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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九珠三曲-第159部分

小说: 九珠三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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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他说,慕容玉描述的那个乱坟岗离流沙郡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战乱时曾有一支残军逃到那里,在峡谷中歇息。不想连日暴雨,峡谷崩塌,将二千多人全部掩埋在里面,从此大家将那称作死人谷。流沙郡原本还算繁华,林家老屋就在城中。但由于山势不稳,交通不便,又因近年索朗和承天不和,朝廷撤掉了流沙郡,很多人家渐渐内迁至昆城。林家也是前两年才迁到昆城的,老屋里只有一对看家的老奴夫妻。

    果然,越接近流沙郡,大路越凹凸不平,坐在马车上颠得人直反胃。走到一半,道路被山石挡住了,没办法林公子只好带我们从旁边的村子穿村而过。

    村子里静悄悄地,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没见到一个人,只有几只狗对着我们的车队狂吠,仿佛所有的人都出门了。

    走了一会儿,水声轰鸣,远处出现了一条汹涌澎湃的小河。小河流到一半,被一条奔腾的瀑布拦腰截断。瀑布倾泻而下,在下方砸出了一个大坑,坑中水花四溅,巨石翻滚。大坑旁边围着一大堆人,有男有女,或叉着腰慢慢地踱着步,或坐草地上,全都面无表情,貌似在等待着什么。见有人路过,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这边,眼睛里闪着鬼气森森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年轻少妇被绑在人群正中一架木梯上,衣衫不整,头颅低垂,像是已晕了过去。木梯周围燃着几堆纸钱,有人还在往火堆里添纸,青烟袅袅,将妇人的身体遮挡得模模糊糊。

    另外一个年长妇人被两个大汉压着,跪在大坑边,正声嘶力竭地哭泣。

    这场景太诡异了,我撩开车帘,叫停车辆,问后边骑着马的林公子:“林公子,他们在做什么?”

    林公子抬起头,恍恍惚惚地看着我:“啊,大概是那个少妇不洁,要在正午太阳当空散魂之时浸猪笼,那个老妇一定是她的母亲,被抓来观看。这是昆城一带的习俗,夫人受惊。”

    浸猪笼,听到这个词,一种很悲哀很凄怆很绝望的感觉像山一样向我压了过来。怪不得那些人的眼神犹如等待进食的秃鹫一般,毫无人性。将柔弱的女人肆意一通,再将其折磨致死,很好看是不是?无论她怎么哀求,都不肯放她一条生路,为什么那些人那么狠?

    慕容玉愤愤不平:“谁说承天是礼仪之乡,杀死女儿,还让母亲亲眼观看,这些人简直禽兽不如。”她抓住我的胳膊,使劲晃了晃,“少夫人姐姐,我们得救那个女人。”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可还没等我开口,肖伯伯策马走到马车边,面无表情地劝道:“凡事都有礼法,那妇人犯了礼法,理应受惩以警后人,少夫人何必费心。再说这里山高路远,官府管不着。我们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专心找药要紧。”

    我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冷笑:“就算人家触犯了规矩,浸猪笼溺死人家倒也罢了,还要散去人家的三魂六魄。他们若是行得正坐得直,哪用多此一举,不就是怕冤魂缠身?一群懦夫,凭什么世人要尊守懦夫们制定的礼法?”说到这,我抬脚下车,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哀求道,“肖伯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样子这里的人手头不宽裕,几百两银子的事。百里家代代行善,救人一命胜修七十七座石桥,请伯伯救她一命,也算是为百里家积德。”

    肖伯伯皱了皱眉头,像是有些不耐烦:“少夫人是主人,怎能对我行此大礼,在下照办就是。”他扭头对一个侍卫吩咐道,“你去办,二百两银子,超过便不管了。”说完,不再看我,纵马朝前面走去,车队也在他的带领下重新动了起来。

    我在车厢里焦急地等待着,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渗出了冰屑。说实话,我并不关心那女人,我只是怕她在那些冷血人的欺辱下绝望地死去,就像孟书一样。

    司清按住我的手,打趣道:“嫂子变温柔了,我还以为你会叫肖伯伯直接抢人呢。”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但我根本轻松不起来。

    终于,那个侍卫策马回来,向肖伯伯禀道:“总管,已经办妥,花了一百一十二两银子。”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撩开窗帘,感激对那个侍卫一笑。却不经意看到远处山脊上站着一个女子,正静静地看着这边。一袭白衣,一头银发,带着白色轻纱斗篷,长长的衣摆在山风的吹拂下在她身后轻舞飞扬。

    是她?我的心猛地一紧,急忙使劲眨了眨眼睛,再抬头看,山脊上空空如也。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了流沙郡。

    整个县城冷冷清清。狭窄的石板道上长满了青苔,路上零星可见各式各样的家什,大概是人们搬家时遗落的。街道两旁的木房破破烂烂,很多房屋都已塌了,只剩几根歪歪斜斜的柱子和几块霉烂的木板。空气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湿漉漉的,带着微微的霉腥味,黏在身上无比难受。几个没精打采的老人站在门口,端着饭碗,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一行人。

    林家老宅在街东头,很大的一片宅子。墙头长满了野草,白墙上长满了斑斑驳驳,就连门前那对大石狮子都被青苔染成了绿色,只唯有门上那两个被人摸得乌亮的铜环还带着一点人气。

    守院的吴老爹和吴大妈佝偻着腰,颤巍巍地将我们迎进了门。

    宅子的主屋部分已经全锁住了,我们被安排在偏院。说是偏院,面积却特别大,光是院里的花园就占了好几亩地。不过花园已经被吴老爹夫妇改成了菜地,成棵成棵的大白菜长势喜人。卸下行李,我们便上了饭桌。肖伯伯坚持主仆不同席,和众侍卫丫鬟以及吴老爹夫妇在后院露天空地里一起吃。我,司清,丫头还有林公子在饭厅吃。

    饭厅显然刚收拾过,空气中浮着一股刺鼻的霉味,不仅熏得人没有胃口,还凉飕飕的,有些冻手。

    菜式很简单,炒白菜、醋溜白菜、白菜豆腐汤、白菜腊肉丝、辣白菜、蒸白菜卷、干辣椒炒熏肉、酸辣椒炖肚丝。

    林公子坐在我对面,规规矩矩的拿着碗,一个劲地道歉。说什么天气凉了,找不到多少好菜招待我们。

    看着这些菜,我忽然想起了还在川莫的时候,我们夫妻经济不宽裕。川莫的野生蘑菇极其便宜,所以蘑菇疯长的时节我便买了一大堆蘑菇。每天青菜炒蘑菇、酱爆蘑菇、凉拌蘑菇、卤蘑菇、豆丁蘑菇、蘑菇野菜小炒轮番上阵。菜式虽多,都是清汤寡水的,看不到几点油腥,无论怎么做都带着浓浓的土腥味。但飞墨总是大口大口地吃着,就像怎么都吃不够一样,看他吃得开心我也很开心。那时我知道自己拥有了一切,不管怎么样,我愿意跟他一辈子。

    后来我们回了百里家,飞墨吩咐厨师,他的饭桌上绝对不能出现蘑菇这种东西,我才知道原来他对蘑菇早已深恶痛绝。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夫妻仍然感情很好。只是他已好多年没沾过蘑菇,我也好多年没给他做过饭了。百里家有花不完的钱,大冬天我们都能吃到新鲜的嫩笋。我再也不用担心晚饭吃什么,更不用担心孩子们吃不饱饭。

    不过有时候,我居然会隐隐怀念在川莫的日子。没有辱骂,没有高高的围墙

    见我失神,林公子拉着袖子,给我夹了一筷肚子丝:“少夫人,这是昆城特产,用陈年酸红辣椒配上豆腐丝和酸茄子丝做的,您尝尝。”

    我一尝,果然酸辣可口,鲜香爽脆,别有一番风味。正想道谢,突然发现四周一片黝黑,桌子上亮着一盏豆大的油灯,油灯旁放着一碗酸辣椒肚丝。

    林公子依旧坐在我对面,正拿着筷子给坐在我身侧的女孩夹菜。在莹黄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他的脸干干净净。

    那女孩身着一套浅橙色的裾裙,低低地埋着头,一个劲猛地扒饭,像是饿了许久。一双纤细的手腕在袖子下若隐若现,上面布满了一条条青紫的伤痕。两侧的头发松松散散地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我知道自己又进入了幻境,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忽然,林公子低声说道:“以后别惹他生气,他脾气不好。”

    女孩怯生生地点点头,两滴晶莹的眼泪穿过凌乱的头发缝隙,啪地一下落在桌子上。

    “辣,水——”

    司清的惊呼将我唤回了现实中,一定神,发现司清正大呼大叫地拍着嘴巴喊辣。

    我正想笑,兀地听到了一道钝钝的声音,好似有小孩在低沉而缓慢地嘶吼:“额——”

    我吓了一哆嗦,下意识扭头。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身旁正对连接着厨房的走廊,走廊中间点着一盏油灯,再深一点便是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厨房里根本没有人,谁在里面?

    不过那声音响了一次便消失了,等了好半天也没再响起,会不会是我幻听?

    林公子端着一杯茶走到我面前:“少夫人,请喝茶,吴妈的菜总是很辣。”

    我收回目光,接过他手里的茶:“多谢。”

    就在这时,那种声音再次响起:“额——”

    “什么声音?”慕容玉也听到了。

    林公子皱了皱眉头:“大概是野猫在叫,现在流沙郡到处是野猫。”说着走到走廊前,低低地吼了一声,“去,去。”

    声音又消失了,果真是野猫,我松了一口气。

    流沙郡很潮,一楼根本不能住人,我的房间是二楼最里边的一间主卧。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深棕色的地板油光滑亮,能照出人的影子。只是略微有些空荡荡的,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三进红木拔步床,高大的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雾蒙蒙的小巧铜镜,屋子中央是一套简朴的桌凳,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家具。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我已累得快撑不住了,匆忙收拾了一下便吹灯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尖细的轻笑:“嘿嘿,嘿嘿——”

    睁开眼睛,屋里一片死寂,模模糊糊黑成了一团。正想闭眼再睡,心脏突然狂跳。

    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轻轻地扫来扫去,一下一下,痒痒的,凉凉的,就像头发的发尖。

    我想抬眼向上看,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我一动也不能动,连眨一下眼皮都成了困难。

    “嘿嘿,嘿嘿——”尖细的笑声再度响起,发笑的人貌似就在纱帐中。

    我头皮一麻,好像有盆带冰碴儿的凉水泼在了我身上,连喉咙都冻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远处模模糊糊地传来了“哼哼哈嘿”的声音,是肖伯伯。他每天凌晨都会起来晨练,就算在赶路时也不例外。

    身上猛地一轻,眨眼间,无形的压力突然消失。就像原先身上压着什么很重的东西,突然被搬走了一样。

    我急忙坐起身,大汗淋淋地喘着气。天已微微亮,朦胧的天光清晰地映出了窗户上的牡丹雕花。还好只是个梦,我定了定神,倒在床上,依仗着肖伯伯的吼声,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不顾肖伯伯的反对,和他们一起赶往死人谷。

    出发时天刚亮,到达时天已完全放明,还难得地出了太阳。可即便是阳光,到了死人谷里也变得冰冷异常,鬼气森森。

    山谷地形崎岖,刚进去时是一片乱石坡地,石头很不稳,踩上去咕噜乱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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