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国-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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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长身亡,城门被破,远处还有大队铁骑杀来,城楼上的乌合之众哪里还有斗志,王旷等杀上时,要么跪地求降,要么逃往其余各门去了。
城内所剩官兵并不多,待得同伴报知有大队人马杀进城,连敌军究竟是匈奴、西凉还是山贼都未搞清,邓季等还在城外,没家室拖累的边军们便率先逃出城去了,山贼们入城,并没遇到多少抵抗。
变化太快,长子城中的大户人家还未反应过来,城内便已易主,待邓季令人去分守住四门,他们便是想逃也迟了,一时又不能将各家部曲聚合起来,只能各自紧守家门,被勇卒上门,一家家全都攻破。
上党郡少府史(注)也没能逃脱,带到邓季面前时,已被吓得浑身抖,邓季少不得安抚两句,让他领人去开府库。
钱财之物山贼们目前用处不大,便不怎么关心,待打开一个个武库,为装备逃难来的边军,里面所剩甲胄已不多,存放其它器械的库房也是空dangdang的,倒是弓与弩不少,还有城墙上八架netg弩,足让邓季欢喜。
粮仓中存粮只有不足五万石,不过城中大户人家粮食倒多,邓季有做贼的觉悟,可没打算放过他们。
自家兵力有限,长子城夺下来也注定守不住,不过寻求战机罢了,若以此引张杨、眭固回救,正好半路截杀。
勇卒与辎辅兵才两千余人,城中这许多东西靠自家搬不完,做蛾贼时胁裹流民的手段已多年未用过,倒不妨照搬来,先访过民间,将恶迹斑斑的大户尽拉出诛杀。
待诛杀恶者立威毕,又令田麻子所部将城中大户挨户劫掠一空,豪族人丁部曲全bī迫来搬运物资,胆敢不照办的自然一刀两断,不从者死,明晃晃刀枪bī迫之下,大部分人都识相地低下了头颅。
除了大户,上党郡各类匠人都在长子,少见的弓匠、甲匠、漆匠、yù匠等都有,一个不能放过,全胁迫进队伍中来。
这种行为,太史慈、韩齐都甚不满,只是这才是贼人真面目,邓季还算其中温情的,他们也无力反对。
长子乃上党治所,失陷当日张杨便得了消息,忙丢眭固并三千郡县兵守壶关,自家领军进驻屯留县来bī长子,只是邓季部能敌麴义数万大军,张杨也知其部精锐,又多为铁甲重骑,装备比自家官兵还好,他不敢出战,只在屯留县中遣使四处,召分散各县的边军回援。
此来主要为报仇,张杨军出后,马皮已来报,眭固尚留在壶关,邓季这才胁裹四千豪族人家出长子县,张杨人少,没敢追击,待他们退走后,复又回进长子,收拾满城疮痍。
焦氏村庄在壶关郊外的石坡乡,四周皆平坦,邓季一路过去,先让大军围住,再到木墙外请焦和与焦统叙话。
焦和就是焦沁叔父、焦氏如今的族长,焦统则是焦沁二兄,如今在乡中担任着蔷夫,不过平日都在家。
焦沁在潞县被贼人掳走,后来听闻姻亲伍氏一族也被迫从贼,做下这些事的全是先前假冒雷公、本称疙瘩的太行邓季,到这时,焦姬两名至亲才知晓墙外统领大军的少年就是那人。
这焦统正而立之年,面色白净,身材微胖,他自幼便与妹子感情好,其不幸落入贼手,四年来每想起便令人黯然,妹子先失后伍氏全族从贼,这事猫腻不少,因此深恨伍氏与那山贼邓季,此时终得见其中一面孔,哪能有什么好脸色了?
邓季倒不在乎,寨前将焦沁近况说了,妹子在伍氏无子,如今却连孩儿都已为这贼人产下,焦统做了便宜舅父,更不知是喜是怒。
焦和已显老态,身为一族之长,虽也挂心侄女,比焦统却多几出分理智,焦沁不过一侄女罢了,比不得全族xìng命前途,这邓季陈大军于外,显然不是为叙家常而来,待他讲完,开口淡淡道:“足下既纳沁儿,她亦不愿归,只求足下莫亏待她,吾等良善之家,却不敢攀附足下,但请领军自去,两家互不相干就是!”
“骨rou至亲不能相聚,岂不悲呼?”焦沁既将自家兄长、家族说出,应能料到会有这一幕,邓季便腆脸道:“不知焦姬阿母在否?我亦该拜见才是,焦姬甚是想念,邓季来此,便是想接她及诸位去涉侯国与之团聚呢!”
木墙上焦和、焦统全变了脸色,这贼厮却已是图穷匕见:“我等草莽中人,识不得礼数,一个时辰之内,诸位开寨门出来,焦姬母乃我孩儿外祖母,两位是我孩儿外叔公与舅父,你我亲眷一家,若不然,儿郎们动起粗来,也伤了彼此面皮!”
人人都知大汉将倾,可有识之士谁也不会因此去投奔贼人,当初伍氏不愿,焦氏一族哪里又肯从了?只是邓季话中威胁尽显,这群贼人又都杀气腾腾的,不是肯罢休模样。
焦氏虽也有六百余部曲,可焦和、焦统等亦知,驻扎在壶关统兵数千的眭固将军都两次吃他大亏,如今人家到壶关县,眭固也不敢出城,孰强孰弱一眼就知。
邓季和他们说完话,又令麾下勇卒们分队在寨门前表演射箭、举石,以此夸耀武力,场面虽粗俗,却也直让木墙上观者倒chou凉气,不信自家部曲族人能敌得过这股悍贼。
若真动起手来,焦氏只怕死伤不xiao,也敌不过这等贼人!
限定的一个时辰并不长,1uan世中终究还是力量为尊,焦氏族人便有万般不甘,也只得听族长与族老们的,开门迎贼。
一日后,除长子诸族外,邓季胁裹民众中又多了壶关焦氏一族,等放火烧去焦氏村寨,全军沿潞县退回太行。
上党太守张杨直等各路边军陆续回援,直凑足万人,才领兵来追贼,不过邓季早进了太行,潞县官兵见贼势大,也不敢出城拦截,张杨无功而返。
注:少府史,主管财务的官吏。
98。焦触()
邓季沿途一番掳掠后退回太行,临近郡县终于得松口气,壶关城中,却又紧张起来。
如今城里上下人等都已知晓,之前驻扎关下的大军并非邓季主力,只是眭固将军胆子未免也太xiao了些,贼人们不攻城,他也不敢出城去战,反征调民夫运沙石、巨木将城门处堵上。
关下山贼还不见退去模样,想必是要会齐回转的邓季,合兵来攻的了,不过壶关乃上党东面屏障,地势险要,太守大人应不会弃之不顾,两三日内,该会引军回援的吧。
各种猜测不断,传闻也多,知晓长子破城之况后,不用官府来催,大户人家全将自家部曲派上关墙,协助官军守城。
之前,壶关县各乡大族已陆续从西门逃入城中,据他们带来的消息,此番遭山贼劫掠,最惨的就是石坡乡焦氏,全族被屠尽不说,村寨还被贼人烧为灰烬,只剩在乡中任蔷夫的焦统得脱,亦已来奔。
一日后,焦统果然也领数十部曲逃到壶关,将噩耗带给在县中为吏的焦氏梁柱焦触。
焦氏在壶关不算xiao族,门下游缴职权相当后世一县公安局长,听闻这消息,平日与之不睦的几家自免不得暗中幸灾乐祸,只是在1uan世中挣扎,豪门大家和升斗xiao民相比,xìng命也不见金贵到哪里去,更多人则心生兔死狐悲之感。
不管别人如何,城中焦府内,焦统不急见长嫂、侄儿侄女们,反令遣开下人,让部曲守在门外,待屋中只剩兄弟二人,才将邓季挟焦氏全族为质,让自家兄弟二人在壶关内应的话说了。
焦触字公度,如今正当壮年,长着一张国字脸,只是眼睛有些xiao,看着不太协调,不过从焦统入城到现在讲述完,脸上都没起过任何一丝bo澜。
待自家兄弟停下话语许久,焦触方才轻叹口气,从怀中掏出块有字迹的丝绢递过去。
焦统摊开一看,上面只写着几件琐事,却也有他熟悉的,落款则只一个“沁”字。
“数日前贼兵将这射入关内,城中百姓皆传,我令家仆寻来,只一看,便知晓与七妹有关,待近日再传焦氏全族遭贼屠尽,我是不信的!”
焦沁在家中姐妹行七,兄长们都称她七妹,焦触是同辈之长,焦统则在兄弟中行四,说完,焦触从焦统手里拿会丝绢,突道:“贼人胁裹我等内应,四弟之意如何?”
家国天下,这时代家族利益大于国家,焦统放低声音道:“大兄当知,xiao弟向来深恨那恶贼,只是如今母亲、妻儿与族中上下全落入其手,七妹亦处水火之中,为其所迫,万般无奈,亦只能姑且从之,待日后寻机再做他谋!”
焦触一扬手中丝绢,怒道:“邓疙瘩那贼厮可恶,他只道自家行事隐秘,殊不知壶关城内尽知咱们旧日姻亲伍氏全族从贼,见他这般举动,如何不疑我?若非七妹久居乡野,名不见传,我又咬定四年前便与伍氏断了来往,定遭牢狱之祸!”
在壶关为吏数年,焦触早将家眷接入城中,偶尔才回乡,他热衷功名,全族失之贼手,并不太在意,只是别有因由,又起身冷笑道:“我兄弟若留壶关内,早晚必被这贼厮牵连遭罪!如今天下纷1uan,诸侯各有异心,我闻董卓迁都长安后,三辅尽传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虽晦涩难明,然当今汉室天子稚龄,权jian在朝,人心俱思变,国祚或难保全,正是英雄起时,难不成一时从贼,他日便无再起之日了么?”
焦统大喜,问道:“那兄长之意?”
“便为他内应,献了这壶关又如何?”焦触咬牙道:“诸侯伐董,朝廷自顾不暇,上党官军反不如黑山贼势大,若再无变数,早晚亦得如上郡、西河般落入匈奴手,权且从之,或可避异族之祸呢!”
焦统笑应道:“兄长高见!”
既决定要做山贼内应献城,自然越早付诸行为越好,否则待张杨领兵再回,机会便要渺茫许多,焦触拿定主意,高喊道:“来人!”
往日闻声应诺的仆从们竟无人应答,焦统这才想起什么,面色一变,赔罪道:“方才匆忙,竟忘说与兄长知,外间部曲乃是邓疙瘩部贼人假扮陪我入关,夺门拒敌,还得靠他们呢!”
两人是同父异母兄弟,感情说不上有多好,焦统居然先瞒下,是防自己不救族人么?焦触顿吃了一惊,在自家兄弟脸上注目一会,见他面色坦然,并无不虞处,方才深吸口气,道:“如此,你唤!”
由焦统出外轻呼,假扮部曲的山贼们才进来,领头的是王旷、懒顾与典韦三人,怕霍刀儿又咋呼胡1uancha言,这次便没带他同来,其余诈长子城的艾兰、夏侯盛等倒也都在。
焦触久居壶关中,焦氏乡中部曲倒大半认不全,没防焦统领来的并非其等,又见典韦身材雄伟、相貌奇特,心里早如明镜般,若自家方才不从,定会被他们拿住,强行去夺城。
事已至此,焦触也只得把不快收起,勉强问道:“我等愿为内应,却如何与你家关下头目互通?”
按礼法,伍宁才是邓季正儿八经妻舅,如今还只是个队率,见到自己还得行礼呢,眼前这人不过是疙瘩姬妾之兄,王旷就更不放在眼里,拱手答道:“军候曾言,若他到关下,营寨门前将挂出三盏红灯,贤昆仲若有意,我等可于夜里射箭出去,约定时日便可,若城下将灯取去,便是军候同意!”
焦触做惯官吏,受人礼待惯了,眼前领队老贼却大刺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