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流水水流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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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融入到改革中时,人们才会想起先行者的睿智与不易,但在那个时候,先行者已经多数都看不到了。
胤缜如今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在我不曾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曾认为雍正是个很残暴的君主,后来知道慢慢了解他才明白,他其实是一位好皇帝,只是他赶上了需要破旧除新的时候,再加上他又是一位极有远见的人,所以一有机会,必然改革,一旦改革,必然彻底,必然会有流血牺牲,必然会损害某些以钻制度空子为生的人的利益,因此也必然会被抱怨。
只是我却不知如何开解他,总不能把中国革命的历程史讲给他听吧。只得劝慰道:“你是皇帝,又是位心怀苍生百姓的好皇帝,所以,为了你子民的安乐,你肯定会高瞻远瞩,为他们的将来着想。但是你的子民却是普通人,他们暂时还想不到这么深远,但是只要是好的东西,就总有那么一天会显出他的好来,到那时,自然就有人明白了,所以这需要的是时间。你与其为时间要解决的问题而苦恼,不如想想如何让这些事推行起来的时候,把伤害和损失降到最低,想想如何能让百姓过得更好,至于世人的评说就留给时间去评判吧,我相信功过自能分明!”
话说完了,我却因为想起后世对他的评价而伤感,最终他还是被扣上了残暴的帽子,永远不被后人所理解。
他听完我的话,表情轻松了不少,笑着对我说:“是朕一时糊涂了,是啊,功过就留给后人评说吧,朕只需做好今日便可。”
说罢,还想我鞠一躬,说道:“多谢娘子教诲,小生收益非浅。”
我从未见过这样调皮的他,不觉笑了。
他忽然又严肃地跟我说:“语嫣,如果朕以后做了什么让世人不能理解的事,朕希望你能像今日般站在朕的一边,那么即便朕被全天下人骂,只要你能站在朕这边,朕就有力量去抵挡这些攻击。”
我没完全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见他说得认真,便点点头,他神情一片喜色,拥着我说:“如今有了你和我们的孩子,朕就再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了,上天已对朕不薄!”'/img'
第二十四章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西南各地的土司被朝廷镇压后,西南各地形成州县制,当地长期被土司压榨的百姓生活得以好转,经济得以复苏,同时西南与其他地区的经济往来也密切了。
朝中大臣见到叛乱被平息了,而且结果还对社稷有利,一时间便都不作声了,连那些曾联名上书反对平息叛乱的人,也都赶紧变换方向,改为称赞皇上英明了。可是党派之风已经让胤缜深恶痛绝,土司的问题一解决,胤缜就大刀阔斧的整治朝中结党营私的现象,首当其冲,整治的便是上次联名上书的一干人。
于是,那些人被降职的降职,罢免的罢免,赋闲的赋闲,而且胤缜一概处置的雷厉风行,不留情面,不给这些人任何以可趁之机,等这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各派别已经是七零八落,不堪一击了。朝中剩下的官员中,要么就是相当老实的要么就是相当圆滑的,已形不成党派的气候了,所以胤缜这一举措可谓是大幅度的扭转了官员互相勾结的风气。此后好一段时间,再也见不到某些官员一起吃饭喝茶看戏,或者在家大宴宾客的情景了,人人都惟恐惹祸上身,甚至后来演变到同僚互相见面打个招呼都不敢多停留,可更别提再联名上书了,可想而知,胤缜处事的手段之狠绝。虽然弄得有些人心惶惶,不过朝中的风气到是好了许多,官员们没有地方耍心眼了,自然公务上也勤谨些了。
纷纷扬扬一场大雪下来,入了深冬,新年也就将至了。我的肚子此时已经有些显怀,每日懒散地紧,只看着别人忙活准备过年的事,自己一点兴致也提不上来。胤缜每日依旧忙于朝务,他有时留宿在乾清宫,有时在皇后那,有时候也去其他妃子那,但多数时候还是在我的永福宫。
早上迷迷糊糊地时候,忽然被一阵幽幽的香气唤醒,我睁开眼一看,却发现床对面的书桌上,傲然挺立着几支红艳艳的寒梅,我正愣神间,小云忽然进来笑道:“都几时了,还赖在床上,也不怕被人笑话……”
她后面说的是什么,我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如此的熟悉:也是雪后的清晨,也是一睁眼便看见的梅花,也是那种清冽的香气,甚至连小云进来的时间都如此一致。我有些恍惚了,仿佛忽然回到了多年前,在胤祀府里,一睁眼便被满屋子的梅花以及满屋子的香气震撼的那个早晨,我不由自主地问道:“可是八爷着人送的梅花?”
小云听完我的话,面色大变,四下慌忙地看了一眼道:“姐姐你疯了吗?这里哪有八爷?这是皇宫啊!”
我的心忽然莫明的一疼,是啊,我忘了,这是皇宫,那个满屋梅花,香气四溢的早晨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胤祀也不可能再送我梅花了,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相见!
小云见我不语,知道我是清醒了,叹道:“姐姐又想起八爷那年送的满屋子花了吧?可是想归想,姐姐还是要放下,倘若今天早上这冒失的话让别人听见了,传了出去,可又要给八爷惹祸了。”
我一怔,点点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小云道:“外面可是梅花都开了?”
小云说:“恩,昨个儿雪一停,花都开了,满园子嫩红嫩红地可美了,要不我陪姐姐去园子里走走?”
我笑道:“也好,成日里不出去,身子都僵硬了。”
我披了件白色的宽松的披风,小云笑道:“姐姐穿着这个,倒看不出是个有身子的人,猛一看到像是哪家未出阁的小格格呢!”
我嗔道:“如今一张嘴可跟抹了蜜一般,拍我的马屁可没你的好处。”
我们说笑着已经走到御花园了,刚一进园子,我便被那一园子的怒放的红梅花给震撼了:每个梅花的每个花骨朵儿都仿佛使出了浑身的体气,倔强地把花盛开到最饱满的模样,连那枝干上的积雪也阻挡不了它绽放的步伐。它挣扎着把花挤到了雪的上面,露出胜利的嫣红的笑容!在积雪的衬托下更显出了梅花的鲜艳,一树树的梅花宛如一个个俏丽、调皮的少女笑盈盈地站在白雪之间。
我忍不住将自己淹没在这梅花的海洋里,我和小云在梅花之间追逐、嬉笑,就像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偶尔调皮的一摇树干,花瓣便轻盈地飘落,送给我们一场梅花雨。
我被小云追着跑到一条小径上,正巧一个人走来,我躲闪不及,直直地撞到那人的身上,他人一下扶着我的手,忽然一种熟悉的味道和感觉传来,我不敢置信地抬头一看,居然,真的是胤祀!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谁也移不开眼睛,小云忽然道:“廉亲王这会子要去哪啊?”
胤祀一愣,忽地送开了手,我一阵莫名的失落,胤祀低头道:“回云嫔娘娘,万岁爷这会在前面的亭子里召见臣,臣这就过去。”
小云道:“王爷不必如此客气,王爷若有事,就先请吧。”
胤祀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对我说:“天冷,请嫣贵人别在外面待久了,手冻得太凉,回屋一受热,该起冻疮了。”
我愣愣地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忽然听小云道:“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请安。”
我一惊,胤缜什么时候到了?这时,胤缜已经走了过来,胤祀忙道:“臣弟允祀给皇上请安,适才臣着急赶路,不料冲撞了娘娘们,还请皇上恕罪。”
胤缜淡淡地说:“起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朕的嫣贵人和你又有亲戚关系,不必如此客套。”
胤祀谢恩后站在一边。
胤缜忽然柔声对我说道:“怎么跑到这来了?你如今是有身子了人了,可不能还像以前那么没顾忌。”
胤祀听完他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极力克制着神情,所以表情上还看不出什么,我一低头,却看见他的手指关节已被他握的发白,我心里酸楚,我怀孕的消息外人大多还不知道,胤缜今天这样说出来,分明是说给胤祀听的,而胤祀一下子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
我不忍再看,便对胤缜说:“刚才臣妾和云妹妹已经赏了半天花了,这会有点乏了,皇上若没事,臣妾就告退了。”说罢,福了一下身,便欲转身离开。
不料胤缜却道:“还是朕送你回去吧,雪后路滑,你如今可不能摔着。”又回头对胤祀说:“廉亲王先去亭子里等会儿朕,朕送语嫣回去后,再过来跟你商讨一些事。”说完,拉着我便走。
胤祀在后面说:“臣恭送皇上、娘娘。”
小云禀了胤缜后独自回去了,我和胤缜径直回永福宫。一路上我们俩都没说话,回去后他扶着我躺下,自己却坐在床边不动。我想起胤祀大冷天的还在亭子里等着,忍不住对胤缜说:“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他忽然冷声说:“你是怕他等久了会受寒吧!”
我一怔,然后气道:“随你怎么想,你若不去,谁又有那权力赶你走?我困了,要歇下了,你爱待多久待多久吧!”
胤缜忽然轻笑一声道:“朕跟你说笑的,朕走了,你歇着吧!”
临出去的时候他又忽然来了一句:“语嫣,朕的心也是肉做的,如果总是被放在冷天里也会受寒的,你——信吗?”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我愣愣地发呆。我不是体会不到他的关心与爱护,不是没有感动和幸福,这么久以来,我甚至已经习惯了他的相伴与关心,也渐渐开始关心他了。可是,胤祀就像我命里的劫,不看到他尚能假装忘记,一看见他,我便无法控制自己汹涌的感情,我万般憎恨这样的自己,负了胤祀,又辜负了胤缜,最终三个人过得都不好。如今我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希望有了孩子,我就可以把放在胤祀那的心给彻底的收回来,专心地就这样过下去吧。
八王府内……
八福晋隔着窗户,看着那个已经在雪地里站了好几个时辰的人,内心一阵阵的酸楚,从宫里回来,他便站在院子里的梅花前,一动也不动,她让下人去叫了好几次,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他却对下人们发了火,她本想自己去叫他,却又忍住了。是啊,她去就有用吗?没用!因为他根本不是为她这样的,他为的是皇宫里那个他再也得不到的女子。
那个女子就仿佛是个魔咒,轻易地就拿走了他的心,他的魂魄。那个女子在的时候,他就仿佛经历着人生所有的春天,那个女子走以后,他的心也走了。八福晋每每想到那女子走后他那失神空洞的笑容,就感觉心被针扎了般难受,同样是女人,为何他却不能这样对待她?
他们成婚这么多年,她不敢说他对她不好,因为他总是顺着她,她不让他纳妾,他就不纳;不让他出去喝花酒,他就不去;不让他跟孩子相认,他就不认。直到那个女子来了,她才发现,她根本就不曾了解过这个跟她生活了这么久的人。
他为那个女子发自内心的笑,送那个女子满屋子的梅花,带那个女子去任何有他的地方,甚至第一次因为那个女子所喜欢的小丫头跟自己发了火!
她一开始的确是把满腔的怨恨都倾注到那个女子身上,可是后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怨恨不知何时竟没了!尤其是那女子妥善地为他安排他的孩子,他的一切,她目睹了这些便更加恨不起来了,不但恨不起来,反而还同情起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