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流水水流云-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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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问题,我们这些一把岁数的成人却无法给她个答案,也许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相见到不如怀念!让她逃开这些争斗的烦扰,在心里一直保留着家的温暖与完整,在心里留一个美好的空间岂不更好?
看完了这封信,我掏出信封里的另一封,上面写着“弘历哥哥亲启”,我把信拿出来,把信封顺手烧了,在这个紫金城,对于任何人,长久的信任都是个奢念!
我着人叫来了弘历,这小子开始还给我很是拘谨,直到我把缤琦的信往他眼前一晃,当他看到那几个鬼画符般的字以后,神情就立刻激动起来,对我的态度也大有改观,笑的一脸的谄媚。
“爱最苦,莫过于,莫过于相思两地,爱无法亲手去传递”,我了解思念的滋味,便不再刁难他,把信给他了,他拿着信,只跟我道个谢,便飞一般的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我不觉失神,那年带他烤红薯被他爹发现时,他还是个小娃娃,如今都已经成了一个有自己心事的少年了。曾几何时,允祥的步伐不再矫健,胤祀头发已有华发,胤缜也脸上也有了细微的皱纹,时间果然是不会为任何人停驻的。转眼,属于我们的青春少年时已经不再了,曾留下我们青春记忆的各种角落也已被另一群年轻的身影所占据。
我因为有了身孕,总感觉胃里很不舒服,于是心情也不免烦躁起来。可气的是,才不过深秋,胤缜因怕我受凉,居然让人现在就在屋里生起了暖炉,于是我就更加感到闷热难耐。我让人把暖炉撤了,结果没有一个人敢违背雍正大人的旨意,我自己又搬不动,一气之下,我把外衣都脱了,就穿了一个肚兜和一条衬裤在屋里待着。这要是在现代也没什么,穿露背露肩的人多得是,可在万恶的旧社会,妇女从小便习《妇容》,《妇德》,就是再热的天也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哪就像我这般春光外露,自己还一点也无所谓的?
果然我的大胆行径,立马传到了雍正大人的耳朵里,也霎时间传遍了宫里的各个角落,大家都知道永福宫出了一个衣着不整,举止放荡的主子,总之,这主子简直就是毫不检点,不知廉耻。
胤缜进来的时候,我正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走着玩,他一下子把门推开,脸上怒气冲冲,看到我哪个样子,又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神情讶异,却又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光彩。忽然,他又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似的,大声对太监们吼道:“都给朕滚出去!”
太监吓得赶紧低着头退出去了。
我看见他进来,便拿件衣服披着坐下了,他直直地走过来,像是要发火,憋了半天,却又自己生生地忍下来,竟低声说道:“你就不能注意些?你、你这样简直是成何体统?你看看,你看看你穿得这是什么?居然穿成这样就在屋子里乱晃!”
我没好气道:“你把屋子弄得跟蒸笼一样,我使唤谁拿走谁也不敢,我又不想变成包子!所以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你若再不拿开炉子,明日我不仅不穿衣服了,说不定皮都会扒一层的。”
他听我控诉完,脸色才缓和下来,继而又严肃地说:“你若嫌热,知会我一声就行,没得又弄出这等事来,让奴才们笑话!”
我气道:“我还没出去走呢?哪天出去给他们看个够!”
他呵斥道:“胡闹!你敢!”,说完他手一揽我的腰,把我径直拉到他怀里了,我感觉到他微微加速的心跳,我紧张地看着他,只听他霸道地说:“以后这个样子再不许给别人看,只能给我一个人看!谁若看见,我便挖了他的眼睛!”
我被他那种表情吓得一个寒噤,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便已经落下来。
古代的男人,可真经不起诱惑,不就穿的少点吗?我气愤地想。
正缠绵间,外面有太监紧张地说:“回皇上,西北有紧急奏章。”
胤缜一顿,继而眉头一皱,不满地说:“定是年庚尧那狗奴才,一天到晚就知道管朕要这个,要那个,朕的国库都快被他给造空了!”
我心里一动,年庚尧下场凄惨,雍正对他的不满怕是从此时开始蔓延的吧!
正愣神间,胤缜对我说道:“朕这会子要去处理一下公务,你把衣服穿好,朕这就让人把暖炉搬走,你好好歇息,别乱跑,切莫再贪凉光着脚了。”
我点点头,他随即离开。
不一会小云来,我故意没好气地说:“你鼻子到是灵,他一走你就来了。”
小云笑道:“不仅鼻子灵,耳朵也不赖呀,这不,听了一上午姐姐的惊世之举,这就过来证实来了。”
我一笑,接着装作和惋惜的样子说:“可惜呀,可惜,云嫔娘娘来晚了,如今小女子已经包裹的严实,只怕您今日见不着春光了,不如今天要交下定银,明个儿再来观赏如何?”
小云笑说:“姐姐越说越没个正形了,姐姐行事大方洒脱,不拘于形式,随心而活,真真让妹妹好生羡慕呢!”
我故作轻佻地说:“想活得洒脱,那还不易?你也脱了不就得了?”说罢,就装作要拽她的衣服。
小云急得脸都红了,一边跑一边笑骂道:“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可真是……”
我们俩就这样笑闹了一会,小云忽然正色低声说:“姐姐可听说了,太后怕是不行了?”
我一惊,在我的记忆里,德妃一直是个很身体很健康的人啊,果然,心灵上的折磨才是最毁人的。
我忙道:“太医怎么说?皇上可知道?”
小云道:“太医只说时日无多了,皇上去过一次,结果让太后给骂出来了,听人说是太后一直念着十四爷的名字呢。”
我叹一口气,都是儿子,何以如此厚此薄彼?连十四都认命了,德妃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想了一会,便对小云说:“我想去看看太后。”
小云犹豫道:“传言太后的禀性如今大变,你若冒失的去,怕会无端地挨骂。”
我笑道:“太后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如今只是情绪上有些失控而已,不碍事的。”
小云还想劝阻,被我给打断了。
说罢,我便收拾了一下,前往德妃的住所。德妃与胤缜之间有嫌隙,一直不肯搬进慈宁宫,自己住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也一直不让别人称呼她为太后,这让我一时在称呼上犯了难。
我走进德妃的小院子,里面布置得很是简单,连个花草都没有,整个院子也异常寂静,仿佛无人居住一般。
我轻轻地走进屋里,外间供奉着一个佛龛,佛龛前面的桌子上,有一本佛经和一个木鱼,地上放着打坐用的软垫,香炉里还有袅袅的青烟,似是刚有人待过,昏暗的光线,压抑的气氛,让人有些憋闷,德妃则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旁边站着无精打采的两个侍女。我轻咳嗽一声,那两侍女一惊,见我过来,连忙跪下道:“奴婢给嫣贵人请安,嫣贵人吉祥。”
我说道:“都起来吧,太、老佛爷如今可好些了?”
那两侍女嗫嚅着不敢说话,我便挥挥手道:“罢了,你们且先出去,我陪老佛爷说会子话。”
那两侍女听完,便急忙的点头,跪安后离去。
我慢慢地坐到床边,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我不禁暗自慨叹,想起那年她向我暗示与十四的亲事时,还是一个风韵犹存,高贵典雅的妇人,如今却已成了这般模样。
她似乎感觉有人到了,缓慢地睁开眼,见到是我,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继而说道:“你可是语嫣?”
我忙点头道:“回老佛爷,正是语嫣。”
她疲惫地点点头,接着冷淡地说:“你来做什么?又是他让你来的?你去告诉他,我就是死也不愿意再见他!”
我一怔,不明白母子之间为何能仇恨成这样。我定了定心神,接着说:“是语嫣自己想来看看老佛爷的,也算是替十四进进孝心吧!”
德妃听到十四的名字,脸色立即动容,眼睛已经隐隐有泪花,她哽咽地说:“那孩子自小就是个爱热闹的,如今在那种冷清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了,我这个当额娘的没用,没法帮他,若是他皇阿玛还在,定不能容别人这样欺负他!”
想到十四,我心也一揪,自从那日分别便再没机会相见,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我柔声安慰德妃道:“您不用担心,十四最是个主意多的,绝不会自己把自己给闷着了。”
德妃听闻这话,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恨声说道:“我这个当额娘的如今想见十四一面,都有人不准,你说这个人的心是什么做的?好歹也是他亲弟弟,竟然做的这么绝!我如今是盼着早死,我死了好去当面问先帝爷,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若知道是他夺了他弟弟的东西,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我听闻此话一惊,我万万没想到,这对母子的关系如今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只是胤缜为什么不让德妃见十四呢?现在无论怎么样,也威胁不到他了呀!
我对德妃说:“老佛爷且莫心急,待语嫣去找皇上说道说道,兴许皇上能改转心意,让十四回来见见您!”
德妃听完立即点头,随即握着我的手说:“你若是能让我们母子今世再见上一面,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
我赶紧回道:“老佛爷这样说,就是折煞语嫣了,语嫣这就去求皇上,您还是得保重身体,等着十四回来不是?”
德妃点点头,继而又闭上眼睛,一滴混浊的泪从眼角滑落,我不忍再看,匆匆跪安后离去。
刚走出大门,居然在门外碰见了允祥,他一看见我,不由得愣道:“你也是来看太后的?”
我点点头,随即又问道:“皇上为何不许十四回来?儿子见母亲一面有什么错?”
允祥听完叹道:“皇上如今这样孝顺太后,太后不但不领情,说得话还句句捅着皇上的心窝子,那十四弟也不消停,整天写些让人生气的奏章不说,居然还和八哥他们书信往来频繁,你说被自己的亲额娘和亲弟弟这样对待,有几人能受得了?皇上这样做,也是心里实在憋屈。”
我点点头,叹道:“何必这样互相伤害呢?都是最亲的人,这个皇上谁当不是当?能做个好皇帝就行了,再说十四也未必适合这个位置!”
允祥点点头,随即忽然跪下道:“皇上吉祥,臣弟给皇上请安。”
胤缜淡声说:“起吧。”
然后他又看看我道:“不是让你别到处跑吗?怎么一会也闲不住?”
我轻声的说:“让十四回来吧,万事都让一步,别等到最后什么都没了,再去遗憾,再去后悔。”
胤缜默然了一会,忽然问道:“你觉得朕是个好皇帝?觉得朕比十四弟更适合这个位置?”
我坚定地点点头,说道:“你是个好皇帝,你也适合这个位置。”
他听完点点头,头忽然偏向一边,眼角微微发红,过了一会,他才柔声说:“好,明日便宣十四弟进宫陪伴皇额娘。”
我和十三大喜,忙磕头谢恩。
胤缜嗔道:“朕顺着你们办事,你们就对朕以礼相待?平日里是怎么对朕的!哼,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说完就走了,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转身的时候,脸上竟显示出不曾有过的神采!
等他一走,我和允祥相视一笑,允祥笑道:“女子。”
我则嫣然回道:“小人!”
说完我们便哈哈大笑起来,我心里感慨万千:有多久我们不曾这样开怀了?
第二十三章 眼前人尽醉 何忍独为醒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眼前人尽醉 何忍独为醒
宣十四进宫的旨意已经传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