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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困在城中央-第95部分

小说: 困在城中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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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手为什么会抖得这么厉害?司芃抬头去看卢思薇的眼睛,竟是木然涣散的。她看着司芃,眼神里却全然没有司芃。

    林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走到卢思薇跟前,轻声唤“卢主席”,一连唤了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一回过神来,精气聚拢,眼神里再有冰冷哀怨的光,刺得司芃心痛。

    “要不是怕彦齐受伤害,我会这么轻易放你走?哼,你要是不想留下手机走,没关系,我不介意送你去找你的龙哥。”

    “公检法什么时候是你家开的?”

    卢思薇冷笑一声:“四年前,你差点把蔡成虎的手给砍了,应该没忘吧。蔡成虎当时报了案,司法鉴定为轻伤,完全可以按故意伤害罪起诉,刑期重一点的话,判五年也没问题。因为陈龙的压制,没有立案,他被迫和你私了。现在陈龙的往年旧事,正在一桩桩地被清算。你要是不肯乖乖听话,我愿意让你的这档事,在权钱勾结和非法经营中,脱颖而出。蔡成虎可一直想着和你算这笔陈年旧账。”

    “哼,我那是自卫。”

    “只要陈龙参与进去,那就不会是自卫。”

    司芃怔怔望着她。老实说她不太懂具体的法律条文,但卢思薇说得这么掷地有声,她觉得自己真有可能被送进去。到时哪怕被捞出来,有刑案在身,出国签证也很麻烦。

    她更在意另一件事,说了这么多话后重新占据上风,卢思薇的手还在抖。为了控制这抖,五指并拢向内握成了拳头。而另一只手撑在钢琴盖上。不是随意搭上去,而是用劲撑的。

    她司芃只不过是一个二十三岁无权无势的丫头,对骂几句话,怎能让这位在商界呼风唤雨的企业家情绪崩溃至此。

    她脑海里不断回响凌彦齐说过的话,“她是霸道了,但也不会对我用什么非人手段,你要做的是躲在我身后,不要出来火上加油。,我妈是更年期,压力太大,所以脾气又差了点。”

    对啊,他身上没有一点传统男人的做派,又怎会“愚孝”呢?

    再看林伯脸上的担忧神色,司芃心中某个答案呼之欲出。犹如湖水遮掩的山岭,要等水退了,方才露出真容。

    卢思薇有病。

    刹那间,司芃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天啊,彦齐,你总是笑嘻嘻、不正经地说“我很坦白”,我便真的以为你毫无遮掩。

    可你从来不讲,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何非要找宁筱来冒牌,不知道你为何非要把我送去两千五百公里之外的新加坡,自然也不懂你在飞机上无法抱怨只能承受的绝望。

    像是被卢思薇感染,司芃也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手机,见还有几条未读信息,都是凌彦齐发过来的。于是解锁去看。

    是另一间房的照片,家具都已搬空,只留下淡淡的水粉墙壁,外层窗帘左右拉开,挂在帘扣上,一层白色的薄纱内帘,阻挡室外夺目的光线。

    凌彦齐说:“不知道我们的女儿喜不喜欢这种粉,要是和你一样酷,我们得全换。”

    见司芃没有回复,他又说:“你怎么都不理我?”

    再发:“好吧,生女儿的事还早得很,到时候再装潢。万一生的是儿子呢?”

    司芃一直没有回复。他说:“你怎么啦,不喜欢这儿?还是怕一个人要在这边住很久?给我两年时间好不好?我没有办法现在就一走了之,如果我一直劝不动我妈,把我调到新加坡来,我会离开天海的。”

    这是最后一条信息,恐怕也是她能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

    司芃慢慢地弯腰下去跪坐在地上,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方才直起背来。下嘴唇都咬破了,才能让脸上没有表情。她转头问卢思薇:“你要我手机做什么?”

    这个女孩的底线已被击溃,卢思薇还不打算放过:“彦齐正是新婚蜜月,我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他的心情。”

    也对,有些事情,确实没必要在发生时就知道,晚一天晚一小时晚一分钟都是好的。

    “他给我发了很多微信,不回会起疑心的。”

    人生里也许只有这么一刻,司芃会感激那位伊万卡二世,陪在凌彦齐身边。

    她希望她没有富家小姐的臭脾气,是个温柔的人,爱笑的人。凌彦齐的心很软,不会一直对这样的妻子无动于衷。

    卢思薇点了点头。

    眼神失去聚焦,司芃看不清屏幕,只能把手机捧到离眼很近的位置,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去:“还要买架钢琴。”

    点击发送,很快就收到回复,一个“好”字。

    “我刚才在弹琴,孙燕姿的天黑黑,所以没及时回复。以后我们一起弹。”

    收到一个“好”字,跟着一连串的笑脸。

    司芃觉得自己像个残忍的刽子手。先为他编织美梦,再将这些美梦一一的杀死。

    她不知道那个天性温柔浪漫、敏感多情的人要如何承受这场包括她在内的、无数人合谋参与的心灵绞杀。

    她打开行李箱,到处翻找。

    “我手机快没电了,他可能还会发信息过来,我把充电器给你找出来。”

    手摸到项链的礼盒。她打开一看,里面不止有那根明晃晃的、绕成圆的钉子,还有凌彦齐为初恋买项链的购物小单。

    她心思一动,从随身包里翻出口红,快速在购物单的空白处做了记号。然后拿着这盒子,走到卢奶奶跟前。“姑婆,这根项链,我带在身边没用,你帮我还给凌彦齐。”

    “小芃。”卢奶奶摸着她的手,恋恋不舍。

    “姑婆,等凌彦齐回来,你好好陪着他。”

    司芃把手机和充电器都扔到茶几上。想了想,一百万的现金支票拿在手上,拎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小楼。

    外面的风好大,司芃只穿着短袖。十一月了,她不觉得冷。她本来想等凌彦齐回来后,一起去买冬装。她知道自己的打扮过于硬朗,站在琳琅满目的女装世界里,完全不懂如何挑选。她想要他帮她挑。

    回望这条街,已吹落一地的紫红花瓣。她心里的缺口,就像这条街,风呼呼地从身体里穿过。

    没有手机。她不记得任何的手机号码,包括凌彦齐的。自从有了寸步不离身的手机,有了微信,人不需要再去发短信、打电话,自然也没必要去记十几位的数字。

    从今以后,那个手机号码、微信账号都不会再属于她。

    她和凌彦齐的照片,他们的文字、语音聊天,她拍下的卢奶奶和阿婆的照片,都在那个手机里。

    她想起每次照完相,卢奶奶都说:“小芃,去洗出来啦。”

    司芃说:“其实看手机更方便啊。”她教卢奶奶如何把照片从微信保存到手机相册里,如何拿软件美化照片,做电子相册。

    卢奶奶总是笑着说:“学不会啦。越是方便,越容易丢。”

    她真的丢了。她以为这次她能从小楼里带出点什么来,结果,还是一个人光溜溜地走。命运是周而复始的重复。彦齐,可我们总以为,遇上不一样的人,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司芃走后,卢思薇望着院落出了会神,转过头来对卢奶奶说:“彦齐已经结婚了。嘉卉也签署她名下定安村所有房产的拆迁补偿协议。这是从新加坡发来的传真件,我特意拿过来给你看。”

    卢奶奶摇头,一脸难以自控的伤心:“彦齐回来,看到你这么做,会”

    “我是为他好!这个女孩子什么身份,你居然帮着彦齐瞒我?你对得起嘉卉的外婆吗?”

    “她很好,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哪怕是卢奶奶,也忍不住要反驳。

    “善良?善良,一文不值。”卢思薇从林伯手上抢过协议,“你曾说过,郭家签,你就签。我把这栋楼的拆迁协议给你拿过来了,补偿条件很好,不亏待你老人家,签了吧。”

    卢奶奶双手颤抖地签了自己的名。

    卢思薇收过文件,干脆利落地说:“这边马上就要拆了,不用担心,今天就送你养老院。田姐,帮姑姑收东西。”

    田姨就等这句话,立马扶卢奶奶回卧房:“姑姑,养老院很不错的,一线海景的高档养老院,三个护工24小时轮值,想吃什么,小厨房就做什么,咱们卢主席对你真是好。”

    “要这么急吗?我还没收拾东西,等彦齐回来”卢奶奶没想到卢思薇赶走司芃,就要来赶她走。

    “那里什么都有,带几套换洗衣服就可以了。”

    田姨手脚麻利,十分钟就把东西全捡清爽。卢奶奶就这样被她和林伯扶着上了车。

    卢思薇仍在小楼。一刻钟后,院门口再有人来。她招招手,“你们进来。”

    是张秘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卢思薇把司芃的手机扔过去。“几件事,赶紧做。第一,把这个手机微信里删除的资料全部恢复,找到她和彦齐的聊天记录,”她眯眼想了想,“应该是去年八月份以后有的交往,全部都给我拷贝出来。”

    “好的,姨妈。”

    这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是卢巧薇的儿子李俊博。他很容易便破解司芃的手机密码。点开微信一看,有点错愕,很少见人的微信主页面,只有一行。

    “微信里只保留了她和彦齐的聊天记录。”李俊博说,再一看,他还从没见过这么长的聊天,不停地往上刷,滑到顶,“他们应该是一月八号加的微信。”

    “这么快就能查出加微信的日子?”卢思薇记得那一天,是凌彦齐和彭嘉卉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李俊博拿数据线连上两台设备,再滑动鼠标看详细信息,脸上也有点动容:“不用恢复,因为她从来没删过,我直接拷贝就行。”

    “好。”卢思薇点头,“第二件,这个手机你拿着,模仿这个司芃聊天的口吻语气,如果彦齐有发信息过来,就回过去。彦齐的心都在这个女人身上,别漏出破绽。”

    李俊博抬头看着他姨妈,心想彦齐哥已经遵旨结婚,这个女人也赶走了,为何还要?卢思薇头一偏,脸一板,像是能看穿他的思想:“不可以吗?”

    “好的。”李俊博点头。

    “第三,等彦齐回来后,这个手机号和微信号的资料,全部删掉,然后注销。”

    “好的。”李俊博与这个姨妈相处甚少,今天第一次领教其赶尽杀绝的作风。

    卢思薇转向张秘:“再去查司芃的身份。你们的信息有误。”

    “哪方面有问题?”张秘一听,心里也很忐忑。

    “她不是妓/女。”

第96章() 
身份那种东西;全是枷锁和牢房。如果我还需要一个枷锁的话,;对,我心甘情愿。我曾以为征服者必定是带着镣铐来的,浑然不知还有另外的关系存在。

    ——司芃日记

    这个刘星梅是典型的底层人口,因父母还要生育二胎;自小送给姑姑抚养。又因为抚养费的问题;姑姑和爸爸吵翻了;一直不往来。后来黑市落户政策放松;街道办帮忙办了户籍,可以去念书。但因为监护人和抚养人都不肯配合,刘星梅一直没去办过身份证;拿假证用着。她做那一行;也不习惯用真的。

    直到十七岁遇到龙哥;被他包养;才正式去办身份证。想隐瞒掉以前的经历,自然也改了名。

    “她以往的身份被揭穿;既不惊讶也不辩驳。彦齐给她的项链;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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