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肝驸马-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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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托盘之上是几个暗银色金属制成的佛像，质感很轻，有别于银子，连王雱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材料，非常好奇地打量着。
尚因大师拜了个佛礼，说：“此料乃是从土中提炼而出，也叫土银，乃百年前开宝寺第一任主持意外提炼而出。土银材质轻盈，初出炉时亮澄银亮，光泽鲜明，只过日许功夫便会暗自收敛，成这幅暗银色彩。这种懂得收束自身的土银颇具佛性，因此被用来制作这种小佛像。”
王雱把玩着一个小佛像，有些爱不释手，说：“大师，既然是土银，为何叫制铝之法？这铝字又是出自哪里，缘何从未见过此字？”
尚因大师面上闪过一阵苦涩，说：“这是王诜王驸马命的名，有别于银，至于为何叫铝老衲就不得而知了。王驸马昨日来本寺拜访，称此土银乃是利国利民之物，劝老衲前来专利司献出制法。”
劝这个动词用的太过于委婉了，真实情况说是威逼利诱都不为过。这土银乃是开宝寺不传之秘，甚至在寺内都上升到了佛宝的地位，身位一寺主持，尚因哪里情愿就这样将此秘术拱手让人。
王诜死皮赖脸地求了许久未果，这才发了飙，在佛堂里头大闹了一番，还扬言要告到官家那里去，各种污蔑开宝寺僧侣不尊国事。尚因畏惧对方权势，不得已之下才亲身来到了专利司。直到现在，他都其实是满心不甘的，对王诜的蛮横行为置气于心。
听到王诜的名头，王雱一惊，露出极为精彩的表情。王诜可以说是当下发明创造的代表人物了，专利司目前通过的最有分量的几项专利都与其有关，便是王雱也不得不重视。
“大师，这铝若真是从土中炼出，岂不是天下皆有此土银之矿？”
尚因说：“确实如此，但这土银断然不可替代真银，虽然土石矿远比银矿多，但是这土银炼制条件极为苛刻，要数倍于炼金的温度才可提炼出来，而且一炉最多也就炼出拳头大小的一块，所以也只能用来雕刻这些小佛像。”
开宝寺的铝当然不是用后世电解法制备出来的，而是通过炼丹炉，在一种没有游离态氧的密封空间之中，用铜与铝矾土矿高温产生氧化反应，提炼出单质铝来。这个反应式是明显有违化学原理的，因为铝的化学性质比铜活泼，但是在某一高温条件之下，仍会有极少量的铝被置换出来。
这种制铝法与后来拿破仑时期的制铝法同出一辙，由于条件太过苛刻，所以那个时期的铝比黄金还要珍贵，法国皇室都以使用铝制餐具为傲。
王雱不由得露出失望神色，说：“这土银炼制如此艰难，纵使土石矿量大，这土银本身也怕是远比真银珍贵，这就有些鸡肋了。土银替不得银子，质软又轻，也不适合锻成武器，究竟是有何用处，能称得上利国利民？”
尚因苦笑，说：“老衲如何知晓这土银用处，这一切皆是王驸马所提倡。王驸马就在后头，应该也是准备来此申请一项专利，王司判一会便可向其详问一番这土银的妙用。这便是土银炼制之法，还请王司判过目。”
王雱接过尚因递过来的那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秘方，仔细研究了一番，思忖片刻，终于是点头，批准通过了他任期内第一个专利申请。
这被王诜称作铝的稀有金属因其苛刻的炼制条件显得极其鸡肋，虽食之无味，但弃之可惜，这毕竟是王雱目前接触过的最有技术含量的发明，除去获益因素之外基本是完美符合了《专利法》的要求。
反正专利费是根据该项专利获利情况支付的，朝廷唯一需要付出的成本就是通过律法保护此项专利知识产权而已，通过的专利哪怕闲置在那里都不会有损失，朝廷如何也不会吃亏，王雱没有理由不通过。
他反倒是对王诜的想法越来越好奇了，莫非对方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这造价高昂的土银当真能有抵得上其身价的用处？
“传王诜来见！”
第138章 炼金学（）
被传话过后，王诜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专利司，不过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拖家带口地跟了一串的人，有科技班，书院先生，罗老三和杨老头，可以说除了沈括，研究铁轨的成员基本是到齐了。
这个阵容可不容小觑，便是王雱也倍感意外，离了坐席笑着一一和他们打起了招呼。在任《京华日报》主编期间，王雱曾不止一次拜访过同仁书院，为的就是打听那被父亲寄予厚望的铁轨的情况。
王雱原本以为那铁轨只是寻常匠人作物，可是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他也再不敢小看这一时下尖端科技，看似简单的铁轨枕木之间蕴含了太多的技巧学问，各种实验取数，包括之后的计算推演有理有据，无比严谨，令他叹为观止。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算学在类似这种的发明创造的过程之中居然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各方面设计不再是以往那样盲目地摸索试验，而是有了无比清晰的研究思路。
同时，在对铁轨的探索之中衍生而出的名为《格物》的学问也另王雱极为震撼，最近一段时间，他不多的空闲时间全都花在了对那本教材的研究之上，一个前所未见、无比广阔的精彩世界展现在了王雱的眼前，令他眼花缭乱之余又心生澎湃。这本教材里头的学问简直颠覆了王雱的世界观，里面有太多四书五经、儒家经典中没有涉及到的领域，坚信圣人之言的王雱的儒家思想一度都有些动摇了，产生了诸多质疑。
不过沈括坚持认为，此《格物》教材的思想出自《大学》之中的格物致知，其中最鲜明的特点便是：真理是基于算学的实验推理结果，一切以事实为主，而非尽信圣人之言。
在简单地亲自动手实验证实了其中的一些公式之后，王雱也逐渐开始信服这一点。至少放在以往，若没有格物这项工具，铁轨的研究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有如此成果，想要革除其中的诸多弊端，必定要花上极其漫长的时间通过实践来逐渐改良。
尽管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王雱已经认识到，《格物》这门学问以后必将大放异彩，他早已经在着手准备相关的笔墨，待通过赵顼审阅之后便可刊登在《京华日报》之上，向全天下的人展示这门新学。
这些来自同仁书院的师生就是如今天下对格物这门学问研究最深的那一批人，尤其是科技班的那两名学生，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对格物的认知理解比那些先生都要深刻的多，王雱在与他们二人的交流之中受益匪浅，所以对他们印象深刻。
“孙明，吴川，明天可就是你们书院铁轨试点正式竣工的日子，你们今天怎么还有空到这专利司来？书院里的铁路已经万无一失了吗？”与所有人打过招呼之后，王雱用欣赏的目光地看向这两个少年，笑着询问道。
孙明和吴川都是内向的性格，很是内敛地回答：“我们今天是随东家来专利司的，目的是展示铝的用处，这是东家发现的，与铁轨建设的一环关系紧密。”
说着，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之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他们身后的几人也是面色各异，时不时用带着敬佩的目光地看向王诜。
王雱见气氛有些奇怪，对王诜问道：“晋卿，那土银我之前已经见过了，除去材质轻盈外并无特殊之处，究竟是如何能运用到铁轨之上？”
“什么土银不土银的，多难听啊，我都说了这种金属的名称叫做铝啦。”王诜说着，便转向一旁的尚因，很是自然地用搭上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这可是尚因大师特意献给朝廷的秘宝啊，事后元泽兄可要跟官家好好说道，替开宝寺多争些奖励才是。尚因大师，你说对不对呀？”
尚因嘴角微微拉扯了几下，尴尬地笑着，说：“若这土银，额，铝当真是利国利民之物，那开宝寺当无偿献出才是，出家人不争利，哪能向官家问赏，老衲谢过王驸马好意了。”
他现在可是怕极了王诜，不想与其过多纠缠，只想快些了结此事，回去继续敲他的木鱼。
“说了这么久，晋卿，这铝到底是何用处呢？快些展示一番吧。”王雱有些耐不住了，充满期待地问道。
王诜拍了拍手，说：“各位，向王司判展示一番！”
孙明和吴川一时间兴奋无比，就要着手去做准备，几位先生却是面露担忧神色，上前小声询问：“东家，这院子太小了，怕是不适合在此展示，那异象，额不，现象反应那么激烈，万一伤着人怎么办，就是伤不着人，起火了怎么办？”
王雱面露惊异之色，环顾了一周，也没觉着这院落哪里小了，问道：“这么宽敞的院子都嫌小，还起火，究竟是什么现象这么厉害？”
罗老三想起了之前的可怕场景，面色有些苍白，吞了吞口水说：“官爷们还是转移到书院的蹴鞠场上去吧，一会电光石火的，可吓人了，尚因大师都这把年纪了，还是莫要见那场景为好。”
这越说越是邪乎了，王雱和尚因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王诜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恼火的事情，一巴掌拍在了罗老三的后脑上，怒斥道：“还不是你这个蠢货，一次性下那么多量能不吓人吗？尚因大师送来的铝就那么百来斤，叫你省着点用省着点用，还没开始制铝呢，就被你个败家玩意挥霍了大半，现在铝比金子都珍贵好不好，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你接下来一年的专利分红都拿来赔老子损失！”
以往脾气臭的不行的罗老三这次被王诜训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出奇地老实。
发泄完毕之后，王诜才转向众人，说：“这天色也不早了，别再折腾了，就在这里试验。这次助燃剂的量少放一点，铝粉铁粉各半斤就行，起不了什么大浪的，孙明，吴川，你们俩来架装备。”
孙明和吴川一人拎了个大大的黑匣子走到院落中间，一边从里头取物，一边向王雱介绍：“这是磨好的铝粉和烧制过的黑磁铁粉，这是鞭炮引线，这是松明加脂腊混合的助燃剂，接下来我们要向王司判展示的实验名为铝热反应，这个反应有些激烈，还请诸位大人保持安全距离观看。”
话音未落，几位先生便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躲的远远的，五大三粗的罗老三更是不堪，守在门口处，一幅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其他的专利司官员也被这阵势吓到了，一个个老实地躲到大堂之内，手举文案随时准备护身。王诜虽然笑骂他们太过做作夸张，但他本人也是躲到了十步开外的地方。
场间一下子空旷了不少，除去做着准备的孙明吴川之外，便只剩下摸不着头脑的王雱和满脸心痛神色的尚因。昨日自己珍爱如宝的土银小佛像被土匪一样的王诜扫荡一空，今天一见居然全都变成了粉末，尚因一时之间心如刀割，低头数起了佛珠，连喊阿弥陀佛。
王雱劝说着尚因离开此地，退到了王诜所在的位置，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十步之外的孙明吴川，一边对王诜小声问道：“晋卿，究竟会怎样，那什么铝热反应真这么夸张吗？”
王诜自信满满地说道：“元泽兄，你就看好吧。”
在王诜知道铁轨建设遇到的难处之后，摸出怀中铝制佛像，他立刻就想到了后世著名的铝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