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娇媚-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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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申却不甘心,他瞪萧丽雯一眼,“你看什么呢?你眼睛有毛病?”
“咦,你管我看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见苏小姐,你还怕我会好奇八卦呀?”
两人立刻针锋相对起来,声音略大些,原先坐在书柜旁边的藤椅上看书的萧伯父抬头皱眉,“吵什么吵?二十多岁了还像是十岁的娃娃,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休要惹事不安生。”
萧伯母出来打圆场,道:“没什么,表兄妹吵嘴是常事,只是今天有客人,你们都给我收敛点吧。”她声音柔软但透着严厉,不光是萧申萧丽雯,连萧丽华与萧瑜都立刻噤声,苏嫇自始至终,只是微笑,甚至眼神与萧伯母相对,毫无意外。
连萧伯母也感到了她的平静,说:“苏小姐人很沉稳,似乎与上次见面时有些不同。”
“也许。”苏嫇笑,顺手端了茶几上的茶壶,将萧伯母面前的茶杯注满。
萧申赌气似的,拉过苏嫇的手,道:“爸,妈,嫇嫇给你们带了意大利手工巧克力,是你们最喜欢的那种牌子。”
他想方设法地要替苏嫇拉关系,萧伯母看出来,怜惜地瞧了一眼儿子,客气道:“又让苏小姐破费啦。”
电视频道正巧转到《大话西游》画面,萧丽雯马上大声阻止道:“好,好,就看这个,不要再换频道啦,我最喜欢看这个——“老婆,又升天啦!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她拍手拍脚地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旁边萧铭萧瑜等人也跟着笑。
萧申的脸突然变得铁青,像是要打人,苏嫇一见不好,忙用力在他掌心捏一记,接口道:“不错,我也喜欢这个片子,很无厘头,并且我认为周星驰的笑话最大成功处不是在于嘲笑别人,而是自嘲。只有懂得自嘲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笑话。”
这次轮到萧丽雯闭了嘴,脸色发白。
苏嫇一击得中,于是转头向萧伯母道:“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呀,就是那个门,雪华,你指给苏小姐看。”
萧雪华削瘦得如同T型舞台上的模特儿,她并不知道旧事的来龙去脉,笑吟吟地起身给苏嫇带路。
这个时候想来萧申已经明白今晚把她带到家里是个多大的错误,不过不要紧,现在的苏嫇已经练就伸缩自如弹簧般的面皮,早不在乎别人的一两句冷嘲热讽,如果有必要,她甚至随时可以奋起反击。苏嫇在萧家独立式玻璃洗脸盆里用冷水扑面,对着镜子大力吸气, 用一方纸巾擦干了,重新走出来,透过半开的房间门,她瞟到萧镇的身影,原来站在阳台上。
想一想,她径直走过去。
萧镇并不是一个人,正在与萧欣然说话,他见萧欣然突然止声往后看,回过头,目光一呆。
“你好。”苏嫇向他微笑。
萧欣然叹口气,“你们慢慢聊。”她乘机走了。
萧镇无可奈何,与苏嫇打了照面,“你怎么出来了?”
“里面人多,出来透透气。”
她凝视他,确实瘦了许多,面颊两侧陷下去,眼神有些忧郁。
“听说前些日子你出车祸了,一切还好吗?”
“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车子伤到发动机,人却没什么事。”
“呀,那也算大难之后必有大福了,你今年的工作一定非常顺利。”
萧镇冷笑,“真正工作顺利的人是你吧?我也听说国鑫与盛萌间的事情了,恭喜你,终于向段绫报了仇,果然商场风云最能锻炼人,现今的你真是能干又活络,随口说句话居然都这么圆滑。”
“是吗?”苏嫇被他得罪,倒也不动怒,伸手抿抿发脚,笑,“这话怎么听上去有些不对味儿,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青年俊杰,一个眼神便能指挥一批人,我却是个混碗饭吃的小角色,受人指挥的打工仔,当然早习惯到处谄媚拍马,说话讨巧才能有立足之地。”
“这算什么话?”。
“这是老实话。”苏嫇见他不悦,也不着急,悠悠道,“你看,你做成一笔生意是目光敏锐手段高超,轮到我便是小人得志,赚陌生人的钱固然是投机取巧,如果不巧赚了熟人的钱,那更加是奸诈报复。钱始终是钱,纯洁又无辜,罪恶尴尬的一直是人,有经历前科的小人物就是这点麻烦,怎么做都翻不了身似的。”
萧镇被她反驳了一通,不由沉默,半天,才道:“嫇嫇,我承认我刚才说错了话,可是你怎么变成这样口齿锋利,与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不,我与以前并没有变化,只是你看我的眼光已经改变。”苏嫇低了头,看到他双手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萧镇向来注重仪表,手上任何首饰皆无,只有腕上戴只浪琴超薄蓝宝石表面镶钻手表,偶尔他把手表摘下来交给她,她便小心翼翼如临大敌地捧在掌心,因此引得他发笑,怜惜地称呼她小傻瓜,那时的萧镇一定以为苏嫇脆弱又无助,连看管一只手表都兴师动众。
——往往是人的财力决定他在场面中到底是缩手缩脚还是扬眉挺胸。
“不,你真是改变了,你看上去就是和以前不一样,变得……表面很平静,可一触即发,每句话都语带双关。”
“哦?”。
“你……,你变成了一个冷静到危险的女人。”
“是吗?”她终于收回了目光,慢慢地,重新回到他脸上,很坚定,极其温柔,轻轻地道,“那也是因为人人都说我会发疯,所以我才要办事清醒冷静,一丝也不能冲动。”三十
不一会有人来通知他们回大厅,说舅舅舅妈已经来了,在客厅沙发上团团围坐,苏嫇客客气气的一一与之打招呼,坐在萧申旁边,一家人若无其事地吃起饭来。
席间萧伯母一口一个苏小姐,对她的来历只字不提,萧氏姐妹相互间挤眉弄眼,所有嘲讽神情指桑骂槐之意更不必提,萧申渐渐忍不住气,沉下脸与她们立眉瞪目,还是苏嫇偷偷在桌下轻轻按了他的手,示意他息怒。
他皱眉向她投去歉意的目光,神情间楚楚可怜,像一个执着却无奈的大孩子,苏嫇看了心底酥软软的发麻,恨不得伸手去在那双挺秀的眉尖摸一下,可碍着旁人眼光,唯有手上用力,温柔地贴在他手背上。
萧镇把一切看在眼起,沉默半天,慢慢推开眼前杯盏碗碟,起身道:“银行里还有事,晚上必须赶去加班。”
“这么辛苦!”身旁舅妈不知实情,一迭声的叫萧伯母小名,“阿芬,小镇快变成工作狂了,这样下去你哪一年才能抱到孙子呀?”
“小孩子的事自己总有主张,光大人着急是没用的。好在我们小镇做事很有分寸,从来不用我们操心。”
萧伯母嘴上虽说得宽松,心里总是担心儿子,见萧镇进了房间,忙跟过去,“吃饱了没有?我还做了八宝饭和虾肉蒸饺,你要不要再吃一点?羊绒外套我挂在书房衣架上了……”
走到背人处,拉了儿子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今天晚上你受委屈了,小申不懂事,晚上我说他几句,那种不知规矩的女孩子也别放在心里了,连眼高眼低都不晓得,实在太胡闹。”
萧镇心情极差,含含糊糊的应了,拿了外套走到门口,关门时情不自禁向苏嫇扫了一眼,正好她也转过头来,坦然与他面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中藏有几分狡黠,秀丽如狐,哪还是当初那个温润含蓄女子的模样,他暗自长叹,扭头出去。
萧镇走后气氛更是沉闷,连萧伯母也懒洋洋的疏于应酬,去厨房里取出热腾腾的八宝饭和虾肉蒸饺,本该最后上场的酒酿宁波汤园与水果盘也一并端出来,满满堆在桌面上,看得人胃口尽失。
萧申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低头一言不发,好不容易挨到桌上热菜冷透,才抬头道:“爸,妈,我要送嫇嫇回去。”
“也好,晚上天冷,还是早些把苏小姐送回家吧。”
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萧丽雯干脆跳起来直接去开门。
萧申恨得脸上变色,手里紧紧拽了苏嫇,走到门口萧丽雯面前,伸手用力将她推开,萧丽雯尖叫,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在地,萧伯母叹,“你这孩子……”
话未说完,萧申已拖了苏嫇气呼呼冲出家门。
“你这是做什么?”苏嫇苦笑埋怨,“一顿饭都忍耐下来了,怎么最后做得这样鲁莽?”
他只是不响,径自去车库取车,坐在车子里,俯身把面孔埋进方向盘。苏嫇见他真正伤心,不由怜惜地抚摸他脑后短发,“SUN,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今天我不该带你来,害得你受尽难堪。”
“呵,没什么。这样的情况总要来一遭。”
他慢慢坐直身体,胸口一起一伏,仍在生闷气,倔强地侧过脸不让她看,苏嫇只见他清秀的轮廓藏在黯淡光线里,嘴型极美极饱满,紧紧抿成一线。
美少年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是赏心悦目,苏嫇凝视许久,慢慢靠过去依在他肩上,“SUN,二十五岁之前你在做什么?”
“咦?”他没料到她会问这个,转念想了想,回答,“也没干什么,不过是读书,打球,找女朋友到处玩。”
她倒不意外,似乎俊秀如他,本该如此风流不羁,她只是用力嗅他衣服上的气息,逐渐有些贪婪表情,“SUN,我们同居好不好?”
他怔住。
“你父母不会轻易接受我,没有长辈的祝福和理解,也许最后我们还是分手,可是我现在想和你在一起。”她抱住他,闭上眼,“我自认经历过些事故,再不配拥有普通人的平凡生活,缘是一回事,份则是另一回事,我早懂得将之分开看待。”
“那怎么可以?我一定会娶你。”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希望这样,可现实这么坎坷,恐怕我们不会走得顺畅。SUN,乘我们年轻,何不在彼此生命里留下印迹?”
“不。”他认真地想了又想,坚决摇头,“我决不答应和你同居。这样轻浮的方式只会令我父母和萧镇那些人更看轻你。”
两人在车子里开始争执,苏嫇又气又恼,啐:“真奇怪,这种事通常是男人主动女人推托,怎么轮到你我身上,不情不愿的倒像是我在逼奸你?算了吧,有什么好矜贵呀?”
萧申听了,自己回味一下,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同居的事就此不了了之,苏嫇照常上班下班,公司业务越来越好,段绫的人品不怎么样,制造的产品质量却很过关,放到市场上成了热销,国鑫财源广进,每个职工的工资都得到上涨。
只是偶尔想起与萧申那晚的谈话,苏嫇依旧有些怅怅,眼见萧家决不会答应这门婚事,而苏太太最近又在与她发牢骚,不止一次拍着桌子数落女儿:“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我这里找人给你介绍;如果有男朋友,为什么不带上门给我瞧瞧?他究竟是哪点见不得人了?”
也不怪苏太太要发急,成年女子放在家中总是像仓库滞货,怎么看怎么碍眼,不光是亲戚朋友指指点点,连不相关的左邻右舍也要插嘴几句,就算上菜场,遇到相熟的菜贩,那人也问:“你家里有什么人?女儿?多大了?结婚了没有?”
每一句话最后都会戳到她的心窝,苏太太渐渐不敢与人打交道,这不,小区里正在组织老年人腰鼓舞蹈队,虽然心里痒痒地要去参加,可想到那么些婆婆妈妈在一起,难免会问起彼此家庭情况,少不得又把女儿的往事拿出来向人解释,嘴里说不响亮,又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交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唉,就这样算了吧。
她整天躲在家里看电视,偏偏电视里都是些家庭伦理剧,看别人热热火火三代同堂,越发显得自己孤单无靠。心里不爽,更加不放过苏嫇,专候她下班回来在饭桌上紧追紧赶的问。苏嫇被她逼急了,开始省掉晚饭,在外面挨到母亲睡觉时间回家,苏太太便一个频道