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雪-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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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扎力?”图成欢感慨道:“十几年不见,这xiǎo伙子也快四十岁了吧?这些年别的兄弟我都不担心,就担心骨扎力这淳朴性子会吃亏,他这些年一个人隐居,也不知道过得怎样,还真是怪想他的。”
“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惹我们的巨灵将军?”木砾长臂一舒,手中已拈了一支箭,一边翻转把玩,一边盘算道:“十名黑甲上将战千军里,霍家兄弟这几年都隐居在主公的封邑里,他们肯定第一拨赶到上京,这样算起来,大概也只有xiǎo秋这柄修罗枪不知道有没有动身了。”
“xiǎo秋?”听到这个名字,图成欢面容上顿时涌出关注,显然,这是个令他很看重的人,“xiǎo秋会回来的,主公的霸业离不开他这柄修罗枪,只不过他身边还有些牵挂,也许会迟两天赶到。”
“牵挂?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吗?还是个瞎了眼的女人!”木砾却用很不屑的口气道:“我承认xiǎo秋是个人才,他的枪术军阵世无匹敌,修罗枪险,绝杀阵威,可这么个被主公寄予厚望的奇男子,居然整天为了个病恹恹的瞎女人牵肠挂肚,还一磨就十几年,他娘的!什么出息!”
木砾越説越不满,“记得当年主公准备用藏兵隐将术把我们都分散藏于辽境各地时,虽然大家知道这是为图日后大计,可被diǎn到名字的人还是一肚子不痛快,谁不想继续留在主公身侧尽忠?xiǎo澹台当时还威胁主公説要把他的宝贝女儿拐跑,只有xiǎo秋,二话不説撒腿就走,连主公都看得脸发白,知道的明白他是要赶着回去陪那瞎婆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当逃兵去了。我听説他这些年都和那女人躲在一处山谷里,过着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日子,天知道传旗黑甲能不能找到他!”
“你别乱説!”图成欢不悦道:“xiǎo秋一定会来的,他隐居的地方就在辽境东边,当日他匆忙离去,只是耽心他女人的病势。临行前,他还特意把那处地界画了张图给主公,xiǎo秋能对女人重情,自然也会对主公守信。”
“重情?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不知道立不世功名,整天就知道心疼个女人?这算重他娘哪门子的情?”木砾摇头冷笑,“真不知道他那女人有什么好?不但是个瞎子,还一身绝症!主公从前为给这女人治病,费了多大心血?连老子都被派出去给那女人寻药,黑甲上下好一阵辛苦,才勉强把那女人从鬼门关给救下来。”
“寻药又怎么了?这就是袍泽之情!”冷火寒冷冷道:“主公费尽心血为xiǎo秋的女人治病,那是主从之义,xiǎo秋的为人我最清楚,我也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要我説,xiǎo秋就是个异数,为了那女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见两名黑甲上将都替那xiǎo秋帮腔,木砾更是不满,“那瞎婆娘喜欢汉朝那个飞将军李广,他就改了自己的名号,称自己是艳甲飞将,每次上阵打仗,xiǎo秋都要先把他女人安置好,所有黑甲骑军都是黑甲贯身,偏偏他成天穿着一身够扎眼的绣花袍甲,还异想天开説这是为了万一他战死沙场,别人能立即一眼看到,然后告知他那女人,不必苦等他归来,这都是什么丧气话?我看他这次就算肯回来,也是为了替那瞎婆娘向主公讨药!”
“够了!”图成欢突然动怒:“不要一口一个瞎婆娘的咒人!被xiǎo秋听见,他不计较我也要跟你翻脸!你自己是个皮肤滥淫的俗物,不懂男女至情,就不要去菲薄他人真情,你也一把年纪了,除了射得几手箭,就知道背后指摘同袍,你倒是有出息?别忘了,当年主公就曾经历丧妻之痛!难道在你眼里,主公也是个异数?”
见图成欢动了真怒,又説出主公当年痛事,木砾嘀咕几句不再做声,拉木独和图成欢的几个子侄自然上来打起了圆场。
图成欢和冷火寒一起瞪了木砾一眼,孩子闹气似的拨马行前,都不肯再理他,往前行了一阵,木砾自知理亏,和拉木独几人説了几句,居然也象孩子似的又老着个脸皮凑了上来,“听説护龙七王里的老五将也很会使枪,不知道跟xiǎo秋比,谁更胜一筹?”
图成欢和冷火寒又一齐回头,很是错愕的看着他,忽然一同失声而笑,木砾一脸尴尬的陪着嘿嘿笑了几声,又用他那奇长的手臂挠了挠头,“管他那么多,真打起来,老子抽冷子一箭射死护龙将,免得xiǎo秋的娘子担心!”
“你这老xiǎo子,什么都好,就是嘴太嫌!这么多年也不见改!”图成欢指着他一通笑骂,笑了一阵,图成欢笑声低了下来,“护龙七王那几个xiǎo子,虽然与我黑甲结下深仇,可我并不讨厌他们,因为这几个xiǎo子对耶律德光的忠心,的确令人佩服!”
“这就是各为其主,是可敬之敌,也是必杀之仇!”冷火寒冷冷笑道:“看在他们也懂得忠义道的份上,杀死他们的时候,我会尽量不让他们死得太难看。”
“説得对,各为其主!黑甲荣耀,主公雄图,不能被护龙xiǎo辈阻挡!要怪,就只能怪他们不该遇上耶律德光!”图成欢眼中杀气突现,猛一打马,冲骑向前,“弟兄们,此去上京一路,都给我举高战旗,**杀气,用我们黑甲骑军的铁蹄,好好震一震这脚下大地,让所有辽人都看到,我黑甲集结后的真正声势,再让他们掂一掂,敢不敢把他们的性命,再挡在我军战旗之前!”
十几万黑甲齐声喝应,高举旗帜,蹄踏大地,奔流扑前。
“好一个破军星,原来打的是这主意!”木砾恍然一笑,也一拍坐骑跟上,随声高喝:“冷箭游骑营听令,沿路戍卫,游骑四顾,凡挡我黑甲行军者,射杀!”
七月一,霸州城外;
黑旗聚将!
三日内,各路黑甲四方涌至。
七月三,
黑甲上将——战千军之破军星图成欢,麾力士营猛士百人力出城!
同日,
黑甲上将——战千军之密杀刺客冷火寒,麾百名密杀营死士,归队!
同日,
黑甲上将——战千军之魔手长弓木砾,麾千名冷箭游骑长弓手,归队!
三日聚将,
破军星集黑甲骑军一十八万,急赴上京!沿途大造声势,震动辽疆,所过州城辽人但见黑旗者,心胆皆惊!
第一百零四章:艳甲飞将(上)()
一面又一面黑甲战旗,遍插辽疆!
一骑又一骑黑甲骑军,峥嵘归队!
每一面黑旗,都为拓拔战唤回一队旧部,数日之间,辽疆遍地,战旗林立,黑甲争鸣!力敌百人的猛士!独战千骑的名将!一部又一部名动天下的虎狼之师!在隐迹多年之后,重披战甲,驰骋铁骑,呼啸而出!
一代枭雄深藏十几年的藏兵隐将术,终在此一朝,一鸣惊人!
黑旗招摇,黑骑四出,每一列黑甲归队,皆能震动一方地界。
唯有一面黑旗,在一处幽静,悄悄而立。
草原之边,是为山,荒漠之沿,现碧翠。
这是一处离乱世仿佛很远的山间胜景,
青山叠翠,碧水相挽,谷坳幽深,林间花鸟,染一片翠绿,飘一缕芬芳,青山,碧水,谷坳,林间,天然相谐,在世道之外构出这一方世外桃源,便是那一面招摇四方的黑旗,也似乎感染了此间安逸,平静的不起波澜。
“黑甲战旗?”
林间泉旁,亦有一名男子,向黑旗静静而视,轻轻自语。
男子三十余岁的年纪,眉目清朗,麻衣宽袍,清淡得仿若是从不问世事的山野闲人,然而,他看着与此桃源胜景格格不入的黑旗时,目光并不陌生。
男子姓秋,名意浓。
秋意浓。
这个名字给男子惹过很多麻烦,他的袍泽们总爱取笑説,这是个青楼头牌姑娘的名字,还有他的主公,当初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时,也楞了很久,幸好主公不象袍泽们那么粗鲁,不但没有当堂爆笑出声,还立刻用茶盏挡住了不停发颤的嘴唇,后来,主公也极体贴的从不连名带姓的称呼他,而是很亲切的喊他xiǎo秋。
男子很无奈,但不管被袍泽们如何取笑,他都不肯改了这个名字,因为他虽然确实姓秋,但这个名字却是在年少时,一个深秋雨天,他的授业恩师亲自为他所取,为了能怀念那位他此生最尊敬的恩师,他永远不会更改此名。
当然,在师父刚给他取这个名字时,他也曾苦着脸抱怨説这个名字酸溜溜的太难听,应该是诗人或隐者的名字,而他的理想是成为天下名将!
于是,他半撒娇半威逼的要师父给他换个名字,但师父却揉揉他的脑袋説,给唯一的爱徒取这个名字并不是有感时节,一时兴起诗赋雅兴,也不是希望爱徒真的去当个诗人或隐者,意浓二字,其实指的是他这徒弟的性子。
师父説,你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性太过痴迷,一旦专注于某样物事或喜好时,那就会变得再也不肯放下,所以,便给徒弟取了意浓二字,希望徒弟日后万一深陷某事,无法自拔时,能想一想为师给你取这个名字的警醒之意。
当时,他使劲的挠着脑袋,好奇问,难道专注不好吗?若无契而不舍之心,那又怎能学到师父莫测高深的枪术和兵法?
师父笑笑,轻轻道,有时候,男人应该学会放下。
他立即问,什么事情是该放下的?
师父没有再回答,叹了口气,默默看向远方,眼神也忽然变得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里面究竟含了些什么意味。
远方,是中原,那里,是师父的家园。
他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可他并不太清楚师父的过去,只知道师父是名汉人,没有亲人,也没有儿女,就一个人,带着一柄长枪,来到了草原,然后在一群恶狼的利爪下救出了因为贪玩而从家里跑丢的他。
师父收养了他,教他枪术,教他兵法,因为他只记得自己的姓氏,所以在那个深秋雨天,师父还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秋意浓。
不知道,师父给他取名时,心里是不是想到了情到深时意转浓这一句话。因为师父很少説话,除了教他枪术和兵阵口决,师父便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怀抱着长枪,线条硬朗的脸庞上无喜无悲,静静的凝视天际。
无可否认的是,师父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准,一眼就看出了徒弟天性中最执拗的痴。
那是一个夏天,师父突然要回中原,那一次的行程似乎很凶险,师父不肯带上他,于是把他安置在了武州城里,那是一条僻静的xiǎo巷中一座安静的院落,临行前,师父忽然变得很罗嗦,不但从集市里一趟趟买回了很多米粮油盐,还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叮嘱他一定要背熟枪术和兵阵要决,又説如果师父半年后还不能回来,那他就要回自己的家,反正师父已经把自己会的本事都教给了他,有一天,他一定会。
他能感觉到师父的关心,但他认为自己长大了,已经可以独挡一面,尤其听説中原战火正酣,正该让他去狼烟中好好闯荡一番,所以他一个劲埋怨师父不肯带他同去中原。
师父笑笑,还是揉揉他的脑袋。
第二天清晨,师父悄悄离去。
醒来后,抱怨了一阵师父的不辞而别,曾是孤儿的他却也习惯独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