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法兰西-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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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血腥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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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西阁下,你觉得这次的暴乱能成功么?”
“十有八九。”
拉尔西叹了一口气,搀扶着桌子站起身,他站在会议室的窗边,正好能看到一轮明亮的月光,悬挂在不远处的圣彼得教堂尖锐的哥特式穹顶之上。
霍廷格站在拉尔西的身后,没有说话。现在整个法兰西银行都倒向了拿破仑那边,只有霍廷格家族坚持认为这是一笔不划算的投资买卖。“拿破仑”的身上有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尤其是他对待国会议员的态度,明显有着自己的野心。
然而法兰西银行的金融家族不为所动,无论最后拿破仑输赢如何,他们自始至终的掌握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如果这枚棋子不愿意支付应有的报酬,那就断掉战争的财政供应,重新选一名代理人出来就行了。
但是霍廷格却认为,他一旦平定巴黎的局势,凭借着巨大的政治威望,一定会向高特银行家族圈子下手。
看透这点的霍廷格没有在这场政变中噤声,反而积极的参与到这场阴谋之中。他对尚博尔伯爵没有任何的敬畏,但却拥有帝国君主气势的家伙,却抱着深深的恐惧。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冒险政变,一旦成功,接下来会清缴国内所有的不稳定势力。尤其是蒲鲁东,布朗基和新雅各宾派的家伙,子弹和屠刀已经准备就绪,为了稳定一个波旁帝国的政权,巴黎会血流成河。”
拉尔西甚至已经看到了,他们伟大的波旁继承人重归巴黎,从凯旋门下经过的场景。
“但我不在乎。”
霍廷格对拉尔西的话不以为然,巴黎中下阶级的下水道老鼠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大资本家,金融家,地主,高级军官组成的国会议员,才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他们的举手表决,甚至能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
敲门声打断了拉尔西的幻想,拉尔西的好友,格利亚男爵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字条。他是保皇党议员的中间联络人,同时也是今晚政变成功之后的会议主持助理。
格利亚男爵的出现,让拉尔西眼前一亮,压迫在胸口的沉重巨石也随之挪去。
果然不出所料的,格利亚男爵为拉尔西带来了好消息。
“我们已经接到了杜伊勒里宫回传的情报,梯也尔阁下控制住了局面,悄无声息占领宫殿,现在拿破仑的临时政府已经不在了,恳请各位立刻移步到波旁宫。”
格利亚男爵拿着手中专门联络的纸条,冷静的说道,“即将准备召开国会,讨论组建新政府,还有迎接尚博尔伯爵回国的重要事项。”
拉尔西激动的脸色通红,他握紧了胸口的十字架,激动的说道,“我就知道,上帝保佑波旁。”
然而在逆谋保皇党庆贺之时,杜伊勒里宫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你背叛了我们。”
谢利德愤怒地咆哮着说道,他没有想到最信赖的人居然是保皇党的叛徒,而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还是梯也尔手把手亲自制定的“陷阱”。
保皇党唯一的一支武装力量,现在陷入了困局之中。在这座已经百花凋谢的杜伊勒里宫花园,冰凉的月光顺着钟楼倾泻而下,笼罩在每一位刺客的身上,他们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步枪,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唯一的依靠。
“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们的盟友,所谓的合作只不过是为了将保皇党一网打尽,就在今夜。谢利德,我的朋友,你的头颅会成为我的功绩和勋章。”
梯也尔小声的说道,退到了士兵的身后,与刺客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他出卖保皇党参与暴乱的所有人的名单,换取了拿破仑的宽恕。
“难道波旁的余孽还认为你们能够在这个国家建立起一个君主制度?”
拿破仑的身影出现在后花园,他冷漠的注视着谢利德,如同当初在他庄园时的目光一样,带着深深的厌恶。法兰西也正是因为这群寡头的存在,才会在普法战争之后,变成毫无进取之心的“高利贷帝国主义”,进一步的增加了第三共和国的腐败与无能。
“你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呆太久,整个巴黎的人都在反对你,总有一天你会被拉下神坛,从杜伊勒里宫驱逐出去。”
沉默的拿破仑突然爆发,声音尖锐得如同利刃,刺穿谢利德脆弱的心脏,他厉声的说道,“但只要我还在一天,法兰西就不会出现一位国王!”
不会出现一位国王。
梯也尔被吓得脸色苍白,法兰西可能不会出现一位国王,却有可能出现一位功盖于世和权势滔天的大独裁者。
梯也尔以为自己在利用拿破仑铲除障碍,而拿破仑也利用他将杂草们连根拔起。
拿破仑面对着谢利德,突然问道,“你知道威廉一世的外号叫什么吗?”
谢利德摇了摇头。
而梯也尔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慌忙的捂住嘴巴。
一阵持续不断的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平静,手摇式加特林开始向谢利德的雇佣兵疯狂的倾泻火力,手持斯宾塞连珠步枪的国家宪兵队也开始向配合着加特林的火力,对其进行疯狂的扫射,还没来得及反抗的雇佣兵像是被镰刀收割之后的杂草,一一倒下。
子弹将地面的砖石击碎,掀起了尘埃。
杜伊勒里宫的血腥将夜幕笼罩上一层猩红的色彩。
等到枪声停滞之后,满地只剩下了尸体,还有痛苦呻吟的士兵。谢利德躲得稍稍远了一些,在枪声开始之后顺势的趴在地上,才没有被打成筛子。
等到一个弹夹打完之后,原本喧闹的后花园才平静下来。
“将所有没死的家伙处决掉。”
拿破仑轻描淡写的下达命令,谢利德被士兵摁住了双手,直接拖到拿破仑的面前。
他从腰间的枪套拿出了转轮手枪,然后抵住他的额头,大拇指扣动击铁,望着脸色灰白的谢利德,说道,“谢利德家族参与了这场阴谋政变,我们将会以叛国罪的罪名没收你们的所有资产,充公国库。”
“你!”
双手被摁住的谢利德,面对拿破仑的要挟,无可奈何。
而对方顺便补充了刚才没有说完的问题。
“还有,威廉一世的外号。”
“叫屠夫霰弹亲王。”
然后扣动扳机,星火四溅。
梯也尔从未见识过拿破仑残暴的一面,被血腥的场景吓得不敢动弹。
处决掉暴乱的主谋之后,拿破仑对其他的士兵说道,“还没死的全部处决,一个不留。”
第七十八章 天诛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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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尸体都处理好,装入麻包袋里,丢进塞纳河里去。”
仿佛对于国家宪兵队的人而言,这些死掉的只是微不足道的牲畜而已。
他们将刺客的尸体拖了下去,在地面上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有些尸体的身上被洞穿了夸张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苍白的脸庞像是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这不是独裁的子弹,这是人民的民主专政。
反对法兰西共和革命的保守派,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梯也尔扭转头,尽量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他故作镇定的说道,“拿破仑陛下,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现在还不行。”
拿破仑伸出手拦住了梯也尔的去路,他的右手还拿着转轮手枪。目光直视着眼前被下破胆子的梯也尔。政客在政治斗争中翻云覆雨的本事还可以,一旦介入到实际层面的冲突时,就显得手足无措。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你要让我拿到保皇党的名单,我照做了。你要让我将暴乱的部队引导到杜伊勒里宫,我也按照你的吩咐完成了,现在你还要我怎样?”
“你只是完成了第一部分的任务而已,现在你还需要将保皇党引导到波旁宫的会议室里。阿尔西是狡猾的狐狸,你没有亲自出现在那里,他是不会放心的。直到将所有谋逆保皇党成员的肠子拖出来之前,这场镇压就还没有结束。梯也尔阁下,现在法兰西还需要你。”
拿破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将所有的保皇党国会议员引到波旁宫,你的任务才算完成。”
梯也尔嘴角抽搐了一下,双眼看着拿破仑手中的枪,实在不敢开口拒绝。
他心里担心着自己的安全,一旦被发现自己是叛徒的话,就等着被保皇党处决吧。
他心有余悸的多嘴的问了一句,“难道你要将他们全部逮捕?绝大多数保皇党的国会成员都不知道这次的暴动,你这样做的话会遭到巴黎很多上流阶层的抵制。”
拿破仑满不在乎的说道,“舆论的宣传都站在共和派一边,上流社会的意见不是最重要的,而且在战争时代,任何事情都可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这……”
梯也尔被堵得无话可说,此时的后花园已经被清理干净,除了地面上的弹孔和斑驳的血迹之外,一切都会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恢复原貌。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赶尽杀绝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拿破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才没好心去善待一帮随时想要颠覆法兰西政权的叛徒,谁准备拥簇波旁的帝制,他就是法兰西的反贼。
反贼的下场,只有以死谢罪。
天诛国贼!
尽管心有不甘,但梯也尔还是出发了,见识过俄罗斯转盘和血腥之夜后,梯也尔在面对拿破仑时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他以为这家伙只是借势掌权,却没想到他直接将所有的保皇党逼上了绝路。
甚至做出了拿破仑三世都不敢做出的举动。
“这还是拿破仑吗?这简直就是1626年的黎塞留,1565年的伊凡雷帝。”
梯也尔握住胸口的手失去了往日的温热,变得冰凉僵硬。而今夜的保皇党,就是可怜的奥尔良公爵和诺夫哥罗德人民。
他有些懊悔又有些侥幸,懊悔自己没有站在保皇党这边,也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梯也尔的马车停在了波旁宫殿的门口,已经有保皇党的国会成员陆陆续续的抵达,他们披着天鹅绒的鲁丹郭特外套,压低了头上的礼帽,深怕其他人看清他们的面孔。绝大多数都是在席梦思上的沉睡中被唤醒的贵族,当听到巴黎夜晚发生的可怕阴谋之后,他们顿时失去了倦意,纷纷起床披上衣服。
同时心中也在惴惴不安的思考另外一个问题,等到明天朝阳升起之后,他们是否要向新的国王宣誓效忠。
远处的炮声还在此起彼伏,而保皇党的二百多名议员却已经做好了出卖人民的利益,战争并不符合他们的期望,何况还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
梯也尔打开了车厢,拉尔西早在廊柱上焦虑的等待着他的到来。
看到对方出现之后,拉尔斯立刻上前一步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谢利德呢?”
梯也尔撒了个谎,面不改色的说道,“他还在控制着杜伊勒里宫的局势,拿破仑安排的守卫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少,特罗胥和拿破仑的辞呈我已经带过来了,等到明天会在市政厅宣布由尚博尔伯爵接管巴黎。”
“这么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