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妖似魔-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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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之术,但我们可以关心胜王,在这方面下功夫,因为这些渗透在平常的日子里,而预见之术仅能用在大事发生之时,所谓滴水穿石,若周军长久不来犯,凭这点也可以一举翻身,当然,只要运筹得宜的话。”那人言道。
馗里听这番话虽是觉得有理,可唯一的不满仍是用时太过长久,但他左思右想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道,“好吧,暂且先依你之言行事,可你也不能让我等太久,总是让我等等等,再下去我头发都要白了。”
馗里人过中年,即将迈入五旬之龄,自他口中说出这句话,倒也不嫌过分。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等到头发白的那一日的。”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该离开了,记住我说的话,想尽办法关怀胜王,设法找寻长生之术,或者是丹药,但切记,千万莫要弄巧成拙。”说罢,人影在窗棂上微微一现,烛火便熄灭了,仅剩下一片黑暗。
……
“我只知胜王派玄黾族之人牵了一只鼍龙前去镐京,鼍一物当时横行于汉水之上,鼍龙是鼋鼍之首,周人并未见过,昭王向来喜爱珍禽异兽,听说鼍龙能死而复生,便迫不及待想要验证,他总共杀了鼍龙三次,每次都是将头砍下来晒干,再将牙齿拔光,同时将身体浸泡起来,三日后就复活过来,直到最后一次,那只鼍龙才算是真正死去。”
应皇天说任何事往往就几句话概括了,观言听后,哑口无言,瞪着他道,“就这样?”
“就这样。”应皇天点头,看着他反问,“难道你还想听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听起来倒像是观言欲求不满似的,观言只得道,“也不是想听什么……只不过,这还真是简单过了头……”后半句话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记得当初应皇天说落头虫的事情时,至少还说出了那只虫的来龙去脉,但这只鼍龙到底是怎么复活的,又为什么复活,他压根就没说清楚嘛。
应皇天恍若未闻,只顾自己饮酒,观言见状,有些无奈,也动了筷子,夹起他从吃了第一口开始后就忍不住一直在吃的一盘被盐水浸着的肉,那肉的味道很奇特,却又鲜美无比,闻起来像是陆地上之物,吃起来却又觉得是出自江河之中,他一直没有分辨出来这究竟是什么肉,索性就问应皇天道,“应公子,未知这是何物?”
应皇天看起来也很喜欢吃,就见他也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品尝,吃下后也不回答,只问,“好吃吗?”
“嗯。”观言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要把它浸在盐水里吗?”应皇天问他。
观言一怔,摇头说,“观言不知。”
“因为盐水刚好能把这里面最鲜的一部分发挥出来,让它尽可能保持新鲜。”应皇天说道。
“原来是这样。”观言说着,却又道,“但你还没告诉我,它究竟是什么肉?”
“真的要我告诉你吗?”应皇天忽然促狭地眨眨眼,道。
“咦?”观言看着他,不明所以。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应皇天的提议观言向来都不能拒绝,虽然他并不擅长打赌,却也只能道,“赌什么?”
“赌外面那只鼍龙是不是真的会复活?”应皇天说着道,“若你赢,我就告诉你这是什么肉。”
“就这样?”观言一愣问,“那如果我输了呢?”
“你输的话么……”应皇天托着腮,偏过头喃喃道,“就怕我说的你做不到……”他这么说着又转过脸来,看着观言道,“不然你自己想吧,输了要怎么办?”
观言想了半天,却仍然不知道有什么能给到应皇天的,只好又问,“如果我输的话,你想要我做什么?”
应皇天盯着他,忽地道,“那支发簪,你是不是还没送出去?”
第106章 鼍龙之死(六)()
观言闻言一惊;立刻想起来,不由支吾着道,“应公子,此事能否以后再说?”
应皇天也不为难他,只说;“随便你;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丢掉都无妨,这样吧,如果你输,就做我一个月的厨师;如何?”
观言不是没在他这里做过厨师,但凭他挑剔的本事,再加上自己本就没什么厨技可言,若是作为赌注;恐怕吃亏的还是应皇天。
应皇天接着道;“如果我输,我就认认真真给你讲一个故事,免得你总是如此不满,如何?”他用故事勾引观言道。
我看起来有那么不满吗?观言很想这样反驳应皇天的话,但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而是点头说,“那好吧。”
“好了,你先说出你心中想要的答案吧。”应皇天便道。
“我先?那岂不是不公平?”观言道。
“我知晓答案,对你来说难道就公平了?”应皇天反问。
说穿了,这场所谓的赌局其实就是看观言猜得准不准,猜准了有奖,猜错了要罚。
观言仔细想了想,他想到的是每次事情只要跟应皇天搭上关系,就会让他大吃一惊,而且如果鼍龙不会复活,那他为什么要将脑袋晒在庭园里,并说想看它复活这样的话,可是如果会复活,那岂不是太过神奇?他看了一眼应皇天,他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他,观言就觉得自己好像不管说出哪个答案,都会输一样,可这应是五五的胜率,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开口道,“会,我赌它会复活。”
应皇天表情不变,再问他一次,“观小言,你可是想清楚了?”
他这样问来,观言再次感觉到自己好像押错了地方,不过应皇天这个人向来就诡计多端,狡猾得很,他的一根肚肠总是要绕上好几个弯,说不定这一问是在故布疑阵,观言觉得他应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才对,于是又重复一遍道,“我赌它会复活。”
应皇天依旧笑笑地看他,半晌才慢条斯理地道,“如果它会复活,那你得把刚才吃下肚的食物吐出来才行了。”
“啊?”观言愣住,看看筷子上早已不自觉夹起的那块肉,再看看他。
应皇天点点头,笑眯眯地道,“虽说你赢了才告诉你,不过谁让我心肠太好呢。”
“那……那你把它的头晒起来……”观言愣愣地再问。
“当然是拿来吃啊。”应皇天理所当然地道。
“……”观言闻言,只好默默地把那块肉放进嘴巴里。
“好吃吧?”
应皇天偏是不罢休,再问他。
的确很好吃……
但观言依然觉得自己……
……又被骗了……
早知道就说不会复活了,这也是常理不是吗?观言不禁觉得后悔不已,他又想了一遍方才应皇天的话,他的确在一开始就故作神秘,说想看它复活,然后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事件之后提出这场赌局,但其实他早就把它的身体浸泡起来吃了,也说明了他知晓答案,而且在提到“浸泡”的时候他还特地解释了一番,只怪自己一时没能将前后两者联系起来,不过输就输罢,本来输的可能性就大……这么想着,他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便问,“对了,方才你好像提到了玄黾一族,是昭阳大人的先祖吗?”
“不错。”应皇天点头道。
“我还记得你说过,玄黾一族灭,是胜王默许之故,虽然当年有御灵君在背后设计,但要不是胜王点头,玄黾一族也不会被灭全族。”观言又道。
“这本就是一桩事先计划好的阴谋。”应皇天道。
“但这跟昭王有什么关系?”观言不禁要问。
应皇天看着他,“我有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观言摇头道,“你是没有说,不过,御龙一族也就是蛇虺族是否曾三阻昭王南巡一事已不可考,但你提到了穆王时的‘鼋鼍为梁’,而恰好昭王又是溺水而亡,所以我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联系一样。”
“你能想到这一层关系,果然符合一名巫师的身份。”应皇天唇角勾起一抹称赞道。
“那究竟昭王是如何溺汉水而亡的?”观言于是问。
应皇天又夹起一块现已被观言所知的肉来,对着观言神秘地笑着说,“鼍龙,可是一种极懂得报复人类的介兽呀……”
……
昭王二十四年初夏
这一夜,众星不见,玄璘犹自站在观星台上,怔怔不语。
众星不见,便是气运已消之象,但众星,除了代表周昭王的那颗星之外,还包含了他所带领的玄黾一族之星,至今为止他虽然仍试图想要扭转,一直也不愿意放弃,却仍然不知该从何做起,也许当五年前天象现时,他就知晓命数已然注定,人力难回。
玄璘不知不觉伸出手,他几乎夜夜站在这里,夜夜凝望星空,可这里却始终找不到他所想要的答案,原来天意的确会作弄人,告诉了他结果,却从不会告诉他更多。
因奎在登上观星台之前就望见天上并无一颗星,这是大凶之兆,而上到最高一层便看见他的老师较之过去更为萧索的背影。
只要来到这里,他总是能看见如此默然的身影,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天上的星光不再明亮之故,使得这一抹原本散发着淡淡光华的背影,也似是变得越渐黯淡和模糊了。
他与他老师的相识,从当年被他救起时算起,已有十年了。
玄璘不出声,因奎也不作声,他默默陪着玄璘站了良久,玄璘才忽地道,“因奎,明天起,你不用来此地寻我了。”
因奎一怔,问,“老师,这是为何?”
“因为我已不可能再教给你任何知识了。”玄璘淡淡地道。
“老师……是出了什么事吗……”因奎不明所以,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说,不由问。
“你不用再问。”玄璘只道。
“可是……”
“因奎,今日的天象你看见了,告诉为师,要如何解释?”玄璘打断他的“可是”,却问。
“这……”因奎想了想,便道,“老师,弟子可以不说出口吗?只因我怕一旦说出口,那件一直担心的事好像就要发生一样……”
“即使你不说,它也一样会发生,那么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呢?”玄璘依然淡淡地道。
“老师,难道……您仍然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问题因奎曾经问过,可玄璘并没有回答,他不禁再问。
“我关心,又能挽回几分呢?能胜过天意吗?”玄璘淡淡地问。
“难道,不是人定而胜天吗?”因奎低声问他道。
“呵……”玄璘低笑出声,听在因奎耳中不知是悲是喜,而此时的因奎看不到,他微微弯起却显几分无奈的唇角,和眼底一抹无法掩饰的怅然之色。
…
馗里成功地说服胜王建造长生殿,短短五年间,胜王已变得越来越在乎长生不老这件事,只因镇守池渊殿的那只大龟玄冥据说已活了千年之久,龟尚且能活千年,他作为一代帝王又岂能连一只龟都不如?是以当馗里提出长生殿用玄冥做柱础之时,他觉得那真是一个好主意。
“只是那龟是玄黾一族的神物,玄卿必然不会答应此事,那又要如何是好?”胜王不禁道。
“陛下,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臣有极好的计策,能应对玄黾宗主。”馗里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奸猾的笑,对胜王道。
“哦?说来听听。”胜王立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