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国-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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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uan世里最金贵的就是粮食,有这许多粮食,邓季如今身价百万,或许突然骤富的人共同要面对的最大问题都是如何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已变富、如何将自家财富隐藏好,他也不例外。
挖到金块的人会选择在自家屋后挖坑将金块埋下,可邓季这是七十多万石粮食,就算粮食也可以藏地下,得挖多大的坑才埋得下?
不让别人知晓?若只有自家一个肯定能管住嘴巴,可这谷中六七千人,来源又杂,连前官兵都有,这可都是贼人啊,若有想铤而走险借此达的,随便跑一个到别家去告密,不难想象,要不了两天就会有大股人马开过来。
除了自家人跑出高密,若不趁早安置开,几十万石粮食、数万牲口全挤在山谷内,占地方不说,待张燕使者再来,只要进谷,想不现都难。
那里又有地方安置?
在最底层亡命挣扎得太久了,一瞅到机会,邓季便如同打jī血一般兴奋地开始计划、鼓动、实施,全忘了自家有多少能耐,忘了什么叫枪打出头鸟,如今事后才来忧虑,才觉得自己从一场mí茫的梦中清醒过来。
毫无疑问,就算谷中所有人等全敞开肚皮吃到撑,这些粮食也够吃上二十年的,前提是这些粮食能放置这么长时间。
吃都吃不完,劫那么多来做甚?
福兮祸所伏,邓季忘了自己其实胃口还没能么大,这次学蛇吞象,说不定就要撑破自家肚皮!
若只有一个张燕还好说,收获可与他分享,大不了将粮食让出一半去,可腰杆比自家粗的渠帅太行中多得是,若是这些粮食暴1ù,不知要多少人眼红,埋下多少祸根呢!
为此,稍微清醒后第一件事情,邓季就让韩齐带卒封锁了山谷出口,限制所有人出入,同时逐屋清查谷中是否已少人。
第一次大清点时虽还一个不缺,但接下来生的事表明邓季不是杞人忧天,当夜谷口就现了想偷mo出去的贼人,还好选择的这个山谷只有一条进出道路,又不够宽广,被韩齐等及时现后射杀了。
这无疑让邓季心里又多了一层阴影,赶紧再次加强了戒备力量。他也知道限制出入的手段是治标不治本,再说马上就要开始种植冬麦,那里是拦得住的?
或许别人认为有了这许多粮食,根本不用再去种地,但越是xiao户出身的人,过日子越要精打细算,若年年荒废下去,到谷中老弱对不劳而获习以为常,不再愿做农夫,不能找曹阿满抱大tuǐ,才真是悔之晚矣。
不论如何,地是一定要种的,之前一直未觅到的冬麦粮种如今也有了,这七十多万石粮,都是稷、黍、麦、菽,也就是xiao米、黄米、xiao麦和大豆,不少还是俸米,品质上佳。
要不全带去投了张燕?待以后找机会再寻机会走人?那姓孙的重甲骑将军不是说要给自己个军侯位置么?
可贼老天给了这么大机缘,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难不成就此都拱手送人?
邓季都觉得头疼了,精壮们在谷中助伍氏一族建屋,他自己则绞尽脑汁想法子,甚至还存了一丝指望去问过田丰,可惜人家说话算话,当初说不帮忙便不帮忙,反倒就此嘲笑了两句。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召集众人计议几次,这几日隐约感到不安的并非只有邓季一个,可议论来议论去,最后都是一筹莫展。
求人也不成,只能自家这渠帅背负,每日起netg第一件事情,便是在谷中让各屋清点人头,谷口查看,这种压力之下,免不得随时长叹短吁的,xiaoxiao年纪别人看着却已像个老翁般。
除了这些烦恼,屋里的伍窕也还没解冻,白日大都跑去陪她族人,夜里shì寝全推给焦氏,夫妻一起时则冷漠无语,想到当初说过要怜惜她的,此番作为却是失信了,邓季亦觉得抱歉,只是木已成舟,他两世人第一次成婚,还没到不将压力带回家的境界,明知自家不对,也实没有哄她的心情。
屋里气氛压抑,焦氏不能为男人解忧,只是夜里加倍温柔体贴,施出浑身解数想讨邓季欢喜,却也不见有什么成效。
日复一日,直到这天清早,邓季积累了许久的压力与伍窕不满为xiao事冲突起来,互不相让爆婚后第一次争吵时,才让事情有了转机。
“今bī伍氏做贼,他日不利,是否也要将伍氏推出抵刀枪?”
之前还好说,伍窕这话却说得有些重了,邓季便是为此怒气勃的:“放屁,你看老子那里像个薄情寡义的?”
屋中三人以焦氏年龄最大,最为成熟稳重,可身为姬妾,男人和大fù争吵,那里是她可以cha嘴的,没人劝架,两人便越吵越烈。
“确实不像,可也看不出是个能害妻族的!”
“哪里就害了?老子一样做贼,身上也没少两块rou!”
“伍氏一族能比得你们这些贱民?”
伍窕泛泪吼出这句,却也是一时口不择言,可听到这话,邓季顿时脸色煞白,早知她是大家女出身,骨子看不起自己这等贱民也正常,可亲耳听到,心里还是觉得如刀绞般。
贱民,贱民!
陈胜说:王侯将相宁有种焉?贱民就不是人?就永世不得翻身?
她忘了,如今睡了她的也是个贱民,掌控伍氏一族的也是贱民!她自xiao到大,吃的粮、穿的衣、住的房,哪一样离得开贱民?
邓季真的暴怒了,猛地将手抬起,直想一巴掌将面前这无理之极的女人netbsp;他刚作势,焦氏便急扑过来,一脸惶恐地挡在伍窕面前,邓季便再下不去手。
“让他打好了,莫不是拼个yù石俱焚!”
这时代会殴打妻子的人很多,但来自后世,邓季倒是学会不打女人的,只是刚才怒气实在难遏,有焦氏挡住才清醒过来,冷哼了声,道:“吾等贱民只剩条贱命,却也是惜命的,只如今伍氏已在舟上,你倒多想想该如何保全,同舟共济才是!”
说完便不在理会她俩,自拂袖出门。
后世许多男女为jīmao蒜皮的争吵后轻易说分手,事后再来后悔,却不知偶尔争吵其实也是增进了解的渠道之一,只是这次争吵还未到烟消云散之时,邓季犹自愤愤,在山谷中一路闲逛呢。
这女人,看不起老子这等贱民不说,还想拼个yù石俱焚!
拼就拼啊!老子这等贱民还怕与你拼命?
再说,你伍氏还不足两千人口,精壮四五百,拿什么和老子拼?
蠢女人!
老子是你丈夫哩,你和老子拼个yù石俱焚,不是谋杀亲夫么?
自家想着想着,倒又有些好笑了。
拼什么拼,在netg上和老子拼还差不多,到时候咱们好好拼拼!
拼他个yù石俱焚!
yù石俱焚就yù石俱焚!
嗯?
先前还在撒孩子气,突然间,邓季就觉得脑子里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不由停住步伐皱眉紧思。
cao!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半晌,待他眼睛亮起来时,喃喃自语了句:“这女人蠢虽蠢,却有些旺夫啊!”
52。变革()
不知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在谷中数处同时吹响的牛角号,按人指引,精壮、fù女、老翁、幼童们一个个停下手中正做着的事情,往房舍后半坡上聚去,就连奉命坚守谷口的卒兵都大半被召回。
头上阴云遮住骄阳,只是有些闷热,坡脚一块巨石是刚叫车黍郭石等人合力从坡上搬来的,足有丈余高,邓季站在上面,环顾四下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有些像前世学校开校会的场面,只是人要比那时多许多,领导不是那么好当的,除了上次鼓动逃溃老弱与官兵拼命外,他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准备讲话,自然免不得有几分紧张。
站在最前列的是田丰、伍恭、李当之、常德、车黍、韩齐、郭石、马皮、懒顾、伍宁、谢允等人,一个个看过去,还有悄悄跟来藏在人群中的伍窕和焦沁,不知不觉,自己身边竟然已聚起了这许多人。
之前只要保住自家一个就成,待做了渠帅,每一个决定似乎都关系着这五六千老弱、千余精壮的生死,由不得他不xiao心翼翼如履薄冰。
劫粮成功之后,在邓季眼里,他们全都成了不安定因素,所有人都不被信任,就连看守谷口的卒兵,也要他们互相监督,彼此防范才放心。
还是伍窕不经意的话提醒了他,自己此时想的,不应该是防范,与面前这些人一路走来,和他们是能连为一体的,能生死与共的,即便真有宵xiao生出异心,领旁人来打秋风,拼他个鱼死网破、yù石俱焚也就是了,丈夫行于世,岂能畏畏尾到如斯!
如今出入有人前呼后拥,有了这许多家当,有了家室,倒忘记自己还在1uan世挣扎,便在家中安坐,也不定何时丧命的。
要活命,机会从来都是自己争来,不独这时,每一次死里逃生都不容易,何必还如此不安。
心中思绪万千,直到估mo着人们已来得差不多,邓季才轻轻吐出口气,大声喊道:“诸位!”
这不是有麦克风的时代,说话也并非让邓季得名雷公的那种怒吼爆喝,他声音一向很大,但后面也难听见,还好提前安排了,人群中每隔五丈便有一名精壮,他们会将邓季的话一字不漏地往后传下去。
“诸位原为农夫、匠人、官兵、部曲、豪族子弟,可如今身份一样,都是山贼,我有些规矩、有些话要说一说!”
一旦开口,初始那种紧张感便消失了,待一声声“诸位”传到最后面,他接口道:“自明日始,铁匠、陶匠赶制镬、甑、鬲、釜(注)等物,分各家,谷中老弱按人头每两月领粮一石,各人自家造饭!”
之前流离失所,队伍中一直实行的其实是公有制度,如今谷中人又增多,倘若还合在一起吃,难度可不xiao,且要想调动人们积极xìng,必须让sī有制存在,因此这是他提出来的第一项改变,当然,这也是一种在配给制下的sī有,并不纯粹。
对于老贼们来说,这可谓是重大变革了,按人头两月一石粮,大多数都能吃饱,当声音传下去时,人群里便嗡嗡议论起来。
下面议论一阵稍微安静下来,邓季才接着道:“即日起,谷内卒兵更名为‘勇卒’,非悍勇者不得选入,每月俸二石粮!夫子、医匠、弓匠、甲匠、能制百炼钢铁匠、有大功之匠人老弱,同例!”
让他们每月领二石粮就是老弱的四倍,可卒兵是邓季的最大武力,要保证忠诚,除了更名让他们显得与众不同外,还得有差距彰显。
田丰站在下面,初始的时候只当是看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待听到这话,脸色立即就变了。
这能每早坚持到学堂的贼的打算,他亦能猜明白,并不以为异,可这厮居然提到“俸”,将他也算入此列,田丰初时不过为意气之争才愿意出来教授学生的,若是接受了这俸,就表示是为贼效力的,真是岂有此理!
田丰不知邓季真好意还是别有他意,趁这厮下面的话还未出口,忙开口拒绝:“谢阁下好意,丰愿与老弱同例!”
微微一怔,田丰这顽固名士不识趣就算了,邓季倒没想得那么多,也不愿此时与他多费口舌,点头同意后,再继续道:“除勇卒外,谷中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