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妖似魔-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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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执念,他其实比赤风和献要强得多,他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了赤风和献的头上,让他们在对他感到内疚的同时,也对全族毁灭这件悲惨的事感到悔不当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慰藉自己心头时刻涌起的恨意,然而当曾以为的烛龙神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一切就好像回到最初,那一瞬间,他以为近十年来他并不曾不断蛊惑人们去到钟山,可那些人真实存在过,只不过他们一个都没能活下来,不是死在半途,便是埋葬在钟山里,面对他迎送走的那些人,包括眼前的观言和香兰亦是如此,若当时烛龙神再现,赤水一族能复兴的话,他的心里恐怕还会好受一些,然而此刻,当他再一次目睹当年钟山爆发的情形后,赤商一瞬间觉得之前他那样做的意义完全失去了,而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恐怕他只有一死才能偿清自己沉重的罪孽吧。
他没有任何借口,更不需要辩解什么,才沉默至今,他想到赤风在跳下去之前对自己所说的话,所谓的活下去,是在没有任何罪孽的前提下,眼见赤风和献二人在他面前坠入那充满浓雾的山口,当时他就已经感同身受,死的念头越渐强烈,就不必要再去专注任何事,就连烛龙神也一样,一旦复兴赤水一族的愿望无法达成,管它神不神,他也早已注定要成为第一个罪人。
赤风和献此刻也是无言,若是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他们当初还会做那样的选择吗?然而反过来想,若无论他们选不选结果都是一样,那么又何必付出那么多,甚至为此牺牲了那段曾以为会至死不渝又刻骨铭心的感情?在全族人的性命面前,他们的感情一瞬间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就好像那一日大地的震怒原本就是冲着他们而来,让他们从此活在罪恶感之中,一刻也不能放松。
于是,所有的起…点都来自于那一日的毁灭,像是一早就已注定好的悲剧,而冥冥之中,偏是爆发在了那一刻,使得无意中逃出一场大难而活下来的三人反而坠入了地狱,变得生不如死,希望一切能够重来,他们将这个希望寄托在了烛龙神身上,只可惜希望仍是破灭了,仿佛黑暗再度袭来,这一次是连半点希望都没有的绝望深渊,它悄无声息地捕获了他们,将光明完全抽离,再也不剩下分毫。
正当这股绝望的气息将三人重重包围的时候,重楼里敞亮的灯火忽地熄灭,顿时众人陷入黑暗之中,献和香兰的惊呼声先后响起,而下一瞬,烛火幽幽亮起了几盏,微弱的光芒交错在似是充满强大力量的暗影之中,显得鬼影幢幢,恍然间使得在座的五人产生错觉,感觉自己此时已置身于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充满了神秘和幽远的味道,似有什么静悄悄地栖息埋伏在了四周围,竟还有一股泥土和草木的味道慢慢渗透出来,四壁上飘忽的是五人朦胧模糊的身影,可在这其中,忽然间,一抹灵活又似龙的影穿梭其中,让观言等人一瞬间产生一股毛骨悚然之感,随即便是包围住窗外的巨大暗影,与屋内出现的相互对应,像是有神物蓦然降临,使得五人做出了同一个举动,他们噤声不语,目不敢斜视,努力正襟危坐。
随之而来的,是几人从未听过的奇异吼声,那吼声不似兽类发出,似是更接近啸鸣之声,却又极低,那声音极近,令人惊惶不定,仿佛就在屋内,就在他们的耳边。
不知过去多久,忽有脚步声自楼上低低传来,平稳且慢条斯理,就听他低言一句,“玉蝉,掌灯。”
这一句似是惊醒了众人,玉蝉显得匆忙的脚步声随后传来,她应了一声之后,前者已从楼梯上缓步下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他的身影在壁上慢慢放大,便见他在暗淡的光芒中径直走到窗边,随手推开窗,与此同时,“咻”的一下,随着大厅灯光忽亮,那暗影似是化作一阵大风,穿越窗户,朝着重楼相反的方向瞬间在夜空之中消失了踪影。
“刚才那是……”香兰看着窗外,再看向因那神秘之物而忽然出现的自家公子,愣愣地道。
“难道是……”献回过神,方才的烛火已经熄灭,但却并不像自己熄灭的,反而像是有一种被吃掉的感觉,连一点青烟都没有剩下。
站在窗边的应皇天开口忽道,“它一直跟随你们而来,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吗?”
“咦?”包括观言在内,都禁不住一愣,五双眼睛齐刷刷盯住应皇天,不知该不该怀疑,又或是从何怀疑起。
“跟着我们?从何时开始?”献不禁要问。
应皇天答,“从一开始。”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赤风、赤商还有献三人,他们的眼神惊疑不定,不知是惊喜还是持续怀疑,好半晌,献又问,“那……它为何突然离去?”
应皇天道,“它离去的理由,你应该最清楚。”
献因言一愣,赤商蓦地起身,竟一言不发追向门外,赤风见状,不禁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随后,他站起身,追出去之前,他深深看了香兰一眼,似是欲言又止,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多说,便也追随赤商而去。
献跟着起身,朝观言和香兰微施一礼,离开之前,她像是也想说什么,可最后的最后,她觉得说不如做,因而只是微一点头,便离开了重楼,应皇天对玉蝉道,“玉蝉,去为献姑娘三人带路。”
“是。”玉蝉应一声之后跟上献姑娘,于是大厅里只剩下观言和香兰二人,他们仍是有些发怔,观言已隐约了解发生了什么,香兰却始终处于云雾之中,一时想不明白那三人究竟为何突然之间说走就走,除非刚才那吼声和暗影是——
“烛龙神!”香兰蓦地起身,后知后觉地叫了出来。
观言不由望向应皇天问,“应公子,方才那……果真是烛龙神?”
应皇天只道,“‘烛龙神’是他们擅自取的名,究竟是不是,你应该问他们而不是问我。”
“方才献姑娘问公子它为何离去,难道是因为我那番话的缘故?”香兰回过神来问。
“信则有,不信则无。”应皇天说着对香兰道,“必须要相信什么,才能活下去的人,本就占大多数。”
观言忽地喃喃地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刚才那些话……我们的猜测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们三人似乎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撑……”
香兰闻言“啊”了一声,不禁颇为自责地道,“是我的缘故,是我说错了话,一直说烛龙神不存在才……”
“并不是。”应皇天道。
“咦?”香兰疑惑,观言却一瞬间明白过来,说,“那个时候就算你不说,我想他们也已经失去了相信的力量,因为同样的事再一次发生在他们的眼前,而赤水一族并未有复苏的迹象,钟山一带经过这次的灾难只会陷入更糟的环境之中,压根不会转好,因此,他们开始失去了信念,便是在他们犹豫的时候,被香兰姑娘你一语道破,让这件事提早发生了而已。”
听完观言这番话,香兰转头看向应皇天,似是想向他求证,应皇天却已转身走开,他本就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不过他没走几步,便停在观言面前,对他淡淡一句道,“至少,卜邑师父这边,有了不错的说辞,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
对上应皇天波澜无惊的视线,观言“啊”了一声,想了一想,然后问他道,“可是,刚才我什么都没能看清楚,到底那‘烛龙神’是何方神圣?”
香兰自然也是一脸好奇,盯着应皇天,仿佛期待他会回答一样。
应皇天嘴角浅浅一动,却道,“不如你们再结伴同行一次,我无意见。”
“什么嘛!公子!”香兰失望地叫道。
应皇天说着就走上楼,香兰不由气鼓鼓地盯着他的背影,嘟囔着道,“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公子居然这么说,他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观言不由笑道,“他不担心的话,我们就回不来了不是吗?”
香兰不禁哑口无言,她瞪着应皇天离去的方向半晌,才没好气地道,“公子肯定知道‘烛龙神’的真面目,可偏偏他就是喜欢卖关子。”
“好了,我也该离开了,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待我向师父禀报之后,再来找应公子讨教。”观言起身说道。
“啊……可是观公子身上的伤还没……”香兰连忙想要阻止。
“不碍事的,不用太过担心。”观言朝香兰摆了摆手,便离开重楼,出去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火的味道,不由一愣,他四处张望,周围却只有漆黑一片,重楼本就静谧,此时更是无声无息。
忽地一阵风吹来,重楼高处悬挂着的两盏灯笼摇摇晃晃,似是在欢送着他的离去,观言在原地怔了半晌,然后转身慢慢走远。
烛龙,喜干热,状如烟雾,吼声若龙,来去如风,食火。
第256章 鸱龟曳衔(一)()
这一日,观言心急火燎,匆匆赶往天锁重楼。
香兰正端了茶水从小楼门口出来,与观言撞了个正着,好在观言眼疾手快,将香兰一把扶住,茶盘上的茶水才不至于翻倒而是仅溅出几滴来。
“观公子,公子人在庭院,您过来的时候没见到他吗?”见是观言,香兰便道。
“庭院?”观言一怔,随即摇头,表示并未见到。
香兰回答说,“最近天气开始转凉,公子说为了让身体习惯气候的转变,必须多多待在室外才行。”
自烛龙神那件事过后又有一月,丹阳城的秋意早早地转浓,很快迎来了尾巴,眼看初冬就要降临,温度已慢慢降下来。
但观言却冷不丁一怔,他还从不知道应皇天有这种习惯。
香兰接着又问观言,“观公子何事如此焦急?”
观言回答说,“昭阳大人出事了!”
“啊?”香兰闻言一惊,昭阳大人是除了观言以外会来到重楼的另外一名巫官,只不过他与观言完全不同,观言一来就会找她家公子“闲话家常”,而昭阳大人却仅是在重楼后的河边逗留,与应皇天照面时也只是点头招呼,很少会坐下来攀谈。
不过来者是客,香兰自是常送茶水过去,这时听到这件事后立刻领观言前去见应皇天。
应皇天人就在庭院,相较于观言身上那件厚厚的长袍而言,他身上穿的那件单衣着实显得太过单薄了。
就见他单手撑着石桌静立一旁,背影看起来闲适而随意,若非观言方才急切冲往小楼,其实很容易就能在秋末草木凋零的庭院里看见他,观言跟着香兰绕到他跟前,才发现石桌上摆放一物,观言仔细一看,见那原来是一只玉龟。
香兰放下茶盘静静退离,留下来的观言并未打扰应皇天,而且他很快就发现令应皇天专注的是玉龟边上的另一件物品,那是一块玉片,上面刻有八枚箭羽似的符号,这八枚箭羽的方位排列一如八卦,边缘又有不规则的钻孔,细数一番,共为二十一个。
除此之外,玉龟上也有钻孔,观言作为巫师,一眼便知这是占卜用的工具,但也足够教他吃惊,只因这种工具相当古老,且似乎早已失传,他仅在师父的口中听说过而已,并未亲眼见识过,不仅无法分辨真伪,更不知该如何使用。
“你可知,这是什么,出自谁之手?”就在这时,应皇天忽地开口,问观言道。
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