处都是白纱,到处都是哀伤,气氛凝重到像是踏入死灰。
霍止婧推着霍云舒刚刚到来,大夫人由王子衿扶着从椅子上而起,尚未瞧清来人模样,大夫人就厉声斥责,“她还有什么资格踏进尉家!”
“大夫人,老太爷有话要问!”元伯出声叮咛,这才让大夫人止住怒言,却还是狠戾的盯着霍云舒不放!
“尉容,霍云舒,你们到我跟前来!”老太爷终于出声,朝两人命令。
一直跪地不起的尉容,方才起身。
就在这个时候,霍云舒让霍止婧松开手,她自己推着轮椅同时上前。
一时间,他和她来到老太爷面前,两人并肩而站,即将面对众人所有的质疑审问。初晨的阳光刺目,蔓生竟是晃了眼,她多么想要为他阻挡风雨为他拨开所有乌云,可陪他共赴难关能给他一片晴天的人却并不是她。
她本就帮不了他。
又或许,这一刻他也不需要她。
若所有一切都是局,此时此地,她好似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第215章:家法十鞭请你回去()
祭祀的厅堂内,尉佐正的遗体还被放在前方中央处。白纱到处飘荡,那些白色花朵更是随处可见。霍云舒的出现是这样突然,却也好似在意料之中。眼下对于这位霍家大小姐的死而复生,自然揣测颇多!
霍云舒坐在轮椅上不能站立,白纱掩住自己的脸,众人只瞧见她完好的另外半张脸庞,是往日相识时的样貌无疑。
此时此刻,尉容和霍云舒都停步于老太爷面前,也立足于灵堂前方处。
周遭鸦雀无声,全都目睹着老太爷要如何处置。
蔓生站在人群里,她伫立一侧凝眸也是在静静等待。
老太爷越是不发话,就越是让人感觉气氛沉凝,就当呼吸都快要窒息的时候,那道年迈又威严的男声终于响起,“尉容,你之前在尉家当着我的面承认,那天在七星大厦,你邀请了佐正、子衿,还有王家两兄弟,带着你的女友林蔓生,在大厦会议室里商谈是不是!”
“是!”尉容应声,没有迟疑。
“你向我承认,是你设局,假借霍云舒的名义邀请所有人去商谈!”老太爷接着问。
尉容又是应道,“是我。”
“如果我没有会错意,你当时设局,是因为怀疑当年霍家遇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也因为和霍家有关的只有我们尉家和王家,所以就邀请所有人到齐,再想激将法看谁会坐立不安心虚承认,也或者是想证实其实这真是一场意外!”老太爷凝眸问。
尉容道,“是。”
“霍云舒!”老太爷又是喊。
霍云舒立刻凝眸回声,“老太爷。”
“我现在问你,那一天设局,到底是尉容一个人所为,还是你也在背后串通?他是早就知道,还是你也在瞒着他,又或者,你们其实一直都有往来!”老太爷对上霍云舒质问,一双眼眸如刀刃。
“不!”霍云舒出声否认,“尉容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我还活着,除了康叔之外,没有人知道,连我的妹妹止婧也不清楚!”
“止婧!”霍云舒又是喊。
霍止婧在后方处站立,听闻呼喊急忙应道。“老太爷,我的确不知道,他就更不会知道!”
老太爷则是道,“你们两个人的回答,我已经听见了。在场所有人,也都听见了。现在,我相不相信不能作数。事实究竟是怎样,谁也不清楚。”
老太爷的话语也是客观冷静,的确,单凭他们任何一方,想要断定对方是否有隐瞒都是无济于事,因为没有证据!
“当天康叔也有出席七星大厦的商谈,他声称自己的手上有直升机遇难的黑匣子。本来我想等到佐正醒来后,就将这件事情彻底摊开,说个清楚明白。可是谁想到,他竟然一病不起就这样去了。”老太爷提及长孙。神色虽然平静却难掩哀伤,都说年老之后丧子之痛最为痛楚,现在老太爷的长子,也就是尉佐正的生父早就去世,不料长孙尉佐正竟也走在他的前头。
老太爷的手紧握着拐杖道,“他去世的时候,留有遗嘱。这份遗嘱,昨天夜里赶到医院的人都有听见。他在遗言里承认,当年直升机遇难一事,是他亲自所为。他说是因为一念之差,才会造成当年遗憾,这是他人生中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的死,是因为多年病痛身体不堪其扰,也可以说是因为自责内疚难掩,心神不宁日夜忧虑导致。”老太爷提起遗嘱,年迈的男声愈发沧桑,“霍云舒,你听见他的遗言了?”
“听见了……”霍云舒点点头。
老太爷又是道,“他虽然立下遗言承认,可是事实真相,不能凭他一人之口就能定夺。我们尉家一向信奉一生守信,为人处置更是要以理服人。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作为家人的疑虑和迟疑。”
“只是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无法再争求是非黑白,佐正在遗言里留下遗愿,希望我们都能够不要再责怪任何人,也希望好好相待霍家人!”老太爷如此说道,似有了最终定夺,“现我已和王家商议,决定将保利对霍氏惠能持有的股份全数奉还,从此以后保利就不再对惠能拥有话语权,惠能和保利再也没有任何牵扯——!”
……
老太爷的决定,让在场所有人都错愕!
尉容屹立不动站在原地,他沉默以对,仿佛这一切都距离遥远。
蔓生抿着唇不言语,她一直望着老太爷的方向,也望着尉容默然颀长的背影。
原本以为老太爷会质问会将一切挑明甚至是会当场问罪,一如那一天她被元伯独自请回尉家时候一样,可是老太爷并没有!
看似严苛看似就要掀起惊天骇浪,可谁知老太爷在此时唯有就起因询问,再也没有了怪罪讨伐,甚至连质疑都显得这样平静,这份平静之下似波澜壮阔,却只因为如今尉佐正已经去世!
恐怕他的遗言在当场宣读时已经是惊天一般,让人无法再去质疑!
如果再去质疑,岂不是在讨伐尉佐正?
尉家这样的大家族,当涉事的主角尉佐正离世后。还能怎样去平反去抵抗,如果传了出去,恐怕宗亲亲友面前全都会落下口舌,愈发让人不能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