肱股明臣-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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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陈渊这样对张溥建议说。
……
“……报纸一物,是供给普通百姓读的,所以选用纸张以低廉的粗纸为宜,这样百姓才舍得买。再者就是内容方面,应选摘通俗易懂的东西,最好还能语言平实,生动有趣,如此才更易传播……”
张溥直接引用着陈渊的原话,下面的士子听得是一楞一楞的。
“还能再不要脸点吗?还当世圣人呢,就当着我的面剽窃?”
陈渊内心是一阵鄙视。
其实张溥也不是有意剽窃陈渊的,他自己到现在也不是很了解报纸,只能照着陈渊话讲了。
“天如先生,”在张溥介绍完报纸后,有一位社员站起发言。
“照您这么讲,那社里原先《国表社集》那一套岂不是完全行不通了。那我们到底该在报纸上发些什么东西呢?”
这位社员问话间,陈渊身旁的陈子龙就早已跃跃欲试了,当其说完问题后,他立刻站了起来。
“既然是面向普通大众,那自然是应该从普通大众入手,普通百姓最感兴趣的,无非就是家常里短,街头巷尾的消息。
这些东西,最为大众所津津乐道,也最易传播。
至于趣味性,我们可以参考坊间的小说,发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在上面。
另外在稿集来源方面,我建议不应只限于复社内部,还可以从民间征稿,如此报纸的内容也会比较新鲜。”
“不从内部征稿,那还算是我们复社的报纸吗?”有人疑惑道。
陈子龙解答道:“稿集可以出自外面,但主持编纂和发刊都必须是复社的人,如此一来报纸自然还是属于复社的。”
“这个方法好啊!”
各位社员交头接耳的交流着,都对陈子龙表示了赞赏。
会场气氛热烈,有人接着提议说:“我认为报纸除了迎合普通百姓的口味之外,还应照顾一下士子们的需求,加一些时政热点的内容。比如最近朝廷上下都在热议的新政话题,完全可以独开一面发表各家的看法,吸引士子们观看。”
“新政变法,乃朝堂诸臣之事,我等不甚了解,如何发表看法?”
有人表示了谨慎。
张溥莞尔一笑,说:“新政之事,各位不必担心,今天坐在这的,就有一位了解的人。”
接着张溥转向陈渊,对他道:“怎么样?陈大人,和大家说说吧!”
“陈大人?陈渊?他也来了?”
会堂吵杂,大家顺着张溥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第一排的一个人身上。
陈渊无奈,只好笑着站了出来,抱拳面对大家道:“诸公见礼,某陈渊。”
“哇……”
“陈大人居然也来了。”
“陈大人~”
“陈大人~”
……
陈渊之前在江南之地的反腐行动,已经在士子们口口相传中成了风云人物。
所以当他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一下子又引爆了会堂。
众人急不可耐,顿时抛出了许多问题。
“大人,到底何为新政?”
“大人,新政都有哪些措施啊?”
“陈大人,现在新政实施这么久了,到底是何效果?”
……
陈渊头大,待大家稍微冷静一会儿后才回道:“众位,关于你们的问题,我现在作统一回答。”
“所谓新政,顾名思义就是举新法,用新策。我大明立国二百余年,所使法度皆无大的变化,老腐陈旧的规章典制已经不能适用于日新月异的今天,所以我们必须得寻求新的突破。
自神宗朝以来,我朝外敌环伺,内政不稳,国家日益积贫,在军政,民政,财政三个方面表现的尤为突出,要想改变局面,新政也得从这三方面入手。
一则财政,包抱加商税,开海贸,清杂税。多管齐下,板正税收与支出之比,留余财安定民生,编练新军。
二则民政,现在西北之地旱灾四起,粮价日贵,土地兼并现象十分严重,已经让百姓生不如死。朝廷要有所作为,须先赈灾害,后平抑粮价,重新丈量土地等等,改善百姓生存状况。
三则军政,目前我朝军政管理十分杂乱,有地方以地养兵,士卒一边耕地,一边征战,谓之卫所制;也有地方实行自戚少保流传下来的募兵制,以银养兵。二者优劣,近来日趋明显,卫所制成本较低,镇守地方效果很好,但士兵三分守城,七分耕种,不免容易长期脱离训练,导致战力下降,且不易受调,一但调离驻所,很容易发生叛变;而募兵制则恰恰相反,成本较高,可战力有保障,十分适于野战奔袭。
新政的趋势是废卫所,改募兵,可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钱财,归结到底还是得先通财政才行。
这次本官南下,首要任务便是理清财务。
南方乃大明钱库,不容出半点闪失,可我到任后,发现一些官员居然为谋私利,在盗取朝廷的钱税,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人本官能放过他们吗?”
“不能!”无论会堂内外,大家都齐齐回答道。
显然贪官污吏在哪都拿不出台面。
陈渊“哈哈”一笑,接着说:“通财,安民,强军,这是新政的目标,到目前为止已经有所成效,赋税已经基本与支出持平,西北民生也正在改善。
本官相信,只要新政能长期坚持下去,大明必将富强!”
“大明必将富强!”
“大明必将富强!”
……
会场众人齐声呐喊,恢宏之势久久不能散去。
明史小百科:陈子龙,明朝诗人、词人、散文家、骈文家、编辑。
本章完
第61章 噩耗()
复社大会结束之后,陈渊又在苏州停留了一阵,审查了本地的赋税情况,然后启程去了松江府。
陈渊去往松江府,一来是为了视察一下新近开放的上海贸易港口,二来是去拜访徐光启的外甥陈于阶。
去年时,徐光启曾要陈渊举荐一下陈于阶,虽然陈渊早知陈于阶有大才,可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亲自见一下其本人为好。
毕竟陈渊也不想提拔了一个像袁崇焕那样的战场天才,官场蠢才的笨蛋,那样不仅害了陈于阶,连他自己也要受累。
十一月初,本该还处于秋季的江南之地开始一反常态地飘起了早雪,连下了好几天,气温也骤然降了下来。
大明的气候已经越来越反常了!
陈渊今天依旧是穿了便服独自出访,踏着一串行迹,在“千里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乡间小路间漫步。
在一处村舍处,他停下了脚步。
“应该是这里了。”
陈渊敲打院门,院中传来了一阵粗莽之音,叫喝着“谁啊?”
不一会儿,院门被打开,陈渊面前出现了一位高猛大汉。
这大汉名叫宋千,是陈于阶的家仆。正史上陈于阶战死鸡鸣山象台后,正是他将其背回埋葬的,之后殉节坟旁,忠义之名流传千古。
“在下陈渊,特来拜访陈于阶陈大人。”陈渊抱拳施礼道。
“来找主人的?”宋千眼神一亮,不敢怠慢,马上将门开出一道。
“既然如此,来客就请进来吧!”
陈渊点头,踏步走了进去。
陈于阶自辞官以后,一直过着普通百姓的日子,每日带月荷锄,好不忙绿。
虽然今天大雪天寒,但他仍是闲不住,坐在大门口一板一眼的编着箩筐,完全一副村舍老农的模样。
“主人,有客来了。”
陈于阶抬头,望见一个着宽衣大袖,衣冠楚楚的士人立在自己面前。
“你是?”陈于阶道。
“在下南直隶总督陈渊。”
“陈渊~”
陈于阶猛然想起去年自己的舅舅徐光启在来信中的交待,言要举荐自己的人不正是叫陈渊的吗?
“原来是陈大人,快,快快请进。”
陈于阶一阵激动,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陈渊进到厅堂。
宋千端来茶水,置于台前。陈于阶道:“粗茶热水,大人莫要嫌弃。”
陈渊在外面吹了冷风,正想暖暖身子,便也不讲究什么,端起茶碗“咕噜咕噜”地喝了精光。
暖气入体,身体顿时舒缓了一些,陈渊放下了茶碗,说道:“陈大人……”
陈于阶连止住了他,“大人不要弄混了,叫我表字便可。”
陈渊笑了笑。他们两人同姓,“陈大人,陈大人”地叫着还真容易搞混。
虽然陈于阶年龄比陈渊大些,但陈渊的官位要高的多,所以称其表字也不无不妥。
于是陈渊又改口说:“瞻一虽然辞官在家,但家常农事,可也不清闲吧?”
陈于阶苦笑,说:“要比之大人,还差的远呢!现在新政初立,大人要面对的,可是无数传统官员的政治敌手啊!”
陈渊想不到他闲赋在家,也知道新政,看来其也没少关心朝堂的政治动向。
“瞻一对新政有何见解?”陈渊抱着试试的态度问道。
陈于阶答:“我观大人的新政,无非就是想先从赋税入手,然后行富国强兵的思路。这与万历朝的张居正变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渊不敢苟同,说:“张居正变法,太过激进,吾之新政,乃徐徐前行,以温水煮青蛙之法改造大明。”
“新政虽然是徐徐前进,步步为营,但每步迈的可也不小,就拿阶梯地税法来说,让那些有大量地产的官员多交多少税,他们能答应吗?
现今大人能感到顺利,那是因为当今圣上不似万历皇帝那般怀柔,他有独断乾纲的魄力,排除大臣意见强制推行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有一天大人失去了圣上的依靠,您觉得新政还能继续下去吗?”
陈于阶的说法让陈渊猛然一醒,不禁让他静下来思考了一阵。
宋时王安石变法,也是依靠宋神宗的绝对权威才得以推行。可一但神宗去世,新的皇帝对王安石的变法不再感兴趣,他的变法便瞬间崩塌。
陈渊在制定新政时分了三步走战略,就是借古鉴今避免重蹈王安石的覆辙,可现在看来,他还是犯了。
陈于阶能看出其中问题,说明他不仅才能出众,而且深知为官之道,这正是陈渊所需要的。
“瞻一大才,是否愿意再次出山,助我完善新政,共图大明富强。”
正如当初徐光启说的,陈于阶早有再次出仕,一展宏图的期望,于是当堂站立抱拳,“为大明,某唯有鞠躬精粹,死而后已矣!”
“哈哈哈,”陈渊十分高兴,也拍立而起,握着陈于阶的手说:“吾与公共勉。”
晚上,他们二人就着雪夜,把酒言欢,共商时政,好似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融洽。
席间,陈渊感慨地对陈于阶道:“要是徐相见此,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不想陈渊话刚出口,陈于阶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神情顿时暗淡了下来。
“怎么了,瞻一?”陈渊疑惑地问。
“大人还不知道吧,我舅舅已经在年中去世了。”
“什么!”陈渊立感晴天霹雳,手一抖,刚举起的酒杯掉落而下,酒水撒了一地。
“大人没事吧?”陈于阶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询问道。
陈渊口里回着“没事,没事”,但内心却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